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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理智而现实的分析着——这样的人性让人觉得很残酷，对于一个熟识多年的朋友、一个见证了他们最幸福时光的友人，来做这样鲜血淋淋的剖析，连她自己都觉得残忍。
“先顾自己、再顾别人，这句话你们不懂吗？你想离婚，怎么样能离就怎么样办，管那么多干什么。”安齐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
安言正相喝斥他，倒是成绯轻扯了下嘴角回应说道：“说得对，是我自己太拖泥带水了。”
“言言，我一向自诩思维模式男性化，却在这件事上纠结了起来。”成绯转头对安言认真的说道：“他这是想打疲劳战术呢！他是心理专家、又对我这么熟悉，真要和我玩儿起心理战术，我还真可能被他绕进去。”
“明白就好，关键是自己有个确定的主意，其它的都好说。”安言点了点头，转眸看安齐，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
“我不赶时间，先送你朋友吧。”成绯看行车路线是去自己住的马可波罗酒店，便侧头对安言说道。
“他也住那里。”安言笑着说道。
“哦，那挺好，顺路。”成绯点了点头。
车子到了酒店后，安齐拉开车门下了车：“我上去收拾一下这一身的灰，然后出去办事，晚上为我接风？”
“我先应着，但不能确定，我公司的事情最近也忙，到时间你打我电话临时定吧。”安言想着慕城明天要出差，或许今天会在公司加班很晚、也或许今天会提前下班陪他呢。
“请你老公一起吧，我回国的第一餐饭可不想一个人吃。”安齐笑着低头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在看到旁边向前有些发黑的脸时，在安言耳边低声说道：“你这保镖挺可爱的。”
“电话联系，我朋友也住这里，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安言笑了笑，同时对已经下车的成绯说道：“我先回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快回去吧，我上去和律师通个电话，有问题会随时找夏晚的。”成绯点了点头。
安齐转过身，高高的仰起头看着这片陌生的天空，刚下飞机时的那股落寞、害怕、空荡的感觉似乎又涌了上来。
“齐，到了吗？”接起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语调平静而刻板，只是这称呼却显得中足的亲昵。
“是，刚到。”接到这个电话，安齐脸上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间全收拾了起来，看起来完全一副没有感情的职场精英的刻板模样。
“帮你约的见面时间是5点，记住不要迟到了。”那女子的声音似乎千年不变的语调，听起来让人觉毫无温度。
“不会。”安齐的声音，同样的没有温度。
“恩，知道你不会，只是提醒一下。”电话那边的女子，似乎觉察到安齐的态度，声音不自觉的放软了些，想了想又说道：“记住你回去的目的，一切以工作为重。过去的事情，再追究，毫无意义。”
“我的时间快到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给我发邮件吧。”安齐毫不客气的挂掉了电话，抬步往酒店里面走去时，看见安言交待他要照顾的那个女人已经没了踪影。
“女人，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恨不得有个人来照顾我呢，我怎么照顾你朋友！”挂掉电话后的安齐，与刚才的刻板模样判若两人，即刻间恢复到那副有些玩世不恭、有些吊儿郎当的雅痞模样。
…………
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后，他便向酒店租了个车，然后直接去了安绚公司。
安绚公司虽然是中国内衣四大品牌之一，却并没有如慕氏一样建自己的写字楼，只是在市中心的a级写字楼，租了三层办公室，作为管理中心办公的地方。
到了地下车库，安齐以漂亮的倒车技术将车停进那仅有的一个车位时，不禁为自己高超的车技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先生，这是安绚公司的专用泊车位，请您将车迁走。”一个保安走过来向安齐说道，言语之间还算礼貌。
chapte070 安齐的身份
“我是安绚公司的人。”安齐拎着公文包下车，看着那保安淡淡的说道。
“请出示您的工作证件。”没看出那保安还挺敬业的，并没有被他一句话给糊弄过去——这A级的写字楼，能卖给每个公司的车位就这么几个，安绚公司有资格停过来的几辆车，他早就看得烂熟于胸了，怎么会被安齐给糊弄到。
“这么麻烦。”安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拿起电话拔出一个号码：“我是安齐，给我送张工作证下来，在地下一层停车场。”
挂了电话后，便将钥匙扔给了保安：“一会儿有人送工作证下来，你就将钥匙交给他。”
“喂，你先将车迁走啊！”那保安拿着手里的钥匙，对他喊到，他却如没听见似的，直接转身进了电梯间。
…………
安绚公司总裁办公室。
坐在总裁办公室小会议桌前的慕青见齐进轩接了个电话后连话都来不及说便被对方挂掉了，不禁有些讶然——什么人能对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老人如此放肆？
当下微笑着说道：“既然齐总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今天我们谈的合作，还希望齐总认真考虑，我会等你的好消息。”
“不好意思，临时有个客人过来。青少的提议很有建设性，我会认真考虑的。”齐进轩站起来主动与慕青握了握手，而他被人粗鲁的挂掉电话后，也不觉得尴尬，脸上倒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激动。
慕青心里的眸光微转，在心里猜测着是什么客人能让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企业家露出激动的神色？会是与未来的战略合作有关的吗？
慕青与齐进轩握过手后，快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到了外面大办公室时，却放慢了脚步。
“地下停车场是吗？请问客人叫什么名字？”
“安齐，安全的安，整齐的齐，好的，我这就下去。”
接电话的是齐进轩的大秘，只见她放下内线电话后，拿着手中的纸条快速的跑了出去。
而慕青自己约见齐进轩，也是由二秘将事由、身份都问清楚后，再对应总裁的行程，确认有时间，再将预约单交给大秘，由大秘来确定是否约见。
现在他安排大秘如此匆忙的亲自去接人，可见对这个人有多重视了。
慕青对与安绚的合作，本来也只是一个恍子，所以倒并不担心因为有其它合作伙伴的介入，而让这次合作泡汤。
只不过，身在这个行业，在国内内衣格局将要发生重大变化时，敏锐的职业敏感度，让他对这个客人有着高度的好奇心。
刻意的放慢的脚步，让刚下电梯的安齐与刚上电梯的慕青几乎是擦肩而过——两人一个走出电梯、一个走进电梯，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都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又各自转身而去。
安齐并没有对慕青留下多深刻的印象，而慕青在看到如嘻皮士般的安齐后，更是有些不明所以——安绚的设计风格保守精典，就算请设计师来也不会是这么前卫的人呀？而这个安齐身上，则根本没有咨询顾问的那种精英气质。
这么受重视的年轻人，在安绚是什么身份？在这场由慕氏家变而引起的国内内衣格局变化中，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慕青一时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便将这事暂时放在了一边，拿出电话给于佳佳打了过去，这丫头说是和总经理出差，结果去了快一个月了，不仅没有回来，连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虽然都同是床伴关系，她也经常是来一阵风去一阵风的，但他发现，他很不想处于这种失去联络的状态。
再说，那个秦岚不知道是真高贵冷艳，还是假端装大方，在床上也是一副刻板而无趣的表情，到了最**都能控制不叫出来，让他实在是倒味口。
“您拔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电话仍然是打不通，慕青略显烦燥的将电话塞进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狠狠的抽了起来。
…………
安绚总裁办公室。
“安绚董事长兼CEO齐进轩？”安齐看着站在玻璃窗前齐进轩的背影，微眯着双眼似乎在大脑里搜索关于他的印象。
“臭小子，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打招呼的？”齐进轩低笑着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自去美国以后就没见过的外甥，口里责怪着他，眼里却是微微红润的激动。
虽然看不惯他的披肩长发、更看不惯他耳朵上的耳丁、还看不惯他一身朋克的打扮——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那个游走在美国时尚顶尖的年轻人、是买手界最具争议的人物、是他唯一的亲外甥！
“我上来时遇到一个年轻人，是你的客人？”安齐看着一脸认真兼严肃、又带着些克制的兴奋的齐进轩，披头盖脸的直接问道。
“恩，慕氏的前营销副总，因为家族变故，现在离开了慕氏，来和安绚谈一桩合作。”齐进轩简单的说道，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
“慕氏？”安齐微微皱起了眉头：“做内衣的有几个姓慕的？”
“能排得上名号的就只有这一家。怎么，你认识他？”齐进轩随口问道，想着却也不可能——四岁出国，这是第一次回国，对国内内衣界的了解，除了官方资料外，就没有其它渠道了，怎么会认识J市的人呢。
“不认识，他是什么人，值得我去认识。”安齐轻笑了一声，心里基本确认安言的老公慕城和这个慕氏、和刚离开的慕青，应该是大有关联的。
只是在未确定之前，他压下了这个想法，大步上前一步，给了齐进轩一个美式的热情拥抱，还腻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小舅，想死我了！”
“你个臭小子，还会说人话呢！”齐进轩看着他长得酷似妹妹的五官，虽然好久不见，却仍能感觉到一股亲切感迎面而来。
“我什么时候不说人话了。”安齐看着齐进轩略显激动的双眼，暖暖的笑了——这个小舅，比他老妈真是可爱得多了。
“臭小子，是不是为小舅让你回来这事和你妈吵架了？”齐进轩拉着安齐在沙发上坐下，表情有些凝重的说道：“这次小舅可真的需要你呀。”
“我除了买衣服，其它的什么都不懂，需要我干什么？”安齐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
齐正轩并没有被他这副表相给吓到，让秘书倒了两杯红酒过来，递给他一杯后，对他严肃的说道：“原本我们按照既定的战略稳步推进，公司的各项数据和趋势都在预期之中。在国内四大品牌里即不拔尖、也不落后，这个策略和地位也符合公司的发展风格。”
“而国内的内衣占比，多年来一直不变，慕氏一直稳居第一，在30％——35％上下浮动；我们和‘锦·国际’时有上下，占到约20％的份额；Saly位居第四，占到8％的份额；还有30％——40％的份额，就是其它二线以下的品牌和进口大牌了。”
“这样的格局已经稳定了近十年了，今年却发生了慕氏家变、倾其企业所有被抵押给银行的事情，整个企业危危可岌、渠道动荡不安，现在接手的是慕氏的大公司，在用所有的资源保住企业后，慕氏现在基本是一个空壳在运转，由于人事震荡，现在连渠道也开始有松散的迹象。在这种时候，就是打破3：2：1这个固定格局最有利的时机；谁抓住这个机会将慕氏的渠道抢到手，谁的份额就能提升5％以上！”
齐进轩边说着，边将一沓行业数据表放在安齐面前，看着他收起玩劣的表情，认真看数据的样子，让齐进轩对他又多了几分信心。
“小舅急着让我回来就是这件事吗？您希望安绚公司从中能得到什么？又希望我怎么做？”安齐安静的看完数据后，将文件合了起来，看着齐进轩简单而直接的问道。
“对，就是这件事。”齐正轩严肃的点了点头：“在这种市场格局下，不管是一线品牌还是二线品牌，都想打破这种铁板一块的市场格局，为自己的品牌多挣一些份额。”
“‘锦·国际’被J&S收购，请了国内最负盛名的咨询公司来做发展战略规划，他们新任的总裁叫苏荷，是一个有着相当精明头脑的年轻女子，在慕氏最困难的时候，主动向慕氏伸出了橄榄枝——你想，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建立战略联盟，在慕氏力所不及的情况以盟友的身份去拿到他们的渠道资源。”
“而那一场联合促销，也使让‘锦·国际’占了大光，傍着慕氏的产品盛名，将库存多少年的货这下子全吐了出去，这还是第一次试探性的合作，往后正式合作了，你说她要占多大便宜。”
“所以呢？”安齐看着齐进轩淡淡的问道，语气里一片平静，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如果‘锦·国际’与慕氏达成联盟，不仅慕氏能够借这个机会缓过劲儿来，‘锦·国际’借了慕氏的渠道，这市场份额就把安绚给压了下去，我们想再翻身就难了。”
“而Sally最近也动作频频，以降低客户审核标准、授信（即：授以信用额度，在额度内无需付款，可先拿货）的方式将产品交给客户代销，这样的手段虽然危险，但他们授信的客户名单，也都指向慕氏最优质客户，风险基本都在可控范围内。”
“所以，安绚想要保住现在的份额或拿到更多的份额，也必须有所动作才行。而刚才过来的慕家三公子，也有意与我们合作。”齐进轩将几大竟争对手的动作一一介绍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安绚的保守目标是守住第二。”
“小舅觉得这有什么困难吗？我们按规划做好自己的布局，稳步向前，只要之前的份额不丢，再激烈的竟争，也是那三家公司之间的份额变化，要保住第二，并非难事。”安齐从齐进轩说的一大堆信息中，迅速找到了问的核心点。
“原本是这样没错，可公司销售部、市场部、设计部的负责人，还有几个股东都想借此机会将安绚的份额冲到第二甚至第一去，觉得我的想法太保守，为这事已经闹了好久了。”说到公司内部的问题，齐进轩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而深沉起来：“我不知道他们确是这么想，还是想趁次机会将我赶出董事长和CEO的位置。”
“所以小舅想让我来当这个CEO，以避其锋芒吗？”安齐看着齐进轩淡淡的笑了。
“我也想不到你会同意回来，但既然回来了，你就帮小舅一把。安绚是你外公的心血，我还是希望他能稳扎稳打的持续下去。”齐进轩认真的说道。
“我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就此脱手。”安齐点了点头，对齐进轩说道：“这次的事情过后我就离开，这是我和我妈说好的条件。”
“你妈和我说过这事儿。到时候你要走，小舅自然没有意见，如果对中国有些感情了，说不定也想留呢，那时候小舅也是欢迎的。”齐进轩和姐姐通过电话，自然知道安齐回来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帮他，所以有此一说。
“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回来，只是满足一个愿望而已。”安齐端起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缓缓走到落地玻璃的窗前，站在这城市地标的大楼上，看着窗外蜿蜒盘桓的立交、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微微眯起的眸光，有些远、有些淡——那张模糊的脸，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这许多年，他并没有刻意的去打听他的消息，只是出于一种天然的联系吧，越到大了，却越想知道他是谁来。
所以，他决定回来——或许只是暗中看一眼便即离开，应该也是一种满足吧！
…………
慕氏。
安言和向前回到公司时，大厅里正乱哄哄的吵成一团。
“怎么回事？”安言心里微微一慌，快步往里走去。
“夫人，你从侧面先回去办公室，这里危险。”向前一把拉过安言，护着她急急的从侧门走步行梯到了二楼，才拐了进电梯。
安言一进电梯，便给慕城打过去电话：“慕城，一楼大厅乱哄哄的，好像还有警察过来，出什么事了？”
“有个员工闹自杀，现在已经控制下来了，你从侧门进来直接回办公室，我在你办公室等你。”电话那边传来慕城沉稳的声音，还有拉开办公室门的声音。
“我已经在电梯里，马上就上来。”安言听到已经被控制下来，这才放下了心来，只是听到员工自杀这样的信息，仍觉得心里堵得慌——这就是生活，在这场困局里，牺牲的永远是被捏在手心的棋子。
虽然她现在拥有了可供布局的资源，站在局外控盘，可曾经身在局中任人摆布的过去，仍让她为职场中大多数这样的小人物的命运而心酸着。
…………
“慕城！”电梯刚打开，安言便看见慕城已经站在电梯口等着她。
“恩，别着急，都已经解决了。”慕城快步走过去，揽着安言的肩膀往她办公室走去。
“哪个员工？怎么没谈妥？”安言着急的问道。
“销售二部的经理顾费安，是最不应该闹事的一个。”慕城轻皱着眉头说道：“二部全年业绩下滑11。5％，优质客户流失2％，虽然在客户订单准确率上面有些贡献，但这样的业绩，他自己都拿不出手。”
“所以呢？”最后一句话，让安言听出了事情里的玄机。
“所以是有人唆使的。”慕城与安言一起走进办公室，各自在绘图桌的一边坐下后，慕城接着说道：“解聘工作持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