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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怒目而视。
喂！你逗我玩呢？
“没，我说真的。”皇帝先澄清这一点，接着笑道，“果儿，你刚才在心里骂我那些儿子了吧？”
唉！嫁给过于了解你的人，就是有这个弊端！
“王侯将相，宁非种马——乎？”唐果拉着长音，瞪了皇帝一眼。
“噗！”皇帝又喷茶了。
“咳咳”这回是真咳嗽——他呛着了。
“陛下，您没事吧？”唐果站起来走到他背后，敲敲他后背，没啥诚意的问了一句。
“没良心……咳咳……”皇帝百忙之中还了一句嘴，又咳了几声才好些。
“人家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唐果凉凉的道，“我说陛下，除了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和明孝宗朱祐樘之外，您还能找出哪一个皇帝终身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嫔妃的？当然，那些早亡，当傀儡的不算，全都女人一大堆！王族、高官差不多都是一个德行！小妾、丫头无数，大概还在外面彩旗飘飘！”
尽管“彩旗飘飘”这词皇帝第一回听到，联系上下文，也能理解个大概意思，“莫非果儿在吃醋？”
身上一沉，老婆奸笑着趴在他后背上，双手搂住他脖子，“没错儿！今天出去遛老虎，碰到陛下的新宠石贵人，果然是侍儿扶起娇无力，走出半步喘吁吁！我说亲爱的，你这两天晚上不见人影，有秘密活动，不会这个也算一项吧？”
“呵呵……”皇帝又笑，“果儿啊，为夫这几日公务繁忙，冷落了夫人，致使夫人有此忧思，实在罪过！”
忧思？
说得好像我是怨妇……
啊呸！
她那香味儿不知咋回事，今天忒浓了，我有点儿过敏！我家大虎、二虎也不喜欢！
咋扯到这儿了？
跑题了！
“我跟你说哦，夫君大人！我可没那意思……好吧！连着两天晚上没见你，突然冒出一新承恩泽的，咱是有那么十分之一刹那的疑惑，不过这不是重点！说黛玉嫁入皇家的事呢！陛下，你啥时候有这想法的？哎呦！”
唐果努力把话题转回正道，可惜他夫君不配合，一个疑似过肩摔，把她从背后拎到身前。
“又用这一招！人家不是麻袋好不好！”坐在夫君膝上，唐果张牙舞爪地抗议。
“十分之一刹那？”皇帝陛下挑眉，“夫人，咱们夫妻二人研究研究这个。”
挑眉有啥了不起？
我往相反方向挑！
呃……
难度太高……
面抽筋……
“哈哈哈……”皇帝收紧双臂，将老婆搂个结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唔……冷静！冷静！亲爱的，你搂得太紧，我可不是炕上那个小老虎抱枕……谢谢！终于松快了。”
“没良心的小妖精！说那十分之一刹那的事儿呢！”皇帝学着唐果刚才的口气，说道。
“这个啊？亲爱的，若是我没疑惑十分之一刹那，你才要提高警惕呢。说明你夫人可能不够紧张你。十分之一刹那，多短的时间！表明咱很在意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同时非常非常相信你！我是多称职、多贴心、多可爱的妻子啊！”
弹一下手指是六十个刹那，这可是咱看古龙小说记住的，嘻嘻……
“真是没法子……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那句“特别特别喜欢”让皇帝心里美得要命，嘴上偏偏还在卖乖。
唐果晃晃他辫梢，“夫妻之间，说话随便是正常滴！我要是战战兢兢、字斟句酌，你就闹心了。现在接着说黛玉的事儿吧。陛下，你有啥打算？想让她嫁谁？先声明，咱就是好奇问问，坚决不同意！”
皇帝失笑：“夫人言之有理，至于你那侄女的婚事，也不是非他不可。记得我前些时候和你说过，有些事情还没想好吧？如今已决定了，今明两年，我要放宽满汉通婚的禁令，允许汉人嫁旗人。”
“下谕旨？会有很多人反对吧？”
“此事我已筹划多年，做了很多的铺垫。反对之人自然会有很多，但赞同的也会不少。早期满洲人并不排斥与汉人通婚，甚至将这作为一种手段，时常应用。先皇时，摄政王多尔衮颁布过鼓励满汉官民联姻通婚的法令。皇考自己也纳了学士石申之女为妃，赐居永寿宫。皇考直接以永寿宫妃来称呼她，算是很大的恩宠了。后来朝廷里的权力集团争斗不休，顽固守旧派占了上风，这一条就废止。”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唐果看他眉头微皱，不禁替他担忧。她所知的历史上，满汉通婚的禁令是导致清朝社会动荡、矛盾尖锐的原因之一。在清朝快灭亡的时候才废止，慈禧太后下的旨。纯属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等到顶不住的时候才想起改变，还能有啥效果？
现在要是变的话，估计阻力会不小。这是所谓的祖制么！
“也不必太担心。”皇帝笑道，“除了旗女外嫁民人必定严惩之外，这个禁令实际上严下宽。满洲内部也有分歧，康熙四年八月，宁古塔将军巴海就曾经上书请求，该地区汉人有嫁女旗下者，听从其便。一直以来，满汉违例嫁娶之事层出不穷，多是尊重既成事实。所以，只要不打破旗女不得嫁民人的禁令，阻力就不会太大，当初设置这禁令，是怕大规模的满汉通婚导致八旗制度崩溃，八旗旗民特权丧失。但如今新的八旗兵役制，已剥夺了旗人一出生便能领俸的特权，纠结于此，便没多大的意义了。”
“哦。因此你要在皇子里挑一个和汉人联姻？倒是个极好的表率。可是黛玉不适合吧？我觉得她若是能找到一个类似义兄那样的人物，是最好的归宿了。一夫一妇，过日子舒心。”
“林岳？呵呵……果儿不知道么？如今有人逼着他纳妾呢！”
小资料：清代社会满汉违例嫁娶层出不穷。雍正帝针对驻防旗人与汉人结亲的问题采取了对既成事实一律免予追究的办法。嘉庆十八年，针对移居盛京的宗室、觉罗的婚姻，下谕，宗室、觉罗与汉人已联姻的，不离异，但各给予应得的处罚，并重申严禁宗室、觉罗与汉人联姻的规定。
第二百三十三：十二皇子
有些女人的报复心过于强烈，比如，石昭的那个偏心娘亲。
四月初二，黛玉新认得干爹石庆过五十寿辰。
因为黛玉这层关系，拉近了林岳和石庆的距离，俩人处的不错。正日子这天，林家三口都过去祝寿。
后宅女眷席上，石昭他娘勇烈公夫人见黛玉容色娇媚、脸蛋儿粉粉、巧笑嫣然，代替她干娘招待一干女孩儿，游刃有余、大方得体，想起自家儿子消瘦抑郁，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当众找一个小女孩儿的麻烦，她一个一等公夫人、多罗格格做出来也太掉价儿了。又看见姚颖心与石庆夫人以及一众贵妇聊得投机，心里更是不悦。
想起一事，微笑插言道：“林侍郎夫人倒是个有福气的，弟弟得了新科状元，自己与林侍郎伉俪情深，一夫一妇。算得上是年轻人里的第一人了。”
顿时便有人目光变了。
在座的女人，哪个的丈夫都有侍妾、通房。再加上那“第一人”，姚颖心顿时鹤立鸡群，被“鸡”妒忌了。
姚颖心微愣之时，已有人接口道：“说起来林夫人成婚也半年多了，吃红蛋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呵呵……”
无聊的女人有的是，接着说起帮丈夫纳妾，给丈夫放通房丫头等等。总之那套贤妻的行为守则，一一拿出来磨叽一遍。
姚颖心先是错愕，之后便笑而不语。那些人说得无聊，又有石庆夫人岔开话题，才算完事。
黛玉那一席离得远，并不知晓这件事。
姚颖心却上了心。她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果然，自此之后，只要有姚颖心在公众场合出现，总有人在她耳边唠叨这些。很快便有传言说姚颖心善妒，丈夫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林岳政敌本来就多，传言迅速扩大之后，又有人说林黛玉的干娘也是个有手段的，石庆当年有好几个通房丫头，结果谁都没生出庶子庶女。照这么来看，只怕林家的姑娘也不会是个善茬儿。
唐果大怒。
她这几日没和宫外通信，一点儿没听说这事。
“变态！那老太婆到底想怎么样？非要别人都不幸福，她才心理平衡吗？不就是没嫁她儿子，至于这么抹黑人家的名声？缺德！心理变态！”
自从当年乾清宫逃跑事件之后，皇帝第一回看见自己老婆真正意义上的炸毛。
呵！
小没良心的发起脾气来多有气势！
皇帝笑嘻嘻道：“夫人意欲如何？”
唐果摸摸下巴，“既然她对她儿子的婚事如此看重，那就让她儿子赶紧结婚好了！有没有那种特别生猛、特别强悍、特别妒忌的未嫁女孩儿呢？能和那老太婆旗鼓相当的。当然，表面上得贤良淑德一些。”
“这样的啊……”皇帝也摸下巴，“宗室、觉罗、秀女里都有……等我让他们给果儿送人选来，你自己挑吧。”
呃……
唐果又有些不忍心了。
石昭本人好像没那么坏……
“先观察一段再说吧。如果石昭跟他娘一个德行，就给他赐婚得了。不然就算了吧。我也不想制造出怨偶来。”
皇帝微笑，“果儿心软了？”
“我只是觉得人家一辈子的幸福，咱们别随便做决定的好。对了，亲爱的，咱还是说黛玉的事吧。你原来打算把她和谁配对？”
“十二，果儿觉得怎么样？”
“十二皇子？”
唐果扼腕。
说起来，十二皇子胤裪，模样、气质和黛玉真配！
俩人往那儿一站，都是谪仙范儿。
论才学，俩人更是相配。胤裪跟黛玉肯定是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唱和相随，有共同语言。
至于心性，黛玉清贵脱俗；胤裪自幼被苏麻喇姑抚养长大，很有政治头脑和才干，小小年纪却淡泊低调。且头脑清醒，远离争斗。
在女色方面，依唐果的观察，至少在南巡时，胤裪和七皇子一样，是个能抵得住诱惑的。
十二皇子的生母定嫔万琉哈氏，应该会是个好婆婆。
万琉哈氏跟德妃乌雅氏同一年进宫，同是出生包衣籍。可她看起来比乌雅氏年轻得多。
不是特意保养出来的那种年轻，是与世无争、心境平和才能有的效果。这样一个人，想必不会起意为难儿媳妇。
皇子成婚便出宫开府，自己单过，皇子福晋不用朝夕侍奉婆婆小姑子啥的。
唉！
这年头不能自由恋爱。这样一个好对象，为啥是皇子呢？那侧福晋、侍妾，好讨厌啊！
“伤心啊！十二皇子不是皇子就好了。”
“胡说！果儿不就是厌烦侧福晋、侍妾么？若是没有那些个呢？”
“那就太完美了。”
唐果有气无力、没啥精神的补一句，“可惜那是不可能滴！”
“那倒未必。”皇帝咕哝了一句。
“啥？！”唐果来了精神，“我听见了！亲爱的，你说这条儿有商量？”
被老婆发亮的大眼睛盯着，皇帝打消了卖关子的念头，“的确。我记得梦里的胤裪，妻妾很多，生育了六子六女。但除了三个女儿成年之外，其余九个孩子全部夭折。儿子当中，存活时间最长的，长到十二岁。最后胤裪是过继了个嗣孙继承爵位。”
“这么悲哀？”唐果皱眉，“意外还是人为？”
皇帝叹道：“既非意外，也非人为。以胤裪的本事，怎能出九次意外人为的事？”
“哦。那也许是基因出了问题。兴许有啥遗传病。”想想高中生物上的内容，唐果道。
“也许吧。但以现在人的认知，只会把它归结于命。我曾密令太医给十二把脉，并未发现出什么大毛病。后来请慈净大师给他算过，说是命中注定无亲子送终，除非有奇缘成就。我想起果儿说的那《红楼梦》，绛珠仙子什么的，虽说是无稽之谈，但那一僧一道的出现，倒是让我有了些想法。侍者仙女未必是真，可多少会是有些来历的吧。依我素日所见，林姑娘颇有慧根，与胤裪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才有了给他俩栓婚的想法。”
“所以，如果是黛玉做了十二皇子嫡福晋，侧福晋啥的可以省略？”唐果问道。
“既然多生子女只是徒增痛苦，又何必多此一举？我如今不打算用给皇子栓婚的法子来平衡各方势力，做到这一点不难。”
“定嫔和十二皇子怎么想？”
“离指婚还早呢，十二什么都不知道。慈净大师给胤裪算命的事，定嫔很清楚。她倒不着急，说命里无时莫强求，只要胤裪一生过得欢喜就好。”
唐果越发的意动。
悲催的十二……话说，胤裪筒子的子女缘不咋地，九次丧子（女）之痛，六个儿子全部夭折。橙子只能猜测他遗传基因不好。可是他有个女儿活到了九十岁。也许是只遗传男孩儿的毛病？这两章字数少，橙子改了好几回，想要让这文儿更轻松欢快些，浪费不少时间。希望明天好些。
第二百三十四章：姻缘啼笑
唐果和林岳夫妇都曾有过那样的想法，找一个远离朝堂、无心仕途的才子，将黛玉托付给他。夫妇二人寄情山水，做一对人间仙侣。
只是这样的人太难找。名士风流多纳妾，才子身边多美人。太木讷的与黛玉不搭调，才能稍逊之人又不能保证黛玉一生无忧。毕竟除了钱之外，过日子还得接触到别的。
况且，中原知识分子那入世情节深入骨髓。随着皇帝革新的推进，社会变革大起，现在淡泊的人难保将来不投身政治。
有林岳政敌满天飞、新旧势力激烈争斗的背景下，未来如何，当真是没有保障。
倘若黛玉嫁给一个不参与夺嫡的皇子，至少能处在比较超然的地位，无论政局如何发展，平安富贵当是没问题的。倒比嫁给在野的名士强些。至于婚姻幸福与否，那要靠自己努力，外人插手不得，嫁给谁都一样。
只是——
胤裪会始终如一，不卷入夺嫡之中么？
唐果不大肯定。
在这里生活久了，站在王朝权力最大的人身边这么些年，权力的疑惑有多大，唐果很明白。
在难取难舍之间，唐果和皇帝商量之后，将此事写信通报林岳。
姚颖心很快递牌子晋见。
姑嫂俩人交换了半天意见，基本达成一致。
黛玉见过十二皇子，姚颖心旁敲侧击的探过她口风，她对胤裪印象不错。多年草原上篝火大会，俩人对诗时棋逢对手。
唐果暗笑。
她这两天借着遛老虎、豹子的机会，见过十二皇子，累死N多脑细胞，转了好大的弯，说起当年篝火大会的事。看样子，那位也觉得那是个美好难忘的夜晚。
这年头儿，婚前有过接触，又能保持个好印象，算是十分难得的了。
皇帝问过定嫔的意见，定嫔也赞同，没啥意外，估计这事能定下。
傍晚，唐果去找皇帝。
皇帝正站在两张大幅地图前面思考。
一幅是疆域图。
一幅是世界地图——唐果利用梨树精魄“作弊”来的，皇帝命人重新绘制放大。
“皇上主子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魏珠小声回道。
唐果点点头，自己端了茶走过去，将桌上的冷茶拿到一边。
“果儿来了。”皇帝并未回头，仍旧盯着地图，笑道。
“嗯，陛下，您怎么这会儿还不休息？每天这时候不是要去散步、打布库的么？”
“想一些事儿。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皇帝喟叹。
停了一会儿，皇帝又道：“果儿，以后把十二打发到江南，你觉得怎么样？”
“江南？”
“嗯。我琢磨着，除了几个皇子留京之外，老五、老七、老九、老十、十二先后打发出去。暂时就这么多，以后看情况再调整吧。”
也好。
免得在京里争得乌烟瘴气的。
“陛下，那你打算让十二皇子做什么呢？”
“倘若他与林家结亲，便让他负责替朝廷安抚江南文人吧。总比让别人收买人心的好。”
任务够重的了。
不过义兄一系在江南文人中很有号召力的，的确是个好主意。而且离了京城，日子大概能自在的多。
别人收买人心？
安王府那一帮吗？
“呵呵……亲爱的，去年从江南回来，你让七皇子和十二皇子多和文士接触，是不是就在筹划这件事了？”
“差不多。”
唐果一笑，“亲爱的，你站了那么久，不渴呀？喝茶吧。现在天长，一会儿回去吃晚饭好不好？”
皇帝转过身，“好。”
黛玉婚事解决，唐果去了心病。
日子平静欢喜的过，直到暗卫传来石昭的动态。
唐果真生气了。
“这个石昭怎么回事？脑残被驴踢了么？”
骂了一句，想起情报上的内容，唐果住口了，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虽说这屋里的话传不出去，自己也还是多注意些吧。
拿起情报来又看了一遍，唐果决定请皇帝给石昭指婚。
他和他那个娘太闲了！
唐果上辈子看电视剧，常有失恋让人性情大变的桥段，石昭眼下就有点儿这个意思。
他与贾宝玉走得越发近了。那贾宝玉记性甚好，林黛玉写过的诗词、说过的每句话，他都记在心里。
若放在以往，唐果还会叹一句痴心，现在唐果只想让他去吃哑药。
贾宝玉把自己写下的黛玉诗词都还了，可架不住记得牢。石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