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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源来不及问慕容渊任何事情,但是,慕容渊却是要慕容源将京城之中的情况以及如今朝中的动向全部告诉他。
人虽然变化了不少,可是整个人的气场没有改变,那双标志性的蓝色眼眸虽然已经变成了一双黑色眼眸,但是,一切都还是慕容渊原本的样子。
可是,慕容渊却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有许多事情,他想要知道。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慕容渊死掉了,他也以为慕容渊死掉了,可是原本应该死掉了的人,此时却是出现在元王府之中,这件事情,苏云初知道么,北方的人知道么,北伐军知道么?
彼时,慕容渊的出现,可谓是把元王给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元王面上又是惊又是喜。
而此人,正是今日,在元王府之中出现的慕容渊。
直到,慕容治出现,往用永业帝的寝宫而去。
而此时的宫中,在偌大的皇宫里,借着夜色,却是有一个人影在皇宫之中,脱离皇宫守卫的眼线,跳开巡逻侍卫的巡查,轻而易举在偌大的皇宫里边穿梭。
顿了顿,慕容治没有再多想,朝着永业帝的寝宫而去。
李右站在他一边,“还是往日里陪同元王进宫的护卫,元王进入御书房中之后,他便如往常一般,在外边等待。”
想了想,慕容治开口,“今日,陪元王进宫的人有什么人?”
慕容源是那么闲散的人么,或者说,慕容源会夜晚想要来见永业帝的时候,被他拒绝了之后就这般轻而易举回府了。
待到慕容源离开之后,慕容治回想起方才的一切,依旧觉得有些可疑之处。
慕容源与慕容治在书房里边突然的相见,以及后边的谈话,看起来似乎都是无厘头的。
“不必了,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
慕容治眼神微闪,“好,不若本王如今让人送皇兄回府?”
慕容源听罢,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只道,“也是,是我疏忽了,这突然想要见父皇就进宫来找你了,也罢,我明日再过来好了。”
慕容治眯眼,“皇兄何以在这等时候想要见父皇,如今夜幕已来,何况父皇也需要休息,不若皇兄过两日再来探望?”
罢了,慕容源似乎也不想多说,“我想去见见父皇,不知能否?”
他轻飘飘的话语,似乎真的发自内心,可慕容治听了,不语。
对于慕容治口中的怀疑,慕容源并没有多少不快的反应,只道,“只是觉得可惜了罢了,老五已经不再,五弟妹这番作为,有些让人叹息。”
说到此处,慕容治却是不愿意与慕容源再继续说下快去了,“皇兄今日,怎的如此关心朝堂之事。”
“不过是缓兵之策罢了。”
慕容源听罢,微微摇头,“即便如此,那么,逆反之罪,从何而来。”
慕容治似乎分析得很有道理。
慕容治薄唇紧抿,“皇兄,如今已经不是反不反的问题,而是,朝中人心所向,老五是月妃所出,月妃是叶氏嫡女,叶氏的心思,我们慕容家都知道,如今朝中人心不安,即便叶氏已经被讨伐,但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为安定人心,不若现在便收回北伐军。”
“嗯,可三弟觉得五弟妹会反么?”还是淡淡的容色,慕容源问慕容治。
慕容治眼神一闪,“的确如此。”
毫不避讳,这个一向不理朝政的人,也开始来想慕容治询问这件事情了。
进入御书房之后,对于慕容治这句相问,慕容源也只是淡淡一笑,“如今,京城之中的兵马,已经开始到达玄门关了吧,到了玄门关之后,与五弟妹之间,大战必定是少不了的了。”
这一切,慕容源知道,但是并不理会。
所以,即便慕容源看起来无害,但是,慕容治依旧着人将元王府监视起来了。
但是,慕容源与楚公国渊源颇深,而楚国公又与秦国公渊源颇深,这一些列下来,能为他所用的地方也是有限。
有朝一日登上大宝,慕容源的口碑,或许能为自己所用的。
或许,而作为一个具有野心的人,对谁都不是绝对的信任,但是,对于慕容治来说,慕容源却是一个或许最后能够帮上他的人。
慕容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毕竟是这些皇子中的老大,并且为人处世相对温和,所以,一直还是得到多人尊重的,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愿意与慕容源之间有任何不愉快。
对于慕容源的到来,并无几多意外,“大皇兄一直很少进宫,怎的今夜竟然进宫了?”
彼时的慕容治还在御书房之中,或者说,他已经越来越少会回王府了,整日呆在宫中。
因为不被关注,反而行事更加方便。
因为无权,反而能够来去自如。
不管京城之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慕容源一直都不参与进去,也没有人多注意这位永业帝的大儿子,或者说是嫡子,而今夜,他进宫的行为,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特别关注。
当夜,慕容源便进宫去见慕容治了。
第163章 大结局
苏云初最后是被慕容渊抱回城主府的,哭了很久的人,似乎是要把这半生眼泪一股脑地流个够。
其实苏云初一直都不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可是,当“死而复生”的慕容渊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受控制落了下来,不是伤心难过,不是悲伤欢喜,也不是喜极而泣,并非失而复得的情感,只是,这几个月以来的压抑,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瞬间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当初慕容渊坠崖所带来的所有情绪,在他不在的时候,苏云初根本发泄不过来,可是,这会儿,见到这个人,所有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慕容渊也不阻止她,虽然见着她哭泣,他整颗心都是刀割一样的难受,但是,这会儿,见到苏云初的样子,尤其是她大着肚子,独自一人支撑了整个北伐军,面对北梁面对朝廷面对百姓的舆论,面对所有任凭哪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都无法承受的压力,他心中便觉得对苏云初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
她哭得似乎把他整颗心都揉碎了,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如何也止不住,这也是慕容渊首次见到苏云初哭得这般“惊天动地”。
哭累了的苏云初直接趴在了慕容渊的肩膀之上,而至始至终,慕容渊也只是一直抱着她,让她发泄,口中虽是呢喃着“阿初,莫哭。”可到底怎么都阻止不了。
如今,这个抱在慕容渊怀中的女人,因着怀孕,是丰腴了一些,但是,重量于他而言却没有增加多少,从今以后,这是他要用生命去守护住的女人和孩子。
被他抱在身上的重量,于他而言,就是整个世界。
对于慕容渊的回归,等在城主府之中的人无不是激动不已,然而,一路抱着苏云初回来的慕容渊却是要求所有人禁声,什么都没有她怀中的小女人休息来得重要。
随着慕容渊出现的消息传回京城,在慕容渊到达卞立城的时候,消息就已经出现在了慕容治的面前。
这个消息,于他而言,与晴天霹雳无异。
所有情绪,全部化为不可置信,怀疑,求证。
一旁的李右看着慕容治的样子,早已不敢出声,不敢多说什么。
“查,给本王去查,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命令。
然而,如何查,靖王已经回来了,是玄门关前的所有将士们都看见的,查什么,怎么查。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敢质疑慕容治,也没有人敢说出一句不行或者不知道如何做的话语。消息传播的速度,有时候很慢,在这样的时代,从玄门关传回来的消息,需要几天的时间,但是,消息传回京城之后,却是不到半日的时间,只要有人知道了,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导致所有人都知道。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慕容渊活着回到玄门关的消息就已经在朝堂之上炸开了。
已经“死亡”了的北伐军将领突然复活过来了,原先所有的事情该如何看待,被当成了反军的北伐军是否还要继续征讨?
一系列的问题,何去何从?
朝堂上的争论更是激烈……
“王爷,既然如今靖王并非坠崖而亡,而北伐已经结束,就该当必须尽快让下令让靖王回京。”
“是啊,靖王妃留兵北方本就是不合理之事,大新哪里有妇人统兵的道理,依微臣之见,征讨北伐军不能就此止住。”
“既然靖王已经归来,征讨之事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何大人这是想要将王爷陷于兄友不恭的境地?”面对大臣们的各种言论,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对于那些想要让慕容治坚持征讨北伐军的臣子,自然会有人愿意出来替慕容渊说话的。
并且,为慕容渊说话的人并不在少数。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的争论很是激烈。
慕容治站在上首,平静地听着下边那么多臣子的议论,看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有人为了慕容渊,有人为了他自己,而唯独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了谁说过什么话。
——陈自明。
慕容治的平静,终究让群臣的议论之声停止了下来。
群臣看着面色平静,看着他们争论的慕容渊,再次意识到这个正在监国的未来诸君,其实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
慕容治看着安静下来的人,勾起一抹浅笑,“诸位讨论得如何了?”
分明是浅笑的温和面容,偏偏让大殿之中沉寂了下来。
“先前不是讨论得很热闹么?怎么这会儿,都没有人将你们讨论出来的结果与本王说说了?”
他还是不变的面色。
到了这种时候,有人已经硬着头皮出来了,是曾经支持慕容渊一派的人,“王爷,臣认为,靖王坠崖之后,如今复而回归,期间经历必定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必定也有苦衷,所以,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妄加判断。”
“哦,这么说,王大人觉得,本王先前所做的结论是错误的。”
看不出慕容治是否生气,听完了臣子的一番话之后,他开口想问。
“这,臣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指摘王爷。”
“哼,谁人不知,你王大人的侄子在靖王麾下,你如此说,分明就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将家国大事置之不理。”
“你……何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只为了大新着想,这九个月的时间靖王经历了什么,你我何曾知道,如今,靖王刚刚回来,就要被扣押上叛军头目的帽子么?靖王一生都在为了大新兢兢业业,何以要承受这样的骂名?”
“你不要忘了,靖王的母妃,月妃是叶氏嫡女,你怎知靖王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叶氏为了前朝?”
已经消停了许久的阴谋论如今,随着慕容渊的出现又重新被提到了口头之上。
这句话一说完,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陈自明终于慢悠悠开口,“何大人这番说辞,可真让本相觉得耳目一新啊,不知,何大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否扪心自问过,若是靖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叶氏为了前朝,如今,何大人,是否已经是亡国之奴?”
从来没有人敢在朝堂上说出这种话,可是,如今的陈自明敢。
“丞相!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大新安在,如何能够妄议此事。”大新还好好的,怎么能够说亡国的话语出来。
“如今大新是还安在,可之所以安在,正是有了靖王十年戎马生涯的守护,何大人日日呆在京中,何曾知晓过战地风云,未曾经历过上阵杀敌的事情,所以,不会明白,只会以一己私见否定北伐军的功绩,否定靖王的战绩。”
底下不少臣子在陈自明一番议论出来之后,纷纷迎合。
都是对慕容渊的肯定。
何起想要反驳,“否则靖王妃为何留兵北方,不愿回京。”
“靖王不在的日子,是靖王妃带兵夺回了失地,也是靖王妃带兵踏平了北梁,失地不收,如何回京,收回失地,是几十万北伐军多少代的心愿,更是大新多少年的期盼,为何不趁机北上,反而错失良机?北伐结束,自当定边,滞留北方,是必然之事,然而,诸位却是因为月妃娘娘的身份质疑靖王,否认靖王十年戎马倥偬,让北伐军扣上叛军的帽子,诸位让靖王妃如何带着几十万北伐军回京?本相在此想要问问诸位,诸位可曾上阵杀敌,可曾明白战场险恶,靖王不在的时候徒留靖王妃,诸位是如何看待靖王妃的,大新的北边遍足靖王与靖王妃的足迹,大新的开疆拓土是靖王与靖王妃完成的,而诸位做了什么,所做的从来都是否定靖王与靖王妃。”
一番话,说得众多一直在议论慕容渊与苏云初的大臣羞愧不已,开口想要反驳,但是却也没有人再开口反驳。
许多人的面上,是愤怒,羞恼,还有不甘。
然而,高坐其上的慕容治却是在一脸温和的看着下边陈自明的一番长篇大论,在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时候,面上升起一抹赞同的笑意,配合着节奏缓慢却是有力的拍掌声音,“丞相这番话,本王听了,真是如同醍醐灌顶呢。”
“微臣亦是如同王大人一般,就是论事罢了。”
陈自明面上并无变化。
“丞相似乎对靖王归来,一点也不意外。”
谁也不知慕容治这是何意,陈自明的话分明就是在否定他,而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竟然这般为慕容治的话鼓掌,而他的话,关注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底下的朝臣虽然面面相觑,然而,内心恐怕已经是呼啸不止了。
治王与丞相之间,看似君臣和睦,然而,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和睦。
对于慕容治的这一声相问,陈自明自然应答,“当初靖王不过是坠崖罢了,坠崖并非意味着死亡,否则,为何从来不为靖王发丧,王爷心中,难道不是如是想?而今,靖王归来,自然正常。”
“可靖王坠入之地,是死亡谷。”
“死亡谷又如何,北梁传言,神乎其神,死亡谷之中具体情况如何,谁人可知?”
“好!不愧是江南四公子,丞相的一番话,可给了所有人提了一个醒呐,荒诞之说不可信。”
笑着说的话,然而,所有听的人,都明白,慕容治笑容背后,该是恨不得将陈自明剐了吧。
“王爷过奖。”陈自明唇角微微勾起。
今日的早朝,并未推出什么结果,关于到底如何对付北伐军,在慕容治与陈自明意味不明的对话以后,并无定论。
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柳如絮,直接消失在了慕容沇的王府之中。
苏亦然心中亦是惶恐不安,早在两天之前,她就收到了一个箱子,箱子本是她订制的布匹,着人拿到治王府之中的,但是,箱子拿来之后,里边不是她想要的布匹,反而是堆叠在一起的一只只人体手臂。
她当即被这个景象吓到了,直接一个反胃,将腹中所食吐了出来。
明月更是吓得尖叫。
而最后,她们还是处理了这一个东西,明白自己派去北方的杀手从未得手,没有得手便算了,竟然被对方知道了背后主人是谁。
说实话,苏亦然的心中是害怕的这份害怕来自于对苏云初的又恨又惧。
更是害怕如此大张旗鼓,将这一箱几乎已经腐烂的手臂送到治王府,如此惊天动地,慕容治迟早会知道。
她后悔了,不该如此冲动的。
而偏偏,在朝堂之上的慕容治受气了之后,便会回治王府,刚刚回到治王府之中,便听人将那一箱子手臂的事情汇报给他,心中压不住的怒火更是往上冒起。
即便苏亦然自以为做得很好,然而,慕容治若是连自己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话,便不是他慕容治了。
可再多的怒火,他一向都懂得掩藏。
然而,他掐上苏亦然的脖子的手,那闪起的杀意,却是毫不掩藏,“本王说过,别动她。”
苏亦然早已反抗不了,见到慕容治嗜血猩红的眼神之后,加上被卡住的脖子,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从来都不是她一开始的时候爱上的那个男子。
当年盛夏赏荷,白衣飘飘的男子,一下子注入了她的心中,从此,这个男子成为心头朱砂,掌心痣,覆不得,磨不掉。
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文采斐然的少年郎君,琴艺惊人的皇家贵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午夜梦回翻不去的篇章?
就在苏亦然觉得自己快要断气,觉得眼前这个想要要了自己的命的男人渐渐模糊的时候,慕容治一把甩开她,苏亦然如同被摔出去的破布一般。
嘴角溢出一抹血丝,疼痛让苏亦然久久不能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她虽是没有站起来,可是,看着慕容治冷然的神情,还有不可触犯的威严神色,虽是疼痛,但是,却是笑得讽刺,“王爷,在你心中,那个嫁为人妇,为别人生儿育女了的苏云初,也是我比不上的人?”
她的问题,自然是慕容治不会回答的。
因为被甩开的姿势,苏亦然前边的衣裳微微敞开,肩头上一块伤疤清晰出现。
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终于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慕容治的面前,“王爷,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能为你做一切事情,可是。苏云初为你做了什么?”
慕容治看了一眼苏亦然肩头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