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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还挺勤快爱干净的,陈水墨赞善有加,买了一张一米六的折叠床放到次卧,就这样,把房子租了出去。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陈水墨看她学业重,还偶尔给她做点好吃的。自打有了这份额外收入以后,陈水墨的日子,又宽松了许多。
她握着工资和第一份房租,打算去跟季禅划款的时候,却被季禅鄙视了,他让她去找宋信和。陈水墨不解,但还是老实的在隔壁屋里做好饭,等宋信和下班了。
晚上七点多,宋信和才回来,他闻了闻家里越来越平常的饭菜清香,开始期盼着清明节早日安稳度过,以尽快求得陈水墨的那个答案。
桌上放着一摞厚厚的钞票,宋信和洗完手过来坐下,皱眉:“你拿这么多钱干嘛?”
陈水墨能闻到他身上的凉气,以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慌忙拿起勺子,给他舀了一份汤,这才说道:“我今天给季禅汇款,他不要,让我来找你。”
言罢,她揉了揉手背,有些担忧的问道:“宋医生……他是不是后悔把房子卖给我了啊?”
宋信和喝了一口西红柿疙瘩汤,挑眉:“房产证上已经是你的名字了,后悔也没用!”
陈水墨还是纠结的很,宋信和乜她:“不用担心他会回来收房子,虽然他也没文化,但不至于跟你一样法盲。”
“哦……”陈水墨再次默默躺枪,她郁闷的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让我给他汇款啊?”
宋信和:“我把尾款都给他打过去了。”
“什么?”陈水墨很吃惊,差点把筷子掉了。
“当初说的好好的,本来就是我们一起买那套房子。”
“嗯?”陈水墨眉毛都皱起来了,说是这么说来的,但没说是真买啊!
“所以,旁边那套房,我也是房主。”
陈水墨很乱,但她听懂了,她的房产证上恐怕还得加个名字了。等清明放假回来了,她就开始着手办这个事情!
清明时节雨纷纷,陈水墨在这样的天色里,踏上了回家乡的火车。
宋信和坚持要跟她回家扫墓的行为,陈水墨起先是拒绝的,不过看他连着加班好几晚,终于请到了两天假,这才和国家法定休息的日子同步。陈水墨心一软,麻溜的替宋信和一道买了张票,浩浩荡荡的回了初越市下属县城的一个乡镇――鹭江镇。
陈水墨当初外出求学时,直接把房子卖了抵押了学费,所以,她回家扫墓,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但她也不恼,拉着宋信和进了一家很便宜的旅馆,房价才堪堪只要九十八块。
倒仍然是标间,环境不如卢市好,但也凑合。宋信和瞥她,很好,又开了一间房!
他一定要把上次没给她矫正的这臭毛病给她治好了!省的她动不动去和别人合拼住酒店!
明天是清明正日子,陈水墨一路上有点兴致乏乏,才八点多,就钻到床上睡觉了。
宋信和洗完澡出来,直接坐到她床沿上,把毛巾扔给了她:“这么早睡?”
陈水墨抓着毛巾坐起来,毫无罅隙的给宋信和擦开头发了。她没有回答宋信和,脑子里很多东西在翻滚,回到她的城市,记忆交叠,可她……似乎还是孤零零的。
关于那个决定,已经迫在眉睫了。陈水墨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宋信和,突然很感动,就想抱抱他,就这样简单的抱着,抱一会儿,或者抱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动不动就去床上玩。
车没开上,我去!
不提前预告了!省的明天还是写不到!
☆、五十块
她伸了两次手,最终忍住没有抱他。
女生在感情里总是爱等一个仪式,谈恋爱要提一句:我们交往吧;得到对方的认可可能需要见见他的家人;结婚需要对方求个婚。也不是多么的复杂,但好像这样说了,心里就有了定数,崇尚着冥冥中已被注定的那种感觉。
现在是,她没给宋信和这个定数,自己就不敢逾矩。
头上的毛巾时不时的松懈一下,宋信和能感觉到。他眼角余光瞄到了她的手指,探了出来,又收回去。
他叹气,即便如此,仍然觉得心疼。压根不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竟然对她这样的动作,如此感同身受。
他回身,扯掉她手里的毛巾,扔在旁边的桌子上,睁大双眼看着她。
陈水墨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努嘴:“还没干呢。”
她探着身子去桌子上够毛巾,手还没挨到桌沿呢,腰上就袭上一只大掌,轻轻一勾,把她带到怀里了。陈水墨挣扎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我不是说过吗,在你的决定出来以前,咱们先做男女朋友。”
陈水墨当然还记得这句话,但是,这跟她做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冲突?她问:“啥?意思……”
“想抱我亲我,随你高兴。”
她讷讷的问道:“那……那我做了决定以后呢?”
宋信和挑眉,俯首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哂笑:“你说呢?”
陈水墨摇头,表示不知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陈水墨在心里发闷,他怎么好像已经知道结果了的样子。
结果无非两种,合或者分。
分的话,那……她有点不敢想。合的话,和现在基本上没有区别啊!
宋信和把她放倒,开始一点点的轻啄。陈水墨晕晕乎乎的,半推半就着,两人就叠一起了。
见他只是阴沉着眉眼,也不再继续动作,陈水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聊胜于无了,顿时耳热的不行。宋信和扯过被面把她包住,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哑着嗓子说道:“睡吧。”
“诶?”陈水墨疑问出声,但又销声匿迹了。
她看向他的眼睛,黑黢黢的仿佛能把人给拆分入肚,两手抓着被面边缘,努力闭上眼,呼吸了两下,又睁开。
“你……你不回你床上去啊。”
宋信和盯着她:“快睡。”
心里想的是给她点教训,以后跟别人同行,就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德行了。但要他强迫她做点什么,来以正视听,还真的做不到,只能憋屈的训斥她快点睡觉。陈水墨眨眨眼睛,还想跟他讨论两句:“你这样我睡不着……”
奇了怪了!她雷打不动的生物钟,还有睡不着的时候?宋信和没好气:“你不是闹着要开一间房吗?”
“嘿嘿嘿……这不是省钱嘛……”
宋信和继续瞪她:“睡一起不是更省?”
“……”
“给你占点便宜。”宋信和噎她:“跟省钱是一回事。”
“……”陈水墨无语,这什么道理?
“行了,快点睡吧。”他可没兴致一直这么逗她,温香软玉在怀,谁也当不长君子。
于是她就这样窝在宋信和的身边睡了,四月的天,还有点凉,人人都会贪恋温暖的怀抱,不知道是谁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暖意让人毫无防备的靠近,两人便共衾而眠了。
第二天,陈水墨带着宋信和在镇子上逛了逛,买了纸元宝和冥币,出手倒是很阔绰,买了别人五倍的量。
宋信和问她:“怎么买这么多。”
陈水墨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阿嬷、阿公、大伯还有我妈,人多着呢,得多烧点。”
说完以后,她又顿了一下,继续补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亲戚,让他们分着一起花。”
就这样一句话,听得宋信和心口滋滋的疼,他上前,从小贩手里接过那些纸纸张张,然后将零钱递了过去。在认识陈水墨以后,他的钱包里总会备着一些零钱。
陈水墨才从包里翻出来小钱包,看到他付完钱了,她耸肩,又把钱收起来了。
宋信和收好钱夹,大掌直接牵着她的,问道:“往哪边走?”
“这边。”陈水墨随手指了一下,她有些别扭,这座城市,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高三之前,似乎还是家乡,大学以后,就是个有一行白鹭落青江的小镇而已了。
但仍然近乡情怯,这陌生的城市啊,到底是谁对谁来说更陌生一些。陈水墨心想,也许,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她才是陌生人吧。
正胡思乱想呢,手被人紧紧的握了一下,陈水墨抬头去看,发现身边,还多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么,其实这座城市,也还好吧。不拥堵,不孤独,一座秀丽的水乡小镇。
她笑笑,开始给他讲这座乡镇的名称由来。
这是一个很小的乡镇,因镇中有一条青江穿行而过,得名青江镇。唐朝以后,大兴律诗,镇上难得出了一位秀才,回乡后被聘为私塾先生,地方官员都礼让几分。地方上有个土财主,很是看不上秀才,有次秀才与县官、土财主同游,路过青江时偶遇一行白鹭正栖息在江畔,土财主也识得几个字,背过两首诗,便指着那行白鹭,吟诵大诗人杜甫的名句:“大人且看,这岂不是一行白鹭……”
诗词没说完,土财主一想,这白鹭不飞,怎么上青天啊?于是灵机一动,说道:“一行白鹭游青江。”
秀才笑笑,说:“白鹭未动,不如改成落字,一行白鹭落青江吧。”
县官大叹,这个好,白鹭是有仙气的鸟,落在这里,岂不是带来了一方吉祥。后来传着传着,青江镇就成了鹭江镇,人们更希望,这些寓意吉祥的鸟儿,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上。
宋信和听得很入迷,从她的名字,到这个镇子,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寓意,古人总爱咬文嚼字,他突然有点儿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
两人小声交流着,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头。
山下有一片平地,被政府划分成了墓地。陈水墨的家人们,都安置在了这里。
她带着宋信和走了进去,然后继续喁喁的说着:“我上学那会儿,我们镇上还实行土葬,三年前,政府规划了墓地,我就把攒下的很多部分钱,都拿出来迁了祖坟,进了这片墓地。总算是让他们在地底下不算太寒碜。”
这种执念,在宋信和听来,有些滑稽,但他竟然一点也不想笑,心底里,竟然冒出一种对命运而生的很深的怨念,如果早一点遇见,该多好。
他牵着她,大踏步的向前走着。墓地规划的也不是太好,墓碑杂乱无章,等走到一处的时候,陈水墨停了下来,她指着其中一块,说道:“宋医生,你看,这是我妈。”
宋信和心头一跳,随着她的目光,挨个看了过去,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名字,和一行数字。旁边还有三个挨着的,他认真的看着。
“我阿公死的很早,我也不知道他叫啥,立墓碑的时候,总得要个名字,我就给起了一个,叫陈鹭江。”
生于鹭江,死于鹭江,名陈鹭江。
外公陈鹭江,外婆林青枝,伯伯陈清越,妈妈陈晴岚。确实都是好名字,她家有从诗词歌赋中取名的传统,他一一记下,划个范围,好提前学习一下怎么取名。
陈水墨还是很传统,她把纸元宝和冥币拿到一处,清了个小空地,这墓地禁烟火,她也不点着,就蹲在一边,把冥币一张张的抖落,嘴里念念有词:“你们看,我给你们带了好多钱,绝对够你们花到明年了。”
宋信和走过去,蹲在她边上,学着她一张一张的拆。
“宋医生,你知道为什么要拆开吗?”
宋信和摇摇头,这些事情,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母亲把持,他从未问过。
陈水墨咧嘴一笑,说道:“怕他们看不清,两张当一张给花出去啊!”
宋信和一愣,片刻后才说道:“那咱们拆的细点。”
“嗯。”陈水墨手下不停,半晌后,她才莞尔一笑,说道:“我逗你的。”
宋信和嗯了一声,继续认真的拆着,陈水墨怔了片刻,就也跟着低头继续一张一张的拆了。
只是薄薄的几本纸币,加一堆金元宝,也不过才五十块钱,宋信和却拆了很久。两个成年人,蹲在墓碑前,就像小学生在认真的写着作业。等差不多拆完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陈水墨从包里翻出个大塑料袋,开始往里面装,捡光所有的东西以后,她起身,就要拉着宋信和离开。山下有个十字路口,人们祭奠先祖,都选择在那里烧掉这些冥币。
宋信和没动,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墓碑。陈水墨循着看过去,说道:“这是我阿嬷。”
宋信和移动眼光,看向另一块。
“这是我妈。”
然后,他继续看下一块。陈水墨直截了当的说道:“陈鹭江,我阿公,陈清越,是我那个早逝的伯伯。”
宋信和一一看过去,最后,点点头,说道:“我是宋信和。”
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陈水墨挠挠头发,有些呆,跟着说了一句:“我是陈水墨啊。”
宋信和抬手,抚顺她的头发,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还在……莫慌。
就是尽量不熬夜了,速度慢了下来!
下一章……真的得开车了。这次预告绝对有谱!
☆、一亿(小修)
柏油马路修筑的一条山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山顶。
许多乡镇农家的人们,都在十字路口焚祭冥币元宝。宋信和跟着她蹲过去,学着别人那样,刨个土坑,然后拿出打火机,引燃一张冥币。
陈水墨还念念有词:“阿嬷,阿公,大伯,妈……今年的份额给你们烧了,不用省,一张就是一亿呢!不够告诉我,明年给你们多烧点。”
宋信和听着,然后问道:“他们怎么告诉你?”
“托梦啊!”
“你还挺信这些!”宋信和自认无神论,对这种神神叨叨的行为,挺纳闷的,跟着她做了一遍,倒也不觉得无趣。
陈水墨撇嘴,乐呵的说道:“要是不信,她们连梦也不托给我了。”
如果不信,那恐怕连家人也见不到了。
听得宋信和又是心口泛酸,他盯着她,手里不停的往小火坑里放着冥币,火苗摇曳着,热气烫的她的刘海一卷一卷的,他看着那片薄发下的乌黑眼睛,问道:“多久前梦到过?”
陈水墨蹙着眉眼,开始仔细回想:“去年肠胃炎那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梦见我阿嬷给我送药来着,其他时候……我妈长啥样不太记得了,好像没怎么梦见过。”
宋信和捏着纸张的手有些抖,他强自镇定,突然觉得鼻腔发酸。
陈水墨又拉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说着:“小时候好像是梦见过,学校开家长会,我阿嬷要去赶集,没人参加,我那天哭着从学校跑了回去,隐隐约约是有人抱着我,说她肯定去参加家长会了!我很高兴,然后醒了。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到现在都记不清,那次,到底是真有人抱着我,还是做梦来着……抱着我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妈……”
手里的一沓烧完了,陈水墨又伸手从宋信和手边的袋子里拿,一抬头,她愣住了,宋信和微微颔首,黑黢黢的眸子与自己对视着,里面似乎翻涌着……泪花。
“宋、医生……你,你怎么哭了?”陈水墨慌了,她甩掉塑料袋,要从包里翻纸巾。
宋信和一把拖住她的手,紧紧的捉住,低声斥她:“被烟熏着了,不碍事的。”
“哦。”陈水墨仍然坚持拿出来一张白色纸巾,递了过去。
她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被烟熏着了,呛得眼眶微热,她吸吸鼻子,决定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了。
“不过……后来,我们学校就不怎么开家长会了,学校太小,好多同学都转到县里上学去了。家长会组织不起来。”
她叨叨了半天,又觉得自己烦的不行,干嘛老是拉着宋医生说这些啊,于是尴尬的抠抠地上的土,说道:“我话太多,你别介意。”
宋信和盯着她埋着的脑袋瓜,说道:“我喜欢听。”
“真的啊!”陈水墨欣喜,她有太多的过往想说了,孤独一人的生活过惯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倾诉,突然打开心扉,好像得说上很久。
宋信和郑重点头,答:“觉得很有意思。”
“那我接着说了啊!班里从五年级以后,就剩十六个学生了,我学习好,直升到县里的高中,其他的几个,初中以后就都辍学了!唉……现在想想,我高中还是荒废了,要不然可以考个好点的学校的。”
“怎么荒废的?”宋信和深信她是那种人人夸赞的尖子生,尤其她提起初中之前,几乎句句不离学习好这三个字。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的接话:“我……阿嬷在我高二期末的时候,去世了。肝癌,没钱看病。我跪在一位大夫的办公室里,求人家救救阿嬷,说我肯定一辈子都报答他!大夫告诉我……”
陈水墨的声音微微哽咽,但她好像对过往的苦痛,并没有那么深的怨恨,深呼吸一口气,继而恢复平静语气:“就算是有钱,也治不了……肝癌是绝症。宋医生……你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肝癌怎么还是治不好啊?”
她有些愤懑,好像觉得自己生错了时代。
“科学家正在攻克,以后肯定是能治好的。”宋信和第一次用这种无望的希望安慰别人,医生这个职业,看遍了生死,很少用这样的话来应付患者和家属。
“对!将来肯定能的!”她信誓旦旦,说得比宋信和还要肯定,仿佛能看得出未来的科技走向。
“嗯。”
袋子里的东西都焚烧干净了,等火苗灭掉,陈水墨又开始用手扒拉着用土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