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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贫苦，但也开心的过去。吴斌经常来家里和白灵玩，也只有和白灵在一起的时候，吴斌才有小孩子的天真。因为外面的小孩子，都说吴斌是个小兔崽子，爸爸是劳改犯，他就是个小劳改犯。
“吴斌，你的额头上面怎么有个伤疤啊？疼吗？”白灵轻声问道，拿出白涵给她准备的干净帕子，轻轻的擦掉上面的血迹。
“小灵，一点不疼！”吴斌像个没事人似的，毫不在意，好在还有小灵和自己玩。
“吴斌，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们！”白灵看着吴斌白嫩的脸上几个血口子，这不是暴殄天物嘛。吴斌遗传到了他目前的良好基因，纯白齿红，皮肤白皙，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别提有多好看。要不是吴斌的是个男生小平头，和白灵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姐妹花似的。
吴斌扭捏着，脸红得说道：“是杨春杏，她让她们家的大黄狗追我，我不下心摔倒了沟里面。小灵，春杏家的狗，很厉害，你千万不要过去，要是被咬到，就惨了！反正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下次碰到她们，我们躲着走！”
这样杨春杏是支书家杨万里的小女儿，平日里家里面娇惯，在村子里俨然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打狗撵鸡，什么坏事都干遍了。可能是吴斌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只要看到吴斌，杨春杏都会戏弄一番。这可能也是孩子间的恶作剧，想引起吴斌的注意。没想到吴斌这家伙，胆子太小，被欺负几次之后，见到杨春杏，老远就躲起来，这让杨春杏更加生气，放话出来，村子里的小孩，谁也不许和吴斌玩。
“吴斌，等我长大了，我罩你！”白灵拍着小胸脯，很有气势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白灵这个小丫头貌似忘了自己现在才两岁，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哪有能力照顾别人。
吴斌不知道什么叫做“罩”，但看到白灵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就知道白灵不嫌弃自己，喜欢和自己玩。
第六章 高考
特殊时期中粉碎了四人帮之后，全国的氛围轻松很多，很微妙。七七年的新年，施靖海没有回上海的家，因为那个家小的估计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还不如留在这边，最起码还有孩子，老婆。简单的置办点年货，施靖海，白涵好好的过年。秦如华家里很冷清，过年的时候，就把吴斌抱过来，两家一起过年。
“小灵，你吃！”吴斌把包里的麦芽糖，放一块在白灵嘴巴里。顿时白灵的嘴巴里被麦芽的那种香甜充斥整个口腔，幸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边的两个酒窝，更是能把人醉了。吴斌笑呵呵的看着可爱的女孩子，感觉比自己吃还甜。
白涵，秦如华两人在包饺子。白涵因为从小在德国长大，所以不会包饺子。跟着秦如华学习，施靖海倒是会擀饺子皮，而且是高难度动作的，一手拎着皮，一手滚动手中的擀面杖。
白灵在玩的时候，还是留意到施靖海嘴角若有如无的酸涩，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能够看出来。不甘于乡村生活，但现实又不允许回到大城市。
小孩子吃完饺子，就睡下来了。因为之前在白灵家玩的很晚，怕冻着吴斌，所以就把两个小孩就睡到了床上，这样暖和一些。担心吴斌再起来着凉，所以只好把吴斌放在白灵的身边睡下了。
一早白灵醒来，就看到一双黑黑的，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白灵不得不承认，这吴斌长得真是太好看。前段时间脸上的伤疤，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此等尤物在前，白灵行动快于大脑，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捏到了吴斌的脸上，好软。
“早，小灵！”吴斌的脸逐渐逐渐在靠近，在靠近，“啵”，在白灵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白灵脸上肌肉若有若无的抽动，不得不承认被一个小屁孩占了便宜，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早！”
听到屋里面有声响，白涵进来给吴斌，白灵穿衣服。吴斌过年就是个六岁的小男孩，居然可以自己穿衣服了。白灵不得不另眼看吴斌，真是个好孩子。
过年无非就那几样，特殊时期的期间，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元宵节之后，返程回家过年的知青，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但也有一部分人，找个各种理由，留在城市里。
现在是七八年了，施靖海现在还没有参加高考的打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前世的事情就不会按照原来的轨道发展。就在白灵念想高考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知青杨丽。去年也来过几次，但敏感的白灵，从杨丽的眼里，看到了爱慕。只要施靖海出现，眼珠子就会围着施靖海转。也只有白涵那个小白妈妈，还把杨丽当成好朋友。这可能是白涵平时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一个走动的，就特别珍惜。杨丽是和施靖海同样来自己S市，据听说，两家还离得很近。
“靖海哥，我可听说了，高考已经恢复了。去年已经有一拨人参加高考，今年夏天还有一次高考，你准备参加吗？”杨丽很是兴奋的说道，以前杨丽在班级里的成绩还不错，要是复习几个月，应该可以考上大学，所以这次回S市后，看到几个以前同学参加高考，考上大学，不仅不收学费，还有补贴呢。
正在洗衣服的施靖海，一怔，读书考试，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再一次听高考这个两个字，心里仍然热血澎湃。但抬头看到屋里面正在补衣服的白涵，再看看正在和吴斌玩耍的白灵，施靖海无奈的笑了。要是只有一个人，好好复习，说不定能考上大学，但现在又妻子，有女儿，现在复习的话，也没时间赚工分，赚钱养活母女二人。
“丽子，你成绩不错，好好考！考上大学，以后有出息了，可不要忘了一靖海哥啊！”施靖海苦涩的笑着说道，那张儒雅俊秀的脸庞，闪过遗憾。
杨丽知道施靖海的难处，再喂施靖海惋惜的同时，也在暗恨，为什么靖海哥不喜欢自己，要是和自己结婚的话，两个人可以一起复习，一起考大学。施靖海家里的情况，杨丽也是知道一些，没有地方住，但是自己家房子稍微大点，可以给两个人挤出空间。
白涵那个小孤女能有什么，不仅不能帮助靖海哥，还会拉靖海哥的后腿。一大一小，都是麻烦精。杨丽看向白涵，白灵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鄙夷，有痛恨。
“高考”果然来了，冥冥之中，原来一切没有改变，不是不发生，只是时候未到。白灵苦笑着，暂时软下来的心，再一次武装起来，准备保护妈妈白涵。
白涵在屋里，其实也听到了杨丽的话，缝衣服的针，刺破了手指，但白涵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心里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鼓励靖海参加高考。
“靖海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杨丽激动的说道，眼圈有点泛红。
施靖海不说话，继续洗衣服，搓衣服的声音很急促，可见施靖海的内心并不平静。
“以前的靖海哥，有抱负，有理想，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却要放弃，难道你要做一辈子的农民！我杨丽看不起你！”杨丽哭喊着说完，便跑出去，临走之前，还怨毒的看了白涵一眼。
吴斌被杨丽的样子，吓到了，偷偷的问白灵：“小灵，高考是什么？”这些天吴斌俨然把白灵看做了小老师，懂得好多哦。
白灵脑子里在想着施靖海参加高考，回S城之后，就真的成为一切苦难的开始，那个伤害自己母亲的大坏蛋，所以吴斌问话的时候，白灵不自觉咬牙切齿回答道：“大坏蛋！”
第七章 大闹
白灵的表情吓人，吴斌一脸怕怕，不敢说话，还以为自己刚才问了不该问的东西，高考很可怕，原来是个大坏蛋。白灵已经在吴斌面前，提前二十年说出了广大学子的心声。
自从杨丽来过之后，带来了高考这个炸弹，虽然施靖海，没有说什么，但白涵，白灵都感觉到家里的氛围变了。施靖海有时会看着柜子上的一本书发呆，出神。从不吸烟的施靖海，不知从那边拿出来一小包烟叶，找了点纸张，卷上点烟叶，吸起来。自制香烟的味道非常冲，施靖海被抢了好几口，但还是吸个不停！
现在地里面没什么事情，施靖海再一次出去拉煤，赚点工钱。一来一回，大约要*天。就在施靖海离家三天，杨丽又一次找过来。
“白涵，你不能太自私！”杨丽一上来就先发制人，“靖海哥，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你真的准备让他在农村窝一辈子？靖海哥使我们那一片最聪明的一个人，我们那片的老人都说将来会有出息，要是在以前，将来要做举人老爷的。现在机会来了，却因为你们母女二人，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
白涵本就不善言谈，只有和父母，施靖海，还有女儿小灵面前，话还多一点。见到其他人顶多打声招呼，或者点头示意。听了杨丽的话，白涵脸色苍白，这些话，也是白涵心里想的。那个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施靖海，是个有为青年，有理想，有抱负，而这几天两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身边人夜不能寐，白涵怎么可能不知道。
“靖海哥，说将来要做一位建筑师，就因为你们母女两个，他就只能去拉煤，赚几个辛苦钱，养活你们！”杨丽近乎癫狂的说道，杨丽之所以迟迟不回城，就是因为施靖海在这边，尽管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杨丽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他，偷偷的看着他，幻想着有朝一日，施靖海能看到她的好。
白灵正好和吴斌从外面回来，看到杨丽对着妈妈白涵大喊大叫，非常激动。扎成两个辫子的头发，略微凌乱。原来不止吴美芬喜欢施靖海啊，还有这个杨丽，前世好像没听说过，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根葱啊！
白涵因为杨丽的话，脸色更加苍白，体力不支的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决定。
白灵像一只发狂的小豹子一样，嗷嗷跑过来，推着杨丽的腿，大叫道：“坏女人，欺负妈妈！”杨丽现在非常激动，一脚把白灵踢开，白灵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白灵仰面朝天。虽然穿的很多，但是小屁股还是很疼，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
“坏女人，你踢小灵！大坏蛋，臭鸡蛋！”吴斌看到小灵被人推在地上，上前教训那个疯狂的女人。
杨丽一转腿，把吴斌也给踢倒了，一个没爹的野种还这么猖狂。吴斌本就是很文静的孩子，从没主动打人，现在被踢倒在地，小屁股摔得很疼，哇哇大哭，再加上白灵，屋子里面充斥着孩子们的哭声。
白涵被哭声惊醒，把白灵和吴斌抱着怀里，默默的流眼泪，抬起头说道：“杨丽，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劝靖海的。”
杨丽见屋子里面乱糟糟的，小孩子哭哭啼啼，从白涵那边也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像只高傲的公鸡一样，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白涵倒了点温水，把哭成小花猫的吴斌，白灵洗干净，嘴里温柔的说道：“灵儿真乖，现在都可以保护妈妈了。”
“白阿姨，我呢？”吴斌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问道，刚才自己也打了那个女人，仰着白净的小脸，等待夸奖。
白涵点着吴斌的鼻头，笑着说道：“我们小斌，也很棒，知道保护妹妹了！”
“阿姨，你放心好了！小斌一定会保护小灵的！”吴斌信誓旦旦的说道，一张小脸绷得很紧。
白涵给白灵，吴斌准备吃的东西，然后两个小家伙一起睡了午觉。白灵也想多为妈妈的分忧解难，但现在自己真的想不出好的办法。要不，装病，拖延施靖海参加高考的时间？但装病是项技术活，不是那么容易的，喝凉水拉肚子？或者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淋雨发烧！但只是暂时的，更何况现在的小身板，也撑不了这么折腾啊！还是不要装病了，另想他法。
把白灵吴斌哄睡着之后，白涵把一个床底下的一个木箱子打开，那里面有好多书。这些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从S市到这边做知青，除了几间换洗的衣服，就是这一箱子书。从德国来到中国之前，白涵是在德国上的小学。等到了中国之后，不习惯学校里面的学习方法，跟不上，所以就白涵的父亲，母亲，买了一整套小学，初中，高中的书籍，两位知识渊博博士，分科教授白涵不同的知识，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已经把高中的知识全部学完了。除了白涵父母的才学过人，另一方面就是白涵的理解和记忆能力特别好，所以短短四年就能学会了人家将近十年的内容。
白涵把高中的书籍拿出来，把有褶皱的边角抹平，仔细的翻阅里面的笔记，上面还有很多父亲或者母亲的批注，慈母严父，一切历历在目，白涵的眼睛出现一层水雾，但怕吵醒床上的两个小孩，只能呜咽着，默默的流泪。
知道床上的白灵醒了，白涵才把书放在了桌子上，擦干眼泪，同时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既然靖海是个雄鹰，那就让他展翅高飞；就算勉强让他留在这边，靖海早晚也会后悔的。与其等到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就做好决定。可能靖海在复习的时候，会忙不过来，但相信自己也可以吃苦干活，把家里单子挑起来，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等靖海考上了大学，再做其他打算。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大姐，小斌和小灵在这边睡觉呢，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到这边来看一下两个孩子！我到前面找杨丽有点事情。”白涵跟着墙壁，柔声说道。
第八章 决定成全
“好嘞！我把这两件衣服晾好，马上过去，等我一会儿！”秦如华笑着说道，嘴里还嘀咕“小涵，小斌这段时间粘着你家小灵，这可辛苦你了，我这儿子都要长住你们家了！”
“小斌很乖，我很喜欢他，一点都不辛苦！”白涵低头说道，“家里就麻烦秦大姐帮忙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那好！”秦如华边说边拿出纳了一半的鞋底，坐在床边，神色安详。
白涵放心的来带到杨丽住的地方，是知青宿舍，和杨丽住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知青。见白涵过来，就知道来找杨丽的。因为杨丽这些天嘴里一直嘀嘀咕咕，而且很是愤慨的样子，嘴里经常会出现靖海哥，死白涵之类的话语。很是自觉的，两人说出去有事，便把空间留给杨丽和白涵。
“你来干什么？”杨丽一见到白涵心里就开始添堵，连正眼也不看白涵。
白涵早就知道杨丽不喜欢自己，但不代表不关心靖海的前程。也是在前几天，白涵才真正的意识到杨丽对施靖海有很明显的企图，不是施靖海解释的纯粹的邻居友情。
有求于一个对自己丈夫有企图的女人，白涵心里很不舒服，但闭塞的山村，根本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白涵咬咬牙，忍住心里的厌恶问道：“今年夏天的高考，考哪几门？”
杨丽从没认为白涵的声音好听，但今天之后，杨丽改观了，站起来问：“你同意靖海哥高考了？”
白涵点点头，不想看杨丽眼里的惊喜和贪婪，怕心里的不安，泄露内心的真实情绪，低呵：“到底哪几门？”
杨丽心情好的，自动忽略白涵的厌恶，欣喜若狂：“不多，才五门，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化学。幸好没有外语，要不然，我和靖海哥都没指望。”
“谢谢！”白涵轻轻的说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两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注定着两个女人永远做不了朋友，只能是敌人。白涵忍住要大骂杨丽的冲动，从小的家教，不允许那样的举动出现。出去之后，白涵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掐破了。毫无知觉的走回家，也没注意到外面空中飘着雾蒙蒙的春雨，冷飕飕的。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之后，秦如华见白涵外面的衣服快要淋湿了，赶紧拿过来毛巾擦拭头上的雨滴：“白涵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白涵虚弱的笑了笑：“秦大姐，没什么事！”眼光看向桌上翻开的书本出神。
秦如华还以为白涵是生气她随便翻看书籍，急忙解释：“白涵，我只是好奇，才翻开看看的。”
白涵见秦如华误会了，说道：“秦大姐，没什么！书就是要人看的。”
见白涵没有生气，秦如华放下心，笑着说道：“一看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会做里面的题目！看来记忆力还没下降！”秦如华，要不是父母早逝，孤苦一人，也不会被吴大海占了便宜，生下了吴斌。
白涵从没见过吴大海，但是从吴斌的面容上看，不是吴斌全部遗传了秦如华的面容，那就是吴斌的父亲吴大海长得应该算是一表人才。
“秦大姐，你也上过高中啊？”白涵好奇问，虽然和秦如华很熟，只知道秦大姐识字，会算数，但没想到连高中的课本也能看得懂。
秦大姐面容有点凄苦，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缓缓说道：“高三没毕业，就辍学了。”至于为什么辍学了，白涵没能力帮助秦如华，所以也不追问下去，毕竟曾经的伤疤，提一次，心里又会流一次血。
“秦大姐，好厉害。我还没上过高中呢，不过高中的课程，父母在世的时候，已经全部教会我了。”说道父母，白涵心里有事一痛，那么善良的，有学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被当成走资派，当成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