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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了足足一刻钟,世安叹了口气,把烟递给李念:“算了,谁都有为难的地方。你有你的难处。”
李念的脸色少许明朗了一些。
世安给他点上烟:“只是以后再也不许有这样的事。再有一次,我让郑美容卸了你跟李今两个人的腿。”
他嘴上说着,手头照样客气地给李念点火。火焰遥远地照亮他的脸,沉静无波。
李念面色严肃:“绝对不会了。”
世安又说:“后天安排姜睿昀和白杨拍,就拍昨天那个。”
李念不问缘由:“知道了。”
“李今跟白杨的戏砍掉,换别人来演他那一段。”
李念干脆利索:“没问题。”
李念走了,世安独自在窗户前抽烟。
他其实非常好奇李今和李念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有仇,世安看出来了,他们很可能是兄弟,世安也怀疑。但是李念不说,世安不会强迫他说。
他知道李念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郑美容并不比李念好到哪里去。人都有欲望,可世安偏偏喜欢跟欲望强烈的人打交道。
——有欲望就会有软肋。野心常常会变成野兽们脖子上的绳索。当年张静江就说过他金大少爷揣着明白装糊涂,“有驱虎之才。”
李念是比郑美容更难降服的豺狼。
他需要李念欠他一个人情。
他现在想要的是如狼似虎的左膀右臂,而不是温驯无能的跟班。
白杨醒了以后也不出来吃饭,一直在房间里躺尸。
世安让服务员开了他的门,把他拉起来:“走,吃龙虾去。”
白杨本来还在消沉,被世安一句话就说笑了:“我又不是吃龙虾长大的,有点创意好不好?”
世安坐在他床边,点头笑道:“是我见识少,你要吃什么,只管说就是。今天咱们放假。”
白杨在床上转着眼睛,冷不丁来了一句:“金世安,你是不是鸟很大?”
太露骨了,沉稳如世安也被他问得瞬间红了脸。
“说什么胡话呢?”
白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白杨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白杨用被子蒙上了脸:“我也不知道。”
世安又气又笑,悬着的心却也稳稳放下来——这就是没事了。白杨能说能笑,他就放心了。世安在被子顶起的大包上拍了一巴掌:“赶紧起来洗澡,昨天就没洗,臭气熏天。”
两人叫了客服来换床单,又点了餐叫人送进房里。
阿姨抱着床单进来,眼神十分微妙。
世安只顾着和白杨说话:“明天我跟李念说了,还演姜睿昀跟你那一场,就咱们练过的。”
白杨现在听到姜睿昀可舒服多了——姜睿昀再怎么拽,最起码不像李今是个变态。他现在简直对姜睿昀产生了迷之亲切感。
白杨幸福地扒着猪排饭:“放心吧,明天保证不给你丢脸。”
世安欣慰地点头:“你从来没给我丢过脸。”
事实是白杨看到姜睿昀的时候,还是有点怯。
不过比初次对戏的时候,好多了。至少姜睿昀不会让他感到恶心。姜睿昀清汤寡水,一副面瘫脸,看上去简直还很清爽。
之前李念专门找了丁聪元,丁聪元不接他电话,李念站在丁聪元楼下站了一夜。丁聪元躲到第二天早上,到底还是被李念在后门堵住了。
“这实在不行。”丁聪元见面就求饶。
李念也开门见山:“丁导,今天,最后一次,他再不行,我直接带他回去,戏都加给李今,钱你照样拿着。”
丁导的内心在动摇。
李念满面堆笑:“不过如果他行,李今跟白杨那段,我也求您砍了。”
丁导没想到他不但敢求自己再给机会,居然还敢提条件,一时间面沉如水。
李念用纯真的眼神打动他:“要是今天成了,再加五百。”
丁导认了。
“就这样吧。”
金世安说得对,什么排场也不比钱大。
现在所有人都在屏声静气地等着,片场前所未有地安静。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关节,过了,白杨会留下来,继续折磨他们,不过,他们欢天喜地得解放。
没有人希望白杨留下来。
实在太累了。
这一场梁导没上,丁导亲自为白杨送葬。省得李念说他不在跟前眼不见不为实。
姜睿昀的表现依然无懈可击,杀气外放,然后收缓,长剑一翻,“小兄弟何故阻我去路?”
白杨向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居然相当有灵气。
丁导从挺尸状态苏醒,丁导睁大了眼睛。
白杨毫不费力地行礼如仪,牵起自己的衣袖——好夸张的一礼,太夸张了,所有人都被一阵尴尬的浪潮吞没。白杨从袖子下调皮地眨眨眼:“这位兄台,我看你一表人才,不如同行可好?”
“……”
“……”
丁导有点儿想笑。
这段本来不搞笑,现在他居然看得有点想哈哈哈哈。
姜睿昀的眼皮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小兄弟是青城人?江湖险恶,我劝你走官道吧。”
白杨甩开袖子,潇洒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凑近了姜睿昀:“这、这怕什么?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有趣呢——诶,你别拿剑顶着我呀!”
——倒霉栽,练了那么多遍,居然还是咬词了,白杨心里后悔,脸上依然努力保持表情。
姜睿昀突然扑地笑了一下。
丁导茫然。
姜睿昀毕竟是姜睿昀,笑场了也还是能接住戏,姜睿昀把剑向怀里一抱:“江湖险恶,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不懂。”
白杨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完整模仿柳梦梅围着杜丽娘转圈儿的色情神态,“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姜睿昀莫名地感到一阵肉麻,他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白杨得意地把扇子拍在手心:“你也不懂,对不对?”他伸手牵起姜睿昀短得可怜的袖子——太短了,有护手牵不住啊!白杨在心里慌,好急喔,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我不懂的你教我,你不懂的我教你,谁能没有不懂的事儿呢!”
姜睿昀看了他十秒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边笑边强行跟进台词:“罢了罢了,你这小兄弟当真古怪得紧,我去登州,你去何处?”
白杨的心在激动,他从来没有顺利地演到这一句,白杨没能还原世安在这里教他的风流倜傥,白杨本色演出了石晓生的傻白甜:“嘿嘿嘿……我也去登州……”
姜睿昀强行堵着笑,用睿智的目光望向前方。
“咔!”
丁导从椅子上蹦起来。
“过。”
第21章 天才
丁导说过的时候,片场一片宁静。
大家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不过所有人都有了一个统一的认识:白杨在玩他们。
这明明就可以演的呀,前两天是脑子被酱缸浸了吗?
丁导不愧是老行家,立刻就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李念肯给白杨花三千万,可见李念愿意捧着白杨,看白杨一副奶油滴滴的小模样,搞不好这两个人有什么。剩下的就太好解释了,白杨跟李念闹了什么脾气,前两天瞎几把演,故意给李念下不来台。前天李念发了一通火,把白杨扔在片场,所以今天白杨学乖了。
——合情合理,一定是这样。
哎,现在的年轻人,太胡来了。丁导心很累。
一上午都进行得很顺利,也仅仅只是“顺利”而已,坦白地说,并没有人认为白杨演得好,其实他演得相当尴尬,毕竟昆曲的姿态跟当代武侠剧的表演模式存在着不可逾越的代沟——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有前两天的毁灭性演技在前,今天只要白杨能正常地、不让人想死地演戏,大家就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群众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想收工而已。
一上午白杨都快乐地在演出,他知道自己跟别人差很多,但他不是个贪心的人。他现在目标很小很明确:不要再NG。他不想给世安丢脸。
可怜姜睿昀,一上午都在天雷滚滚中度过。
中午大家休息吃饭。大家靠饭活着,李念靠烟。李念交代了白杨几句,跑出去抽烟了。
白杨觉得他迟早有一天要死于肺癌。
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白杨无精打采地扒拉着盒饭,他现在很着急。看这个样子,下午丁聪元还会接着拍,可是丁聪元不知道,白杨的存货已经用完了。
到午饭前的那一场,白杨已经原形毕露,丁聪元以为白杨是累了在撒娇,于是喊收工吃饭。
白杨也不敢跟李念讲,只偷偷跟小马说:“你去打电话给金总,让他快来找我。”
小马二话不说地去了。白杨一个人对着盒饭发呆。
有个小姑娘跑过来,清清秀秀挺漂亮:“小白哥。”
白杨看了她一会儿,认出她是姜睿昀的助理宁宁。
宁宁甜甜地笑着:“我们昀哥请你吃酸梅汤,慧慧姐做的,来一起喝呀。”
白杨知道姜睿昀是秦浓的人,心里不禁有点儿警惕。但是看宁宁纯洁可爱一张脸,白杨的颜狗综合征又犯了:“在哪儿呀?”
宁宁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后面儿呢!跟我来!”
白杨脸红红地跟她去了。
宁宁带着他绕了十八个弯,越走越僻静。
白杨心里怕起来。
“……到底在哪儿?”
宁宁不说话。
白杨甩开她的手,“我要回去了。”
宁宁委屈地转过脸来,还没说话,姜睿昀从前面的小院子里探出头:“这儿呢。”
白杨囧了一下。
姜睿昀一副节电的死鱼表情:“酸梅汤,喝不喝?”
白杨戒备地看着他。
姜睿昀面无表情:“不喝就算,宁宁回来。”
……拽什么啊怕你吗?白杨一头钻进了姜睿昀的小院子。
还真是在喝酸梅汤。
姜睿昀带着两个女助理,宁宁慧慧,一人一个大杯子,正在咕嘟咕嘟。
白杨心里有点嫉妒,怎么姜睿昀的助理都是美女,他的助理都是些傻小子。宁宁长得纯情,慧慧长得艳丽,慧慧笑眯眯地给白杨也递了个一样的大杯子:“小白哥,辛苦了,这我自己做的。”
白杨有点儿不敢接。
姜睿昀靠在躺椅上,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杯子捅到白杨面前:“喝这个,行了吧。”
白杨怕死,白杨可不想像钟越那样进医院,白杨认怂地接过了姜睿昀的杯子。
……还挺好喝的。
慧慧和宁宁在一旁笑,“昀哥,白哥,你们先喝着,我们出去买薄荷糖。”
白杨:“……”
尴尬,现在只剩下他和姜睿昀两个人。
讲真白杨心里还是蛮佩服姜睿昀的——之前他瞧不起姜睿昀容貌平平,现在他确实服气了。扭捏了一会儿,白杨开口说:“你叫我来喝汤,你不怕你老板知道了生气吗?”
他指的是秦浓。
姜睿昀翻开眼睛,看了看白杨:“她管不着。”
说得好,有骨气。白杨钦佩。
姜睿昀从躺椅上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杨:“今天这戏谁教你的?”
白杨被姜睿昀说中,顿时脸上一红:“没、没人教我呀。”
姜睿昀跷起二郎腿:“你当我瞎吗?”
白杨不说话了。
姜睿昀凉凉地看了他一会儿:“演的什么狗屁。”
白杨:“……”
姜睿昀皱鼻子:“辣鸡死了。跟你对戏雷得我魂飞魄散。”
白杨:“……”
姜睿昀摔杯子:“你是不是完全不会演戏,只会模仿?”
白杨:“!!!……”
姜睿昀真是狗胆包天,就是丁聪元也没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白杨好不好!白杨现在不生气,白杨很平静,姜睿昀是秦浓的人,对他还会有什么好脸色吗?把他骗到这里,故意打击报复,什么主子养什么狗,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杨一点都不生气。白杨回敬姜睿昀:“有本事你来演,演不了别逼逼。”
姜睿昀意外地看他,笑起来了。
白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姜睿昀捂着肚子:“哎你这个人有点好玩的。”
白杨不高兴了:“够了没?够了我走了。谢谢你的酸梅汤。”
他不想跟姜睿昀继续扯淡了,因为肯定扯不过。要真让姜睿昀来演石晓生,白杨相信姜睿昀一样能演得好。
技不如人就要认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杨站起来就走,姜睿昀一把起身拉住他:“干嘛呀?这就生气?”
白杨推开他的手:“我不喜欢跟狗生气。”
姜睿昀疯狂爆笑,一面笑一面拉着白杨不让走,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半天,姜睿昀说:“你下午的戏不会演了对不对?”
白杨脸有点儿绿。
姜睿昀嘲讽地看着他:“存货用完了吧?我看你最后一场已经跪了。”
白杨无话可说。
姜睿昀恢复了节电表情,向外喊了一句:“慧慧进来。”
慧慧闪电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握草你们不是去买糖了吗……
姜睿昀丢开白杨的手,向慧慧道:“你演我上午第一场,”转脸看着白杨:“学着,我只做一遍。”
白杨被懵逼的浪潮吞没。
姜睿昀身边真是卧虎藏龙,慧慧一个助理,说上就上,居然惟妙惟肖地照着姜睿昀上午那一场就开始了:“小兄弟何故阻我去路?”
姜睿昀把白杨推到一旁,一瞬间变了脸色——整容的演技又上线了,姜睿昀穿着老头衫大裤衩,居然一瞬间温文儒雅风姿楚楚:“这位兄台……”
“……”
“……”
“……”
白杨在无限懵逼中,看着姜睿昀和慧慧连演了十场。
白杨简直五体投地。
姜睿昀确实是个天才,白杨以为世安教得够好了,看了姜睿昀的演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好演技。
但他不明白姜睿昀这是要做什么。
白杨傻傻地问:“你怎么会背我的台词?”
姜睿昀很不耐烦:“所有人的台词我都会背。”
慧慧在一边骄傲地说:“我们昀哥智商140。”
姜睿昀瘫着脸问他:“别说废话,学会了没有。”
白杨就是再傻也知道姜睿昀这是在指点他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姜睿昀吃了弱智开心丸吗?居然跑来指点他?
姜睿昀看他不说话,恼火地翻他白眼:“蠢货,最后一次,认真看好。下午你演不好试试。”
这里世安接了小马的电话,立刻赶往片场,到了片场外,却不见白杨的人。
世安问小马:“白杨呢?”
小马一脸抓瞎:“我也不知道……小白哥就让我给你打电话过来。”
世安莫名其妙,又让小马去找小谢小牛,小马转了一圈,空着手回来了:“他俩不知道干嘛去了。”
小谢小牛此时此刻以为他们的小白哥被人拐卖惨遭毒手,正在鼻涕眼泪地四处寻人。他俩还怕李念知道了勃然大怒要赶他们滚蛋,又不敢说,又不敢问,像两个走失儿童在片场眨巴着眼睛满地溜达。
这里世安不见小谢小牛,心里也觉得奇怪,想找又无从找起:“打你小白哥的电话。”
小白哥电话关机中。
世安又道:“打你们李总电话。”
如此忙忙乱乱一中午,李念终于接了手机:“啊?干嘛?”
世安问他白杨去哪儿了。
李念看了看正在场上精彩表现完美复制的白杨,笑起来:“还能干嘛,演戏呢。我跟你说,白杨开窍了,丁导恨不得亲他了。”
世安听说如此,也十分喜悦。大概白杨是突然领悟了什么,本欲和他分享,所以才叫他过来。
世安心里笑白杨傻,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说,让他这样担心。
傻归傻,世安坐在车里,却觉得有些说不出温柔心境。脸上一直挂着笑。
小马松了一口气,问世安“金总要回去吗?”
世安只想着见见白杨,舍不得走,“不回去,咱们在这儿等你小白哥。”
小马觉得金总的笑有点辣眼睛。
两人一下午闲极无聊,世安在车里随口和小马聊天,问他家乡何处,是否读书。听说小马也是大学毕业,世安心里感叹。
江山改朝换代,看来未曾改错,现在当真遍地都是大学生。
正聊着,远远地一行人过来。小马撇眼瞧见,表情紧张起来。
世安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原来是秦浓。
小马以前就替金世安做了一年的狗仔,专盯秦浓。此时他旁边是世安,远处是秦浓,仇人相见肯定分外眼红,小马立刻按住他们金总的手:“金总,别激动!”
世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说破,只淡淡地笑。
秦浓被一群记者围住,说了几句,助理把记者都赶走了。秦浓上了一辆大车就不再下来,车子也不开走,就停在原地。
世安好奇地问:“她们怎么上了车不走。”
小马被雷了一下,金总怎么连房车也不认识,小马以为金总在刁难他,只好颤抖地回答:“那不是浓姐的房车吗?”
世安:“房车是什么?”
小马继续颤抖,心想你不是要我去撞浓姐的房车吧……撞不过啊我的哥:“就、就是,明星好多人都有的私车,跟随身的别墅一样,里面能吃饭能休息,浓姐那个特别豪华,有卧室和化妆间的。”
世安艳羡地看了一会儿:“这是个好东西。”
真是好东西,有了这个,白杨就可以在片场外直接休息了,免得酒店来回奔波。
小马不知道他们金总什么意思,世安在那里神游天外,小马在旁边一身冷汗。
很快郑美容就接到了金总的电话。
“我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