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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整到她，张佳氏暗自装作无事，小杜氏脸色淡淡的。唯有莱夫人却不甚高兴。
莱知府是山东府知府，比起程杨来，他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所以在知道程杨是靠着多尔衮才谋的职位，不免有几分看不起，但对于莱知府这样有些清高，不过是靠着家族余荫的。程杨这样上过战场的也不是很看得起他。再者莱知府的做派也是雁过拔毛，山东府明明风调雨顺但上缴的税款却不足十之四五，且这位莱知府偏宠妾侍的事情山西府都知道，甚至在山东要走通知府的门路直接去找莱知府的妾吹吹枕头风便行。
像程杨就从来没想过要贪多少，这并不是说程杨有多么高尚，只是他看重名声，一个人只要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便能活得堂堂正正，而且。就为这么点东西倒是毁了自己的名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程大人最近府上可忙？”顾斐问道。
程杨笑道：“家中人少。倒是不忙。”
顾斐便道：“你家里那个黑酱我都吃完了，什么时候等程夫人有空了再送点我。”
莱知府看到顾斐与程杨聊的热闹，他又插不上嘴，不禁埋怨莱夫人办事不力，程家不过是刚来的知府，都是顾都督的下属，但程杨却把女儿能许配给顾斐的独子，以后在山东地界上，那他不也是要仰人鼻息。
顾斐之所以可以做到都督的职位，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他早就料到莱知府不愉快，但并没有怎么搭理他。不久阿克力又过来了，阿克力听名字好似满脸胡须大块头的人，但实际上是个颇为俊秀的中年人，眉眼很是细长，眯起来就显得很意味深长了。
莱知府见阿克力过来，连忙上去见礼，“不知都统大驾光临。”
程杨满语很是熟练了，见阿克力汉话不错，也不特意显摆便在阿克力前面说汉话。倒是阿克力知道程杨跟多尔衮的关系，不禁与他说起盛京的事情，“石家跟你们家住的近吗？”阿克力本人是满洲镶白旗的，都统正是多铎，多铎跟程杨关系也不错，所以程杨来的时候还亲自写了信给阿克力。
“石廷柱大人住我们隔壁。本来他家长子要跟我们一道来的，不过家中有事，可能年后才会来。”程杨笑道，并不自矜身份，也不以他们家能跟多尔衮攀上好似很了不得的关系。
顾斐本来是离由乡绅起家，后来他因为前朝的关系，又在皇太极面前算是混出来的，顾斐当年领着顾家军投靠，是皇太极亲自出城门迎接的，所以顾斐在皇太极面前算得上说的上话的人，还因此入了汉军旗，不过顾家是汉军镶黄旗。
阿克力心思深沉，不动声色与程杨说话。但见程杨年纪轻轻的，却滴水不漏，莱知府却跟个傻子似的，他看见这蠢货就心烦，若不是时局需要，莱家这个蠢货哪里能补山东知府的缺？
一天做客下来，方冰冰有些累，故而决定这几日都不再出门。程杨回到家洗完澡盖上被子，使劲抻着身体，脚丫子都放松了，舒服得恨不得打几个滚，这才是家啊！他这么累这么苦也是为了这个家。
“睡了？”
方冰冰叹道：“今儿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怎么觉得那位莱夫人总是针对我？按照道理来说我跟她无冤无仇的。”
竟然有人针对方冰冰？程杨毕竟只是个知府权利有限，内眷的圈子他也是从方冰冰那里听过来的，他又听说是莱夫人，索性便对她道：“不足为虑，别看她在外面是个夫人样，但听人说，莱知府宠信小妾，她家的长子也是那位妾生的，还找关系替那庶孽找先生。嫡子却当草芥一样。”
“我本来以为莱夫人在家里处境不好，没想到不好到这种程度。”她又不太想去对付她了，她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程杨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不轻不重的力气帮她揉肚子，“所以她不足为虑，若真的是个厉害人，但这么多年这样作践自己的儿子还拼死拼活的卖命，简直就是傻子一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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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笑话
莱知府是跟莱夫人一起回去的，他在路上就发了一场脾气，这脾气也是跟莱夫人发的。他一时觉得顾斐跟程杨早就勾结好了去对付他，一时又觉得阿克力都统对他也是不满，他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种焦虑让他没办法去思考怎么办？但却全怪在莱夫人身上，若是她能跟程杨的夫人一样与顾家结亲那便都不一样了。
“你是怎么做的？就知道在家里耍嫡妻的威风，出了门就没本事，要是当时你带出来的人是我的大姐，顾家哪里会对我这样？”
莱夫人看了看马车里的丫头婆子，满脸通红，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抬举一个庶孽，肯定又是苏姨娘抱怨了这件事情，她输给方氏只是心里有些恨，但毕竟程家小姐也是嫡出的，她还算能接受。可真正论起敌人，那当然是死对头苏姨娘，可她不敢不顾的就嚷出去，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嚷出去，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自己的子女得到更不公平的对待。
她是忍了，但是莱知府的心头之火并没有消下去。回到家时，苏姨娘已经打发人在外面等着了，见莱知府回来便一下就迎上去了，莱知府看都没有看莱夫人一眼便进苏姨娘屋子里了。
“老爷今儿辛苦了，妾今日让小厨房做了酥手羹，老爷来尝一尝？”苏姨娘温柔道。
莱知府心下就松了许多，早就忘记他老娘吩咐他的记得嫡庶的问题，一把握住苏姨娘的手便道：“还是你好啊。凝香。你不知道今天在顾都督那里，我坐了冷板凳，我真是后悔。若当时我让夫人带过去的是我们大姐儿，恐怕先头的顾夫人是绝对不会定程家的姑娘的。”
苏姨娘一听这话就觉得有戏，她不是不聪明，若真的不聪明那个时候她也不会从要被打发出去的通房留下来，然后这么多年来在那位老太太身边还让人抓不到把柄了，若不是碍着一个嫡庶的区别，她的大姐儿多好的亲事都可以。
可现在机会来了。苏姨娘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跟自己的女儿好好出一回头。
“她真的这样做了？”方冰冰一阵错愕，又不免觉得好笑。
程杨不屑道：“所以我说莱夫人不足为虑嘛！莱知府这样的人若不是靠着家族余荫哪里能混到这个位置。他的那个姨娘也是养的胆子太肥了，还代表莱夫人去张佳氏那里。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莱知府竟然大胆到让苏姨娘去张佳氏办的茶会里面去，当场就被张佳氏赶回去了。别看张佳氏是个妾，但是正是因为她对嫡妻身份的渴望，所以每次茶会即便她不喜欢一些嫡妻。例如像方冰冰这样的。虽然次次都不去，但张佳氏依然会下帖子，结果来的人是个妾，还一幅你跟我都是一样的妾。
张佳氏便把她给轰出去了，这个事情除了方冰冰这种坐在家里没去的人，其他去了的人都是传的绘声绘色。
程杨记着这件事情也是想说给方冰冰听，让她放心，他对他家的夫人可是如珠如宝的。其身不正。莱知府头上一大把虱子等着被人抓，程杨也放下这件事情。
方冰冰这胎稳固之后。石家的长子带着夫人佟玉珍上任了，专任参知这个职位。相当于知府助手，这石家长公子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那佟玉珍本来活泼大气的，可现在看起来却是蔫蔫的。
“你们才刚来，东西也不齐全，若是哪里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这也是给石家善意，赵氏这个年轻的婆婆是压不住阵的，石家并不是宠妾灭妻的人家，佟氏这个嫡长媳比赵氏要厉害的多。虽然佟玉珍之前给方冰冰的印象来说是口无遮拦的，但是石家跟程家的关系是近邻，又是同一旗，现在的石廷柱又是固山额真，不管怎么样对石家要好一些。
佟玉珍看方冰冰面色红润，肚子微突，不禁羡慕道：“我要是有您这样的运气，便是让我做什么都行？”
佟玉珍一向快人快语，不多时方冰冰就知道了，原来佟玉珍小半年没来就是失了孩子，坐了双月子，这次过来石家都没安排通房跟妾跟过来就是想让佟玉珍能够早些怀孕。她说了这些，精神才变好一点，又问起方冰冰这里的人跟事情。
“我们这里的顾斐顾都督是极为精明的一个人，家里这位小杜氏是继妻，你只记得在她面前不要提起孩子，再者还有满洲都统阿克力大人，这家是没有正妻的，只有一个妾张佳氏生了三子，十分有脸面。更有与我们同级的山东知府莱夫人，这个人日后你就知道了。”方冰冰跟她实话实说，毕竟佟玉珍这样的人比起方冰冰其实底气更足一些。
佟玉珍听到阿克力那里就不太好了，连忙问道：“您平时也去张佳氏那里吗？”
方冰冰笑道：“我一向身子不大好，所以从未去过。”
听她说完，佟玉珍才放下心来。
方氏虽然有些油滑，但并不是个没规矩的人，这也是石廷柱为什么安排长子为政一方的原因。他儿子多，但是长子次子都十分平庸，唯有三子华善聪明伶俐，他便带在身边，尽管华善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
程杨虽然不是满人出身，但是上战场好几年跟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的好，即便有满人都对程杨关系很好，再者程家是齐朝赫赫有名的世家，程家子弟年纪虽然小，但都很有能力，若是石家长子能够跟在程杨身边学上几分，那也有自保的能力。
“那便好，程夫人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胎，若是有事我来找你。”佟玉珍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到底是大家子出身的，见方冰冰怀着孩子还接待她，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说完就告辞。
方冰冰也没有再留她，还与银杏道：“之前还有新家具你送一套过去，这是我们的心意，当然你送完就回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过继
佟玉珍的到来大大缓解了方冰冰出门做客的机会，毕竟她要养胎，而且佟玉珍身份也够格，且为人十分爽朗，又是大家子出身，便是爱说长短一点，但身边也有婆子丫头跟着，还算能应付的过来。
当然佟玉珍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她比起方冰冰来越发的如鱼得水。方冰冰外面暂时没什么事情了，家里的事情却让她头痛。香杏也偷偷问银杏：“你说这二夫人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抢我们少爷的……”
香杏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却瞧见银杏面色凝重，她知道银杏比她脑子清楚也机灵许多，不禁想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心里一下恨极了姚氏。明明知道夫人怀着孩子，本来心情就容易多想，这姚氏趁着这个时候就来，还当着夫人的面做那些小动作，实在是其心可诛。
银杏也是很意外，姚氏是大家伙儿公认的好人，也是公认的跟三房最好的人，现在背后一刀怕是夫人心里会不舒服来着。
银杏手里端着热茶，微笑着走进房里，小声对姚氏道：“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姚氏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个绣绷，听银杏这样说，也同样小声道：“我这是跟你们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这不，你瞧这个小肚兜怎么样？”
银杏见她稳坐如山，她又是这样的身份，并不是银杏这样的下人能够去随意说的，一时间是赶她也不是。不赶她也不是。方冰冰已经在软塌上睡着了，银杏不放心，便在一旁守着。屋子里的丫头都轻手轻脚的不敢多做事。
屋子里的香炉已经全部撤了，家里只用新鲜的果露熏着，很是清新的香味。方冰冰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见姚氏还在这儿，暮色透着明纸的窗户射进来，姚氏整个人仿若有金光闪闪的光环罩着，这让方冰冰顿时一惊。
正好。敏哥儿带着桂儿回来了，姚氏的目光变得十分慈祥起来，方冰冰还未说话。她便细心问起敏哥儿：“今儿累不累？学里先生今儿学的什么？”要说姚氏文学造诣算很不错的，说字解词也是手到擒来，若是放在平时方冰冰绝对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的姚氏目的性这么强。除非她是个傻子。才不会察觉不到。
直到这个时候方冰冰才知道林氏为什么对姚氏的防备比自己要深多了，别看姚氏平时待人温和，比起林氏来看上去要好相处很多，但真真是应了一句话，会咬人的狗都不会叫。若是程老夫人还在的话，说不定方冰冰压力会很大，但是程老夫人不在了，各房已然分家了。姚氏要想过继敏哥儿那是痴心妄想。
方冰冰突然打断姚氏的讲解，“敏哥儿去喊璇姐儿过来。你爹爹快回来了，说是过几天跟顾家哥哥要去跑马，你去门口守着你爹爹磨一磨他？”
谁的儿子谁了解？敏哥儿对读书其实并没有煜哥儿这样好学，更喜欢活泼好动的东西，敏哥儿听了，心早就飞了，但他还算懂礼貌，还跟姚氏道了别，“二伯母，我先去了。”说完像个小燕子一样飞奔出去。
姚氏神色莫辩，方冰冰缓缓走到她前面，似笑非笑：“二嫂，您瞧还是自家孩子自家疼。这个敏哥儿呀可不像二哥爷不像您这样好学，他呀，皮的很。我与我们爷想着他是个小的，还准备请武学师傅，可煜哥儿这个长兄老是想着让他弟弟多读书，我可真是头痛。”
“我知道二嫂是疼侄儿，可是煜哥儿又不在我的身边，二嫂便不要跟我抢了吧！”
方冰冰就这样直白的把话说出来了，姚氏一阵错愕，但是她是决心已定，自然不同于其他时候，“我这个做伯母的便是关心侄儿也不行吗？”
“当然行，但是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啊，你是属虎的，我们敏哥儿是属猪的，本来就相冲，上次敏哥儿就是得你照顾搞的病了好几天，后来又同车才被抢劫了。我本来说都是妯娌，便是如姐妹一般，这些话我也不会说，但是你这样巴巴的靠近我家儿子，不是想要他死吗？”
方冰冰为了儿子完全是可以豁得去的，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不是方冰冰所需要的，她自己的儿子凭什么要可怜别人？
姚氏哭的稀里哗啦的，“三弟妹，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你肚子里的这个如果是男孩子，那你就有三个男孩子了，我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啊……”她越说越可怜，似乎是方冰冰欺负她一样。
方冰冰冷笑：“嫂子也不要在我这里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没儿子又不是我害的，燕飞懂事也听话，你又何必一直追着别人的儿子不放？你越如此，我越不喜欢你，这世上并不是谁弱谁就有理的？”
姚氏哭哭啼啼的跑走了，程杨回来后，便看到方冰冰眯着眼睛，一脸寒霜。
“这是怎么了？”
方冰冰哼声道：“你那个好二嫂逼着我过继敏哥儿呢？”
程杨也是知道姚氏的，他其实也不想过继孩子，虽然他也心疼他的二哥没个摔盆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想把自家儿子过继出去，他如果有个庶出的孩子，那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可是全都是嫡出的，他们程家本来就因为流放损失了很多子弟，程家宗房本来就人丁稀少，程杨还想自己这一支能出人头地。
程杨犹豫道：“二嫂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说起来姚氏也是他的表姐，那个时候的姚氏也是何等风光霁月，姚氏进了门对他这个小叔子也是十分疼爱，他未成婚的时候还得过姚氏很多针线，所以他对姚氏的印象比林氏要好很多。
“她被逼的没办法？难不成我就要拿我的孩子出去献人情不成。你是不知道现成的继子哪里这么好当的，再者我的儿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舍得把我的孩子给别人？”方冰冰气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菜心
姚氏过继实属无稽之谈，程杨未必就不是不知道里面虽然有姚氏的意愿，但程童本人也是首肯了的。只是一家人凡是做个什么事情定要须得你情我愿才好，姚氏以后求求情，扮扮可怜，旁人便以孩子相送，那就打错算盘了。
“好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些日子也吩咐门房守好门，你安心养胎。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情你尽管交给我办便是。”程杨柔声安慰。
方冰冰见自己达到目的，也不会不依不饶，反而露出笑脸与他道：“俗话说得好，儿女都是缘分，我肚子里的这个也不知道日后会像谁？”
程杨笑道：“我倒是希望像你，儿子肖母那是天大的福分，我就像我娘，所以遇到事情总是能逢凶化吉。”他是程老夫人的老来子，生来备受宠爱，虽然十七岁被流放，但是二十多岁就成了一方父母官，也算是混的不错了。
夫妻二人向来都是为对方着想，经的事情越多，反而感情越好。那姚氏一路跑回去的，正好被佟玉珍家的下人看到，因为方冰冰当时说话声音大，许多人都听到了，外边洒扫的春梅不过是旁人塞了几十个大钱，便套出了她的话。
佟玉珍为自己听到了八卦，高兴极了，还与身边的乌拉嬷嬷脆生道：“我说吧，我还以为程家人都相处的好，没想到也是这么多事。那位程二夫人也是的，招了女婿在家了。还要过继人家的嫡子。”
乌拉嬷嬷却从另外一个方面看，“其实都是兄弟过继也是正常的，但是明显三房势强。二房还得靠着三房，却妄图拿兄弟情分说事。这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