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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猜是不是老爷高远?
然而,据当时在场的人都说,不像,好像是三个字的,但具体是什么,谁都没听清楚。
李青歌得到消息后,第一个赶了去,外面的丫鬟忙做一团,可屋里,黑漆漆一片,连盏灯也没点,唯有一点月光朦胧的照了进来。
李青歌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依稀望见,高逸轩坐在床头,怀里紧紧抱着二姨娘,二姨娘的头枕在他的臂弯,一只手臂长长的伸着,似乎在够着什么似的。
“李姑娘。”这时,伺候二姨娘的一名叫巧梦的悄悄走了过来,小声对李青歌道,“二姨娘已经去了,按理该发丧的,这身上的衣服也该换换,好歹都有现成的,只是,您看,二少爷这个样儿,奴婢们也不敢。。。。。。李姑娘,您还是多劝劝。”
“嗯。”李青歌点头,吩咐她自去办发丧的事。
随后,进到屋里。
高逸轩仍旧抱着二姨娘,看不出神情,但那满身的哀伤却是抹也抹不去。
李青歌深深叹息,走到梳妆台边上,摸到了梳子,随后,走到床边,就着高逸轩怀里,轻柔的为二姨娘梳起了头。
“二姨娘生前一定很爱美。”那次在大太太屋里,那样欢脱的人儿,自然是爱美的。
高逸轩微微怔住,缓缓抬起头来,“丫头。”声音已经哑的不行。
李青歌这才深深的望着他,“节哀!”
“丫头——”高逸轩却是抱着二姨娘低低的哭了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听他哭,那样的悲伤,就好似这全世界都倾塌了似的,就连她,似乎也被摈弃到了他的心门之外。
那一夜,去的不止二姨娘一个。
就在二姨娘去世的后半夜里,高府正忙乱之时,一个嬷嬷突然惊慌的去找大太太,哭着说老太太没了。
老太太走的很安详,甚至脸上还带着笑的。
众人赶去的时候,老太太身穿着一身大红绣着兰花的袍子,和衣靠在了床头,斜对面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盆优雅的兰花,那翠绿之间,两个桃红色的花苞早已绽放,美丽的花瓣在这个夜里尽情的释放。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还在同一夜,这件事在高家上下闹的沸沸扬扬。
李青歌心里很不好受,二姨娘倒在意料之中,只是老太太,她怪自己疏忽了,原来上次病倒,老太太已然到了油尽灯枯,那日白天去瞧她时,她那样的精神矍铄,只怕已经是回光返照,而他们,竟然全部粗心的以为好了?
靠在窗边,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残月,李青歌心头悲伤不已。
“姑娘。”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李青歌听着声音生的很,便回头望来,只见那丫鬟面皮白净,鹅蛋脸,大眼睛,漂漂亮亮,跟这府里一般的大丫鬟无异,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房里的。
“哎——”见她迷惘的眼神,兰千雪摇摇头,迈着莲步走了来,眼神中透着不满,“小乖,你又不认得我了?这次我可没有用药。”
“你?”李青歌诧异的看着他,这才觉出一股优雅迷人的兰花香来,“你——来这时候来做什么?”
兰千雪靠在了窗边,手指掠过腮边的发丝,一双媚眼朝她狠狠瞟了过来,“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全文字更新,TXT下载,尽在 小说骑士 ://。xs74。/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别闹!
李青歌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按照容嬷嬷之前交代的,每月月中那一日晚上子时,那人便会来与大太太联络。
而今晚正是月中,所以。。。。。。
“对了,你确定对方一定会来?毕竟,这府里现在乱的很,才死了两个人。”兰千雪见她不语,径直漫不经心的说。
李青歌睨了他一眼,不回答他的话,反挑剔起他此刻的装扮,“怎么穿成这样来了?”心里却是笃定,不管对方来不来,她都要试一下,爹娘的死,不能不明不白丫。
“怎么?不好看?”见她反感凝眉,兰千雪却展颜一笑,还颇为得意的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双手托腮,朝她摆了一个非常天真无邪的姿态。
李青歌满头黑线,“快去换了。”这样一个标致的丫鬟,会不会太惹眼了?
“等等,时间不是还没到嘛。”兰千雪无聊的扣着自己的手指甲,撇撇嘴说道,“你总不能让我变成那老头子的模样到处走动?别忘了,他可是这府里的主人,若有个人有个事什么的,你让我怎么做?”
李青歌一想,也对,若让兰千雪此刻就变成高远的模样,万一碰上真的高远,那才叫撞鬼了呢媲。
“好,时间既然没到,你且在这里歇歇。”李青歌顺手关上了窗户,怕过往的人会瞧见兰千雪。
兰千雪跟在她身后,走到桌子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喝了一口,又放下,嘟囔道,“茶凉了。”
“将就一下。”她现在没心情给他准备热茶,何况,又不是请他来品茶的。
兰千雪无所谓的耸耸肩,倒也不计较,一双水样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起来,话说女子的闺房他倒见过不少,可是像李青歌这样的。。。。。。明明那么多的好东西,却硬生生被她摆的。。。。。。俗不可耐!
他摇摇头,带着挑剔的目光打量起李青歌的闺房,“东西倒不错,就是。。。。。。”随手抄起架子上的一只琉璃瓶,他低低的笑起来,摇头道,“就是有些俗气了,和你不配。”
这些东西都是大太太给她布置的,为了她的脸面,自然是将看起来还不错的东西摆在她这里,只是,金银器皿、古董瓷器,这些本不是她所好,所以,那么多东西往那一堆砌,自然是庸俗不堪的。
不过,她对这些东西根本没所谓,一间屋中,能有舒适的床,能有一张能写字读书的桌子,就足矣。
“不过,这床倒不错。”兰千雪倒很识货,四下打量完毕,直接赖到了李青歌的床上,那修长的身子往那一躺,让那张梨花木的大床顷刻间像是小了一半。
“喂,起来。”李青歌顿时喝斥,这男人还真将自己当女人了不成?随便谁的床都敢上?
“唔,好香。”就好似李青歌的怒斥是邀请一般,兰千雪反一个翻身,将脸埋在枕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后,扬起头,得意洋洋的笑道,“好像玫瑰花的香味,我猜的对不对?”
“什么玫瑰花?我这里没花。”李青歌见他不动,反倒在自己床上翻来滚去,还将自己枕头抱在怀里使劲的嗅,不由恼羞成怒,上前亲自拽他。
兰千雪却趁势蹬掉了靴子,抱着枕头,嘿嘿笑着缩到了床里,瞧李青歌气的脸通红,他倒乐的什么似得,双眸更是熠熠生辉起来,还暧昧轻佻的朝李青歌望来。
“小乖,你好急性儿,我才来,你就急着帮我脱靴子?人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李青歌气的脖子都红了,眉微挑,她隐忍道,“兰千雪。”她声音低低的冷冷的,充满了威胁的气息,“要么现在就给我起来,我的床原来什么样儿现在还给我恢复成什么样儿。要么,你就一辈子别想起来,哼,大太太不是摊在床上不能动么?干脆你直接陪她去好了。”
说完,再看不兰千雪一眼,径直走到一旁,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心里默数,看数到几他能跳起来。
兰千雪闻言,顿时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步跨到李青歌跟前,葱白的细指颤抖的指着听,神情一派哀怨,“你,你。。。。。。你好狠的心,我若瘫了,于你有什么好?”
也没什么不好,不是?
李青歌暗自挑眉,见他从床上下来了,也就没理会,自己再到床边,将凌乱的被褥枕头重新收拾好。
“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兰千雪见她对自己置若罔闻,十分不甘的跟在她身后,“你,你对我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对他的质问,李青歌有些莫名,她干嘛不能狠心?假若他再敢挑衅的话,今晚一过,就让他尝尝厉害。
冷眼警告性的瞅了他一眼,李青歌再不想与他纠缠,绕开他,走到柜子边,从里拿了一床薄被还有一个枕头,然后,铺到窗边的小软榻上,“想躺着,去那边。”
“。。。。。。”看她亲自为自己铺的小榻,还有那精致的绣着荷叶边的枕头,兰千雪破涕为笑,迈着小步蹭了过去,抱过小枕头,然后,呵呵的望着李青歌笑,“我要你的枕头。”
“那个我枕过的,你这个是干净的,没有人用过。”李青歌劝道,感觉自己就像个哄小祖宗的婆子似的。
“那我们换。”兰千雪说着,身形一晃,眨眼间,就已经来了个回,那荷叶边的枕头已经躺在了李青歌的床上,而李青歌那个淡雅的软枕已然被他枕到了脑下。
李青歌愕然无语,心底掂量着,其实,兰千雪功夫不错,若他真想对付自己,只怕就算暗算用毒,也斗不过他的。
“你枕就枕。”她淡淡说,表情平淡的让兰千雪很是不爽。
“怎么,我用你的枕头,你就这么不高兴?”看她冷着脸,兰千雪抱着枕头蹭蹭的到了她边上。
李青歌盯着他的脸,有些无奈,“别闹了。”不都让给他了吗?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纠缠不清了,难道还非得她腆着笑脸,说:尊贵的公子,您能使用我的枕头,实在是我的荣幸?
切~~~~李青歌心底里对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翻。
“心里还难过吗?”见她长睫轻颤,似很难过,兰千雪有些沮丧,“那两个人与你关系亲厚?”据他所了解到的,李青歌来高府不过半年,能与那两个人有那么深的感情吗?可她看起来真的很伤心的样子,就像他才在外面瞧见的,那小小的人儿独倚窗前,脸色苍白,眼神带着茫然的空洞,似有无尽的悲伤无处释放,让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真是——难受死了!
李青歌闻言,微微讶异,“你?”原来他胡闹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没空去伤心的吗?
兰千雪静静的盯着她的脸,一双碧水眸中漾过丝丝怜惜,“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我不喜欢看到你那个样子。”就好像被悲伤包裹,让人吐不过气来。
“多谢。”原来自己的悲伤被他全部看尽,倒是自己大意了,竟然全然没有感觉到屋中多了个人。
“谢什么。”兰千雪立刻摆出一副大爷的嘴脸,只是,那带着一丝邪气的得意笑意在一个长的不错的丫头脸上,看起来有些怪异,“再说了,若真的想谢,不若拿些实际的,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一句‘多谢’,太敷衍了。”
李青歌眼皮一抖,好,她就是敷衍的好不好?
“茶水自倒,我就不招呼了。”李青歌一转身,径直走到外间的书桌旁,可是拿起书怎么也看不下去,不知高逸轩那边怎么样了?因老太太与二姨娘同一日去世,这府里基本上都忙老太太的事去了,反倒二姨娘那边冷清的很,再加上二姨娘生前既没什么亲友,这死后,除了儿子和几个贴身的丫鬟外,再没其他人了。
李青歌房里的丫头们也都去二姨娘那边帮忙了,而她自己,也是老太太这边与二姨娘那边两头跑,因有些体力不支,这才趁着天黑事少之时,一个人回来歇息。
这几日,她都未与高逸轩说上一句话。
他始终跪在二姨娘的灵堂前,再没有一滴泪,却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那样静静的悲伤着,属于他一个人的悲伤。
即便她想与他分担,似乎也无从下手。
只能远远的看着,远远的担心着。
“哎。”一声叹息,李青歌眸中漾过苦涩,突然,下巴上一凉,迎面望见兰千雪那张放大的脸。
只见他正用食指挑起自己的下巴,然后脸对着脸细细的审视着。
“你干什么?”李青歌吓的一跳,忙打开他的手。
兰千雪返身斜靠在桌边,一手托腮,不住点头道,“以前不信,今日瞧了,才知道,原来美人忧愁也能这般美的勾人摄魄?”
李青歌满脸黑线!!!
——
夜,深沉,忙碌喧嚣了一天的高府,此刻死一般的静下来。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墙头跃过,矫健的落到了大太太院中。
大太太屋中一片漆黑,李碧如歇在外间的暖阁内,大太太睡在里间,听闻响动,眼睛嗖然睁开,本能的一动身体,就想坐起来,但是,下肢毫无知觉,让她差点挺起的上半身又沉重的倒了下来,只重重的喘着粗气。
恨,在此刻又如蚀心的火一般,将她通体烧透。
李青歌,此仇不报,她唐婉誓不为人!
那黑衣人似乎了解这里的一切,就连睡在外间的李碧茹一知晓的一清二楚。
睡梦中,李碧茹只觉有些异动,刚迷糊的想睁眼,肩头一麻,整个人又陷入深睡之中。
“梅姑姑。”大太太嗅出熟悉的气息,不禁大声喊道。
黑衣人走到里间,缓缓走到床边,站定,昏暗中,一双瞧不清楚的眸子,发出阴冷讥诮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废人大太太,“真的废了?”
“哼。”大太太瞧了她一眼,恨的牙根又痒痒,“还不是那小贱人。”若不是李青歌普济寺害她,若不是她最后那一跪,将她腰上肋骨压断,她也不至于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梅姑姑。”想到这,大太太又凶狠的看向黑衣人,“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拾那小贱人?为什么不准我杀了她?”
“杀了她?”被唤作梅姑姑的黑衣人眉色微冷,“唐婉,别自作聪明,主子交代的话是:让李家姐弟生不如死,可没说让他们死了。”
“可是。”大太太咬牙,黑暗中,眼底仍旧流露出痛苦而愤慨的神色,“如今生不如死的人是我,梅姑姑,你瞧瞧我现在这个样子,若不是为了这一口气,我早已是活不下去了,这个样子,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黑衣人凝眉,声音不自觉的透着让人打颤的寒意,“想死?”
“我——”没有那人的恩准,大太太深知,自己就是想死也不能的,毕竟,在最初的时候,她拥有的一切,是那个人给的。
而今,若那个人不肯收回,即便是她的命,也轻易不能丢的。
“这次是什么事?”大太太定了定心神,问。
黑衣人唇角露出冰冷的笑意,“不是恨那小贱人吗?机会来了,这一次,你可以狠狠的报复她,将她踩的脚下,任意践踏。”
“什么?”大太太惊愕,双眸不知是因激动还是不信,而瞪的大大的,“主子要怎么做?”
“怎么做?那自然是看你的了。”黑衣人阴冷一笑,继而,微微低首,在大太太耳边轻轻低语。
窗外,角落里,李青歌与兰千雪相视一眼,“能听的清说什么吗?”
兰千雪将耳贴着窗户纸,凭着深厚的功力,依稀能听清几个字,但不全,好似什么术士。。。。。。什么天煞孤星之类的。
黑衣人一说完,大太太立刻手握成拳,将床板捶的噔噔作响,“也罢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那小贱人怎么死?”
“死?”黑衣人似乎很不悦听到这个字眼,冷声警告道,“唐婉,主子可没发话让她死。假若她死了,我想,你的下场也不会比她好。”
“哼。”大太太冷哼,眸中闪烁着邪恶阴毒的光芒,“梅姑姑你放心,我怎么舍得让她死,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出,就好像将李青歌咬在了口里,一点一点的撕她的肉似的。
黑衣人盯了她一眼,量她不敢违背主子之意,便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快速离去,很快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李青歌盯着那黑衣人消失之处,目光幽冷,为怕打草惊蛇,她并未让兰千雪追踪,只对他使了个眼色,让按计划行事。
兰千雪摸了把脸腮,朝她挤了挤眼睛,转瞬,正了正神色,一派伪君子的模样,掸了掸裤腿上的灰,踱着步子朝门走去。
房门推开,大太太一愣,“梅姑姑?”
兰千雪将门又关了起来,也没点灯,径直向里走去。
大太太惊了,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床边走来,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现了头部,一张脸憋的通红,“你。。。。。。你来作甚?”
“能让野男人来,我倒不能来了吗?”‘高远’冷冷一笑。
“什么野男人?”大太太充满仇恨的瞪着高远,咬牙吼道,“这么晚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想来看我死了没有吗?哼,让你失望了,我活的好的很。”
“你这又是何苦?”高远一声叹息,向床边走来。
大太太心下一窒,“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我一辈子不回来,你才满意吗?”高远坐到床边,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你什么意思?”大太太突然心下一慌,不明白他突然温柔的眼神,她怎么也忘不掉,那日在普济寺,他做的那样狠绝。
“哼,你又耍什么花招?”
“花招?难道你就不想我?婉儿——”
那一声婉儿直叫的大太太肝肠寸断,无语泪先流,这个称呼,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似乎自庭儿出世后就没有了。
“你,高远?你到底想怎样?而今,我轮落到这番模样,于你再也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你还想怎样?”大太太几乎是喊了出来,对这个男人,她早已死了心,为何他又来招惹?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高远目光定定的盯着她满是痛楚的脸,叹道,“南风玉儿都已经死了,难道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