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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猜测我知道了多少，我需要知道你全部的判断。”顾止安顿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好的，我知道了。”Selina点了点头：“在这四个主设计师中，慕城最优、席怜最弱。慕城与安言涉C&A品牌最深，慕稀次之。所以我们可以从慕允调配的设计师来判断慕氏对两个品牌的重视程度……”
*
“喂？”
“我在楼下了，马上到。”
“恩，客人还没到吧？”
“资料我是修改过了，稍后的讲解会比这个详细。”
“过于简单？”
“你怀疑我的专业度吗？”
“那就这样，一会儿见面说。”
……
慕稀的腑下夹着文件夹，手里端着一杯冰咖啡，另一只手则拿着电话，快步往电梯间走去。
今天的慕稀，穿一件大领的白衬衣、一条鹅黄色的及踝阔腿长裤、腰间系一条银色手指粗细的皮带，时尚明快中，职业感十足。
加上跟在她身旁的、拎着黑色公文包、一脸阳光帅气的程成。两人快步而来的脚步，当真是气场十足。
见有人过来，Selina立即停止了说话。
慕稀收了电话，快步走到电梯间时，电梯门刚刚打开。
“程成，一会儿先去我办公室，找席怜将样衣送到会议室。”
“好的。”
匆匆走进电梯，慕稀的目光从顾止安和Selina脸上略略扫过后，便不再说话；而当四人同时走出电梯的时候，慕稀和Selina下意识的相互打量了一眼，顾止安却只顾着快步往前走去——似乎，除了项目和文件外，他的眼里、心里就再看不到、装不下别的东西。
Selina转身快步跟上，暗自感叹：自己的修练比起顾止安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而顾止安却在电梯里共处的那几分钟里，已经将刚才文件上飞扬的字迹与慕稀这个人划上了等号——至于为什么，他归结为自己超常的直觉。
*
所以在会议室看到慕稀时，顾止安的嘴角弯起淡淡的笑意。
没错，数据和资料堆砌下的精准判断，于他来说已属平常；而对于自己在投资外直觉的敏锐度，他确实感到满意。
“慕稀，这位是Calyle的顾先生。这边是Calyle的项目团队。”
“这位是慕氏的首席设计师慕稀，刚从C&A的项目调出来。”
“顾先生、各位好。”
慕稀将手伸到顾止安面前。
“慕小姐好。”顾止安的目光似是无意的停留在她伸同的手上，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与慕稀轻轻一握的，随即松开，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又证实一个信息：她是左撇子。
*
“‘稀世’的消费对象定位为18—25岁的青年男女。经过四年的品牌培养，原有定位与风格已经在年轻消费群中形成一定口碑，能够吸引新的消费者来选择。”
“而当年第一批消费‘稀世’产品的消费者，现在已步入社会、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也形成了属于自己独有的消费习惯与品味。无论是从消费能力、还是从品味提升上，都与四年前不同，所以针对这一批老的消费者，‘稀世’必须做产品升级。”
“升级的方式，一般来说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在原品类的基础上做延伸，增加品类数，以满足这部分消费者的成长需求；第二种：就是新开劈‘稀世’的子品牌，专供这部分消费者购买。”
“而我们的选择是第二种方式，老品运用价格和口碑去吸引新客户；新品将80％以上的老客户牢牢抓在手里。以此为基，不出五年，客户数与营业额，将呈三倍以上的增长。”
慕稀转过身来，看着在座各人自信而沉稳的说道：“慕总刚才还说我的规划过于简单，但我认为Calyle的各位精英，都是看数据说话的人。”
“这样一份业绩增长趋势，二流的企业和设计团队，是做不出来的。”
“谢谢慕小姐的详尽解说。”顾止安微笑着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慕允后，说话却并不客气：“产品发展曲线很漂亮、足见慕小姐的专业与自信；但在这个项目上，慕总似乎还有疑虑？”
Chapte040 这习惯得改
“顾先生的意思我不明白。”听了顾止安的话，慕允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财务报表都没有最后确认，他便安排了产品规划的演示，这还不够诚意？
“我认为，新的项目至少会有一个专职的设计人员来主持，而显然——慕小姐不是。”顾止安随意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淡淡的说道。
“顾先生，慕小姐是‘稀世’品牌的创立者，并且从项目开始便参与其中，对于Calyle公司在合作上的产品发展定位也非常了解，是这次项目最合适的产品负责人。”慕允的面色有些明显的不悦，对着顾止安和他的团队沉声说道：
“更何况，慕总监一直主持公司全品牌的规划，无论是从经验上、还是从风格把握上，都对‘稀世’品牌的发展大有好处。我知道顾先生是一个优秀的投资人，但什么样资历的人适合一个新品牌的操作，我想，我们做实业的或许更有经验。”
一直坐在顾止安身边的Selina看了一眼顾止安，见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当下接过慕允的话说道：“从做项目的角度来说，抽调各板块的精英组成临时的项目小组，从专业经验和职业资历上来说，确实不失为一种最稳妥的做法。”
Selina看着慕允微微笑了笑：“但至少，抽调的这些成员，应该在做项目期间，工作是独立的；显然，慕小姐不是。”
简单的一句话，正好压在顾止安的话脚上，便让这话显得犀利与强势起来。
慕允皱了皱眉头，目光却只看着顾止安说道：
“在独立工作人、和最合适最优秀的工作人之间，我们选择了后者，而在做这个选择的时候，不可能正好每个成员手上现有的工作都可以马上放下。”
“我倒认为，在不影响项目进度和效果的前题下，我们不必拘泥于项目组成员是否专职。而择优而用，也恰恰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顾止安点了点头后，转头看向团队的项目评估人员说道：“慕总的意见记下，做项目单项评分时参考。”
说完后，看着慕允淡淡说道：“Calyle对项目的评估有一套完整的体系，项目成员的组成情况，是很重要的评分项目之一。”
慕稀看了一眼Calyle项目团队成员，一个个精英又严肃的模样，还有慕允脸上微微的尴尬，当下站了起来，对顾止安和Selina说道：
“顾先生之前所做的项目，大多集中在日化、食品行业。对于服装业来说，这次应该是第一个。所以对于服装行业、特别是设计专业的特殊性不那么了解，也是情有可缘。”
“对于设计来说，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灵感。是否独立并不重要，在多品牌操作的情况下，不同风格碰撞所激发的设计灵感，或许更有促进。”
“所以顾先生，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做投资你是专家；做服装慕氏是专家；您与慕氏的合作，要么信任我们的品牌运作能力、要么花些时间去了解服装专业。”
“这，可不是看几份财务报表，就可以了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慕稀的语气已带了隐隐的不悦与轻讽。
“慕小姐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了解呢？”Selina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慕稀尖锐的反问道。
“那么……”
“项目的初始沟通，大家都在相互了解的过程中。所以顾先生、还有慕总监，也不要拘泥于一些规定、或过于细节的东西。”慕允打断了慕稀的话，示意她不必在这时候争辩。
“慕小姐说得不错，想来还是我们了解不够。”顾止安微微笑了笑，转头对Selina说道：“后续的分板块考察，你再增加几项产品考察项目，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请教慕小姐。”
“好的。”Selina点了点头，将顾止安的意见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
*
“财务评估方面，我们的评估团队还需要3天时间。这3天时间，我们安排了专卖店、柜台、经销商的走访，还请慕总安排一位联络人，我们希望能就看到的问题随时沟通。”
“就慕总监吧，她对公司的产品、渠道、客户都熟悉。”
“顾先生、Miss。Selina，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多提意见。”
“哪里，还请慕小姐不吝指教。”
……
定下后续的行程后，慕稀与慕允一起送走了顾止安和Selina，而他的项目团队依然驻扎在慕氏，继续做后续资料的收集与评估。
*
“慕稀，你也听到Calyle的意见了！虽然你的解释能缓和一下，但在硬性评分方面，肯定还是有影响的。”回到办公室，慕允沉着脸对慕稀说道。
“他们需要多了解这个行业，而不是用固定的评分项目来对我们的工作方式指手划脚。”慕稀皱眉说道。
“现在是我们求别人把钱投到我们这里，自然要按别人的要求去做——他们是国际化公司，有一套标准的评估筛选流程，是不可能因为一个或两个项目而改变的。”慕允心里不悦，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这不是求、是合作。我们需要资金、他们也需要项目，怎么就是求了呢？二哥，你这种说法和态度，我不能接受。”慕稀不满的看着慕允，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
“小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人家拿着钱，投给谁不是投，非要投给你？”慕允看着慕稀不禁着恼：“这件事不用再多说了，C&A的项目你完全停止，现在专心做这个项目。”
“我知道了。”慕稀压下不满，转身离开了慕允的办公室。
*
回到办公室，慕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适合Calyle看的商场、专卖店、客户拟了个名单和路线图发给了营销部，让他们提前准备后，想了想，还是给夏晚打了个电话：“夏晚，做为投资方去看店，你认为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
“店铺地段、业内口碑、产品陈列水准、营业员的专业度、从柜位看业内地位。”
“好的，我明白了。”
“是Calyle的项目组要看？”
“是啊，今天和项目组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感觉他们并不很懂产品。”
“那只是你感觉，Calyle做全世界的投资，项目组是按地区和专业分类组建的，说不定他们慕后的分析团队比你还专业。”
“……是这样吗？”
“我能和你说的就是这么多，我并不希望Calyle最后能拿下慕氏，于我、于慕氏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嗯哼，谢谢你了，我先挂了。”
慕稀放下电话，想想因为慕氏与Calyle的合作，或许会将C&A给放弃，进而放弃与亚安的合作——所以，夏晚怎么能在这个项目上给她更多的提示呢！
她是傻天真了才会去给夏晚打电话。
慕稀低头看着桌上的路线图，心里隐隐失落着、却又倔强的平静着：从正式接手Calyle项目开始，与夏晚的联系便该多些顾忌，这五年的合作养成的习惯，也该改改了——工作上的事情，怕是不再适合与他探讨。
Chapte041 项目之争
在顾止安和Selina回到公司后，于佳佳便拿着文件夹，跟着顾止安迅速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顾先生，这是‘稀世’主要店铺的销售业绩排名表，红色圈出来的部分，是建议走店的店铺。每种渠道的店铺均选择六家，两家一级商铺、三家二级商铺、一家三级商铺。”
“这是走店线路，走完十八家店铺共需两天半时间，最后半天可用于做数据分析，以及向慕氏确认一些疑问。然后针对慕氏的财报评估结果，财来修整店铺报告。”
“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调整的地方。”于佳佳直起一直弯着的腰，看着顾止安问道。
“你向慕氏的设计师要一份走店路线图，和你这份进行对比，然后再给个意见给我。”顾止安点了点头，眼睛快速的从文件上的数据和图示中扫过后，又拿起来递回给于佳佳。
“她们指定的设计师是慕稀吗？”于佳佳问道。
“让Selina联系吧。”顾止安看着Selina说道。
“好的。”Selina点了点头，与于佳佳一起离开了顾止安的办公室。
而在十分钟之后，顾止安的邮箱里便收到一份关于慕稀的全部资料——在慕氏的地位、设计风格、个性脾气等等。
原来是个皇亲国戚，让她来负责这次的项目，慕氏倒也算重视，只是能力不知道怎么样；若脾气差、能力还差，当真是没法儿做了。
顾止安思忖着，翻开资料，看着慕氏设计团队的组织结构，将目光锁定在了席怜的名字上——9年设计经验、与慕城搭档三年、与安言搭档一年、与慕稀搭档五年，其间独立负责一个区域的定制设计，客户反应良好。
这个人，应该比这个慕家四小姐更有实力。
*
“你好。”顾止安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Gay（顾止安的英文名），中国的项目进展如何？”
“都在计划中。”
“关于慕氏投资项目，我有份文件发给你，预算方面相当的大，所以我希望在确定这个项目之前，能拿回一个赚钱的项目，这样我也好向上面申请这笔预算。”
“三个月。”
“OK，决定拿‘太古’还是‘豆蔻’？两个都拿下也不错。”
“恩。”
“亚安也在跟这两家公司，而他们意属太古，你注意一下。”
“哦？我知道他们在接触这两家公司，力度和频度都相同。”
“恩，夏晚报给总部的资料只有太古。”
“好，我知道了，Thankyou，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我希望你在中国，继续保持你的好记录，而且，我很看好中国的这个项目。”
“没问题。”
“OK，Bey——”
“Bey。”
挂了顶头上司的电话，顾止安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夏晚，当真是好手段，这一招利用豆蔻掩饰对太古意愿的声东击西的手腕，自己还真差点儿上了当。
果然，以诡计多端而闻名的华尔街金融奇才夏晚，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是，除去用豆蔻迷惑自己，以至自己在太古的节奏上有所延缓外，在慕氏这个最大的项目上，他一直按兵不动，想来也应该只是障眼法了。
顾止安冷哼一声，拿起电话给于佳佳打了过去：“帮我约豆蔻的高总，我需要在这周确定豆蔻的项目，否则放弃。”
“好的，我这就安排。”于佳佳迅速应了下来。
而在30分钟后，于佳佳便电话进来，通知顾止安下午2点与‘豆蔻’做第三次项目沟通。
*
在顾止安去‘豆蔻’公司的时候，夏晚正在‘太古’。
“郑总，这是我行项目组根据贵公司的财报情况、以及市场发展规划，做出的资金分级投入方案，不知道郑总对出让股份吸引资金、又或对赌业绩出让利润，这两种资金方式，是什么想法。”在喻敏做完资金分析投入演示后，夏晚看着化着精致的淡妆，扔掩不住眼底疲惫的太古总裁及董事郑丽仪，轻声问道。
与顾止安强势而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同，与郑丽仪的接触，夏晚一直是那么风轻云淡，在有条不紊的章法中，总让人有些漫不经心的感觉。
“夏行长，不瞒你说，从资金投入的力度、以及企业发展助力来看，Calyle公司的条件要好很多——在他们旗下所拥有的品牌中，就有四家国际级咖啡制造与销售公司，借这样的品牌和渠道影响力，太古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打入国际市场。”
郑丽仪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边眼镜，思索着说道：“夏行长知道，我选择在这个时候融资，并不是真的缺钱，而是希望借助国际资金和渠道力量，解决太古发展过于稳妥、过于缓慢的局面。”
“确实。”夏晚微微笑了笑，在眉梢轻挑后，喻敏立即将一份文件推到了郑丽仪的面前：“郑董，这是去年7月全球性股灾发生时，国际四大投行的项目情况。还有未来三年国际金融业的趋势。”
“哦？”郑丽仪疑惑的看了夏晚一眼，接过文件后快速的看了个大概，眼底的忧虑不由得更重了：“国际金融趋势我也了解过，当然，肯定是没有夏总知道的这么深入和专业，这也是我犹豫的原因。”
夏晚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银行的优势是合约资金更具保障，无论国际金融行情如何，银行的履约能力均不会受到影响；而劣势自然是郑总担心的品牌控制权；”
“Calyle公司的优势郑总刚才也说过了，我就不再赘述；而劣势便是：若大的金融环境不稳，再出现去年7月那样的全球性股灾，那么其所承诺的资金便无法到位，那时候太古被推到半空中，若不能继续往上走，前期所有的投入全部白废。在那种经济环境下，再回头找银行融资，条件势必比现在更为苛刻。此其一。”
“其二便是，Calyle利用国际渠道帮助太古发展，那么这个节奏的把控权利在谁手里？在Calyle手里；若在他们压着节奏，用以大博小的方式，把资金都放出来、却不给相之以匹配的渠道，那么对赌利润就是问题——如此拖个两年，太古的股份全部输给Calyle后，再把渠道放出来，那时候太古发展得再好，和郑总又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