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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你说的自有办法救我出去……不会就是跟皇上说，这银行是你自己要求开的，然后帮我背锅吧？”
秦修言看她一脸有些歉疚的样子，眼中倒是闪过一丝笑意，“怎么？爷在你心中就这么弱？还是……你在心疼爷？”
甘棠一听，只觉得脸腾一下就烧着了，估计脸上除了红就没有别的颜色了。“心疼？……”
“放心……父皇一向看重兄恭弟亲，而你的事被告发的时机，很是凑巧，父皇想必也猜到是针对于我。
所以……我越是低头服软，努力承认错误，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秦于瓴的步步相逼就暴露地越发厉害，他的企图也就越发值得怀疑了。
父皇本就多疑，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怀疑他是不是另有所图。
再者……我说开银行实是为了留月，为了上京，自然父皇心中最为担忧的事情便可放一放了，就算真的怪罪下来，也不过是个效忠不得的失误……”
秦修言缓缓道来，语气虽是轻飘飘的，在甘棠听来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她觉得此时的秦修言，轻描淡写地算计别人的时候，某种程度上和秦千离很是相似，不愧是兄弟。
只不过秦修言的诡计不会带给她受到威胁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有些欣赏。想必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吧？
而秦修言说完，看着眼前有些呆愣愣的她，忍不住嘴角勾上一丝笑容。“不过……你心疼爷，倒是应该的。”
“啊？”一句话将甘棠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忍不住又要老脸一红，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秦修言看着眼前白中透红的脸庞，低垂的眼帘下躲闪的眼神，纤细的脖颈，似乎还透着淡淡的粉色，还有深紫的官袍，很是熨帖地包裹出别致的曲线……眼神不禁有些深邃起来……
“甘棠，”
“嗯？”甘棠只觉得自己抬头应了一句，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唇上覆上了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随即这触感又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甘棠觉得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罢工了，竟然空白起来……吻？那一瞬间，甘棠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秦修言的脸上倒是有一线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看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甘棠，道：“这是……爷给你的小奖励……记得早点来上朝。”
说完，便起身走了。
甘棠觉得自己的cpu快要运转不动了……仿佛无法确认，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有着混乱地摇摇头，再摇摇头。说服自己先不想这么多，先去上朝，对，正事要紧……
燮帝当日便在早朝时将甘棠就任女官，以及银行一事镇重宣告了一番。
百官一见甘棠的年龄和样貌，不禁哗然。其中一些不知内情的，听完了关于银行的创意，倒也觉得新奇，但也并不相信。知道一些内情的，便传此事和三皇子有关，恐怕另有玄机……
不过总体说来，官员们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官，倒也未放在心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此事不过又是燮帝一时新奇的尝试，而这女官，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新奇，找来的有点想法，识诗书的女子罢了。
谁也不曾料到，这女子后来竟能带来这么多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我捂脸走啊，露不了脸了，写着写着感觉甜宠了，一水的配角已成炮灰
☆、赴宴
时间一晃已是几个月过去，转眼便到了冬天。
这日，甘棠午后有些疲惫，便捧着杯热茶，窝在院中铺了毛皮的椅子上，晒着暖融融的，好久不见的太阳，一边眯着眼想事情。
这几月中，甘棠倒是没空闲下来，日日都很是辛苦。她用心经营着重新开业的多利银行。鉴于皇家资本的介入，以及皇上的金口谕旨，银行的发展势头倒是极好。
客户一日多过一日，除了上京的商人和一些富裕的普通百姓，甚至还吸引了一些外地来的商人，甘棠倒是隐约看到了开设地方分行的希望。
另一方面，随着储户的钱财越积越多，为了有效地利用起来，甘棠倒是借此投资了不少算术竞技类的大赛，一时间算术倒有些风靡全国的意思。
不过，基本上胜者暂时还是一些富家子弟，平民少之又少。
眼看着银行的形势蒸蒸日上，甘棠便又扩招了一些年轻人，通过一些礼仪类的训练，培养一些服务态度和质量都很高的服务人员。
同时，还在算术大赛上挑选了一些好苗子，作为财务人员的后备库。
而做这些事情，倒是只需向燮帝报备一声即可了。也不知是他真的比较放心，还是并未怎么在意甘棠的所作所为。
总之，甘棠觉得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顺利，或许因为自己推行的举措，短期之内看不出太大的成效，也没有威胁到什么达官显贵的利益，所以大家都对这个新官上任的女官比较宽容。
至于……秦修言……甘棠想到他，正拨着茶杯盖的手顿了顿，他……倒是有好几日没见了。
甘棠冷静下来的日子，倒是有些怀疑，上次的那个吻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毕竟，那个吻之后，秦修言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甚至，她觉得秦修言似乎比以前更忙了。往日里她忙，两人却还能见个面，可如今，却连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起来。
偶尔四个人见面交流，还是一贯的互损挖苦，调笑玩乐，甘棠却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了，她觉得自己不如从前洒脱了。
或许是曾经太过依赖对方，如今的一个人打拼的生活竟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又或者，她内心其实一直想逃避，却又有点期许的事情，以及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的那一点小心思，终究还是要让她失望了吧。
甘棠想着，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甘棠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甘棠的思绪。
她略有些惊讶地抬头，发现邱洛安不知何时站在她的椅子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欸？你怎么过来了？”甘棠说着，从椅子上笑着起身。
“几日不见，自然是想妹妹你了。话说你倒是悠闲得很啊，喝喝茶，晒晒太阳，好不舒服。”邱洛安说着，伸了个懒腰，也拖了个椅子过来。
“我这也不过是偷了个闲呢。多亏了那几个助手，要不然我现在还焦头烂额呢。”甘棠说着，朝他眨了眨眼。
“对了，今天怎么就你一人过来了？云杉姐和三爷呢？”
邱洛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道：“甘棠妹妹这是想谁了呀？”
甘棠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阿言他最近挺忙的，抽不开身来，云杉呢……”
邱洛安说到这里，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也是挺忙的，哈哈哈……”不知为何，甘棠觉得他的笑容略有僵硬。
“对了，甘棠，其实这次来呢，是想和你说宫廷宴会的事。一转眼倒是年节了，皇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邀请一波官员赴宴，这也算是宫中一大盛事了。
往年只要在朝中任官，品级不低的，都有机会去。如今你这职位倒也不低，我刚巧听礼部的人说起这事，他们说今年也要邀请你来。
所以便来提前知会你一声，也好有个准备什么的。”
“哦？那参加这宴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甘棠一听，倒是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个你倒不必担心。礼部的人估计过几日就会送帖子过来，应该会有安排的位次什么的，至于要注意的东西……我一时也说不出这么多，你过几日问问云杉吧。”
甘棠点点头。“那这宴会…就是皇上同诸位官员吃吃饭就行了吗？”
邱洛安一听这话，倒是笑了，“这当然便看你怎么看待了。众位官员自然是把这当成一个机会了。
而且……皇上允许一个官员献上一个节目助兴，凑凑热闹什么的。所以……往年倒是有不少出众的人出现，若是得到皇上的肯定，也会有额外的赏赐。”
甘棠听罢，便知道这又是一个明争暗斗的场合了，所幸自己初来乍到，也未有什么可争斗的，也没希求什么赏赐，倒是能平平静静度过便好了。
“不过甘棠妹妹你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平时为人低调，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就当吃个饭，看看表演罢了。”邱洛安说着，冲她笑了笑。
甘棠点头道：“如此最好。”
几日之后，礼部的人果真送来了帖子。甘棠一直没等到慕云杉再过来，便写了一封信，问了个大概，慕云杉也很快回信给她解释了一番。便也谈起最近实在是很忙，老是没空过来看看。
倒是秦修言，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再没来看过。甘棠用手指轻抚着为晚宴准备的那套衣服，不禁又想起往日的情景，心中怅然若失。可若是真叫她写信过去找他，却也并无理由，只好作罢。
没过几日，便到了年节之际。上京更是比往日更加热闹起来。
每日都能听到鞭炮声响，看见各种大院里面似有宴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各处的铺子里也摆满了各种必备的年货，来自各地的小吃香气四溢，让人光闻着就垂涎三尺。
还有一排排的摊子上摆满了全新的年画，喜气洋洋的窗花，大红的灯笼。
街边的民居也是装饰一新，贴上了各种极具民族风情的年画，还有一些特别的装饰物，看上去很是有趣。
连城中的围墙，都重新涂上了红色的颜料，树上也挂着不一样的红色丝带和彩色饰物。
光走在城中，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脸上暖暖的微笑，便已经能感受到年节的氛围。
甘棠在城中晃悠着，也觉得情绪受到感染，变得开心起来，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的孤儿院生活，过年的时候，院子里也是格外的闹腾。
年夜饭的时候几十个孩子凑在一起，还有院长一家人，大家吃着难得能够吃到的饭菜，嬉戏玩闹，一丝围着炉子烤火，一起唱歌，一起守岁……
不觉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甘姐姐，可总算找到你了，方才慕大人叫人来，带了个口信，说叫你今日早些过去，别误了时辰，免得被有心人诟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甘棠的思绪。
“溪林？多亏你来找我了……逛着逛着都有些忘了时间，只顾着瞧热闹去了……”，甘棠说着，收起脸上的感伤，露出个极暖的微笑，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说着，两人便一道往回走。
来人是甘棠手下的一个小管事，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却很是机灵，算术能力极好，为人处事也很是有一套，是甘棠无意中发掘来的平民姑娘，名唤溪林。
甘棠回了宅子，换上了一袭浅蓝的长袍，再略做修饰一番，便坐上雇好的马车，去了宫中。
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处宫墙之外。甘棠走下车，这才发现整条道上已经是排满了一架架的马车。
马车的装饰都各有风格，有些很是气派，有些一看就极尽奢华，也有一些看上去很是低调……俨然是一场富人的车展……
甘棠瞥了瞥自己雇来的那辆街上随处可见的马车，不禁觉得有如出租车和豪车的对比，确实是有些寒酸了。
而车上走下来的人，也是个个衣着光鲜亮丽，打扮极尽张扬优雅，极有上流人的做派。
且多半是男女成群结队的，男子广袖长袍，冠发齐整，配着玉饰。女子发髻繁复，钗环金饰很是眩目，长裙曳地，莲步间叮呤作响。
甘棠看着前面人的装扮和姿态，再低头瞧瞧自己不是那么华丽精致的长袍，还有略显简单的发髻和发饰，不禁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准备不周。
正当她有些暗暗懊恼之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甘棠妹妹，你可算来了，我还正担心你会来迟了呢。”
回身一看，竟是慕云杉。她今日穿着一身米黄色高腰襦裙，肩上还披着一个淡色的披肩，发髻繁复，发饰确是极简，配着一身装扮，衬出几分往日不见的清新淡雅，往日的张扬冶丽倒是少了几分。
甘棠冲她笑笑，低声道，“姐姐今日打扮真是好看。话说我刚过来时，看了看我今日的装扮，再看看一同去的那些人，真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慕云杉打量她一番，笑道：“你今日装扮虽淡了些，却胜在简单大方，和那些人比起来，便是大雅比俗气了。”
甘棠笑着摇摇头，“云杉姐你可真会夸我，得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二人便说笑着进了大殿。因二人品级不同，倒是去的不同的座位，隔着倒有些远。
甘棠不过一个小小的新人，便坐在靠后靠门的位置。而慕云杉，和慕相同坐在前面。
甘棠坐下来，环顾四周，一眼便看见了席位的前面，好几日没见的秦修言，只觉得目光有些凝住了……
☆、夜宴
仅仅是一个侧影，便让甘棠有些挪不开眼了。
虽是几日未见，眼前的秦修言，却让她觉得仿佛是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极好看的侧脸，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线条优美的下巴，颀长的身段，一袭广袖长袍，颜色很是深沉，似是深紫藏青，又像是黑色，袍子布料极尽奢华，流纹精致华美，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
而此时的秦修言，正低着头，不知在沉思着什么，手中把玩着一个小酒杯，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似乎感应到这边的视线，他的头微微侧过来，便对上了甘棠一时躲闪不及，略有慌张的眼神。
脸上方才的沉寂顿时消融不见，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着甘棠，轻轻做了个口型，“想爷了吗？”
然后看着甘棠略有思索地辨认，到顿悟的一霎那，突然红透的脸，以及狠狠抛过来的一对白眼，不禁摇头失笑，只觉得心情突然好了不少，这晚宴也没那么难熬了。
甘棠坐在位子上，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红透了，并决定再也不看某人，却又觉得自己心里莫名有些欣喜，有些无措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另一侧的秦千离尽收眼底。他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大殿之上诸位官员便已到齐，一一就坐。
不多时，只听大殿外，宦官一声悠长的“皇上驾到——”，殿中大臣纷纷起身行礼。
燮帝便在众人臣服之下缓缓走上台阶，坐上龙椅，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平身——”
“逢此年节之际，与众爱卿一同共飨盛宴，朕心甚悦。诸位爱卿也不必多礼，只管尽情享用，共庆佳节。”
燮帝说完，一旁的宦官便传上美食。而各种精彩的节目也随之上演。
甘棠坐着的地方比较偏，周围也没有熟识之人。便只好一个人吃着菜肴，自斟自饮，不时和众人一同为节目喝彩鼓掌。所幸那食物味道极好，节目也还算精彩，倒也不算无聊。
偶尔，远处的秦修言朝她举杯示意，她便也举起杯子，小酌几口。佳酿味道很是醇厚，喝着喝着倒觉得微微有些醉意。
正当她看着眼前一个接一个的轻歌曼舞，觉得眼花缭乱，有些疲惫之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大殿上响起，
“云杉愿献上一舞，祝我留月洪福齐天，盛世绵延。”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久闻慕云杉精才绝艳，不论琴棋书画，还是武艺谋略，都是一流。众人真正能一睹其多样风采的却是少之又少。
平日里只能见着一个高贵冷艳，气场强大，让人敬而远之的女官，若说跳舞，倒还真是头一回。
甘棠看着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袭白衣长裙的慕云杉，觉得又有一种别样的飘逸轻盈之态，与私底下的爽朗外放很是不同，更具有女神的气质了。
迤逦间水袖清扬，极是灵动。又见她微微停顿，转身对着秦修言的方向道，“三皇子殿下琴技绝伦，不知云杉可有荣幸，邀殿下共和一曲？”
全场顿时更加安静起来，连原本喝着小酒，和宫嫔逗乐的燮帝，都放下手中的杯盏，饶有兴致地看了秦修言和慕云杉一眼。
众人都知，三皇子殿下琴艺高超，却并不轻易示人，平日里只有私交甚好的人才有机会听到。更别说在如此公众场合为人奏乐伴舞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慕云杉和三皇子殿下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可如今慕云杉的行为，不论秦修言最后答不答应，却让人觉得多少有些显摆之意。
众人纷纷探出头去，想看看秦修言此时的表情。不想秦修言只是略微迟疑片刻，便答应了。起身让一旁的宫人去取琴。
龙椅上的燮帝见状，倒是深深看了一眼慕云杉，脸上染上笑意，道，“好好好……如此说来今日朕也可以大饱眼福了……”说着便又传宫人上美酒。
而甘棠周围也是一时各种猜测。有人小声议论着慕云杉此举的试探之意，也有人认为秦修言的应允也包含了一些什么态度。更有甚者，直接便猜测皇上这是暗自肯定了二人之事。
甘棠一个人静静听着，倒是突然觉得酒意有点散了。
不一会儿。宫人将琴摆上。
便见白衣翩跹，几个极柔美快速的转身，慕云杉已经转到了大殿中央。琴声此时缓缓跟上，舒缓，潺潺似山间溪流，柔荑纤腰，折成优美的弧度，微微旋身，白色衣袂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
只听一声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