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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狂澜错愕而震怒的眸子,南宫奡抿了下嘴角,拉过清影的手,立刻朝城门的方向赶去。
清影随着他,却忍不住看向石桥那头的狂澜,二人对视了一眼。
她心中伤感,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否也像这石桥一般,就此崩塌了呢?而鎏宇与天佑之间,难道也会永远横越着那道鸿沟吗?
清影闭了闭眼,回过头,抓着秦奡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狂澜难以忽略她那放着苦涩的眸子,心中跟着揪痛,脑中不停闪过模糊的画面,让他头痛欲裂。
他单膝跪倒在地,手死死按着太阳穴,不停地喘着气,最终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清影等人才靠近城门,左侧五十米开外涌出一群人,正是风帮的兄弟!
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尉迟云率领的鎏宇余军,而他们的身后则是祁迦琉带领的天佑追兵!
阿慕等人是依照清影的计划,去迷惑和分散鎏宇兵,以此来达到掩护南宫鼎二人脱逃的目的。
此时他们正好绕道赶来了南门,一切都如计划那般,双方顺利汇合。
清影抬头看向城门外,就见一支军队,约百来人,正从远处朝他们策马赶来。
她心中一突,但定睛一看,就见领头的是沈阔与皇甫岑!当下喜出望外,不由感叹,真是天助我也!
突然,城墙上杀声四起。
就听阎无情高声喊道,“姑娘快走!”
清影循声看去,就见天佑兵正沿着城墙,朝南门上方杀来,目的显然是为了重新将南门关上!
这南门是以锁链控制升降的,一旦天佑兵杀到,只要砍掉锁链,让门落下,他们可就出不去了!
阎罗殿的人只有十来个,对方一拥而上,他们不可能守得住!
“动作快!”清影朝阿慕与尉迟云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同时跃身顺着城墙而上。
南宫奡紧随其后,南宫楠让士兵们先行撤离,而后也朝着城墙上去。
就见南宫奡与清影二人才上到城墙,就朝着天佑支援而来的士兵冲去,阎无情见状,便同南宫楠朝另一边冲去。
四人各自分工,配合着为还未来得及撤离的兄弟们争取时间。
祁迦琉现南宫奡的身影,立即放弃了追阿慕等人,独自施展轻功,上到城墙,朝着南宫奡冲去。
“他们差不多了!”清影喊了一声。
南宫奡对上她的眸子,点了下头,抬眼就见祁迦琉正朝着自己冲来。
他立即挥抢前前方横扫而出,内劲儿顺着枪尖冲出,将涌上前来的士兵震慑开来,在城墙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士兵们向后倒退,正好撞上祁迦琉的身子,拦住了他前进的路。
再抬头,就见南宫奡与城墙上的鎏宇人悉数朝着外头,纵身跃下。
祁迦琉接一把推开身前的阻碍,偏过身子,朝城墙内看去——
就见鎏宇兵只剩几个在城门内!
祁迦琉怒吼一声,朝着城门冲去,眼睁睁见着他们通过城门,跟上南宫奡等人的步子。再看向远处,沈阔已经接上南宫鼎与南宫鹏,开始撤离了。
“该死!”祁迦琉狠狠锤了一下城墙上的矮墙,立刻捡起掉在地上的弓箭,朝南宫鼎的方向狠狠射出一箭。
就见那箭矢,急冲出,但却在半道上失去了冲劲儿,坠落而下。
祁迦琉咬了咬牙,一把丢开弓箭,见骑兵增援过来了,旋身跃下城墙,正好落到自己的坐骑上。
他强忍着肩膀传来的痛意,策马而去,率先冲出城门,追逐着鎏宇兵而去。
不料,才离开城门的视野范围内,就中了沈阔设下的埋伏,被滚落的巨石堵住了追赶的去路。
祁迦琉见追赶无望,只好带着队伍回到锦山城。
城门上,一人独立其上,见祁迦琉回来了,还一脸的不悦,他微微扬了下嘴角,鼻间出鄙夷的冷哼,回过身,目送众人走向军营,而后纵身跳下城墙。
这时,一个小兵跑了过来,那人幽幽开口问道,“怎么样?少帅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军医说,少帅应是昨夜感染了风寒,现已无碍了。”
“嗯!”他点了下头,“派人通知军师,南宫鼎与南宫鹏已经解决了,但是东疆余孽却跑了。”
士兵狐疑地愣了一下,对上他冷彻的眸子,瞬间吓得低头称是,而后赶忙离去。
幽幽扬起一抹冷笑,他闭了闭眼。
掠!你该好好感谢感谢我!要不是我的话,只怕你就不只是没有抓到那群余党,还要加上南宫鼎与南宫鹏两人的看管不力之罪!
他睁开眸子,眼底划过一瞬自嘲,没办法,谁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在钦绝门中搭档了那么多年呢?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掠,自己也不再是夺,而是狂军军师的护卫……
二十九章 老将的陨落(1)
鎏宇中原腹地,被南疆军占领的三座城池为祥城、鹭城与甲官城。三座城池互为协同,防守上十分有利,呈现出动一城而连三城的态势,因而周围流寇乃至天佑都不敢轻易进攻三城。
其中,甲官城位于中心,最繁华,城池也最大,由南疆元帅尉迟烈宇驻守。鹭城在地理位置上,属于甲官城的屏障,比较重要,所以由副将南宫诺驻守。而祥城作为三城中最小的城池,且依靠地势,防守上比较容易就由南疆新上任不久的巡防将军蓝君丰驻守。
沈阔率军一路向西逃,避过了天佑的追捕后,一路畅行无阻,不到七日就来到了鹭城。
南宫诺接到了沈阔派人传来的消息,亲自在城门上迎接。
空中飘着细小的雪,今日的气温特别的冷。
南宫诺听闻沈阔已经救出他爹与二叔,心下急切地想要见到他们,外头天寒,但他的心却很暖。
远远见着百余人朝这方来,又见领头的那个果真是沈阔,南宫诺一喜,立马下令让士兵将城门放下。
城门出呜咽声,重重地落下,在护城河上形成通道。
蒋阔率军转眼就到,南宫诺在城门上看着,四下搜索了一下,却现军中没有他爹与二叔的身影。心下狐疑,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渐渐落下。又见众人身上皆是狼狈之像,脸上皆是满布愁云,当下更为不解,二话不说就折身下楼。
沈阔率军进入鹭城,正好对上南宫诺迎面走来。
这南宫诺是南宫鼎的长子,与沈阔年纪差不多,二人是同期的军塾生,只是不再同一个军塾。东疆与南疆之间距离较近,军务交流密切,二人私下也非常的熟稔。
沈阔下马,正好对上南宫诺看向他的眸子,他心中一紧,鼻子微酸,顿觉愧疚不已,无言避开他的视线。
皇甫岑在其后,带着尉迟勋下了马,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宫诺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正欲问,沈阔身后的士兵纷纷让开了道。
南宫奡与南宫楠二人,一人驾着一辆板车而来,上面各安置着一口棺材,身侧跟着的是清影等人。
南宫诺见到两口棺材,心下顿时感到不好,迈开步子上前。他踉跄了一下,停下步子,正好对上南宫奡的眼神。
“小奡……”他缓缓开口,声音亦有些颤抖。
南宫奡跃下马车,沉着脸,紧咬着牙关,他强忍着泪意,眸子微红。
他走上前,来到南宫诺身前,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抬头看向他,眉头紧拧着,“大哥!我没把爹带回来。”
他说着低下了头,心中愧疚难当,眼底强忍着的泪,终于决堤而下。
南宫诺怔了怔,抬头看向那两口棺材,急切地奔了过去,他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惶恐不安。
用力推开棺材盖,南宫鼎苍白的面容露了出来,细小的雪花立马落在了他冰冷的尸体上。
“爹……”南宫诺呢喃了一句,得不到回应。
他的全身颤抖起来,牙关上下打颤,脑中瞬间闪过一阵刺痛,他的身形晃了晃,以手撑住棺材边缘,两手紧紧攥着棺材板,指甲抠进其中,留下深深地刻痕,
他将头埋在双臂之下,闭着眼,让泪直直落到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脸上留着泪痕,眼底盈满了泪水,他缓缓偏过头去,迈步走向后面那口棺材。
南宫楠不由退到一边,将头撇开,隐在袖中的拳头不住地握紧。
推开棺材盖,是南宫鹏。
“二叔……”
南宫诺说着闭了闭眼,颤抖着,将两个棺材盖盖好。
他缓缓回到南宫奡身边,跪了下来,抬起右臂将其拥入怀中,他的手紧紧握着拳,抵着南宫奡的后肩,在他脸侧冷声问道,“是谁?是谁害死爹和二叔的?”
“一定是狂澜!”南宫奡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眼底透红,像是染上了一层血,又像是惹上了一团火。
“小奡,我们一定会替爹和二叔报仇的!”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南宫奡狠狠地说着,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的攥紧。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入清影的心头,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爱的丈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又该如何?看着他们相杀吗?她能怎么办?
她是他的妻子,是南宫家的媳妇,她只能站在他的身边不是吗?可是她依旧矛盾,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空宇被他杀……
这事,真的是空宇……狂澜下的杀手吗?
清影想着抬手拂过梢,那代表南宫家媳妇身份的簪,在这越来越大的飞雪天中,渐渐隐没了光华,让她的心也混沌一片。
六天前——
沈阔等人才躲过了天佑兵的追捕,可是南宫鼎与南宫鹏二人却突然吐血!
众人不得不先找一处破庙,暂时停留。
种种迹象显示,两位将军都是中了毒,东疆军医余壬午看过之后,也是直摇头。
清影想起自己身上带着唐如玉给的解毒散,余壬午一看,就知道无效。
“这是东疆的一种奇毒,呈现气体状,闻后全身无力,手脚软,症状如软骨散。但最初的药劲儿一退,却会在体内转化为剧毒,立即毒身亡……解毒用的药草已经绝种,所以这毒现在是无解了……”
余壬午话声刚落,众人不由骇然,他们救出两位将军,结果他们却早已身中奇毒!
南宫奡很是激动,他摇了摇头,一把上前抓住余壬午的手臂,“军医!你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我爹怎么能,怎么能……”他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怎么能以这种方式?
为什么他们父子之间才刚刚和好,上天就要带走他?
“小奡……”南宫鼎虚弱地开口,“别为难军医了。”
说着又是重重地几声咳嗽。
南宫奡立刻在身边跪下,撑住他的后背,看着他虚弱而苍老的面容,心酸不已,“爹……别说话了,你会没事的。”他说着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勉强露出笑意。
南宫鼎摇了摇头,“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爹……”
南宫鼎浅浅笑着,看向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顿时感到十分欣慰,他抬眼看向站在南宫奡身后的清影,见她眼底泛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心生感叹。
“沈阔。”
“总帅!”沈阔立马上前,单膝跪地。
“倒三杯水来。”
第三十章 老将的陨落(2)
“是!”沈阔接过小兵递来的竹杯,重新回到南宫鼎身边。
“给小奡和清影。”
清影怔了怔,接过水杯,在南宫奡身边跪下,却听南宫鼎道,“你们当年成亲的时候不够正式,小奡也未入南宫籍,今天,就在大家的见证下,爹得补一杯媳妇茶。”
清影闻声,抬起水眸,对上南宫奡悲痛万分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从总帅将那簪给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现在在如此情况下,他却依然要将形势做足,不让自己受委屈。
她心中除了感到与酸楚,还能有什么呢?
他是个威严的一军之帅,但却也是个父亲呐!
南宫奡将水递上,南宫鼎浅浅咽了一口,再接过清影的。
“爹。”清影轻声喊了一句。
南宫鼎点了下头,喝了一口,看向她头上插着的那根簪,想必是小奡见到她后就还给了她的。
“以后,小奡就拜托你多照顾了。”他抬起手,将清影的紧紧盖在秦奡的手上。
清影不住地颔,咬着下唇,强迫着自己别在他面前失控。
南宫鼎重重咳了几声,在众人的惊呼中,摆了摆手,复看向南宫奡,再开口,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小奡,你入南宫籍,必须得给二叔与三叔敬茶,阿鸿不在此处,以后再补吧!去给你二叔敬杯水!”
南宫奡重重点了下头,接过水,来到南宫鹏身边,恭敬的道,“二叔!”
南宫鹏浅笑着抿了一口,看着南宫奡,很是欣慰,“不要为我们难过!鎏宇的未来在你们手中,我们很放心!”
这也是他们在弥留之际,不愿对他们说太多有关军事之事的原因。而且,他与大哥都不想,以自己的经验来作为他们将来抉择的依据。
战场变幻莫测,作为将领,最忌讳便是只看重过去的经验,而不顾当下的变化。
“小奡!”南宫鼎唤道。
南宫奡立即回到他身边,见他脸色似乎更差了,心中一突,握住他举起的手,情绪也更加激动。
“爹……”他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对不起他,为什么他要如此倔强?为什么直到快要失去,才懂得珍惜?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没想到,二十多年前一别,竟然成了永别。”南宫鼎说着声音越虚弱,“即使后来我知道了,那事并不是她的错,我也始终没有再去找她,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孩子……再见到她的时候,替我说声抱歉。”
南宫奡摇着头,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泪,“爹!娘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
南宫奡浅笑着,她当然不会怪他,因为,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自己,可是自己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无论她是否原谅,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被一时的愤怒蒙蔽了双眼,又怎么会误会她?又怎么会让她怀着孩子离去?
若是她留在的身边,小奡也不会流落在外,自己亏欠她,也亏欠小奡太多。
今日,他就要离开人世,这亏欠也再也还不上了……唯有等待那虚无缥缈,不知有无的下辈子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便是后悔二字,而他,从她离开后,他便一直在痛苦中挣扎。
南宫鼎气若游丝,看了看清影,复看向秦奡,嘱托道,“凡事,别冲动……别因恨失了分寸,别因恨失了判断……逞一时口快,只会让这一生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别,重蹈覆辙,我,对不起你娘……你一定要好好待清影……”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直到再也听不清……
南宫鼎缓缓闭上了眼,嘴角也趋于平缓。
没想到,面对死亡,他们兄弟俩都如此坦然。
一旁,南宫鹏浅浅一笑,随即也跟着去了。
“爹……”南宫奡轻声唤了一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二伯……”南宫楠也叫了一声南宫鹏。
“总帅,元帅……”
周围的喊声此起彼伏,沈阔心中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可他也明白,两位老将军走了……他跪倒在地,抬起拳头狠狠锤了一下地面,三十来岁的硬气将领一时间也忍不住落泪。
“送总帅!元帅!”皇甫岑闭上眼,沉声说道。
兵将们无不跪了下来,隐隐低泣起来。
南宫奡伏在南宫鼎身旁,头抵着他的手,无声地落着泪。
清影紧紧揽着他,泪如雨下。
不过短短一个月,风云变幻,他们经历了无数的生死离合。
这便是乱世,这便是动荡的年岁!她一定要让这样的痛苦快些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拓允派人去寻回了板车,南宫奡与南宫楠兄弟俩将两位长辈的尸平稳的放在板车之上。
南宫奡眼中泪已经止住,他沉默着,板着脸,看了看他爹与二叔的尸,狠狠咬了下牙,一言不便跑出了破庙。
“小奡!”南宫楠喊了一句,心中担心,两位长辈才去,他可别再做什么而出事了!
“楠哥!”清影一把拉住他,轻声道,“我去。”而后便追了出去。
南宫楠担心不已,尉迟云摇了摇头,沉声道,“楠哥,放心吧!他没事的。”
同样是才经历丧父之苦,尉迟云完全能理解现在的南宫奡。看着总帅的尸体,他不禁回想起他的父亲尉迟烈伏,回想起那惨烈的一战。
南宫奡像是了疯似得,冲进破庙旁的树林中。
清影紧随其后,就见他以长枪拼命地砍着树,眸子通红,眼底有着深深地恨意。
清影见他全然没有用内劲儿护体,握着长枪,虎口处都流血了,呢喃着他的名字,“奡……”
她摇了摇头,见不得他如此伤害自己,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他的后腰,“不要这样!”
“放开我!”
“你不要这样……”清影摇了摇头,依然没有放手。
“我不能让我爹和二叔就那么躺着!”南宫奡咬了咬牙,身为鎏宇四疆军总帅、东疆的元帅,他们不能那么不体面的走!
他拉下她的手,回过身,狠狠将她搂进怀中,身子不住地颤抖。
“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清影一怔,感受着他的胸膛上下起伏,隐忍着怒气。
她抬起头,害怕地看向他,对上他冷彻而充满恨意的眸子,“杀了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