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褚恭,我们之间还讲这个啊。”
“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别怪我。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一直压在心里,都没能好好跟你道过歉…你别怨我。”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睡了过去。
何湛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没怪过你。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是他太自负,总以为能掌控一切,却不敌天命。
何湛见他已沉沉睡去,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起身走出营帐内。
他身上的酒气实在浓烈,脑袋昏昏沉沉的,玉山酿的后劲儿大,此刻全涌上来了,烧得他脸颊发烫,脚下像是踩着浮云似的,站都站不稳。
何湛扶着墙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胃中被酒灼得厉害,如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胃都吐出来才算。呕不出来,难受得何湛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顺着墙坐在地上,醒醒酒再走。
“谁在哪里!”从黑暗走出来一个人,是巡夜的士兵,“何大人?你怎么倒在这儿了?”
那士兵将倚着墙醒酒的何湛扶起来,说:“哎呀,这给您高兴的,喝酒都不知分寸了。卑职扶您回去,失礼。”
士兵扶着何湛走了一阵,迎头碰上了在军营里巡视的卫渊侯,数位副将簇拥着他,个个都谨慎躬身,生怕答不上卫渊侯的问询。
那士兵惊慎地扶着何湛行礼:“见过侯爷。”
宁晋疑着唤了声:“三叔?”
那士兵说:“何大人喝醉了,小的正说要把大人送回去呢。”
宁晋屏退副将:“辛苦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得此大赦,副将们满眼泪花,感恩戴德地看着士兵和何湛,像看救星似的,再三行礼,接二连三地退下了。
“把他交给孤。”宁晋淡着声,不着痕迹将何湛接过来。何湛迷迷糊糊地靠着他,将头搭在宁晋的肩膀上。
士兵一看宁晋那眼神,就知道宁晋根本不想他在这里多待,点点头就滚下去了。
“三叔。”宁晋动了动肩膀,试图唤醒何湛。
何湛皱着眉,咕哝了一句,摇摇晃晃地站立起身。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模模糊糊的,面前的黑影重叠成两个,三个,一团…黑雾?
何湛笑骂了句:“操,怎么还跑到阎罗殿里来了?真不让我成仙了啊?”
宁晋微微蹙眉,将他揽过来,沉声问:“说什么胡话呢?”
他招着何湛,把他背到背上。
自从何湛被封了官以后,他就有了单独的营帐。可宁晋却没有把他送过去,而是走向了南院。
少顷,夜里又下起了雨,缠绵不绝。
宁晋吩咐厨房熬了碗醒酒汤,扶着何湛喝下。
何湛迷糊着,正梦着阎王爷请了人来服侍他,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觉得这人深得他意,好不欢心。
下了雨,也不见凉爽,何湛呼吸更不畅了,全身的衣物便如枷锁一般,让他不得快活。他随意扯了扯,将上衣褪下来大半。
宁晋这头刚放下汤碗,回头便见何湛径自脱了衣服。他眉头皱得更深,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上,低低劝了声:“叔,下雨了,夜里会凉。”
这到了何湛的耳朵里,便成了那小厮在说:“阎罗殿里无情,最冷,不能宽衣。”
他的衣服又被穿了回去。
何湛恼怒,心想这人可真烦,让他做鬼也不快活,这不行那不行!
他不让脱,何湛就偏要脱,赌气似的又给脱了下来。这次却是全脱下来了,整个上身都是赤裸裸的,精壮的胸膛曲线极为完美,上下起伏着,压出泛着酒香的气息,令人醉心。
此番景色看得宁晋怀中邪火蹭蹭往上冒,压都压不住。
宁晋苦笑一声:“三叔,叔就不怕自己吃一次亏么?”
从前何湛也这样,言行皆是撩拨人心弦的,有意的,无意的,让人分不清真假。若对他没有那份心思也就罢了,若有,便让人耐不住地心猿意马。
他眼底泛着冷冷的波光,与往常看何湛的眼神完全不同。平常都像只兔子,纵然在生气,那也仅仅是只急了眼的兔子;此刻,却像一只狼,饿极了的狼。
“何湛,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他解开束着何湛的腰带,完完全全地将他的上衣剥了下来。微凉的唇凑到何湛的颈间,细细地,一寸一寸地啃吻,像是在品尝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何湛轻蹙着眉,轻轻哼了声,喉结微微滚动。他正欲翻身,寻个舒服的姿势,却被宁晋按下,动弹不得。
宁晋混着热息的唇移到他的喉结处吮弄轻吻,像是在舔舐刚出生的小猫那般仔细温柔。再而不知足地凑到何湛的唇角处,方才的放肆此刻却收敛了几分,他只浅浅地亲着,心却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心跳得越快,他就越急躁。他扣住何湛的右手腕,兴许是没有控制住力道,何湛轻蹙眉,低低呜咽了一声,像是触碰到什么痛处。
轻微的痛吟让宁晋停下所有的动作,陡然松开钳住何湛的手,可算找回了些理智。
……
纵然是七年光景,也没有一刻是同此刻这般…
难熬。
第47章 挑拨
何湛从梦中沉浮,头重脚轻,隐约循见军士操练的声音。
他大惊地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着自己要迟了,着急忙慌地一边套上衣,一边儿穿鞋,穿着穿着就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是承宣使了,不需再训练了。
何湛心里涌上满满的满足感,正欲躺下,喜孜孜地再睡个回笼觉,可当他抬头看着周围陌生的物事,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我草草草草草草!?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在哪儿!
“三叔?”
何湛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浑身一震,哭丧着脸跪在床边,继而转过身来。
宁晋睡眼惺忪,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
何湛瞄到宁晋的锁骨上还有些许抓挠的痕迹,当即再震了震,生无可恋地合上眼。
来来来,麻烦谁来给他一把刀?
宁晋轻声问:“怎么了?”
“臣…臣罪该万死。”
宁晋问:“三叔又没做什么,何罪之有?”
何湛小心翼翼地再看宁晋锁骨上的抓痕,只见宁晋不着痕迹地整了整领口,将抓痕掩得严严实实。
何湛双眼一黑,他妈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何湛认为这是自己的“杰作”没跑了。
当真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以后再喝多,就该让人将他捆起来。这下可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何湛一点都记不起来,天知道他还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说出了什么混账话!
何湛愧声说:“臣昨夜…昨夜喝了酒,脑子不好使。是臣逾越,请主公降罪。”
“如此…三叔昨夜说得话,也全不作数了?”
何湛睁了睁眼,懵然道:“我昨天真说混账话了!?”
“那孤…便只当没听过罢了。”宁晋低低道,“三叔还要再睡会儿么?孤去练剑了。”
说着,宁晋就要起床去,何湛扑上去按住他的肩膀,急道:“别啊,你说说,我昨晚说什么了?”
宁晋看了他一眼。何湛大惊,那是幽怨的眼神吧?是幽怨的眼神吧!
宁晋说:“三叔…什么也没说。”
“…”何湛瘫坐到床边。果然…果然说了混账话啊!
宁晋兀自起身,离开了床。何湛愣愣地看着宁晋穿上纱袍。背对着他的时候,宁晋肩膀微颤,状似悲伤。
待宁晋走出南院,何湛闭上眼,将头狠狠磕在床柱子上,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碰上!
何湛狠狠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
他离开南院的时候,迎头碰上四处巡逻的士兵,小队长和他的小队员僵住脚步,对何湛行了会儿注目礼。
…
看看看!看什么看!本官勤政,大早晨跟侯爷来商谈政务不行吗?
何湛甩袖子就跑了。
面见宁晋的时候已是晌午。宁晋刚刚练完剑,大汗淋漓地走进营帐中,何湛立刻狗腿地奉上一块凉湿巾,让宁晋擦汗。
宁晋看见他,笑得很开心。他微微低下身,示意让何湛帮他擦。
何湛殷勤地给他擦着脸上的汗,说:“累不累?”
“不累。”宁晋看上去神采奕奕,“三叔呢?昨夜睡得可好?”
…你不提昨夜的事能死?
“好。好极了。”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
宁晋说:“因着阿托勒偷袭的事,其他三个营地的比试已经一再拖后,孤已经下令让他们再着手去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巡视一下其他三个营地。”
“主公可有什么吩咐臣的吗?”
“三叔陪着孤一起去,可好?”
“好,好极了!”何湛再回答。现在宁晋吩咐什么,他都应着。
宁晋眸色发亮,脸上笑意更深。他再次俯下身,说了句:“孤好像又出汗了。”
“…”
行行行,你是祖宗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对!没汗也给你擦出汗来。
之后何湛随着宁晋巡视南营北营和西营,同行的还有杨英招。通过比试会的方式挑出佼佼者,编入卫渊侯的铁骁骑。宁晋来回巡了一圈,可谓是满载而归。
卫渊侯出巡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东营的士兵渐渐懈怠,练兵时都开始偷懒。副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任打任骂都不能调动起这群泼猴子的积极性。他们生怕侯爷回来后没法交代,只能找了在士兵中颇负众望的杨坤来商量。
杨坤被请到营帐中,几位副将招呼着他先坐下,说话也不拐弯,直接将军中的状况告知,希望杨坤能想个法子。
杨坤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见各位副将面带愁色,腹中将言辞酝酿一番,徐徐道:“军中训练讲究张弛有度,一味的强度训练,只会让弟兄们更加反感;加上近日的天气越来越热,人心浮躁在所难免,不如调整练兵的时辰,‘早出’,‘晚归’,最热的时候放他们去休息。”
副将们一听,是这个理,纷纷相视点头。
杨坤再道:“如今他们多有疲态,一部分也在卑职,卑职这些天未能以身作则,以自身为表率。卑职近日刚悟出一套枪法,愿意亲自带他们一起练。当然,得需各位将军先看看这套行不行。”
杨坤都请罪言自己未曾以身作则,他们心下便更加惭愧了。原是天气热得厉害,他们也不怎么愿意动。
“我看你这个办法行,咱们先试试。”
杨坤笑笑:“卑职不敢当。”
几位副将还要商议具体的训练过程,杨坤也不再多待,请身出去。外面的天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空气里翻卷的热浪的确让人愈发烦躁。
刚刚副将提到的几个问题,何湛之前跟他抱怨过的。何湛总是说韩广义的练兵方法太过硬气,怎么苦就怎么来,以此来磨练士兵的意志力。可有哪个人是愿意受苦?长此以往,军中在操练事宜上容易出现疲态。本来能事半功倍,为何偏偏要事倍功半?
杨坤那时还问过他解决的对策,何湛没有多说,只简单提了几句,杨坤却从中大受启发。
想起何湛,杨坤浓眉拧了拧。想来何湛已经随行巡视一个多月了,不知何时才能归营。
过后没几天,他的提议就被采纳了,练兵的时间果然有所改动。
几个副将还请杨坤来练一练他的那一套枪法。杨坤在前面打,他们竟也跟着学起来。杨坤这一套枪法简单实用,对力道的要求恰到好处,普遍实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跟着学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下是连练兵号令都不用下,那群猴崽子伸长脖子看杨坤的枪法,就等着偷师呢。
杨坤的训练强度不大,但练得勤,闲暇时趁着他们有劲儿,还带着他们扳手腕。那些新入伍没多久的新兵将副将的手腕子都给掰弯了,心下不知道多高兴。
副将都是老资格的,自知力气是比不上这群有傻力气的,嘻嘻哈哈地闹过去了。
杨坤在一旁歇息,看着这群人闹得欢,不禁笑了笑,笑得有些傻气。想想要是何湛在,一定是最逞威风的一个。
偏偏在杨坤心情好的时候,就有那么一个不受待见的人跑到他跟前儿招惹他。
贾灿溜着一双老鼠眼,弓着腰就窜到杨坤身边儿来了,用套近乎的语气说:“杨哥,你可真厉害啊!”
杨坤闭目休息,不搭理他。
“你说说,凭你本事,那早该坐到副将一位了是不是?”贾灿说,“可惜啊,你就是太善良,对谁都挺好的,这才招人恨,遭人妒,谁都想着踩你一脚。”
“滚。”杨坤没睁开眼,不耐烦地吐出这一个字。
贾灿急了:“你看看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你的啊。你就真没想想,谁在挡你的路啊?”
杨坤没有说话。
贾灿看他不言,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你在比试会上赢了,卫渊侯副手的位置本就该有你的一份儿,谁知道侯爷一来就钦点了何湛。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的血比我们高贵呢?但是你救了韩小公子,这么大的功劳,卫渊侯也想晋你的官,可是你知不知道何湛在卫渊侯面前说你什么?”
贾灿添油加醋地说:“他说你根本没有资格当以大任,晋官一事需再考察。你想啊,何湛可是侯爷的三叔,他的话,侯爷怎么也信了几分,这才没晋你的官。”
杨坤说:“说完了吗?”
贾灿茫然:“啊?”
“说完就滚。”
“哎…你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叫何湛踩了多少次,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杨坤睁开眼,扯住贾灿的领子,一把把他拉到面前来,双目瞪着他,瞪得贾灿背后发凉。
杨坤说:“上次在玉龙山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再挑拨离间,休怪我不留情面!我来这里之前是个走江湖的,从来不在乎什么军功,要不是何湛,我也不会来这里。”
“你先放开我…”
“你给我听好了,没有何湛,我不会拿头筹,也救不出韩阳。我有什么本事我自己清楚,何湛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也会看,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你要是再敢私下里乱说,我就让你,还有派你来的那个人,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本事!”
“你…你…”
“滚!”杨坤将他推开,眉宇间的怒气清晰可见。
贾灿的话吵得他脑仁嗡嗡地疼,连休息的心思都没了,当即提起枪,召士兵继续来训练。
夜里,杨坤的营帐里翻进来一个人。
杨坤还没睡熟,就听见那人悄然钻进来,窸窸窣窣地在找什么东西。他以为又是贾灿和金远晟来捣乱,当即擒住了那人。
这头还没看清是谁,就听来者清厉的声音:“你个二愣子,放开!”
第48章 愚善
杨坤猛然松了手,怎的是杨英招?
杨英招是中途跑回来的。等杨坤掌烛,杨英招已经坐在小桌边上,拿起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喝了大几口水,方才酣畅淋漓地喘了口气。
杨坤问:“杨左督,你怎的回来了?”
杨英招说:“我真对我师兄忍无可忍了,才会连夜赶回来。跑了半夜的马,都快渴死我了,死活找不到水,就来你这里找点水喝。”
…这是正确的找水方式么?大晚上潜入一个大男人的营帐,杨英招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杨坤去营帐外面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赶紧催促杨英招:“趁着没人,杨左督快点回去吧。”
杨英招自是知道这个榆木脑袋在担心什么,调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着又灌了几口水。
杨坤见她实在是渴极了,只能留她喝完再说。他问:“侯爷还没回来么?裴之呢?”
杨英招叫苦不迭:“哎呦,求您别提了,我看见他俩就头疼,巴不得这两位在外头巡视,永远都别回来了。”
杨坤问:“怎么了?”
怎么了?!
卫渊侯去其他营地里巡视,何湛和杨英招应令陪同。可同样是陪行,人跟人之间的待遇怎么就那么大呢?
宁晋饿了,跑腿的是杨英招;宁晋渴了,打水的是杨英招;宁晋累了,搬椅子的也是杨英招。何湛呢?宁晋饿了,陪吃的是何湛;宁晋渴了,陪喝的是何湛;宁晋累了,陪睡的…
呸!
反正杨英招是不干了!杨英招以月事为由留了一封信,连夜就从南营赶回西营。
跑腿的,打水的,搬椅子的事都让何湛去干吧!统统让何湛亲力亲为,她师兄不知得多高兴!
当然,杨英招绝不会跟杨坤抱怨这些,只答道:“还能怎么了?俩臭不要脸。”
再缓了缓,杨英招嘴里可算有点水味儿。杨坤默默地坐着等杨英招喝完,再送她走。
杨英招的眼睛在杨坤身上转了一圈,说:“刚刚我潜进来的时候,你动手挺快的嘛。虽然你枪法不如我,反应还算灵敏。”
杨坤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是小贼。”
“去,小贼能偷到你帐子里来?你有什么?除了力气,你看看你还有别的东西么?”说罢,杨英招又叹道,“倒是何三叔那里能找到些好玩的东西。”
杨坤羞赧地点点头。
杨英招又拿起桌上的点心吃:“对了。之前你违抗军令私自去救韩阳的那茬儿已经揭过了,何三叔替你求得情,说是将功补过。以后你做事前也该用脑子想想,别老是把人往火坑里带。你把韩阳救出来了,但要是三叔搭进去命,你怎么办?你觉得我师兄会放过你吗?”
“是我…考虑不周,当时心急救人。”
想到何湛,他就后怕得厉害,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