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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什么!”
他面色红润,恍若三月桃花,孟湘眉眼弯弯,就凑上去,啾了一口。
嬴景捂着脸,难耐地看着她,随即眯起眼睛,“你怎么这么主动?”
孟湘则挺直背脊,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还边看着他边发出啜饮声,水渍自她唇边流下,流经她的下巴、脖颈、最终洇透衣衫。
他嗓子发干发紧,喉结上下移动着。
她却朝他背后看去,“咦?这不是景清华吗?”
嬴景猛地扭身,就见景清华站在院外,脸色发青,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刚刚和孟湘的行为又被人误会了。
他简直想要扶额叹息,这孟湘果然是来克他的,来到猗兰书院不过几日,他断袖的名声怕是要洗不掉了。
“咳……”景清华低着头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的,可明显眼中透着些不赞同。
“那我就先进屋了。”罪魁祸首还拍拍屁股走人了。
“九殿下。”景清华冷淡道:“你对我说的话我可都记得呢。”
嬴景摸着鼻子苦笑,“清华,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景清华状似了然地点点头,“只要不影响我景家的未来,九殿下有什么喜好我都没有异议。”
“总归,要比荒唐的话是比不上现在的太子殿下。”
嬴景蹙眉,“嬴晏他又做了什么?”
景清华望着院子一角的合欢树,淡淡道:“大概是被美色迷了心志,对几个舞伎宠爱的紧,那些舞伎的家里可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嬴景却对他这话不置可否,“你要是说他沉迷于其他的,我信;沉迷美色,那我是万万不信的。”
景清华回过头来看他,“说的也是,他若是喜欢美色就不妨揽镜自照,这么多年,走过这么多地方,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貌美的。”
说起来,嬴景这几个兄弟长得都极为俊美,不过大多都被四皇子嬴晏给杀死了,不满嬴晏的人便在暗地里编排他,说他是嫉妒诸位皇子的美貌才这般心狠手辣。然而,凡是见过四皇子的人都知道,这简直就是一句笑话。当年颇受皇上喜爱的三位皇子——四皇子嬴晏可是个美娇娥,貌美到来朝拜的使臣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公主而想要向皇上求娶他;八皇子嬴曜,自小多病,却宛若画中人,极有风骨;九皇子嬴景,因异色双瞳,即便冷淡卓然,宛若玉山,却总透着股昳丽。
当然,这三位皇子没有哪一个会因为自己生了这般样貌而沾沾自喜,反而皆是痛恨异常。嬴景有时候不免猜测:阴狠的嬴晏能够放他和嬴曜一码,许是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是要给条活路的。
嬴景嗤笑一声,“你可要小心着些,他的招数多,或许是要我们故意放松警惕。”
景清华微微颔首,“你要我帮你联络八殿下,我已经在做,不过,要在梁京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做点事却极为不易。”
嬴景双手负手,毫不担心他反水,他景清华,或者说,他们景家对嬴晏的仇恨更深。
日子一不在意就过得格外的快。这几日,孟湘见到孟扶苏和孟子期身上总是青青紫紫,心疼的紧,可却因为有言在先,不能妄动,可是她心里可把白党那几个小混蛋都记了一笔,准备慢慢报复过来。
她才不是在为儿子出头,她只是对那几个人看不顺眼,尤其是那个南金棠!
孟湘狠狠地撸了一把柳树叶子,回过头冷声斥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南金棠穿的依旧华贵,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额角,笑道:“我看见了。”
孟湘才不是被他这么一诈就会乖乖和盘托出的人,更何况这招她早就对别人用了千八百次了——在祖师爷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死活。
孟湘冷笑两声扭身就走,南金棠偏偏笑嘻嘻地凑过来要拿热脸贴着冷屁股。
“这是生气啦?好姐姐……”
“你叫我什么?”她猛地停住了。
南金棠捂着嘴装出失言的模样,腆着脸笑道:“好哥哥,好兄长,我这几日看到过你在院子里跳舞,那身段可真好,我从姜南、孙九旋的身上都没见到过。”他暗示性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可真不像男子的身段。”
原来他是在怀疑她是女人,孟湘暗里冷笑,脸上却作出无趣的神情,“你这人可真无聊。”
“哎!”南金棠反应极大,就像是被侮辱了似的猛地上前一步,用力挥了挥扇子,“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可就指着自己是个有趣的人自诩了,孟兄还是把这句话收回去为妙。”他脸上失了笑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孟湘端详了他一会儿,爽快道:“好,我收回去,你是个有趣的人。”
然而,等孟湘前行,南金棠却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仍然没脸没皮,像个牛皮糖似的黏在她的身后,孟湘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男人。
不,或许他是识趣的,只是要故意惹怒孟湘,这还真够恶趣味的。
“好哥哥,这又是去做什么?”
孟湘翻了个白眼儿,“这条路不是去饭堂的嘛。”
南金棠眯眼一笑,“我猜你不是去用膳的。”
“算你猜对了。”孟湘走神地随口答着。
“那有没有奖励呢?”见她走神,南金棠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故意蹿前一步,看上去竟然像是要吻上她。
按理说,但凡世间女主遇见这般轻薄必然要作出极大的反应,而孟湘却眼都没有多眨一下,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只有一寸之隔的双唇道:“把你的臭嘴拿开,否则我就切了作下酒菜。”
第九十九章 欣赏
先不说南金棠是不是被吓到了,可他确实作出极大的惊吓反应,连忙捂着自己的嘴连声求饶:“误会……好哥哥,这都是误会啊!”
孟湘将他丢到脑后,加快了脚步,然而,这个狗不理包子又自动自发地跟了上来,叼着扇子笑道:“你的性子可真好,我这样闹你,你都没有来揍我。”
这个发贱到没边儿的南金棠看上去真是皮痒了,居然还提醒别人去揍他?
孟湘斜睨了他一眼,决心不与蠢货计较。
“而且,我身上可不臭,这熏得可都是上好的香料,一斤金子一两的。”
可是任他磨烂了嘴皮,孟湘都没有跟他搭一句话。
到了饭堂所在,里面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却都秉着“食不言”,雅雀无声。
孟湘停在饭堂外的院子当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南金棠慢慢后退,视线却黏在了她的身上。
“哒”她将扇子敲在手心里,“刷”的一声,扇面打开——
白扇,白衣。
鹤飞,云起。
明明她的身高并不足,明明她的腰极细,明明她面若好女,可即便让心怀恶意的人看来,此时也不能昧着良心像骂其他人一样,骂她一句小白脸。
然而,这个潇洒似闲云野鹤的舞者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她跳舞时,风姿优雅,风骨顿生,逡巡于饭堂的院子里却胜似闲庭信步,一头手一顿足,风流洒脱又磊落,就好像她手中拿的并非是一把扇子,而是一把剑,一把君子剑。
剑锋所至,衣袂即来,硬与软结合的如此相得益彰。
南金棠依靠着一垛石灯,颇为享受地眯起眼睛,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慵懒的喟叹。
孟湘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给他配乐,可那简简单单直白的美却直击人心,原本在饭堂中用膳的学子都走了出来,默默地围看着。
然而,世间并不少对艺术之美毫无感觉的牛——
“这是什么玩意儿,哗众取宠,雕虫小技!”庾庆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仰,满脸的不耐烦。
他正要上前哄散人群,便从人群缝隙后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清澈,恰似霜寒冷月,说不尽的清雅,道不尽的孤高,而孟湘此时的舞蹈也正像月下湖中的天鹅,轻轻抖动翅膀,将白云与清雪从身上抖落,不染一片尘埃地拍翅离开……
这简直就是在跟他抬杠,庾庆撸了撸袖子,要去找吹笛子的人算账,然而,等他扒拉开众人见到了那位吹笛子的,两腿顿时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楚……”
景清华冷淡的一眼瞥来,逼着庾庆将剩下的字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南金棠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啪”的一声将扇子扇在了庾庆的后脑勺上,南大官人就是仗着庾庆在景清华面前不敢造次才故意欺负他的。
庾庆摸了摸后脑勺,趁着景清华的视线不在这儿挥了挥拳头。
“你在做什么!”威严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庾庆弓着腰,回过身朝白所安讨好笑着:“我们只是在闹着玩,是吧?金棠……”他要去寻南金棠的认同,南金棠的视线却落在原中央跳舞的那人身上,双手狠狠拍了几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湘的一舞已毕,围观诸人,无论是白党的世家子弟,还是汤党的寒门学子都在为她鼓掌。
孟湘笑着欠了欠身子,视线穿过人墙落在姜南的身上,嘴角一勾,眉眼艳若骄阳,姜南抿唇,矜持地拍了拍手,她则突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像是“啪”的一声,昙花突然绽开了,芳香满园。
“是个有趣的人吧?”南金棠将金川扇儿抵在脸颊边,低头浅笑。
白所安长身玉立,他板着一张脸,声音中辨不出情感,“不过是奇淫巧技。”
南金棠的笑意越发大了,“可是所安你刚刚也看呆了吧?”
白所安斥责:“无稽之谈。”
“哎呀,别生气嘛,我总觉得所安你过得太无趣了些,不要将自己弄成个老叟。”
白所安无意跟他打嘴上的官司,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庾庆和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子跟上。
南金棠却一边笑着,一边三两步挤到他的身边,用扇子挡住头上的阳光,状似无意道:“你刚刚是在透过孟湘看小媛吧?”
白所安逼人的视线刺在他的身上,南金棠歪着头,“看在潘小媛的份儿上,你也不要再去找他侄子的麻烦了。”
白所安冷笑一声,“南金棠,你可真是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南金棠没有反驳,反倒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谁让我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有趣的人呢……”
“随便你,孟扶苏此人我倒是有些欣赏。”他冷淡地睨了汤涯一眼,一下子让汤涯捕捉到便瞪了回去,白所安阴沉着脸,“倒是比那些个粗鄙之人要好的多。”他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南金棠则留在原地,朝汤涯呲着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姓南的在挑衅我。”汤涯压低声音道。
季行探着头看了看,摇头劝阻:“你怕是看错了,他一向那个表情。”
“我们不能再这样被他们压着了,我想……不过,这些日子真是苦了扶苏你。”汤涯安抚着孟扶苏。
孟扶苏从孟湘的身上收回视线,看着两人轻轻摇头,露出温柔的笑意。实际上,他刚刚心神都放在他娘身上了,根本就没有听清这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做出温柔儒雅君子的模样一定是没错的。
果然,汤涯和季行看到孟扶苏这般神情就越发愧疚了。
“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季行忍不住老实道。
孟扶苏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你们在说连累什么啊!他的视线复又放在正与孟湘对话的姜南身上,微微蹙眉。
“子期,他们在说什么?”见孟子期从孟湘身边走来,孟扶苏按捺了一下,可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开口了。
孟子期斜眼看了姜南一眼,“好像娘……”在孟扶苏杀人的视线下,孟子期一哆嗦,转了口型:“郎……昂……娘舅在向他请教什么。”
孟扶苏垂眸思索。
“哟,这不是南大官人嘛。”汤涯看不过南金棠富贵公子的做派,语带嘲讽。
季行虽然一贯温柔老实此时却站在汤涯一边,目露警惕的盯着他。
南金棠摇着扇子,笑道:“你们这样子可吓死我了,我可不是什么虎狼,我来这里不过是找孟扶苏说几句话。”他含笑的视线扫过孟扶苏。
听到他的解释,汤涯和季行的神色却越发紧张了,孟扶苏却厌恶这些人耽误他关注他娘那里的情况,虽然心中烦躁,脸上却不喜不怒,“不知道南兄有何见教?”
“见教可不敢。”他用扇子蹭了蹭鼻翼,“只是……白所安他很欣赏你,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他很抱歉。”
“那这抱歉也说的太轻而易举了。”一个柔和的声音插了进来,那人眼睛狭长,脸上总是带笑,眼睛则因为笑眯成一道细线,看上去倒像是欢喜罗汉。
南金棠扬了扬眉,懒洋洋地拖长声音,“原来是萧陵啊,你不是被罚到三省洞了吗?如今这是思过回来了?”
“你!”汤涯目露怒色,好在被季行一把拖住。
萧陵却眯着眼睛不紧不慢道:“拖了你的福,我可是好好思过了。”
南金棠仰头大笑,“哈哈,我可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安。”
“还有……”他冲着孟扶苏眨了一下眼睛,“你跟着他们是没有前途的,我可是很看好扶苏你啊。”
他越发张狂地大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周围的学子们无不对他侧目。
“疯子。”汤涯恨得咬牙,然而他怀疑的视线到底还是落在了孟扶苏的身上。
能够被这么简单的离间计骗到,这位汤党的领袖也就仅限于此了,孟扶苏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句,视线却落在了这位早已久闻大名却未曾见过的汤党中另一位重要人物。
萧陵对孟扶苏的笑意加深了些,“初次相见,我乃萧陵,你便是常常被范栋、季行他们夸起的孟扶苏吧?”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赞叹道:“小小年纪果然不同凡响。”
孟扶苏虚以委蛇,不过几句言谈,他便彻底看明白了——这里汤党的幕后真正领袖该是这位萧陵吧,不过,比起萧陵,他还是更喜欢虽然傲气却真诚的汤涯。
几人交谈着却有意无意将孟子期遗忘了,孟子期则低着头,无趣地踹了一脚地面上的叶子。
风卷起叶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长长的一段滑翔,最终落在了孟湘的脚尖前。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出色。”姜南舒展眉毛,坦然道:“是我太过偏激,如此想来竟与那些讨厌我人并无不同,实在惭愧。”他此时毫无世家子弟的傲慢,也无夫子的骄傲,只是像个做错的学子一般,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很抱歉,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姜南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她脚尖的那片叶子,又注意到她对平常男子来说有些娇小脚,心里滑过一道疑问,却没有深究。
他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就像是守财奴看见了金山,野心家看到了皇位,“因为我还是想要看见更多……你的舞蹈。”
“那我之前所说……”
姜南苦笑,“我只擅长剑舞,你若是看上眼我便教给你,你我只是以舞论交,并不用什么师徒名分,若此舞能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倒是免了我一块心病。”
孟湘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容,“既然是以舞论交我可不能白学……”
第一百章 没脸没皮
然而,姜南却摇头拒绝,这让孟湘蹙起了眉。
怕她误会,姜南便一五一十解释道:“你的舞只有你跳的时候才会有感情,才会有这般动人心弦的感觉,我若是学了,只能学个空壳而已。”
他清隽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朗目中藏着星子,“所以,孟湘你是特别的,你的舞蹈里有你独特的情感,那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也无法真正学到手的。”
即便被夸奖多了,孟湘的脸上还是浮起一朵小小的红晕,却努力保持着神色的镇定,“可是……我的舞蹈与他们不太一样。”
“这既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姜南抬手拂了一把袖子,“世间的舞技过于追求曼妙反而落了俗套,你的舞技虽然不同于他人,却并不粗糙,反而很有新意,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有些太过了,过犹不及,你不妨两相结合。”
这话是说进了孟湘的心里,她笑眯眯地朝姜南施了一礼,“麻烦先生了。”
姜南一愣,两手揉搓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能给我这个可以留名青史的机会,我倒是求之不得。”
“还可以留名青史?”
“谁知道……反正,依着现在太子的样子,举国尚舞也并非没有可能。”
天一日比一日热,白花花的太阳就像是美人脸上的香腮粉,能让整个书院的男人都融化了去。
孟湘要去天一阁看看有没有关于舞蹈的书籍,一路上但见树荫下、凉亭里有不少掀起衣摆的青衫学子,甚至还有人光着膀子藏在树丛里,拿着书朗声读着。
这些学子白花花的皮肉比天上的日头还要晃人眼睛,孟湘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猗兰书院中教导“君子六艺”,这可并非都是伏案才能学的,其中的射、御训练更是严格,所以这里的学子皆是文武双全、腹肌公狗腰之辈……
孟湘将自己的胡思乱想重新揪回到正轨上,天一阁看管的人正满头大汗地蹲在屋檐的阴凉处猛扇蒲扇,她朝他微微点头示意,跨进了门槛。
手指划过干燥温热的书页,孟湘刚路过一个书架,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噗——”
孟湘猛地看去,南金棠正双手趴在一层空的书架上,下巴抵在胳膊上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