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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不安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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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了。”找到病症所在,张太医抹汗说道:“下官方才拿脉,发觉夫人的脉像极度的混乱,大有血要流尽之势。”

东方随云面露惊骇,“流尽?”

“这也是方才少夫人的指甲中为什么会有血流出的原因。”

方才的情形着实吓人,当他和段氏掀帘进入房内的时候,看到的就顾青麦奄奄一息的瘫软在床榻上,口中涌出的血倒是其次,更骇人的是自家娘子的手指甲缝中亦有血不时涌出。想到方才骇人的一幕,东方随云至今心痛难忍,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家娘子已是去了。那个时候,他希望自己替自家娘子流着血。

“相爷莫急。止血顺气的药已悉数喂下,因先前的底子打得好,夫人过一个时辰自会苏醒。只是苏醒以后,相爷切记再莫给夫人断药了,否则……”张太医话至此却是不敢再说下去。

“否则怎样?”

罗太医见张太医冷汗直流,他替着回道:“去岁下官和老张就曾断言夫人能不能活过今秋是个问题。唉……近段时日因了相爷的细心调养,夫人的身子大有起色,下官们只当夫人活过今冬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万不想相爷疏忽了,只看着夫人有起色的表相却忽视了夫人本就油尽灯枯的内里啊。所以,那些药是再也不能断的。”

自从顾青麦吃过紫玉人参后,身子恢复得相当的好。他曾经侥幸的认为她的病根已除,只待细心调养既可。可万不想她最大的病祸仍旧存在,是他被她大好的表相欺骗了?想到这里,东方随云懊悔的将桌上的一应物什扫到地上,“本相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而言之,本相要看着我家娘子好生生的活着。”

见当朝相爷少有的发着脾气,只当东方随云是一如既往的希望顾青麦能够活过今冬。张太医眼睛一亮,揖手说道:“相爷,下官想起一桩事,也许可以延续夫人的命。”

东方随云面露欣喜,“说,什么事?”

“只要相爷得到那个东西,夫人的命定可延续。”

东方随云有些焦躁,“罗嗦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本相也要弄到手。”

“无极豆蔻!”

闻听张太医之言,东方随云震惊回道:“无极豆蔻?”

张太医郑重其事的点头,“传闻无极豆蔻乃稀世奇珍,有起死回生之效。”

关于无极豆蔻的事,东方随云也略有耳闻。无极豆蔻存世三粒,长在天地无极边缘地带,一浴火而生,一若水而存,还有一颗活于土木。浴火而生的一粒在西陲大漠狼王庄少蒙手中,若水而存的那一粒在南疆疆主乌诺哲手中,最后活于土木的那一粒在大业皇朝的皇宫,因了先帝对女儿的疼爱,送予了当朝八公主宸婉君。

“擎苍,擎苍。去,找到闻人,说本相要无极豆蔻。”

知道东方随云和卓闻人的关系,也知道卓闻人和八公主的关系,看来那颗无极之土木豆蔻必会到手无疑。张太医长吁一口气,“相爷,八公主手中的无极之土木豆蔻乃万物之根源。食无极豆蔻者当先食土木豆蔻,这也许是天意啊。”

怀着一丝希望,东方随云期待的看着张太医,“那是不是说我家娘子从此之后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夫人的身子在无极之土木豆蔻的作用下,熬过今冬没有问题。”

熬?什么意思?东方随云阴冷的看向张太医。张太医一个哆嗦,只得揖手答道:“方才下官替夫人把脉,夫人的身子一如老罗所言,油尽灯枯了啊。再加上先前流血太多,即便在下官的药物作用下醒来,即便是按照下官的药方进行调养,但能够活过今秋就不错了。是以,夫人吃下无极之土木豆蔻,最多也只能熬过今冬。”

见东方随云眼神抹过痛楚,张太医心中一动,莫非相爷不只希望顾青麦活过今冬?猛然,张太医脑袋开光,想起东方随云急于要子嗣的问题,是以揣度说道:“当然,如果相爷有办法弄到其余那两粒无极之浴火、若水豆蔻予夫人吃下,那夫人再多活一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有了这一年的时间,下官和老罗也许会寻到治疗夫人的法子也说不定。”

另外的两粒?东方随云的心升起丝丝的希望,缓缓的坐到书桌边,默默的想着心事。

“相爷。下官还要再多说一句,相爷早前有让夫人受孕的打算,如今只怕得搁一搁了。”看着东方随云茫然的眼神,张太医又道:“夫人的身子如今风雨飘摇,就算吃下无极之土木豆蔻也只能保证安然活过今冬,所以……”

意思相当明显了,东方随云岂有不知,他感到浑身疲软的摆了摆手,“本相知道了。”

命含玉送走张、罗两位太医,又命水卉、沈山灵去熬药,东方随云缓缓揭起珠帘步入内室,眼见着床榻上的顾青麦脸色苍白,他满怀心事的坐到床缘边伸手摸着顾青麦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娘子,放心,为夫一定会将另外的浴火、若水两粒无极豆蔻弄到手。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

书房外,含玉送走张、罗两位太医,眼睛都是红的,显见得哭过。再一瞧段氏,段氏的眼睛居然也是红的。含玉强牵起一丝笑容,“段姐姐,我家小姐不会有事的,不会。”

“可方才。”段氏指了指张、罗两位太医离去的方向,“太医都那般说了,我……我的心都是乱的啊。”

乱?含玉握住段氏的手,“段姐姐,我家小姐宅心仁厚,老天会保佑她的。”

段氏心虚的看了含玉一眼,“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少夫人是存心装病,可万不想……”看着含玉越来越糊涂的眼神,段氏将自己出谋划策要顾青麦装病一事说了出来,又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少夫人的病居然这般严重啊。都是我咒的,都怨我,好端端的干嘛要少夫人装病啊。”

“小姐一直有这个病根,怨不得你。”含玉安慰着段氏,又叮嘱说道:“只是今天这事,你千万不要说给我家老爷知道,免得我家老爷担心伤神。”

连顾老爷子都不能知道,那说明这病很厉害了?段氏有些心焦,“到底要不要紧?”

“段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小姐初进相府的时候比现在还不如,人都道活不过一年。可你看看,隐水山中,我们小姐不一样活得活蹦乱跳的?看着哪像个病人?再说,姑爷那般爱着小姐,不但有太医为小姐治病,还想办法要去搞到那什么无极豆蔻。我呀,有预感,姑爷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另外那两粒无极豆蔻的,我们小姐会没事的。”

含玉追随顾青麦的时间比她追随的时间要长,自然清楚一切,听到这里,段氏再也不似先前的担心,“那就好,那就好。”

见段氏这般替自家小姐担心,含玉欣慰说道:“你有这份心,真不枉我们小姐待你。噢,对了,小朗呢,这两天怎么总不见他?”

一提儿子,段氏笑道:“只怕在从阳阁呢。”

想到从阳阁中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娃冷千柔,含玉笑了。“相府本就没小孩,小朗也甚无趣。如今有了千柔作伴,当然就喜欢往那里跑了。由着他罢,再过两年请了教书先生就不会这般自在了。”

两年?想到顾青麦的命也许活不过一年,段氏又红了眼,“也不知道小朗有没有那个福气?”

“段姐姐,又来了?”知道段氏柔弱,只怕是担心顾青麦活不了两年,那相府她就没有了依靠,还谈什么请教书先生之事?含玉亲自替段氏抹去眼泪,又道:“前儿个我家小姐和我说,段姐姐性子沉稳,为人处事比我强百倍、千倍,要我将相府大小事务慢慢的交到你手中呢。”

要她管相府内宅的事?这是天大的荣耀啊。段氏有些难以置信、受宠若惊。

“如今正是时候。你瞧瞧,因了我时常要处理相府的一些事,照顾小姐就难免分了心。从此后你就替我家小姐好生的管着相府内宅的事,我呢,就安心的、全心全意的一门心思侍候好我家小姐,我们各有分工,你说好不好?段姐姐,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只当你方才替我家小姐的担心都是假的。”

话说及到这个份上,段氏能不应承下来?急忙点头,“好好,我答应你。”

“这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和义伯、帐房先生商量商量。对了,以后啊,这些钥匙都交给你了。”见自家姑爷仍旧在房中没出来,含玉明白姑爷只怕有许多话要和自家小姐说,是以趁着这个时间,她将钥匙一一交到段氏手中并言及是哪个地方的,该注意些什么,一一交待完毕,她又道:“段姐姐,你仍旧住在这逐风轩中,有什么事和我、和我们小姐相互有个照应。”

拿着串串钥匙,段氏有些激动,“明白了。”

含玉再往里间看了看,仍旧没有动静,想着水卉、沈山灵煎药只怕还得一些时候,她一把拉过段氏说道:“走,趁着有时间,我将你领到义伯他们那里支会一声,告诉他们,你来替代我是我家小姐的意思。”

“谢谢你,含玉。我有事做了,就不觉得是在相府白吃、白喝、白住了。”

“你放心,这相府的一众奴仆们可听我们小姐的话了。”说到这里,含玉骄傲的将顾青麦将相府的一众老奴驱散到原来的东方老宅的事说了一遍,说得段氏直是咂舌,只听含玉又道:“现在相府的奴仆都是我们小姐的人,都听话得狠。所以,以后你也不要感到害怕,不要认为他们会不服管。要像我一样,能打则打、能骂则骂,威风竖起来了,看谁还敢小看你这个柔柔弱弱的段家娘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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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回恩人

皇家宴会,流光溢彩,虽然皇太后懿旨她的五十大寿不可大操大办,但因了与皇族沾亲带故的家族不少,一个小小的家庭宴会仍旧比寻常人家的大肆庆祝还是盛极许多。

宴会的地点设在御花园中。御花园正中搭着一座戏台,戏台上那准备演出的戏班子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相爷新婚燕尔就不知所踪、不见踪迹,是存心躲着我们么?洞房花烛、金榜题名之人生得意事尽囊怀中,怎不令人艳羡?呀,这位就是顾老爷子的千金了吧?相爷护妻心切,直到此时此日方让我们一睹东方夫人的风姿,要罚、要罚!”

“玉老爷子玩笑了,本相不过忙中偷闲带着我家娘子游玩一番而已,怎能称是存心躲着你们?至于罚么?太后大寿,待会子本相请诸位喝个够。”

从东方随云的称呼中,顾青麦知道眼前这位满头白发,面相颇威风的老头子是兵部尚书玉照,他是大业皇朝的兵部尚书,更是当朝玉妃的父亲。玉妃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许皇后和夜贵妃。

紧接着,一袭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身材颀长的年青人来到东方随云的面前。含笑作揖说道:“东方兄,今儿总算得见嫂子一面,你这花护得也实在是谨慎了些?这是嫂子吧,小弟苏怀逸。”

苏怀逸?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内阁次辅,名气和官运直逼自家相爷,亦是年青气盛之辈。只是那双眼睛中阴郁之气太盛,显见得心机还不够深沉。知道眼前这位锋芒过露的苏怀逸是后宫中苏婕妤的哥哥,更知道这苏怀逸是玉照的二女婿,顾青麦不动声色的含笑作福。

因了东方随云自成亲休沐以来,这是第一次携妻出现在公众场合,是以东方随云的身边围着的人相当的多。一一介绍问候下来,顾青麦也将全场的人认了个遍。如今将他们夫妻二人引往首席就坐的人正是御林军统领宁南星,是后宫之中宁贵人的哥哥。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权力啊。顾青麦内心由不得感叹连连,表面看着一派春意融融,内里其实各怀鬼胎。虚伪、谄媚、浮华的官场话、空话是鬼话连篇,带着一股子做着、奢靡的气息。

东方随云体贴的扶着顾青麦入座,“娘子,累不?”

顾青麦柔和摇头,轻声问道:“怎么不见相爷心心念念的卓闻人?”想认识的没有认识,不想认识的倒认识了一大堆。

“他拿不到无极豆蔻,哪有脸来见我。”

瞧着东方随云略带懊恼、外带指责的神态和语气,顾青麦笑意盈盈说道:“相爷此为这是不是重色轻友?”

东方随云还未说话,旁边传来‘哟,的一声,紧接着,许昭阳一袭大红锦衣出现在顾青麦面前,“小两口好不亲热,真是羡煞旁人。”

“郡主才冠皇城貌赛王嫱,多少好男儿求之不得。它日不知哪家好儿朗博得郡主青睐,多少人会忌之、妒之,郡主又何需羡煞旁人?”

顾青麦话一落地,所有的眼光几近都投了过来,赤果裸的看热闹之嫌。原来这些文武大臣也都是爱凑热闹的。顾青麦内心微汗,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许昭阳。

许昭阳对东方随云之心,大业皇朝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如今听了顾青麦的话,脸上顿时白一阵红一阵的变幻着,她猛地看向东方随云,“随云,你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小娘子说话的吗?”

“臣妇不小了,去岁及笄,今岁已在吃二八的饭了。按臣妇这个年纪,大业皇朝中有的女子已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了。”

有些人的眼角不自觉的挑了挑,有些人的嘴不自觉的咧了咧。显然,他们对顾青麦的话相当的感兴趣。明着说得相当的有理,暗地里却是在讽刺许昭阳年近二十的人了仍旧待字闺中。

听话听音,许昭阳也不傻,“你”字出口,手已是甩了起来。

“郡主,自重。”东方随云的话说得相当的冷淡,神情更是冷若冰霜,“上次本相已说过,若再伤了我家娘子,本相定不轻饶。”

“随云,你……你为什么总为这个贱人说话?”她真看不出顾青麦有什么好,他难道是眼睛瞎了?

“昭阳。”许胤祥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伸手拉过许昭阳,回头笑看东方随云说道:“舍妹来之前喝了些酒,说了些酒话,随云不要介意。”

“王爷说的是哪里的话。本相和王爷虽不似兄弟却胜似兄弟,视郡主若妹妹,又怎会责怪她醉话连篇。”

又是一番真正的鬼话连篇,顾青麦微撇嘴没有作声。

在宁南星的安排下,一众人都入了座。紧接着,“陛下驾到、皇太后驾到”的通报自远方层层传来,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齐声朗道:“恭迎圣驾,恭迎老佛爷,祝老佛爷万寿无疆。”

不想一个小小的家完好办得如此喜庆,皇太后笑意盈盈,连连示意众人平身,接着又一一见过前来的女眷。因了是第一次见到顾青麦,由不得多看了两眼,又招手示意顾青麦走到身边,一把抓住顾青麦的手,“颇有顾老爷子的神彩,一见就知是他的女儿。这番英气羡煞本宫啊,本宫只恨没有一个亲生的女儿。”说到这里,将手腕戴的凤镯就那般褪到了顾青麦的手腕上。

她和皇太后本不熟络,如今皇太后此举是为何意?顾青麦有意推辞,皇太后却是抓住她的手不放,“本宫一见你就喜欢,可不能扫本宫的兴。”

无视一众妃子、女眷羡慕、嫉妒、恨、震惊的眼光,心中已是了然这凤镯代表的意义只怕不浅,顾青麦只得作福说道:“谢太后。”

皇太后又笑意盈盈的看向东方随云,“东方相爷,你可会怨本宫偏心?”

宸天极的眼神明显有些挑衅,宸天佑的眼神明显有些阴鸷,只当没看见这二人的神情,东方随云笑着作揖,“回太后老佛爷,太后垂爱内子是她的福气,微臣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怨老佛爷偏心?”

“那就好。”皇太后再度转头看向顾青麦,只是拉着顾青麦的手不放,“如果不介意,我就称呼你一声‘麦子,吧,听顾老爷子说他称呼你就喜欢称‘麦子,。”

这话显得老佛爷和父亲似乎极度的热络啊。顾青麦不动声色,“是,老佛爷。”

“他们男人有男人的话题,我们女人有女人的话题,还是不和他们一处。麦子,你就陪着本宫在这里坐着吃酒看戏。”

顾青麦猛然有些后悔来这皇宫了。原来这里是这般的无聊透顶,还处处透露着礼节。但既然来了就得应付,是以带着标准的恭德贤良的笑作福,“是,老佛爷。”

“母后,不公平。”说着话,宸天极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他看了顾青麦好一会子这才看向皇太后,“是谁规定男人和男人一处,女人和女人一堆的?皇儿就要和母后一处。”

本就喜欢小儿子了,如今见小儿子如此神态,一时间溺爱泛滥,皇太后戳着宸天极的额头说道:“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有一天到晚粘在母后的身边不是讨要吃的就是讨要喝的道理?该替母后讨个儿媳妇了。你看看你皇兄,弘儿都快二岁了,还有两位皇子即将出生……”

不待皇太后将话说完,宸天极急忙拉着母亲入座,“母后,儿子知道了,知道了。您吃菜、喝酒、看戏,儿子还是陪着五哥和东方相爷他们的好。”

这场面看着温馨无限,可皇太后至今还没有和大儿子说上一句话,明显的,当朝天子有些冷场。虽然在太和酒楼听过宸天佑的声音,但终究是未见其人,这是顾青麦第一次细看宸天佑,发觉他的唇有些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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