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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读比赛如期举行,会场内划出三分之一座位留给到场家长,而肖劲作为楚楚的舅舅出现,得到ms。张的额外关照,将他安排在前排vip座次。
楚楚穿着白衬衫百褶裙走上台,经过他面前时侧着脸眨一眨眼,winkwink。
肖劲还她一个鼓励的笑,两个人心照不宣,仿佛在大人眼光下偷食,好刺激又好劲爆。
她在台上挥洒自如。
他坐在本埠精英人士当中,气势未输,反而因身上洗不掉的野性得师奶青睐,三番四次找他搭话。
他越是冷淡,对方越是殷勤,吃不到的最美味,人人都有贱性。
慷慨激昂的林肯演讲词结束,迎来一片掌声。
楚楚作为最后一名参赛者,下台后二十分钟则有老师宣布结果,她夺得桂冠当之无愧。
继而是颁奖时间,她作为冠军能有机会触到麦克风,留一分钟时间给她陈述获奖感言,至多是感谢父母感谢老师,而她却说:“感谢上帝在一九六九年六月十七日造出一位伟大人士,留到今天彻底改写我人生。更要祝这位伟人生日快乐,这个奖属于你。我讲完了,多谢各位。”
大多数人不明所以,只是依照惯例鼓掌微笑。
唯有肖劲,他在台下,在镁光灯之外,重重昏暗之中阒然微笑。
这一刻,无论是浩瀚无垠伤痛或是命运翻云覆雨手都无法阻止,无法阻止一段冲破山海穿越风雨的爱。
不要谈身份、价值、年龄,这一切凡尘俗世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平庸如此微小。
到今日才知甘之如饴四个字如何书写,从此后无论发生什么,他为她,总归是无怨无悔。
她在人潮聚焦处捧着奖杯笑容灿烂,那双被世人艳羡的眼睛正穿越重重人海紧紧将他锁住,隔着沉闷空气将他抱拥。
等颁奖结束,她变成一只快乐的蝴蝶迫不及待飞到他身边。平底玛丽珍皮鞋令她距离她十七厘米,需要抬起头仰起脖才能看清他的脸,与他对视。
她等不及与他炫耀,“怎么样?说拿奖就拿奖,是不是好犀利?”
他与他一同走在夕阳下的校园中,成为晚霞血色中一道靓丽的影。
他点点头说:“你表现得很好,冠军实至名归。”
能得他肯定,比拿奖的欣喜高出一万倍,她只差长出一对雪白翅膀绕着他飞。
楚楚踮脚走着小碎步,双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唱着主人唱不出口的愉悦,“我在台上讲的话,你有没有很意外?有没有……很感动?”
“有。”
“所以呢?”她快走两步跳到他身前,对着他倒退着走路,“没有然后了?”
肖劲说:“我不是伟人。”
楚楚反口说:“不然当中讲你是肖劲?我爹地知道要从纽约拦飞机回来收拾我。”
“你小心走路。”
她不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要怎样回报我?”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亲我。”她中气十足,音量不减,将肖劲惊出一身冷汗。
他觉得好笑,又无可奈何,只得拉住她乱蹦的马尾,阻止她继续倒退,进而小声告诉她,“上车再说。”
楚楚躲在他身旁,止不住抿嘴偷笑。
等到两人回到车上,还未来得及系上安全带,她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邀功请赏,“现在上车了。”
肖劲扶额,要望她兴叹,妹妹仔真是难缠,她突然间接受新玩具,恨不能天天夜夜都与他“玩”在一起。
最终他扛不住她认真严肃眼神,屈于淫*威之下,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而后立刻系上安全带拉下手刹,“好了,开车。”
楚楚不服气,气鼓鼓抱着奖杯坐在副驾驶,“书上讲男人最擅长敷衍,在家时敷衍老婆,外出敷衍情人,床上敷衍,床下依然是敷衍,果然没有错。”
“江楚楚,你整天读的什么书?几时也带我开眼界?”
“《潘金莲之前世今生》你看不看?早几年还有电影上映,几时约你一起去放映厅?还是到你家看碟片?”
一口气卡在喉咙,出不来。
他郑重其事,“谁把你带坏?”
楚楚毫不在意,她在他面前坏的彻底,一点面纱都不肯带,“我天生就有坏的基因,根本不必谁来带。”
肖劲被她气得够呛,决心忍过这一路,再不开口。
谁料到她一刻都不安宁,继续问:“我们去哪里?”
“送你回家。”
“谁要回家?我还有补习课。”她言之凿凿,有一千万个理由为自己壮行,“说好要给你庆祝生日,刚才只是开始,我还有大计划没实现。”
大计划?她的小心思已经令他应接不暇,大计划该有多可怕?
这三个字一出口,几乎吓得他腿软踩不住刹车。
晚餐时间她坚决不与他去茶餐厅解决,她的计划是去本埠西面米其林四星餐厅吃法餐,但最终计划落空,她折中与他去茶楼吃粤菜。
鸡烩蛇、龙虎斗、白灼虾、蚝油芥兰,样样都是普通中的普通,她撇撇嘴要佐酒,店家只有生力啤酒端上桌。
将就着与他碰杯,“肖先生,生日快乐。”
肖劲笑,“多谢你,江小姐。”
楚楚饮过一瓶酒,菜也不吃,脸红红同他讲,“拜托,多久以后能称我作肖太太?”
肖劲说:“我尽力。”
“傻仔,女人最不喜欢听尽力两个字,我们都中意具体时间,几几年几月几日几点几分,肖先生能够单膝跪地向我求婚,就算拿出一只铝制拉环也好呀。”她单手撑住下颌,双眼迷离对住他,已然喝到微醺。
他的心一时柔软至极,因桌小坐得近,能够轻轻触摸她发热的脸颊,将她鬓边碎发细细挽到耳后,柔声讲,“我答应你,你讲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哼,谎话精,我才不相信。”
“我记得我在江小姐这里信誉良好。”
“才没有!”她摇摇晃晃指控他,“在路上答应要亲我,上车又不肯,敷衍了事,罪大恶极!”
肖劲失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要怎么罚,都由你决定。”
楚楚认认真真思索问题,一时皱眉一时嘟嘴,可爱过混血幼童。
但直到结完账走出茶楼她仍未能相处惩罚方式,又因她过于高估自身酒量,一不小心喝到晕头转向,只能由肖劲蹲下*身背她走。
一条査士丁尼大道走过无数遍,这一回却走出不同感触,每一条石缝每一块地砖都变得美好曼妙,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在唱春天的歌。
楚楚瘫在他背上,尖尖下颌磕在他肩窝,来回呼吸全然扑打在他耳后,带着醇厚的酒香勾得人心神荡漾。
而她还要嘟嘟喃喃在他背后撒娇,“阿劲,你以后每一年生日都只可以同我过,明不明白?”
“好。”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句句都应承她。
“等我满二十岁就要向我求婚,不然你超过三十才结婚,出门会被人笑的知不知道?”
“好。”
经过的路灯都忍不住发笑,一个霸道可爱,一个温柔包容,天上月老红娘也配不出这样南辕北辙而又相互契合的情人。
一旁士多店在放《沉默是金》,引出湿热夏夜里一丝丝的凉。
她偏过头想一想,继续发令,“你以后记得要和成年女性保持距离,特别是蒋女士,听到没有?”
“听到,一定照办。”
她终于满意,但又咕哝,“好像未成年女性也不可靠……可见胸脯发育之后都要划归为成年女性。”
他不可交往的群体再度扩大,很快就要做和尚守清规戒律。
一时安静,他背着她已经快要走到停车场,突然间她醒过神,脑中雷达扫描周边五百米,她坚定地相信,“肯定不止我一个要为你庆祝生日。”
肖劲不解,“除了你还能有谁?”
楚楚避而不答,这层纱当然不能由她来揭破,永永远远不见天日才最好。
她清醒过来,双眼放光,“不行,我今晚要陪你到十二点。”
“不可以。”
“我爹地妈咪都不在家,阿姐又不知道去哪里玩,我是放出山的羊,根本没有人管。”
“不行。”
“噢,我知道了,肖先生金屋藏娇不愿意我踏进门呀……”她自导自演,从江太太身上学来一套御夫术,绝不轻易拿出来,但却万试万灵,“好嘛,那我就不去咯,反正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可靠,肖先生也未必是例外。”
第42章 昭告
第四十二章昭告
肖劲背着她走回天安大厦,上到907,刚刚拿出钥匙房间内就有人拧开门。
原来是蒋琬,仍穿着百货公司粉红粉白制服,脸上浓妆未卸,经历一整日顾客与上司双重折磨,双眼之间写满疲惫,“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你——”欢欢喜喜拉开门却被他肩上半梦半醒的人惊在原地。
肖劲拉开铁门,将不自主向下滑的江楚楚往上提一提,压低声音同蒋琬说:“她喝醉酒,我带她上来休息五分钟。”
“噢,那……也好。”
江楚楚不知几时醒过来,嘟着嘴闹着他说:“五分钟?我要待够五百分钟再回家。”
他当她是不讲理的醉鬼,随意敷衍,“好,都随你。”
她却在他肩上正过头,借着他的高度,仔仔细细打量蒋琬,两个女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个攻一个守,无声无息却火花四溅。
好在肖劲及时将她扛回卧室,到此才中断女人之间的奇妙战争。
但转过背蒋琬也不得不承认,少女纯真而明艳,一低头一扬眉,无一处不撩人。更何况她正值青春,满身是清晨朝露的鲜活明快,稍稍一个眼神已召唤出神魂颠倒众生。
倒水时想起本埠畅销书作家曾经写过——
“倾国倾城,是我大名。
颠倒众生,吹灰不费。”
莫不如是。
进房间,肖劲转过背将小醉鬼放置在床面,继而蹲在床边握住她脚踝替她脱鞋。
楚楚低头看他的时候,蒋琬端来一杯热茶依靠在门边,视线也同样落在他身上,不同的是,她心中涨满酸涩,无法言喻。
楚楚抬头,再一次与蒋琬对视。
她弯起嘴角微微笑,眼中不见半点醉意。
蒋琬装出无所谓姿态,叫住肖劲,“要不要喝杯茶醒一醒酒?”
肖劲站起身接过来同蒋琬道谢,两人面对面时蒋琬轻声问:“是她?”
肖劲答,“是。”未有半点犹豫。
笑容僵在嘴角,蒋琬的面具已碎,透出背后掩藏的凄凉。
然而情情爱爱从来不讲道理,没有先到先取,也没有门当户对,因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也可以缠绵炽烈,例如眼前这两位。
蒋琬不得已与肖劲道晚安,转过身走回自己房间,是哭是笑都留给自己。
肖劲也带上门,将茶杯放桌边。
楚楚问,“你刚才同蒋阿姨讲什么?还要偷偷背着我。”
肖劲却说:“你叫她蒋阿姨,该称呼我什么?”
“叔叔咯。”她伸手拉他,似乎突然间借来无穷力,一拉一拽他就被带到床上,靠着墙壁坐在她身边。
她继续装醉,双眼无焦距,朦朦胧胧中向他靠近,最终跨坐在他腿上,“肖叔叔,你带我回你家,关起门要玩什么?”
“阿楚——”他得忍,不得不出声喝止。
然而她酒后熏然,胆大包天,抬手扯散一对双马尾,手指埋入发间,将一头长发抖得蓬松妩媚。再学泳装广告,慵懒地甩一甩头,过后凝住双眼直视他,活像是潘金莲勾引武二郎,一个不愿等,一个不愿挨。
他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坐怀不乱,抽空问她,“喝不喝茶?”
楚楚侧过脸看一眼桌边热茶,眼风睨过来回到他面前,邪恶的念头在心中萌芽,她挑眉,强做要求,“你先尝一口。”
他不解。
她讲得理所应当,“万一有毒呢?我才不要先死。”讲完之后自己都觉心虚,只好补充,“总之你先喝,好喝我再尝一尝。”
肖劲一心只想躲过她处心积虑的勾*引,因而端起茶杯饮一口,但当他一口热茶还未来得及下咽,她的唇就已经送到他嘴边,小舌头勾出来慢慢舔着他略显干燥的嘴唇,扫出一股从心底里生根的痒。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手把手嘴对嘴教会她情人之间至臻美妙,而她是天底下最勤奋的学生,未超过四十八小时已主动投入实践,且发掘出新项目——
现正缠着他,一点一点饮他口中温热的茶,一点一点逼得他走到崩裂的边缘。
过后还要深处半截粉嫩舌尖,舔一舔站在唇上的水液,感叹说:“好喝——”
真要命,他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随时随地要疯。
忍不住低声咒骂,被她听见,像是抓住对手把柄,得意洋洋,“阿叔你讲脏话噢。”
他崩到顶点反而冷静,“阿叔不但要讲脏话还要做坏事。”
“什么样的坏事,是要对我做吗?”
“嗯。”
“用什么做?象拔蚌吗?”
“象拔蚌太大只,你吞不下。”
“我想尝一口,阿叔你给不给?”
越讲越过火,她的个人尺度被扔到北极圈以外,不具有任何约束力。他只好以恶制恶,按住她后脑,抱在身上再重重问过一回,好让她知道阿叔不可以随便惹。
直到她胸口起伏呼吸凝滞才肯放过,而楚楚陷落在迷乱中,浑浑噩噩不明就里,傻呆呆说:“我好像真的吻上瘾。”
肖劲笑,“你不是上瘾,是过界。”
她不忿,拉着他衣领逼问:“难道你不上瘾?讲清楚,我好不好吃?”
“满嘴都是生力啤。”
“你到底会不会讲话?你这时候应该讲‘阿楚你真的好甜,甜过蜜糖’。”
肖劲说:“换个*,我不吃蜜糖。”
“那你说……”
“阿楚,你甜过我一生所有快乐事。”
他看着她,眼底有光,心中有雨,苦涩之后终于等到上帝眷顾,幸运降临。
愿用一生好运换你。
楚楚忽而垂下眼睑,轻轻拨弄着他敞开的衬衫领,悄然之间等羞赧染红面颊,她在这场情话比赛中落败,却输得满心愉悦。“油嘴滑舌。”
“没有油,你刚才尝过,只有半口龙井茶。”肖劲轻轻捏她下颌,调侃说,“至于滑不滑,你还不清楚?”
“我没尝够。”
“再吃一口?”
“嗯。”她分毫不害羞,更多的是跃跃欲试,且乐此不疲。
肖劲正告她,“这次要认真一点。”
她点点头,双手攀上他肩膀,身体前倾,从下往上衔住他……
过后自己后悔,“我吻到舌头都发麻。”
肖劲依然是正正经经脸孔,问说:“过瘾了吗?”
楚楚摇头,“遗憾阿叔你没有坏到彻底。”
“你以后要多读文学名著,少去书摊买闲书。”
“我最近有看黄祖强。”
肖劲捏她鼻头,“难怪。”
楚楚靠在他胸口与他闲聊,“他笔下男主角个个都好犀利,尤其是项少龙,他与赵夫人那段写得最露骨……”
“江楚楚,你还记不记得要准备联考?”
她咬着手指头,对成年人之间的‘坏事’充满向往,“到底项少龙跟你,哪里一个更劲?”
他没办法回答,只能说:“是时候送你回家。”
“赶客呀?”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瞳映出他的影,“我还没有跟你同居密友打招呼。”
“谁?”
她努一努嘴,“那条鱼,我记得我都还帮它提过饲料。”
肖劲伸长手臂,曲指弹鱼缸,震得水中发梦的18d猛地惊醒,作为被迫单身的可怜鱼,鼓出一对大眼瞪住眼前这对狗男女。
“我的鱼。”他的介绍简明扼要。
好在楚楚已经习惯,通常都由她主导话题,“它有名字吗?”
“叫18d。”
“18d?好奇怪,18d有什么含义?”她眼底装满求知欲,单纯得令他想逃。
但他又不愿意撒谎,只好选择坦白,“18d原本是我。”
“是你?”
“是鬼佬叫出来的绰号。”
“为什么?”真是好奇儿童,件件事都要问清楚。
他转过脸去假装咳嗽,试图躲过这一关。
但江楚楚背后生反骨,他越是掩藏,她越想知道,当即恶狠狠拉住他衣领,“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他逃不过,硬着头皮解释,“18是长度……”
“然后呢?”
“然后……”他讲不出口,“d是俚语。好了好了,到时见我们下楼去取车。”
他已经讲得够直白,但楚楚偏偏猜不透,望着18d止不住呢喃,“d是什么?俚语?喂,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名字从哪里来?”
一不小心视线越过窗台,落在前方九层小楼上,其中正对面一间房未拉上窗帘,内里陈设、位置,她再熟悉不过……
肖劲发觉她认真神色,恨不能抓住她飞出窗外,赶忙将她按在腿上穿鞋,咕哝说:“马上送你回家。”
她转过脸望住他,眼带迷茫,“我从前每天放课后都在对面练琴,同这扇窗距离刚刚好……”
“原来你还会弹钢琴。”
“对呀,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这种事……”
“我没有。”
“我说你做哪种事?要这样急急忙忙否认?”他情急之下露出马脚,被她一把抓住,打蛇随棒,“一定是被我说中,肖劲,你偷偷观察我多少年?从哪一天开始?你早就知道江楚楚是谁,是不是?”
“不清楚,我也是到今天才发现。”
“死鸭子嘴硬,承认暗恋很难?”她嘴角上扬,忍不住飞扬漂浮的快乐,“你看,我都敢在楼下同你表白,你居然连事实都不敢承认。”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