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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娇妻-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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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怕陆琮说话不算数,特意让金桔给她准备了汤药。

说来也是奇怪,这堂堂荣王府,竟然连避子汤都没有,还得她自己想法子去弄。

金桔觉得不妥,道:“夫人,这恐怕……不大好吧?”

姜令菀没觉得不妥。

既然陆琮答应了她,短时间内不要孩子,那么她喝避子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桔劝了几句,姜令菀却是下定了决心。

终究是主子,金桔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去弄了避子汤,此后每回姜令菀和陆琮同房之后,等早上陆琮出门了,她便将准备好的避子汤饮下。

陆琮的确不知。他不是查不到,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去查她。

不过他也存着侥幸,有时候二人同房,他趁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忍不住弄到里面去。他在想,他们不刻意去要孩子,可这个孩子若是偶然来到这世上的,她也只能生下来了。

直到这一日,姜令菀来月事,不知怎的,小脸煞白,疼得有些不成样子。

那会儿陆琮正在外头。

到了傍晚回府,见她这副模样,一向面无表情的荣世子头一回当着下人的面儿发火,立马叫人去请了大夫。

为着这种事情看大夫,姜令菀也是害羞,可陆琮态度强硬,她也只能听他的。

大夫看完之后,才对陆琮说是近段日子避子汤喝得太频繁所致。

这避子汤虽不想堕胎药那般是虎狼之药,可这药性却也不容小觑,姜令菀身子娇弱,小夫妻间性|事频繁,若是几乎每天都喝,的确会造成身子亏空。

荣世子宠妻,是晋城皆知的事情。可再宠妻子,也总归是个男人,只顾着自己舒坦,让妻子受这份罪,想来也没宠到哪里去。

大夫同陆琮说话,也略有责备之意。

陆琮耐心询问了调养之法。

大夫瞧他态度谦和,一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荣世子,对妻子究竟存着什么样的感情?若是说深爱,那为何不想让妻子有孕?若说只是面上宠爱,那此刻这般担心的神情,却是做不了假的。

大夫一一解答,陆琮亲自将人送到院外。

回了屋,陆琮的脸色才有些不大好,可是进了卧房,这脸上的怒意,才强迫着压了下来。

姜令菀也听到了他和大夫之间的话,忽觉心虚,此刻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翕唇道:“陆琮,我……”

陆琮并未发火,只是脸上也没有平日的宠溺之色。

他的确是气,可是听了大夫说得话,又想着,她年纪还小,性子娇纵,有些不懂事,他不该太和她计较。

而且,这份罪,也是她自己受了。

她这么怕疼,这对她而言,算是惩罚了。

陆琮把人搂到怀里,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问道:“还疼吗?”

姜令菀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小时候就是如此,做错了事儿,装装可怜撒撒娇,爹娘就不计较了。

这招,用在陆琮身上,也是百试百灵的。

她偎在他的怀里,抬手扯着他的衣袖,道:“疼呢。”

她这回,可不是装疼,而是真疼。

陆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活该。”

姜令菀顿时委屈上了,声音软软道:“陆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啊?”她觉得陆琮肯定是在生她的气,忙讨好的主动亲了亲他的嘴,说道,“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陆琮想,自己真是窝囊。

她一说软话,他就半句都责备不出口了。

209|番三:大粽璨璨

这事儿之后,陆琮便刻意注意了些。行事的时候,他每回都是忍着,不曾再弄进去。他们还年轻,以后想要孩子也成,可妻子就这么一个,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折腾自己的身子。而且让她生孩子,得受多少罪啊,就这么一个小身板,多走几步路就喊累,因为怕针戳到手指,就不做女红。

至少陆琮从未见她做过女红。

有时候,他也想穿妻子亲自做的衣裳。有一回,出门打仗,有一个部下嘲笑另一人,说他一个大男人,里头的衣裳还绣着花,被嘲笑的那人是个年轻男子,刚成亲不久就是从军了,虽说被嘲笑了,可还是笑着说拿家里那位没办法。回来的时候,陆琮忽然想起这件事情,小别胜新婚了,才搂着妻子娇软的身躯,开口道:“璨璨,给我做身寝衣吧?”他对她的针线活不抱有希望,可寝衣穿在里头倒是没关系,反正她做什么,他就穿什么。

姜令菀被陆琮折腾的够呛,腰都要被他这个莽夫给撞折了,这会儿软趴趴的窝在他的怀里,就想睡觉,听陆琮这般说,便道:“你的寝衣都在柜子里呢,新做了好几套,不缺啊。”

可那些,都不是她做的。

陆琮亲亲她的脸颊,一个大男人,为了一套寝衣,忍不住撒起娇来:“璨璨,亲手给我做,好不好?”

他想要。

姜令菀这才懂了陆琮的意思。

她睁开眼看着陆琮,瞧着他眼睛亮亮的,表情有些孩子气,遂道:“我女红拿不出手,而且……我怕疼。”说着,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给他看。

陆琮眸色一暗,吻着她的双手道:“那就欠着,以后再说。”

姜令菀点头,小手抱着他的腰,道:“嗯。”虽是欠着,可心里却不打算还。

分离数月的夫妻,本就是干|柴|烈|火,陆琮忍不住又狠狠折腾了她几回。

姜令菀哭着求饶,抱怨道:“陆琮,你还有完没完啊。”

糙汉子就是糙汉子,他自个儿不睡,还不许她睡了。

陆琮眉目含笑,将她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和抱怨声通通吃下。

没完呢。

他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她。

·

之后,薛峥成亲。嫁的是比她小三岁的小表弟,唐举。

姜令菀携自家夫君出席婚宴,瞧着穿喜袍、唇红齿白的唐举,气质同薛嵘有些相似,反正……怎么瞧都和薛峥不搭。只是薛峥年纪不小了,且家里头催得紧,晋城适龄的男子皆对这位薛峥小霸王敬而远之,这亲事实在是有些困难。

唐举虽然只有十六,可他的确是真心喜欢这位表姐的。小时候表姐经常护着他,以后,就让他来护着表姐。

不管怎样,薛峥成亲,姜令菀比自己出嫁那会儿还要开心。

她喝得烂醉,直接被陆琮抱了回去。

晚上,陆琮瞧着她这副醉醺醺的模样,亲自伺候着她,却见这位小祖宗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只有峥表姐,从小就对我好,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喜欢峥表姐,如果她是个男的,我肯定嫁给她。今儿看她成亲,我开心,我开心……”

她虽然出生尊贵,可身边能交心的,却少得可怜。

陆琮亲亲她的脸,含笑道:“幸亏薛峥不是男子。”

姜令菀听了咯咯直笑,抱着陆琮一通乱亲,把陆琮亲得心猿意马。

她醉眼朦胧,笑道:“那我是男的就好了,娶峥表姐当妻子,你当小妾,长得这么好看,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她拍拍他的脸,又笑着捏了几下。

小妾就小妾吧,总归算是舍不得他。陆琮无奈把人抱上榻,用心的伺候了一番。

夫妻二人,没有因为成亲的时间久了,亦或是没有子嗣感到疏远。

陆琮对她的宠爱,不减反增。

至于薛峥,和唐举成亲不久就和离了,虽说是为了唐举的病情,可唐举知道后,曾去侯府挽回过薛峥。薛峥没有答应,不知和唐举说了什么,令他放手了。没过多久,唐家双亲又替儿子安排了一门亲事,而薛峥专心练武,不愿再嫁。

陆琮一直以为,妻子不愿做针线活。直到有一回,他从周季衡的手中,看到了她亲手给他绣制的荷包。

周季衡喜欢她,他自然知道。可他这妻子,没心没肺的,心里头肯定是没有周季衡的。

可这荷包,确实千真万切的。

他从周季衡的手里赢走了荷包。

夫妻之道,不该存着猜疑,陆琮是个直性子,便将这荷包拿给她看。

姜令菀极少做女红,一瞧这荷包,便认了出来是她送给周季衡的那个。

他见她装傻充愣,也不继续说,只缠着她,道:“璨璨,寝衣我不要了,给我做个荷包吧。”

这回姜令菀倒是没拒绝。

她虽然没心没肺,可性子使然,做不得亏心事,觉得这事儿是她亏欠了陆琮,自然心虚的想要补偿。

只是,她答应做,却没说要立刻做。

陆琮知她做事素来慢吞吞的,也不去催她。有一回知道她在选料子了,从库中拿了一批宝蓝色的锦缎,心里头就有些雀跃。他俩的时间还有很多,先前她能为周季衡做荷包,如今,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着她这个荷包。慢慢来,他不急。

姜令菀不想要孩子,陆琮虽然依她,却堵不住外人的嘴。

直到那回她被姜令蕙气得失控,当场打了她一巴掌。

陆琮知道后,耐着性子哄人。

姜令菀已经察觉到了,这会儿陆琮却什么都不说,只站在她这边,她心里自然是感动的。甚至想……若是要孩子,也不是不行的。

他对她这么好,她给他生个孩子,也算是小小的回报。

等以后陆琮再出门了,她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等他,可以和小小粽一起等他。

陆琮自然欢喜,且同她一起努力。

可是连着数月,姜令菀每回都来月事。

陆琮见她露出失望之色,搂着她,安慰一番。只不过平日里问平安脉的时候,陆琮才让大夫仔细瞧了瞧。

并非只诊妻子一人的,陆琮自己也让大夫把脉了。

陆琮身强体壮,身体比一般人健康许多,自然无碍,只是姜令菀的身子,却是个不易受孕的。

陆琮知道后,让大夫保密,切莫告诉她本人,又让大夫开方子,好好替妻子调养身体。就算不易受孕,可总是有希望的。至少看着她能为要孩子而努力,陆琮心里已经很欢喜了。

之后,梁王府梁世子陆礼儿子满月,姜令菀受邀前去,和夷安县主一道撞破了陆礼和周琳琅的奸|情。

夷安县主大病,没几天就香消玉殒。

此时让姜令菀恨极了周琳琅。

这件事情,那日虽然只有姜令菀和夷安县主看见,可夷安县主的三个哥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细细一查,自然是什么都查了出来。这霍家三兄弟,念着外甥的面儿上没要他的命,直接将陆礼狠狠打了一顿,打得活生生去了大半条命,之后下药弄成不|举,然后把外甥接回了霍家;至于周琳琅,霍家三兄弟可没有留什么情面。霍家三兄弟是出了名的妹控,将周琳琅掳来,用了媚|药,扔进了笼子里,和几条公狗关在一起,三日后周琳琅奄奄一息,剩下最后一口气,三兄弟就将人扔进了废宅的枯井中。

许久,才被卫国公府之人找到了尸体。

姜裕丧妻,萎靡不振了许久。

姜令菀到底在意这个哥哥,前去安慰。

她见哥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忍不住将周琳琅和陆礼的事情和他说了。姜裕一听,双目赤红,目眦欲裂的看着她,眉宇间是姜令菀从未见过的寒意:“姜令菀,你到底有没有心?琳琅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这般说她。就算……就算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我还是爱她。”

这个时候,姜令菀才认识到,这个哥哥,已经不是小时候疼她爱她的哥哥了。

他满心,都是周琳琅。

姜裕道:“你以为你每回犯了错,耍耍小聪明,就没事了吗?不就仗着我们在意你。璨璨,你当真被陆琮宠得变了性子,再也不是我认识的妹妹了。”

姜令菀没有再继续说,心里难受的厉害,只想快点见到陆琮。

没有什么人,会一直一直的纵容她,再爱她的人,也有耐心消耗殆尽的一日。

这世上,也只有陆琮,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毫无保留。

比亲哥哥更甚。

姜令菀从小就没心没肺,能让她伤心的人,也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这回,姜裕的一番话,让一个没心没肺的她,坐在马车里,哭了整整一路。

她反复想着哥哥的话,想着这五年来,和陆琮的点点滴滴。

她想见到陆琮。

只是没想到,会被纪涟漪的人掳走。

当初纪涟漪不过令姜令菀不舒坦了一小会儿功夫,她的确没将她放在眼里,可纪涟漪得知,是因为她令姜令菀不悦,陆琮才不念着往日的情分,设计害她,令她名声尽毁,只能远嫁。

既然陆琮这么宝贝她,那她就将她毁了。

姜令菀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纪涟漪,却是从小习武、武艺不输男儿的。

她手里拿着匕首,一刀一刀将这张清艳绝伦的脸划得血淋淋。

姜令菀喊疼,拼命挣扎。

纪涟漪是个极端性子,看着她,道:“别叫了。就算现在陆琮来了,她也不会要你。”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镜子,给她看她现在的模样。

姜令菀一双眼睛先前已经哭肿了,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登时惊骇不已。

纪涟漪道:“你瞧瞧,成了这个鬼样子,我若是你,早就自己去死了。”

也是。

她若是活着,横竖生不了孩子。陆琮因她和荣王吵架,哥哥心里也就只有周琳琅,对她这个妹妹失望透顶。

如今,连容貌都毁了,为何还要再拖累陆琮?

她就是懦弱,不想面临之后得场景。就算陆琮还要她,她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挥霍他对她的宠爱。

姜令菀发髻已乱,髻上的牡丹金簪落了下来。她侧眸,看着金簪。那是陆琮亲自给她选的,那时候她就想:这个糙汉子,眼光倒是好了一回。

姜令菀没有半丝犹豫,拿着簪子狠狠的刺向心口。

很疼,疼得她想快点死。

她没什么好的,死了也没关系。

陆琮这么年轻,她死了,还可以再娶嘛。

纪涟漪也有些懵了。

她断断没想到,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性格居然这么烈。

等姜令菀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陆琮才找到了人。

他看着妻子,而后才上前,疯了一般,连着捅了纪涟漪数刀。

“哐当”一声,沾着鲜血的剑滑落,他颤着手把妻子抱在了怀里,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她的身子还是软的、温的,可再也不会冲他笑、冲他撒娇。

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陆琮抬手抚着她的脸。

虽然已经认不出本来的样子,可在他的眼里,却始终是最美的。他一直都不知道,他为何就看上她了,甚至连好友都问过他,究竟是为什么。

栽了就是栽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他可以不要孩子,可以不要她亲手为他做什么,可以不计较她曾经有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他统统都不要了。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只要她开开心心留在他的身边。

陆琮低头,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金簪。他懂她,懂她有多在意自己这张脸。

陆琮抱着她,喃喃道:“有什么要紧的?璨璨,我平日里教你的,你都记到哪里去了?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拿过金簪,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划了两道。

陆琮把人抱回了家,在拢玉院,待了整整三日。

之后将妻子放进了准备好的冰棺之中,并未下葬。

陆琮又将先前收养的,一名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领遗孤收养,改名陆修。

陆琮把陆修带到了冰棺前,道:“这是你娘亲。”

陆修不过五岁,可生得懂事聪慧,不去问他脸上的两道伤痕是从何而来的,只乖乖巧巧的认爹,然后跪了下来,冲着冰棺里的女子叫了一声:“娘亲。”

陆琮看着里头的妻子,道:“璨璨,你看到了吗?你也是娘亲了。以后……可不能比修儿还不懂事。”

她先前见过修儿一面,还是笑吟吟的和他说:“修儿真是可怜,不过小小年纪,还真懂事。今天还请我吃桂花糕了呢。我忍不住吃了两块,今儿晚膳要少吃些才好,不然得长肉了。”

她虽然不喜周琳琅,可对姜裕和周琳琅的孩子却很是疼爱。只是这个小侄儿,终究是听自己娘亲的话,对这位热情含笑的姑妈不理不睬,甚至出口伤人,骂她不会生。小孩子哪里懂这些,都不过是大人教的。

那日姜令菀很难受,见了当时还叫卫修的陆修,才在这个可爱懂事孩子的面前,找回了一点宽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

那时候,陆琮见他们相处愉快,就已经起了收养的念头。打算再等两年,就和妻子提一提。

一月后,永安侯府纪氏一门因谋逆罪入狱,承惠帝看在太后的面上,将纪氏一门流放,不料在流放的途中,惨遭杀害,无一生还。太后得到了消息,大病一场。

陆琮亲自请命,卸去一切军务,承惠帝知陆琮丧妻之痛,便恩准他回府,等过段日子,再重新回来。

只是此后的几年,陆琮再无踏出荣王府半步。

十年后,当时已经是荣王的陆琮病逝。

荣王府的世子陆修,亲自送陆琮下葬,并将冰棺之中的母亲姜令菀与其合葬。

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其父的风范,小小少年,沉稳内敛。

陆修跪拜双亲坟墓之后,才起身回了荣王府。

爹爹将荣王府教给了他,他务必要担起这份责任。

只是他忽然想到,那日爹爹临终前的事情——

陆琮闭上眼睛之前,陆修一直陪在爹爹身边,见他断了气息,手里捏着的荷包落在了地上。

荷包只绣了一半。可他知道是娘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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