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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月牙儿就过来了，后头的库里嬷嬷在一旁跟着，方冰冰便道：“先劳烦您老去休息一下，我让她帮我读读账本。”库里嬷嬷听了才福身出去。
方冰冰对她招手：“这个账本你先小声念给我听，若是有不认得的字再问娘。”月牙儿不禁有一种母亲把她当做大人看的样子，她尽管努力识字，但仍有不足。
方冰冰便悄悄告诉她是什么字，然后让她誊写下来，再回去写。月牙儿见母亲这样辛苦教她，不免有几分感动，彼时女子都早熟，方冰冰虽然疼爱月牙儿，但不会把她养成个天真的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赴宴
都类夫人上了马车见庶女舒兰笑得开心，不免问她身边服侍的嬷嬷：“你瞧程家那个姐儿如何？”那嬷嬷看都类夫人神情莫测，心里已经斟酌几番，然后开口道：“是个稳得住的，年纪小小倒是有些闺秀之风，她身边的那个嬷嬷听说是从麟趾宫出来的。”
“麟趾宫贵主儿？她是个伶俐的，只是没有庄妃的运气罢了。”那位贵主子虽然也生了位阿哥，也是五妃之一，但是偏生势单力薄，并不能与皇后跟庄妃还有近来很受宠的宸妃相抗衡，所以她家的阿哥博穆果尔也算得皇太极欢心，但总比不上福临。
那嬷嬷道：“样子也有几分能看，瞧她戴的东西虽然不算太名贵，但也是件件精品，说话很有样子的。”
都类夫人沉思道：“汉话不是说观其言听其行，我看那方氏虽然不太说话，但是事情办的还算妥当，她的这个女儿看着还行，有其母必有其女。程杨本人有几分本事，罢了，日后咱们与这几家都保持关系就行。”
兆佳氏完全开高走低，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她才能跟都类夫人搭上话，但是后来却被方氏跟赫舍里氏抢了话，特别是赫舍里氏，与她平级，都是参领夫人，被赫舍里氏抢了话，那不就表示她无能？
当即兆佳氏就准备了一系列计划开展与都类夫人的夫人外交，这一点程睿是极其赞成的，毕竟以前的苏韵虽然也是擅长夫人外交。但难免有几分清高，但这兆佳氏却是那种高也高得低也低得，样貌长的虽然一般。但程睿暂时也没有纳妾的准备。
“你这样就很好了，若是人手不够，或者是新鲜玩意儿不够，那就找人跟我说就行。”程睿道。
兆佳氏甜蜜的点头。
又过了小半个月，都类夫人下了帖子要请方冰冰过去看戏，还特别嘱咐把姐儿也要带上，说是舒兰想她。
方冰冰自然笑着应了。银杏等人开始准备出行的东西。毕竟都类夫人住的地方跟总兵府虽然不远，但也不近，南疆可不像其他地方都是房子挤着盖。南疆地广人稀的，就俩参领府因为属于程杨直辖，所以府邸都隔的很近。
“我看这个就不错？”方冰冰指着一套湖蓝色的旗装，因为都类夫人是满人的格格。方冰冰自然不能与山西的时候与汉军旗或者汉人官吏来往一样穿襦裙什么的。这也是做亡国奴的悲哀，旧朝发配受苦，新朝也是战战兢兢做事，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方冰冰永远忘不了当时在山洞躲着的时候的情景。
思绪一变，她把衣裳穿好了，梳着两把头，这是库里嬷嬷亲自梳的。上边插了两枝白玉簪，不繁琐。可也雅致。月牙儿穿的是淡粉色的旗装，因为不是经常穿旗装，所以月牙儿穿上这个还是很欣喜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因为月牙儿才留头不久，所以头上只戴了几朵小绒花，不过她个子撺的很高，平时爱吃东西，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本来方冰冰还怕她长胖了，不让她多吃，但是人家吴雅嬷嬷就说了，小时候胖不是胖，就依着程杨跟方冰冰都不是胖人，那就不会胖。
俩人收拾完毕，便出发去都类夫人府邸，因为不是一时半会儿到的，所以一大清早就已经出发了，方冰冰见月牙儿困了，便对她道：“不必撑着，你眯一眯。”月牙儿这才靠着方冰冰眯着眼睛，然而大人们当然有大人们要说的事情。
香杏因着经常去送些青菜到赫舍里氏家里，不免要说些展家的事情，以图方冰冰提起某些让赫舍里氏不高兴的议题，“毛姑娘也有了身子，展参领夫人又替展大人纳了另外一位张氏，张氏是二等丫头，性情虽然不大好，但是一等一的漂亮。”赫舍里氏是浑然不在乎这些小妾什么的，反正她有了儿子，那些妾生的再多也撼动不了她儿子的地位，若是生的女儿，不过一副嫁妆打发了，还可以为她的儿子铺路。
现下展翔的妾就有三位，何姨娘出身最好，算是小官千金，人也不是爱掐尖的，听说除了赫舍里氏之外，展翔颇喜欢这位何姨娘。毛姑娘跟张姑娘还只是通房，若是毛姑娘一举得男，那肯定会抬成姨娘，展翔的妻妾中资历最浅的就是这位张姑娘了。张姑娘虽然颜色好，但是人不太温顺，反而是个掐尖的，这次赫舍里氏肯定会带她。这位赫舍里氏向来在妻妾上显摆贤惠。
“这么说张氏不能抬举？”这里说抬举就是不能像对那位何姨娘那样略关心。
香杏点头：“张氏这个人不比毛姑娘那样稳重。”
库里嬷嬷因为是满洲人，所以与兆佳氏来往都是她过去的，毕竟程家的暖棚可是很有名的，即便是穿越男程睿也对这个研究不深，所以拿这些送人情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见香杏说的这样多，库里嬷嬷自然也不甘示弱，兆佳氏虽然平时端着架子轻易不与她说话，但架不住兆佳氏管家有些疏漏之处，库里嬷嬷每次去送东西或者去传话，还结交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施一些小恩小惠，也有几个人不免抱怨几句。
“她们家里倒是没有这些妻妾的问题，可是这位兆佳氏不遗余力讨好都类夫人，还帮着栋鄂姑娘相看，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态度在那儿，她与都类夫人关系一日千里。”
这一日千里用的很好，方冰冰却摆手，她家又不是满洲亲贵，别看都类好像是驻防，可程杨又不可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只要把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做好，不出乱子，这对都类比什么都好。
“我们带的特产还有一些礼品不值钱，但是重在心意，还有给那位舒兰的首饰也先给银杏拿好。那位张氏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不要惹了她，弄出来也不好看。”方冰冰立马做了定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妾的过失
都类夫人自诩皇家人，当然要准备的很妥当，让下官夫人们开开眼界。等方冰冰她们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中到了都类夫人那里的时候，兆佳氏早就坐在都类夫人一旁奉承着，见方冰冰她们过来还作主人状：“您们才来啊？这里有新鲜的羊乳糕，听说宫里现在时兴吃这个。”
方冰冰笑着对她道：“这可好了，今儿托你的福才能吃到这个。”其实只要利益不冲突，方冰冰不会对付兆佳氏的，再者人家上进，她也不能拦着，不能因为别人吃相太难看就针对别人，她可不是那种人。
方冰冰带着月牙儿刚刚坐了一会儿，赫舍里氏带着张氏还有王嬷嬷几个贴身伺候的人来了，几人又是一番行礼，兆佳氏虽然谄媚于上，但在都类夫人面前又好似跟她们关系表现的很好，看了真让人腻味。お稥冂ｄ
那个叫舒兰的小姑娘过来跟月牙儿去说话了，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一个是因为庶出，平时要看嫡母眼色，虽然看着很是爽利大方，但也着实懂事的很，另外一个则被母亲教导平时待人接物也是很成熟，所以意外的还很合得来。
方冰冰见两个小姑娘在一起说话，也不管那么多，月牙儿这个年纪就应该多交些朋友，她对女儿也是不无愧疚的，毕竟这么小的年纪学的东西不少，平时也确实没个同年纪的小姑娘陪着玩，这下舒兰来了，身份相当。学的东西也是大同小异，所以两个小姑娘在一起还是有话说的。
等到众人来到戏台子，都类夫人得意的让戏班子出来唱戏。方冰冰不大听得懂这唱腔，但这些戏子们的身段柔软，咿咿呀呀的，方冰冰见赫舍里氏看的津津有味，便是兆佳氏虽然在都类夫人身边奉承着，但那眼睛也是盯着戏台子上的，方冰冰实在是不感兴趣。
突然“砰”的一声。方冰冰朝后边坐的椅子上看了一下，原来是张氏不小心把热茶盏摔翻在地，吓的不知所措。只见赫舍里氏瞪了她一眼。都类夫人已经让下人去处理了，赫舍里氏丢了这个大脸，推说要换身衣裳，众人面面相觑。
戏唱了一半。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些戏子们也停住了。都类夫人不免有几分扫兴，兆佳氏在旁边劝道：“先让她们唱吧，好容易我们来一趟，这出戏我以前都没看过呢？”兆佳氏在面对上位者的时候还是很伶俐的。
方冰冰见都类夫人看自己，也连忙道：“戏正演一半，正所谓唱戏都要唱全，我还没看到苏泉回老家的光景呢？”这是讲戏中的内容，这戏说的就是穷小子苏泉被兄嫂赶出门子。然后奋发图强的故事。
都类夫人这才脸色转圜，才挥挥手让戏子们演下去。可赫舍里氏直到这出戏演完才过来。她悻悻然的坐在凳子上，又恨恨的看了张氏一眼，张氏却似不太怕的样子，看着可怜十足，可她的表情哪里是在害怕明显就是在示威。只是在都类夫人这里赫舍里氏不好处置这个妾，只能佯装高兴的看戏。
看了两出戏，都类夫人安排大家吃饭，她们家吃饭菜色多品种多，但论新鲜度方冰冰觉得没有自家好吃，月牙儿也吃的少了一些，因为方冰冰平常不会放太多油跟盐，大多吃的稍微清淡一些，因为这样对身体很好，孩子们平时也吃习惯了。
因为一来一回时间够长，所以吃完饭众人就告辞，都类夫人还一人送了两匹布，说是盛京现下最时兴的，几人接过礼物客气几句才告辞出去。
一出门子兆佳氏就懒得装了，头也不甩的就上了马车，赫舍里氏却是个外里刚强的人，张氏公然跟她作对，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赫舍里氏不会在人前处理这些事情。
所以方冰冰落的清闲，带着女儿高高兴兴的回家，一路上月牙儿捂着肚子道：“娘我饿了，还有没有点心给我垫巴垫巴肚子啊……”
方冰冰对银杏吩咐道：“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带了那个哈密瓜糕的，你拿出来给姑娘吃吧。”本来是没有哈密瓜糕的，但方冰冰因地制宜做了哈密瓜糕，大伙儿都说好吃，又容易带，所以方冰冰便让银杏带上了。
月牙儿拿在手里，细细的吃了起来，香杏在旁边道：“也难怪小姐饿肚子了，就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吃那咸口菜都腻味的很。”她们伺候好主子后，也匆忙的扒饭，但都类家的菜咸的不行，说是这个厨子还是东果格格赏的，她们程家的下人没吃多少肚子也是饿的。
“你这丫头还跟我讨吃的？”方冰冰笑骂几句，让银杏把糕点拿出来分给大伙儿吃。
吴雅嬷嬷捻了一块放嘴里，程家的伙食很好，她也长胖了一些。因为程家只有一位夫人，无小妾通房之类的，程家十分清净，又因方氏是治家能手，家里还算富裕，吴雅嬷嬷是真的想留在这里。
“老奴方才在后头听说张氏似乎因为喝了避子汤不满……”
避子汤？赫舍里氏一向都是很大方的，前几日还说什么妾生的孩子也要叫她娘，怎么偏偏对这个张氏给了避子汤？
这一问库里嬷嬷也不知道了，她能打探出这些还是因为毛氏身边伺候的小丫头最近被调到张氏这边，因为心里向着旧主子这才偶尔抱怨几句，正好跟库里嬷嬷说上了，这库里嬷嬷便来告诉方冰冰。
别人的事情不管，但南疆现在却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西域总督与栋鄂都统还有南疆总兵，论尊贵当然是栋鄂都统，毕竟公主之子，天子外甥，其妻也是郡主。西域总督则次之，乃是著姓大族钮祜禄氏，栋鄂都统是过来捞金的，西域总督主要负责兵力这一块，还有运送武器的，程杨却是操心最多，军工只有零碎的。这也是汉军旗的悲哀。
因为栋鄂都统的到来，整个南疆活了起来，西域总督因为夫人过世，没人招待，但是人家马上娶妻还是娶的一位县君，这位是济尔哈朗的女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配人
上司成亲，他们作为下属的若是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方冰冰也开了库房选了得宜的婚庆用品，顺便把月牙儿也带过来一起看。方冰冰挑了五彩莲花缠枝碗一对，还有百子扁方一对，还有十八子六串，这些就差不多了，若是送的再贵重，怕是别人要怀疑程杨的清廉问题了。
“送礼总归是要花钱的，何必不置办的既符合新意又好的呢？送给成婚的人家便要送一些成双成对的。平时若是看到好东西便多买一些放着，你看这百子扁方还是我们在山西买的。”
方冰冰一边说一边找盒子让香杏包起来，月牙儿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她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成熟很多，更何况还有个吴雅嬷嬷在身边****教导，唯恐不尽心，见她娘只要关于家务或者写拜帖或者是讲经济都会拉上她，她学的便越发用心了，若是做不好，她娘可是不会惯着她的。
“说起来是县君品级，可是身上并没有品级，不过做人继室的，这出身大多比原配要低一些。”银杏在旁边说道。
已经来了大半年了，方冰冰自然也有自己的管道去了解一些事情，再者程杨本身是总兵，她身上有二品诰命，在南疆还是很有话语权的。不过兆佳氏是去不了了，因为她怀孕了。前三个月总是娇贵的，若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兆佳氏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所以方冰冰跟赫舍里氏一起去。当然赫舍里氏早就准备好了礼品，她跟着展翔在战场好几年，好东西也攒了不少，送个礼是小意思。她跟过来也是显示她跟程家的关系，于是带着丫头和嬷嬷过来了。
上次张氏一回去就被她禁了足，何姨娘跟毛姑娘都怀了身子，所以赫舍里氏现在只能带着丫头婆子过来。她身边的王嬷嬷本来就不太同意赫舍里氏的做法。本来展翔也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可赫舍里氏跟全然不在意似的，左一个右一个的帮展翔纳妾。男人们本来刚开始意志坚定的，也会动摇。
但王嬷嬷也无法改变赫舍里氏的想法，心里只能感叹，看看人家程夫人过的优哉游哉。每日打理好自己院子就行。其他全然不用操心，她家的夫人却只有一个儿子啊！
“璇姐儿也在这儿呢？”赫舍里氏笑道。
方冰冰道：“她也没什么事情做，让她来看看？”俩人刚搭上话，不料后边赫舍里氏留守在家里的下人赶了过来，头上满是汗，一脸焦急的样子，“奶奶快回去看看何姨娘吧？刚刚发动了，说是不大好？”方冰冰连忙对赫舍里氏道：“子嗣是大事。你快回去吧，若有事打发旁人告诉我一声就行。”
赫舍里氏一听。先向方冰冰道歉然后带着王嬷嬷回去，方冰冰也打发香杏过去看着。吴雅嬷嬷带着月牙儿先回房，方冰冰则担忧道：“这个时候不是早产吗？”人家都说七活八不活，何姨娘已经有了身子正好八个月。
银杏一边让春红跟拿盒子装好，还告诉她如何分辨什么礼品用什么材质的盒子装，这春红日后是跟着月牙儿陪嫁做管事娘子用的，家务打理要多学一些。而柳绿更聪明一些，则教她如何帮月牙儿开拓交际，譬如看官服分辨品级，以及在什么人面前行什么礼。而方冰冰也会让她二人在嫁出去之后再陪嫁给月牙儿，而这卖身契则还是放方冰冰身上，好拿捏一些。
“吩咐昆布媳妇先开饭，姑娘的饭送到她房里就是了。”方冰冰对柳绿道。
昆布媳妇知道主人家的规矩，一般两荤两素一个汤，虽然不多，看起来排场不大，但是味道要做好。一个火腿竹笋汤，一个洋葱炒牛肉外加烧鸡一只，至于素菜则是清炒小白菜跟凉拌黄瓜，这菜不多但吃的舒服。
等方冰冰吃完饭又睡了个午觉起床，香杏却还未回来，方冰冰心下一沉，怕是不大好。好在她又想起她还有其她的事情要做，便开始归置自家丫头的事情，银杏年纪不小了，方冰冰当然要先处理她的终身大事。
说起这个银杏满脸红霞，方冰冰看她这样便道：“这事你怎么说？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女人家提起这个都是不好意思，方冰冰又道：“你我虽然是主仆，但名义上我也当你做家人来看的，也不希望你过的不好，你就说个话……”
虽然方冰冰这样说，但银杏是真的没个对象，即便有也不能说，如果她说了那就是小厮勾搭丫头这样的丑闻，银杏还是摇头。
方冰冰只好说出了她的建议：“我本来属意松木的，但你知道他是大爷的长随，日后你二人若是在一起恐怕不大方便。松林的话，相貌衬不上你，不如松树，你看如何？那小子年纪虽然小，但是调教了这几年也能做些事情，他对我们也不会有二心，这样你过了门子二人也好相处。”
说实话银杏性格十分要强，松木不错，但毕竟是程杨嫡系，有些事情只听命于程杨的，方冰冰不好拿捏，而松林性格太沉闷，而且实格跟松林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