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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问了,我就必须马上给出一个能保我爸性命无虞的答案。
盯着他微红湿润的眼眶,盯着他倔强刚硬的面容,盯着他势在必得的唇角,我努力深深地凝视他,想把他的音容笑貌,牢牢地刻在记忆里。
或许,是我傻了。早一天,晚一天,迟早还是要分开。
于我而言,是必选题。于他而言,是长痛不如短痛地被抛弃。拖是拖不下去的。
我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的五官轮廓,在我眼中糊成一团水雾,我才转向季阡仇。
实在没勇气再说一遍我不爱他,我哽咽着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含混不清的答案:“我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
“我要你再说一遍!”水耀灵在ktv闹哄哄的走廊里吼出了回音。
服务生和客人们纷纷侧目,包厢里我那些亲爱的朋友们也探头探脑地在观战。
我真的说不出口!我怕脱口而出就是我爱你!我怕脱口而出就是我爱水耀灵!
可我如果这样说了,那些暗中跟踪我监视我的人,就会告诉季冠霖,我拒绝了季阡仇,我爸就会因为我的一时冲动丧命。
好不容易被水耀灵强行带走冲散的悲伤,更猛烈地狠狠向我袭来,眼泪顺流而下,奔涌泛滥。
“是,我爱季阡仇!”我再度用吼声掩饰着心虚,疾言厉色地质问他:“可我爱他你就会让我回到他身边去么?你会跟我离婚么?你会放我走么?可能么?”
声声质问,我吼得用尽全力,生怕那些尾随的眼线听不见。
但心底里,却在每声怒号背后,都暗藏着一句乞求: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
我的心,也在涕泪横流地祈祷着:不要放我走,带我离开,按你说的,关也关上我一辈子!
尽管,我明明知道,有季冠霖从中作梗,水耀灵根本不可能关得住我一辈子,可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期盼,忍不住全无理智地冒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终究,只是期盼的期盼。
终究,只是幻想的幻想。
毕竟,我把绝情表演得这么认真,把水耀灵的自尊心粉碎得如此之深,他又怎么会不信?
他咬紧牙关,似笑非笑地狠狠把我推向季阡仇:“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季阡仇当即扶住了我,恨恨瞪着水耀灵:“你不择手段地强迫花阳,有什么好理直气壮的?”
“是,是我贱,是我强迫她的。”水耀灵的笑声,如同万箭齐发,顺着我的耳朵扎进心脏。
他笑着对季阡仇说:“你爸早告诉过我,花阳是怕配不上你才嫁给我的。你爸也告诉过我,花阳跟夏烛安打架,是因为你。可我就是傻逼地想守着她,马上就跑到咖啡厅找她。”
季冠霖?跟水耀灵胡说八道地不是夏烛安!通知水耀灵我受伤的也不是季阡仇!
季阡仇还在白痴地为他爸辩解:“我爸才不会管这些事情呢!我爸说了,是他看见夏烛安约你了,所以才叫我去看看花阳是不是还好的!”
水耀灵笑得更大声了:“对,夏烛安是约我了。但我还没来得及见夏烛安,你爸就告诉我,你去我家找花阳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撞见你们在家偷情的?”
偷情……这两个字简直像刀一样插进心头。
明知道一切都是季冠霖步步为营早早设下的圈套,我却一个字都不能解释,只能任由水耀灵误会。
不对!水耀灵会故意这样说,故意跟我提起季冠霖,应该证明,他已经明白了我有苦衷!
所以……他是存心放我走的。
他不想让我左右为难,就像当初温洛诗威胁他的时候,如果他赶我走,我也会答应一样!
可意识到这一点,我却更难过了。我不能保护我的丈夫,不能保护我最深爱的男人,不能保护我最亲爱的水大大。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我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了成全放开我。
如果,如果我肚子里没有我们的孩子,我宁愿去死,死也不想看着他这么挨欺负。
如果我能死,我和我爸我妈就可以在地下团聚,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但水耀灵没了我就已经没了亲人,我不给他留下这两个孩子作伴,他会活得多辛苦多寂寞阿?
没错,从答应季冠霖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生下这两个孩子,我就去死。
我要用我的死来证明我对水耀灵的爱,我要用我的死来告发季冠霖的罪。
“花阳,你最好给我好好地活久一点。”水耀灵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边,打断了我肝肠寸断的伤春悲秋,一字一顿地说:“你欠我的,我早晚会全部在你身上讨回来。你得等到我的债讨干净了,才能死。”
他是猜出了我想寻死?
他……是在告诉我:季冠霖欠他的,他早晚有一天会讨回来,让我一定要等他。
隐约揣摩出他这番心思,我回头隔着婆娑的泪眼看他,才发现他已经走得离我很远了。再缓过神,包厢里的李玲、吕爽和elodie也倾巢而出,随水耀灵一同离开了。
看着曾经离我最近的人,走出我的世界,我脚下一软,瘫在了季阡仇怀里。
被季阡仇带回季家的时候,我基本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只隐约记得,到了他家,外面就开始没完没了地下雨,哗啦哗啦的,特别烦人。
偏偏此时的我,既不能来几盒郁闷烟,也不能一醉解千愁。
我软趴趴地瘫在床上,暗下决心,等生完这俩倒霉孩子,我非抽死自己不可,非喝死自己不可。
季阡仇看我像滩烂泥一样,还一直哭,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地,上蹿下跳地不停问我:“你哪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翻了个身,还是不想理他。
他总不至于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跟他爸打报告吧?
也对,他的确是个聪明地主家的傻儿子,连他爸是大反派都不知道。想到这儿,我觉得挺好笑的,一不小心就乐出了声。
听见我笑,他好像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试探着问:“我爸……撒谎了吧?”
卧槽!他不傻阿?
季冠霖,这可是你儿子自己猜出来的,姑奶奶啥都没说!
可他猜出来归猜出来了,我不能回答,外一他冲动鲁莽地跑去问他爸,我爸就性命堪忧了。所以,我还是不说话。
不有那么句话么?沉默是最好的回答。让丫自己悟去吧!
但季阡仇还是个不好伺候的主,明显不满意我的沉默,不依不饶地问:“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骗水耀灵?”
因为……你爸逼的。
要是能说,我肯定这么说了。但不能说,我只好压下这句华丽丽的国骂,接着装哑巴。
季阡仇在沉默的空气里,继续自说自话:“好像……水耀灵也知道你在骗他,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连这个他都看出来了,我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立马噎了他一句:“没想做什么,你怎么不跟我说说晓雅的死?”
“你也怀疑我?”
季阡仇急得跳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我真的只是被温洛诗迷惑,编了那条短信骗你!其它的事我没撒谎!我也是真心想跟晓雅在一起让你放心的!跟夏烛安也是!可是……我不是说爱上谁就能马上爱上谁的!你要给我时间!”
他嚷嚷得爽,我听得小心肝都直颤,急忙坐起来制止他:“嘘!小点儿声!你爸你妈听见,还以为我怎么样你了呢?”
季阡仇顿时了然:“所以……真是我爸我妈逼你回来的?”
我也顿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麻溜躺下去表演沉默的母老虎。毕竟,我这体格子的羔羊挺少见的不是?
可季阡仇居然威胁我:“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马上就去问我爸我妈了。”
“别。”我慌乱地拉住他转身要走的袖口,苍白地恳求:“具体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你就当配合我演出戏,陪我在你爸妈面前秀秀恩爱,这就算是帮我了,行么?”
“果然……你还是真的不爱我。”季阡仇苦笑着抽走了衣袖,盘腿坐到地上,黑着脸不停摇头,“从刚认识你的时候开始,我就完全感觉不到你在想什么。怎么说好呢?觉得……你好像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
听他这老生常谈的口气,我赶紧打住:“歇了吧,叙旧就算了,表白也算了。我委屈委屈打个地铺,你今晚睡床吧。”
“你是孕妇,怎么可以打地铺?”季阡仇摁住我的肩膀,不让我下地,“我会回我房间睡的,你别怕,我要真想对你下手,不会等到今天。更何况,我对孕妇没什么兴趣。”
我当然不是怀疑他对我图谋不轨,只是我得顾念季冠霖那只老狐狸。
于是,我只能厚着脸皮接茬撒娇:“饶了我吧。你今晚回房间,明天倒霉的可是我。”
说出这等没羞没臊的话的分明是我,季阡仇倒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问:“那……要不……一起睡?”
我真是给他的智商跪了:“你就不能打个地铺么?”
112。家庭战争的炮灰
我躺在床上,季阡仇躺在地上,外面的雨依旧一直稀里哗啦下个不停。被雨声和季阡仇的呼吸声吵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开始想水耀灵。
从我俩认识的每一个细节开始反复琢磨,我忽然发现,自己竟如此粗心,都快当妈了,居然连我俩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日也不记得,半点不像个恋爱中的女人,难怪水耀灵总觉得我不够爱他。
诚然,我是个情商缺失的粗神经,但我对水耀灵的爱,绝对从来没有变过。我相信,他也一样。
可惜,命运给我们布置了太多关卡,好不容易从互相猜忌磨合到彼此信任,好不容易艰难跨过了漫长的血海深仇,如今,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却还要被其他人的命脉牵绊住。
何其苦逼?何其狗血?
想到入神处,我浑然忽略了身后季阡仇辗转反侧的细微响动,一个翻身,不小心就跟他四目相对视线相撞了。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还做不到坐怀不乱,我只是选了谁就不能背叛谁,管得住自己而已。
所以,我迅速闭起眼睛,发挥着装睡神功。
可季阡仇多了解我阿,虽说我俩买卖没成,好歹也算有七八年的情义在。
他开始没话找话地试图缓解不算融洽的气氛:“我上次推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了。你也知道,夏烛安是小公主脾气,回家一闹,夏叔叔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这些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我特不舒服。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是紧闭双眼直挺挺地装死。
封闭的双眼,隔绝了光线,我看不到季阡仇的表情,也不想看。心慈手软是神仙的事儿,姑奶奶就是一心狠手辣的凡人。
季阡仇再善良再天真再单纯,也骗过我、推过我,他爸还做了那么多伤害我和水耀灵的事儿,我没那么大度,没法明明白白把他爸和他分开看待,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原谅的。
铁石心肠,只怕会是我对他永远的态度。
从前,我对他狠心,是怀着一份所谓的慈悲,觉得不爱他就不要给他不该有的幻想和希望。现在,我对他狠心,还隔着一份对他爸的恨。
许是我眉间皱出了嫌厌愠怒的神色,季阡仇有些苦恼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晓雅的死,很恨我?”
是。但相比恨你,我更恨自己。
如果我从来没有恨过我爸,就不会跟你妈闹僵,更不会跟你分手。不跟你分手就不会遇到水耀灵,不遇到水耀灵就不会认识温洛诗,不认识温洛诗就不会吃醋去设计花楠,不设计花楠……晓雅……就不会被糟蹋……被出卖……被害死。
无论怎么说、怎么算,罪魁祸首都是我。
虽说季冠霖不值得原谅,可如果我始终好好跟季阡仇在一起,或者从来没跟季阡仇在一起过,至少,晓雅是不会死的。
一切,都是因为我一次次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我如今爱上了水耀灵,真的没法回头了。
辩解和安慰,不如沉默来得痛快。至少不会让季阡仇误会,也不会让自己伤神。
于是,我任凭他自责地苦笑:“没关系,我不求你原谅我,我自己也没打算原谅我自己。”
何止是他,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没法原谅自己对他、对晓雅、对我爸妈、对外婆、对水耀灵的伤害。
原谅别人已经是无比艰难的事情了,原谅自己……还是算了吧。
后来,季阡仇一直在讲我们以前的事,讲我们关系的变化,跟外婆讲故事一样,很快把我真听睡着了。
原本这一夜过得相安无事,可隔天在雨声中睁开双眼,我居然发现季阡仇这臭流氓不知何时趴到了姑奶奶的床上,还含情脉脉地瞅着我。
这我就万万不能忍了!
昨儿说自己不会对我下手、对孕妇没兴趣的可是他!
显是察觉到了我眉眼间的凌厉,他尴尬地赔着笑脸,小声说:“一会儿我妈会来叫咱俩起床,你先委屈一会儿行么?吃完饭我带你出门,就说送兰姨去疗养院。到了疗养院,你跟水耀灵有什么误会,都可以慢慢解释,有什么计划,也可以慢慢商量。”
可以……不这么懂事么?我都觉着自己有点儿不是人了。
不!切不可被敌人的伪装迷惑!像他爸那样的伪君子可多得很呢!
我犯懒地闭起眼睛,轻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他没再像昨晚那样絮叨,可近在咫尺的滚烫呼吸却很呱噪,我只能缩着身子不断往床的另一头躲。
但房子大是个顶缺德的bug,床在中间,两头都不挨着,我这么闭目合眼地一躲,就出溜到了床沿。
等我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半边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地往下滑了。我正打算伸手撑住地面,季阡仇突然拽住我把我带进了怀里,我想挣脱,他却箍住,一来一回地较着劲。
好巧不巧的,这时候门开了,门口那声“起床了”,生生断在空气里。
眼下这番场景,季阡仇在身后紧紧抱着我,没人能看清被子里是什么情况,只能看见我俩像两只蚯蚓一样扭动着,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推门而入的季妈妈咳了几声,清着嗓子说:“你们……忙完了,就下楼吃饭吧。”
忙?忙你奶奶个三孙子!
妈的!这是跳进黄泉都洗不清了!
随着季妈妈关门离开的脚步声,我狠狠拿手肘击中季阡仇的软肋,得以脱身。
季阡仇很委屈似地咕哝着:“我是怕你掉下去伤到孩子。再说……你不是让我跟你秀恩爱么?”
我本能地一个白眼飘过去:“我是让你秀恩爱!不是让你秀下限!”
“知道了。”季阡仇耷拉着脑袋点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德行。
看他怪可怜的,也怕季冠霖又察觉到他们家宝贝儿子不开心,我洗漱完挽着他的胳膊下楼吃饭,算是将功赎罪。
可才坐定下来,季妈妈就给了我一个华丽丽的下马威:“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还是把孩子的事儿处理好再跟季阡仇同房吧。”
处理……孩子?合着约法三章也是骗我的?
我恶狠狠地剜了季冠霖一眼。
同时,季阡仇开始激动地跟季妈妈嚷嚷:“妈!我说过了,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会负责!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季妈妈也火了:“你当我愿意管你?你自己说!你跟夏家都退几次婚了?本来她就是个结过婚的,过段时间再顶着肚子出去招摇,你不成了海城最大的笑话么?”
“我成了笑话?我成了笑话也是你们害的!”季阡仇气得摔了筷子,“要不是你们这么多年为了脸面不肯离婚!要不是你们为了利益早早给我订婚!会有这么多事儿么?”
这话绝对戳痛了季妈妈,季妈妈很寒心地望着季阡仇,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下去,再没了先前的傲然神采,眼里泛起了微红的水雾,整个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抖。
“季阡仇!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妈肯同意你们结婚,还不是因为心疼你?”季冠霖终于绷不住了,扬手就要打季阡仇。
季妈妈哪看得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挨揍,急忙架住季冠霖的胳膊:“算了,随他去吧,我不管了。”
季冠霖这才怒气冲冲地放下手,尽管看来十分不甘。
妥协似地,季妈妈叹着气问我:“你跟那个水耀灵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吗?”
哪来得及办?昨天你老公就摆了我一道,让你儿子在我的求婚现场把我抓回来了!
“妈!你不是说不管了吗?我们自己心里有数!”没等我开口,季阡仇又生气地吼了一嗓子。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管了,你开心就好。”季妈妈分外忧愁地垂着头,把季阡仇刚刚摔下去的筷子捡起来,重新递给了季阡仇,“别苦着一张脸了,好好吃饭,生气吃饭对胃不好。”
他们一家把狗血八点档的剧情演得入木三分,我在旁边却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外一他们闹崩了,我爸成了他们家庭战争的炮灰。
不过,此番观战下来,我对季妈妈倒是有了新的认识。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季家的女王,想不到面对季阡仇,竟会摆出这副奴才相。
味同嚼蜡地吃饭这顿饭,季阡仇跟家里打了招呼就带我出门了。
花国财倒台,我自然是彻底辍学了。季阡仇有个有钱又疼他的爹,就算天天不去学校也没人会管。所以,我俩一路直奔四合院,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