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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话她是不好说出口的,一说出来。可能这几个人真的要成为仇人了。
“没有回报?其实不是的。”边长曦看着飞驰的街道轻轻眯起了眼睛,睫羽落下精致而寡淡的阴影,“你说我当牛做马,其实我们每个人在这个集体里,除了少数心术不正的,其他人付出都是同等的。那些人出去冒险的时候,我基本好好呆在里面;那些人在辛苦劳作建设基地的时候,我只是需要在外面挥挥手收物资;大家冲锋陷阵一个个被抬回来的时候,我只用坐在屋子里治疗伤患;大家在兢兢业业探索集团未来出路的时候。我轻轻松松吃吃睡睡。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付出。而且我也有获得晶核,获得尊敬。获得应当的地位,适量的便宜。”
而且。那么多人一起努力,她也是很开心的,有自己的伙伴,有自己的团队,比以前想象的要一个人在全国各地孤零零地游晃,好像混日子似地等着日升,等着日落,要开心很多。
其实之前飞车过来的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她和顾叙真的掰了,她还要不要和江城集团有联系。
她那时满头满腔的怒火,心里只想着如果顾叙真的不可原谅地误解了她,那一切都不用再说了,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江城集团,说真的,她也不是特别稀罕。
但后来,她和顾叙冷静谈开,逼迫式地要了个答案,救了傅青松,给他续了肢也续了命,然后躲在暗中看顾叙那样慌张地找她,她心里的火已经全部散了,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心酸。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但她是冷静了下来。顾叙是顾叙,别人是别人,她毕竟不是言情剧里幼稚荒唐、为情生为情死的小女生,她还是能想得到现实的东西的,否则哪怕邱风说得再天花乱坠,她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江城集团也有她的心血在,到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顾叙而在其中努力,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说不管就不管。只不过,没有了顾叙的因素作用,热情没有了,归属感也淡了,但仍然还是会有些牵绊。
江绫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她又沉闷下来,恢复了那寡言的样子,淡淡说:“我就是觉得你太容易被拿捏,没男人难道就活不了了?”
边长曦笑问:“那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江绫闷了一会儿,“我就跟在你后面,看着你撞来撞去,完了还要继续被利用,顾叙太不是男人了,你知道那房间里有什么……”她说了一半,又打住,冷笑道,“好容易分了手,连干净痛快地离开都不行,我听到邱风的话,我都窝火。”
就是因为一路跟着,几乎见证了一切,也知道她曾经差点遭遇什么样的凶险,才格外的气愤。尤其她把边长曦当做自己的恩人,能不为她不值吗?别说边长曦本人还没当成回事一样,江绫第一次郁闷得想杀人。
边长曦心里暖暖的,有人这样关心她,为她不值为她生气,忽然觉得自己那点事也没什么好纠葛了,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顾叙,分手就分手,有什么了不起的?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活岂不难看?
她心里敞亮起来:“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房间里有什么?”
江绫看了她一眼:“我追着你过来,因为被暗里的警卫拦下,就绕到院子后面,在那个傅青松的屋子里听到他和另一个怪声音说话。”她顿了顿,眼里还有些惊骇,“我被发现了,那个怪声音原来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藤蔓,长着一张怪脸,追着我出来了,后来又变成一个球,速度很快很快。”
她说得有些不清楚,但边长曦听懂了:“你是说傅青松房间里有一个会说话还会变形的藤蔓?长什么样?”
江绫摇了摇头:“我不敢回头看,中间只瞧了一眼,总之很粗很大。”她又把那些对话说了一遍。
边长曦听得愣住,许久之后却笑起来,先是小声地笑,然后哈哈大笑,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因为个怪物,居然就因为一个怪物!傅青松真是好样的,顾叙……哈哈,我们到底在吵什么?笑死我了!”在江绫不解又担忧的目光里她擦了擦眼泪:“后来那怪物呢?”
“不知道,跑着跑着就不见了,当时我差点被一辆车撞到,我想那怪物跟在后面可能被撞坏了,我就悄悄跑回来了。”
边长曦沉吟了片刻:“快去,把这事告诉邱风。”
“他会信吗?”
“信,怎么不信?你不是说他小气奸猾吗?他可不乐意养着傅青松。”她叮嘱道,“而且这件事也必须告诉他,事关重大,你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说了。”
又带些打趣道:“你还有家人在江城集团里呢,以后要在他手下过日子的,这个消息就当将功赔罪吧。”
出了内城,看着江绫开车去平原,边长曦在原地停了一会,抬头见太阳快落山了,微微勾唇扯出了一个淡漠的笑容,然后戴上顶帽子,紧紧外衣,慢吞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通讯仪没了,她也不想去主动和谁联系,暂时先这样吧,先找个地方落脚过夜是正经。
而这时顾叙已经快要疯了。
他驱车到平原上,这儿已经是个大型工地,人们穿梭其间忙绿不停,他又不敢大张旗鼓地问有没有看到边长曦,大汗淋漓地跑了一圈,没见到人。然后又几乎横跨整个首都跑到东边的山里,在营地里山谷里兵荒马乱找了半天,将人们惊得不知所措之后也没有找到。
他们的那个木屋还在,边长曦把木屋农场里农场外地搬,搬烦了后就没再动它了,如今这个木屋静静蹲在暮色中,推开门扉,里面一切事物都还好好地摆着,两张床也一如既往地放在那里,脸连上面的被子都还是之前看过的形状。
她没有回来。
昏暗的光线把他的心揪紧,往日温暖温馨的屋子如今是如此的狭小,他听到自己狼狈的喘息声,感觉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扶着门框走出来,脱力般一下子坐倒在门口,整个身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乌黑浓密的发丝不停往下滚落汗珠。
ps:昨天第二更许多地方没处理好,把邱风写得太阴险了点,后来大概十点的时候修改了一下,之前看的亲们可以回头再看看。
今天还是接着双更吧,我就算舍命陪君子了,大家看我这么勤快,给点粉红票鼓励一下吧~~
第四百零九章揭露,特殊的暗号(二更)
他抬手撑着额头,忽然看到手腕上的空间器,黑色镂空的带子,温润晶莹的玉石,在暮色中焕发出朦胧如烟的光泽,脑海种不知不觉就浮现出当时她送他的一幕幕。
献宝似的娇憨模样,还有,亲密香甜的吻。
他心中一痛,忽然发了狠似地把空间器扯下来,但黑色带子是玄铁树心最坚韧的材质,一下居然扯不断,两下,三下,噗地一声,带子狠狠断裂,锋利的断口划过手腕,顿时热血喷溅。
他呆呆地看着滴答流淌,很快聚成一个小血坑的鲜血,另一只手捏着空间器,捏得发抖,用尽了力气也扔不出去。
最后重重贴在唇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垂下头去。
晚风吹拂,默默地抚慰着这个伤心的男人,天色渐渐暗下去,他的身影也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悄悄地靠近。
“哥,你怎么了?”顾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顾叙火急火燎地赶进来,然后到处找着什么,问他找什么他又不说,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且有些心慌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队长如此失态惶急的模样。
所以顾培被找回来,推过来探询一声。
顾叙一时没有反应,低垂着头,手搭在额前仿佛睡着了一般,顾培担忧地喊了好几声他才慢慢抬起头,眼中是弥漫着血丝的,透着麻木和茫然,看得顾培头皮发麻了才嗓子嘶哑地说:“阿培啊。”
他换了个坐势,靠在门框上,修长的腿随意舒展开,汗湿后又风干的黑发有一些黏在额头,衬得肌肤呈现出一种惊心的苍白。仿佛一张一戳就会破的纸。
他收敛起自己的失神,淡笑着问:“在做什么?”
他这么一笑顾培更担心了,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我们在收拾一些行李。准备去平原上帮忙,然后就住那了。哥你没事吧?”
他忽然注意到地上那一滩深色的痕迹是血液。血都渗到泥土下面去,味道被吹散,但还是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紧张地上下打量顾叙:“哥你受伤了?!”然后在他左腕上发现了一道几乎环绕整个手腕的伤痕,这时天已经比较黑了,他拿出一个手电筒照了下,倒吸一口气,皮肉翻卷模糊惨白不说。有一处都深得见骨。
“哥,你……”
顾叙缩了缩手,随便的撸下了袖子,好像那里的伤口不存在一样,看得顾培都替他疼。
“去平原帮忙啊。”
顾培见他不愿意说自己的事,只好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是啊,擅长建筑的都已经过去了,据说几个大工程师把大体的设计方案定下了,现在在打地基,建筑地下排水排污管道。但地面上的建筑、街道、街区这些,还要群策群力才能修出最合适宜人的,毕竟那里是我们以后的家。虽然时间有点赶,但也不能草草完工……”
顾培后面的话顾叙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回旋着那个“我们以后的家”。
“以后的家,我们的家……”
他忽然记起在苏城的时候,他还跟边长曦说过,到了首都,要弄一个和她单独住的院子,就他们两个人,闲杂人等当电灯泡的统统排除在外。
可是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实现。山里的木屋也好,农场的别墅也好。都不算,回想起来。他居然不曾给过她一个遮风避雨的稳定住处。
她都等得不耐烦了吧,而现在即将有了,她却走了。
顾叙自嘲一笑,心口又闷闷地疼起来。
“哥,你是不是和长曦吵架了?”顾培终于忍不住问。
顾叙不答反问:“如果我和她吵架了,你觉得会是谁的错?”
顾培仔细地瞅瞅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如果你们真的吵了,一定有你的问题。”
“为什么?”
“男人让女人想要吵架,或逼着她不得不吵,难道不是他不称职的缘故吗?一定有什么地方没做好。”顾培一脸理所当然,“况且长曦不像无理取闹的人,她比我还要小些,但比我要成熟许多。”
然后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你真的惹她生气了?还把她气跑了?”
顾叙神色怅怅,伸出完好的右手搭住顾培的肩膀:“帮哥一个忙。”
“什么?”
“你觉得我有哪里做不好,你知道的,或者你觉得会有的,给我列个表。”
顾培瞪大了眼睛:“哥,你要反省也不是这样的,这些得你自己发现才有意义。”
顾叙苦笑一下,似乎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我就是不知道啊……或者,我不知道别人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又该怎么做才对……怎么做一个男朋友,到底怎样才可以更好。”
他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他这些,也没有时间去接触这些,永远都在做任务和去做任务之中,永远在杀人和即将杀人之间,拖拖拉拉二十五岁才遇到心动的对象,其实连追求的过程,他都知道是极其差劲的。
不是说要温柔吗?他也有啊。关心,不少啊。两个人也有互动,甜蜜温存……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他其实知道,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这些,而在于傅青松的问题上,但如果不是平时相处也出了问题,或许也不会到不可收拾了他才发现问题。
他甚至无法完全理解,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解释清楚误会了,她还要走。
他其实不像邱风想的那样情商低,不然兴许也活不到现在,他只是之前都没用准方向,如今隐隐地明白了什么,但找不到人,他已经完全凌乱了,理不出头绪,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顾培突然觉得他哥挺可怜的:“但你总要先找回人啊。”
“我会的。”顾叙站了起来,但失血过多让他几乎摇晃了一下,突然通讯仪滴滴地响了起来,他心头一喜,那端却传来邱风急促而严峻的声音:“阿叙,你在哪里,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顾叙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他说“我在山里,你在平原吗,我过去吧。”
走出大山,然后从首都的东南方跑到西北平原上,就算驱车都要行驶几个小时,更何况现在已经入夜了,加上绕道,避开首都的巡逻队伍,越过不少屏障,等顾叙到达平原时已经快半夜。他眉间略显疲惫,双目仍旧是锐利有神的,步伐快而沉稳,只是失血过多令他的脸色格外苍白难看,汗湿又干干了又湿的衣服显得皱巴巴的,但丝毫不掩他一身的气势。
远远就看到邱风来回踱步,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身后是昼夜不停施工建设的基地,顾叙大步走去:“怎么了?”
“进去说。”来到一间简陋但坚固的屋子,江绫已经在里面了,邱风说:“江绫,你再说一遍吧。”
江绫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叙述,顾叙越听脸色越可怕,最后站了起来:“不可能!”
江绫有些鄙夷,不,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地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那个地方看看,我留下的脚步,那个怪物最初拖在地上拖出来的痕迹,还有傅青松,那就是个活生生的证人,你们可以从他嘴里撬口供。”
迎着顾叙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她分毫不让地说:“不信我?你是不信我,还是不肯怀疑傅青松,抑或是不敢面对,你曾经险些铸成了悲剧,送自己的女朋友去死?”
顾叙愤怒至极,心中却不可遏止地想到那样的可能,既感到荒谬,又立刻被无边的恐惧淹没。
邱风看着他说:“在等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去查了一下,今天的袭击事件不是偶然的。我们潜入了傅青松之前居住的院子,在那片废墟中,地底下还有埋过地雷的痕迹,在后花园的花坛里发现了一些药粉,是镇定催眠药的成分,死去的人体内也有这种成分。而且个把星期前,院子里有过一次人事调动,调进去了三个警卫,在他们的寝室里找到大量炸弹手雷放置过的痕迹。如今这三人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
他拍拍手,一个人被抬了进来,绑着多层纱布躺在担架上,气息衰弱地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埋地雷,引爆,在食物里下药,最后假装潜入人员,把傅青松身边的人杀死……我们直接听令傅青松,本来计划,追着杀手出去,消失,但他们要杀人灭口……”
邱风说:“如果你还有疑问,看这个吧。”
他送上一盒子被烧得破烂不堪的东西,有衣物有桌布有沙发皮,这些东西边角上缝着或者刻着奇怪的纹路,顾叙颤手接过,这是老式的军用特殊暗号,他一眼就看出是傅青松的警卫员老陈陈叔的手笔,他小时候还跟他学过,而且老陈喜欢在各种各样的物品上纪律下偶尔觉得重要的事,也是仅有少数几人知道的。
“半夜,傅老的房间里又响起那个声音……”
“晴,窗户上映出绿色的影子……”
“榕树倒了,他冷眼在楼上看,捏碎了一个杯子,夜里,他不停地道歉……”
“……他总问那个木系姑娘的事。”
“……招来的木系都不见了,他们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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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怪草,末世的由来
摩挲着这些暗号,顾叙只觉得浑身发冷,邱风看了看他:“如果你还不相信,傅青松就在这里,你……可以跟他对峙。”
顾叙还未说什么,守在外面的邱云忽然奔了进来:“老大,哥,顾家的人来了!”
顾家?他们来干什么?
披着夜色前来的是两个人,年轻的那个翻开兜帽,露出一张清美绝伦的脸,周身萦绕的清冷之气使他看起来不似凡人,而另一人是个正直春秋之年的中年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剑眉虎目气势不俗,看到顾叙就先笑着叫了一声“阿叙”。
顾叙已经将自己粗略打理过,头发已经根根梳顺,皱巴巴的衣服也换了,黑色风衣包裹着全身,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缠上纱布,血迹也已洗得干干净净,面上惫态也收拾得一干二净。
无懈可击的模样。
听到这声“阿叙”他顿了顿,回了一句:“小舅,顾优,你们有急事吗?”
这态度算不上好,但他能叫人顾家老四已经很欣慰了,进了屋他就说:“小舅我开门见山了,前段时间顾优一直在调查木系失踪的事,进来有了一些眉目,恰恰今天白天他开车撞上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虽然溜得快,但还是被切下了身体的一部分,如今正在我们顾家实验室里被研究,初步猜测就是导致木系异能者人间蒸发的罪魁祸首,而顾优说,当时那东西追着的人是你的一个手下。”
他在这里停了一下:“白天傅青松的事我也知道了,一做联系,小舅猜测你们这有重大的线索,所以就冒昧前来问上一问。”
顾叙双目一凛,看看他。又看向顾优:“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