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阴鬼婆喊了两个名字之后,我忽然反应过来了,大声喊道:“这是村民的名字,快记住,快记住。以后要供奉起来的。”
供桌上放着写对联的笔墨纸砚,只不过,写字的师傅早就吓跑了。
我拖着早已吓软了的两条腿,摇摇摆摆的跑过去,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开始在黄纸上笔走龙蛇。我一边写,心里一边念叨:“稳住,稳住,这些名字可是要上牌位的啊,万一写错一个,阴鬼婆一生气,牌位上就得添上我的名字了。”
好在阴鬼婆念得很缓慢,她念一个名字,往往要想一会。似乎有的村民,就算是她也不知道叫什么。以至于出现很多,牛二媳妇,牛二哥哥之类的名字。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她终于念完了。脸上仍然有些遗憾:“可惜,有些乡亲,到底是想不起来了。”
阴鬼婆说话,没有人敢插嘴,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呼呼地风声。
她慢慢地站起来,冲我说道:“小子,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不然的话……”她这话没有说完,忽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风渐渐减弱,而天上的阴云,也不见了。
吕先生和薛阿姨抢了过去,将薛倩扶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被叫醒了。
我看见他面色苍白,神情很茫然,不过一双眼睛倒是很正常,四处乱瞟,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阴鬼婆已经走了。
吕先生冲我说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上梁吧。”
我向周围看了看,无论是工人还是保安,早就已经跑得一个不剩了。区里的领导也被人扶走了。诺大的忠烈祠,只剩下我们几个。
我叹了口气,将地上的铜钱和木牌捡起来,重新拴在筷子上面。然后抓着梯子,一边爬,一边学着木匠的那几句:“太公在此,诸神退位,上梁大吉,快闪闪啦。”
只不过这时候既没有鞭炮,也没有人群。原本喜气洋洋的话喊出来,变得又凄凉又可怜。
这一次没有再出什么意外,我站在梯子顶端,将筷子连同木牌,塞到房梁上预留的空隙中了。
做完这一切,我叹了口气,慢慢的退了回来。
吕先生正在下面等着我,他手里拿着那一卷黄纸,说道:“有时间了,把这东西送给区政府,让他们制作牌位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家吗?”
吕先生看看薛阿姨,说道:“薛夫人,你说咱们怎么办?”
薛阿姨摆摆手:“算了,也不用回家了,就在这里上路吧。”
我和薛倩疑惑的说道:“什么意思?现在就要走了吗?往哪走?”
薛阿姨说道:“吕先生受伤了,我得陪着他去一个地方,帮着他找到疗伤的办法。”
我惊到:“怎么你也要去吗?”
薛阿姨苦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吕先生为什么要出生入死,帮我对付阴鬼婆?我体质特殊,这一趟有我在一旁,他成功地几率会大不少。”
薛倩有些恼火的看着吕先生:“老道。原来帮我们家捉鬼是有条件的啊。”
吕先生摆摆手:“别说的这么难听。是我求薛夫人的,你也知道,我身上的伤很重,为了保命,只能强人所难,求她走一趟了。”
薛阿姨也说道:“别怪吕先生,能够救人家一命,也算是报恩了。”
薛倩又问:“你要去哪?会不会有危险?”
薛阿姨犹豫的看了吕先生一眼。
吕先生的神色也有些躲闪:“危险,自然是有一些,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人伤到薛夫人。”
薛倩呸了一声:“你这幅样子,要想让你断气,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然后他拽着薛阿姨:“妈,咱们别去了,咱们回家?”
薛阿姨摸了摸薛倩的脑袋:“你听话。咱们不能忘恩。而且你放心,那地方的情况,我也听吕先生说过了。我心里有数。”
薛倩又问:“那你告诉我,那地方在哪。我得知道。”
吕先生摇摇头:“这个地方,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太重,我也不会让薛夫人去那里。”
薛夫人对薛倩说道:“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你知道在哪。我走了之后,你不用省着花。一个月之内,我就会回来。”然后她看着我,说道:“赵莽,你和薛倩是好朋友,有事多照应着他点。”
我愁眉苦脸地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还照应薛倩呢?我只求他照应着我啊。”
吕先生拍拍我的肩膀:“小子,临走的时候,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阴鬼婆留给你的屋子,可是有些不寻常啊。”
我心里一惊:“怎么个不寻常法?”
吕先生掏出罗盘来,指着上面的一条红线说道:“你还记得我让你沿着这条红线,寻找那间屋子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你这罗盘挺有意思的,那天晚上,这条线发红光。”
吕先生说道:“这条线叫做空亡线。处于两个卦象正中间。如果有一间屋子,它的正中心正好骑在这条线上。那屋子,就叫空亡屋。这种几率微乎及微,但是并不是没有。”
我说道:“阴鬼婆的屋子,就是空亡屋?”
吕先生点点头:“没错,正是空亡屋。这种屋子不是给活人住的。在里面来往的,都是鬼。”
我咽了口吐沫,暗骂了一声,说道:“那我住进去,岂不是早晚得让鬼给祸害了?这和住在乱葬岗有什么区别?”
吕先生想了想,说道:“那也未必。那间屋子,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只鬼,又有可能,来的鬼只是过路的,不会理你。更何况你是阴鬼婆指定的人。所以,你现在是空亡屋的屋主,那些鬼轻易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越想越觉得心里面堵得慌。阴鬼婆这惩罚够重的啊。
吕先生在兜里掏了掏。将那颗尸牙递给我:“这东西你带着。关键时刻,没准能救你一命。”
我拿起那颗尸牙,心情沮丧到了极点:“都到了要用尸牙保命的地步了吗?那间屋子该是有多危险?”
吕先生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很同情的样子:“你那把刀我帮你看过了,暂时没有什么事。你把刀带上,挂在屋子里面。有这把刀在,那些小鬼不敢动你,毕竟是杀人无数的凶刀。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让这把刀沾到人血。”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了。
吕先生又说:“那幅画我放在薛倩家了。你要是喜欢,就挂在那间屋子里面。虽然你不会用,但是它毕竟是佛祖讲经的画。供奉的时间久了,必然有些灵气。”
我摆摆手:“吕先生,你说的我腿肚子发软。”
吕先生哈哈大笑:“赵莽,你只要小心的住上一个月。等我回来,有我坐镇,那个什么空亡屋,不算问题。”
我叹了口气:“你要是回不来呢?我能不能偷偷溜走。离开这座城市?”
吕先生摆摆手:“滚蛋,老子一定回得来。至于你,嘿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最好每晚都在空亡屋住着。阴鬼婆虽然有些神智,但是毕竟是鬼。这种东西认死理,你要是骗了她,不被发现还好,万一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管他什么空亡屋呢。我就当是租了间不要房租的房子好了。”
他看了看天,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两个该走了。”
然后吕先生和薛阿姨就在忠烈祠前面和我们挥手道别,他们不让我们跟着。我看见他们远远地走过了一条街,然后打车走了。
薛倩也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向我说道:“赵莽,咱们回家吧。”
我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薛倩,当初我在你们家赖了半个多月。这一次我有家了。我请你来我们家住,怎么样?”
薛倩一眼就把我看穿了,他瞪着眼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怕鬼,想让我跟你作伴?”
我只得点点头:“兄弟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第十七章针线
吕先生临走的时候夸夸其谈,把空亡屋描绘的恐怖无比。剩下我和薛倩独自面对的时候,不免战战兢兢。
幸好薛倩名字虽然阴柔,但是为人比较讲义气,答应我陪我住上一个月。不过前提条件是,不能有鬼缠上他。用他的话说,见识一次阴鬼婆就够了。要是再被恶鬼折腾一次,那可当真是活不下去了。
我只好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个月平平安安。要么没有鬼,要么全都是过路的小鬼,等到吕先生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不成想,刚刚搬进去的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那天我在薛倩家收拾了一番东西,就和他结伴进了那间屋子。
我们两个都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谁也不肯称呼这间屋子为空亡屋,而是用杂货铺代替。
薛倩看着货架上尘封的日用百货,说道:“这些东西,咱们是卖了,还是扔了?”
我摇摇头:“阴鬼婆的东西,谁敢动?就让它们在这里摆着吧。”
我们俩在屋子里稍微收拾了一番,勉强在墙角处放了两张床,总算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我把那幅佛祖讲经图挂在墙上,顿时感觉这里祥和了不少。
薛倩把玩着我的大刀,将它放在枕头下面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祖宗保佑啊,平平安安的。”
我对他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神神叨叨的,你现在搞得我神经有点紧张。”
薛倩嘀咕了两句,没有在说话。
在这间恐怖的屋子里面,白天总是格外短暂。我们呆了没多大一会,天就渐渐黑下来了。
薛倩看见我摸出来一根蜡烛,用火柴点上,不由得有些不满:“这屋子本来就吓人的要命,偏偏还没有电灯,这实在说不过去了。”
我摆摆手:“咱们凑合一下算了。”
我们两个呆坐在床上,盯着不住跳跃的火苗发呆。
薛倩有些紧张的说道:“赵莽,咱们别老这么干坐着,说说话,说说话还好一点。”
我嗯了一声,有些茫然的说道:“咱们说什么?”
薛倩开始没话找话:“那个,什么。哎?你怎么不关门?”
我扭头看了看杂货铺的屋门,它仍然像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样,开着一扇门,关着一扇门。像是一张缺了门牙的嘴,露出外面黑洞洞的世界来。
薛倩把我拽起来:“走吧,咱们把门关上。”
我们两个走到木门附近,伸手就关门。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门纹丝不动,根本关不上。
薛倩脸色一下就白了:“老赵,不好了,有鬼。”
我脑门上也冒出来一层汗,不过我到底比薛倩镇定一些,我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别着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转身把桌上的蜡烛端过来,仔细的照了照这扇门。这么一照,我顿时愣住了:“妈的,这根本不是门。”
这东西看起来是一扇门,实际上是用青砖垒成的窄墙,两面都均匀的抹上了一层泥,上面用清漆画出木头的纹理来。不仔细看,倒真的会以为这是一扇木门。
薛倩摸了摸脑袋:“这算是怎么回事?弄一扇关不上的假门立在这里,这不是有病吗?”
我用蜡烛照了照另外一扇关着的门,不出意料,也是用砖砌成的。
我心里面有些发毛,这两扇门一开一关,恐怕是有什么讲究。我看了看薛倩,叹了口气,心想:今晚幸好有这小子在旁边陪我,不然的话,我可不敢在这睡觉。
我和薛倩慢慢的退回到床上,继续看着蜡烛发呆。
薛倩小声说:“老赵。这个门,总得找东西堵上。”
我嗯了一声:“明天就堵住它。”
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谁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我吸了吸鼻子,问薛倩:“你闻到没有?”
薛倩点了点头:“恩,像是东西放馊了。是泔水味。”他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动静了。
我正低着头,在地上寻找味源。忽然薛倩拍了拍我。
我抬起头来,问他:“怎么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的。
我被他这幅表情弄得很紧张,连忙向门口望去。这一看,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我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正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他的腿脚明显不太好,走路一拖一拉。右腿被门槛绊住,尝试了几次,硬是进不来。
我远远地站着,试探着问:“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那老人听见我说话,猛然抬起头来。我看见她的脸极瘦,上面布满了皱纹,是个老婆子的模样。她的声音倒是很和善:“咦?杂货铺换主人了吗?怎么有人告诉我,店主是个女的?”
我定了定神,说道:“对啊,换主人了。你是附近的邻居?”
老婆子点点头:“是啊,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么晚了,只有你这里还亮着灯,所以我来买点东西。”
薛倩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老赵,这老婆子恐怕不对劲啊。”
我摆摆手:“别声张,别管她对不对劲,先把她送走了再说。”
我大着胆子走过去,帮她把右腿抬起来,走到杂货铺里面了。老婆子刚刚进来,屋子里就充满了浓郁的泔水味。让人不由得想捂住鼻子。
我憋着气,问她:“你要买什么?”
老婆子在货架上翻翻找找:“我要买针线。”
我心中奇怪:这大晚上的,买什么针线?不过这话只是在我心里想想,我并没有说出来,这老婆子在货架上翻翻找找,倒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过了一会,她嘿嘿一笑:“找到了。”
果然,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针,拿着一卷白色的棉线。
老婆子问我:“小伙子,你这针线多少钱?”
我摆摆手:“算啦,不要钱了。”
老婆子在身上一阵乱摸:“怎么能不要钱呢。”她掏出来一块手绢,层层打开,可是手绢里面包着的不是钱,而是半个馒头。
老婆子有些抱歉的说道:“要不然,过一会让我儿子把钱还给你吧。”
我连连应声:“没问题,没问题。”
老婆子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针线如果不合用,我还来找你换。”
我被她盯得发毛,心里却想:“果然是坏人变老了,一个针线也值当的来找我?你瘸着个腿走来走去不怕摔一跤吗?”
老婆子满意的转过身,笑眯眯的向外走了。
我看着老婆子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上说道:“看来这老婆子不是鬼。”
薛倩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你怎么也不说话?怎么了?”
薛倩面色苍白的转过头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刚才的老婆子:“你看她的右脚。”
我被他这幅表情吓了一跳,这时候认真的看了看老婆子的右脚。我看见老婆两条腿一拐一拐的向前走,而那只右脚,不停地踩在地上。脚尖一会向前,一会向后,甚至整个的歪在地上,脚掌朝天,用脚腕撑在地上。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脚已经断了。
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了。
这时候,我正盯着老婆子打哆嗦,她忽然回过头来,朝我一笑:“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我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右腿又被门槛拦住了。
我打着哆嗦走过去:“老太太,你的脚?”
老婆子本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听见我提起她的脚来,脸色忽然变了变。我看她神色不对劲,连忙扭过头去,帮着她出门了。
老婆子站在门口,冲我说道:“小伙子,我儿子给你送钱来了,你拿好啊。”
我正在疑惑,忽然有个东西落在我头顶上了。我摸了摸,似乎是一张纸。等我拿在手里看的时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张外圆内方的纸钱,白花花的躺在我手上。
我甩手把之前扔了,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再找那老婆子的时候,哪里还有她?
我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这时候,我看见一个汉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正在一把一把的,向空中抛洒着纸钱。
我心里默默的念到:“我明白了,这小子就是她的儿子。这么说来,这老太太果然不是活人吗?”
我正在惊魂甫定的叹气,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被这一下拍的猛地一打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向前跑。
背后传来薛倩的叫声:“是我,是我,老赵,你被这么激动,怪吓人的。”
我拍了拍胸口,心脏仍然在剧烈的跳动着,我从地上站起来:“老薛,咱能不能别这样?你打算吓死我吗?”
我们两个正在大街上念叨。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
我循声扭过头去,看见那扔纸钱的汉子,又抛洒着纸钱走过来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去,喝到:“你别过来了啊。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汉子闷声闷气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天上扔纸钱,一边扔,一边念叨着:“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
第十八章陈小妹
薛倩站在我身后,小声地问:“老赵,这什么情况?这小子是人是鬼?”
我有些犹豫地说:“应该是人吧,没见过鬼撒纸钱的。”
薛倩点点头:“我看这小子也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