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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寸步不离地保护她,那又怎么会出事呢?都是他大意了啊!
“徐长老也没有办法吧?”就在他默默无言之时,忽然背后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帝云鸿心中一惊,转过身去,“阿染……”她都听到了么?
墨卿染勉强笑了笑,脸上还带着苍白,但却比先前要好了不少,见到帝云鸿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她反倒安慰道:“先前是我太紧张了,害你担心,是我不好。现在静下心来,反倒是没有害怕了,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能想出法子来固然好,可要真的到了那一天,那也是我命中注定,怨不得谁的。这些日子,你留我在千秋宫里,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别的实在是不奢求什么了……”
帝云鸿回头看她,心中一痛,终究是没能忍住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两条铁臂紧紧箍在她纤细的腰身,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和气息,才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而墨卿染,在被他拉入怀中的一瞬间,仿佛触动了心底最原始最久远的记忆,被那瞬间的悸动所激发了出来,脑中有什么破碎的记忆飞快地闪过,而她,也在那一刹那呆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那种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却莫名地让她心中一痛!
疼痛感袭来,她瞬间清醒过来,很有些狼狈地推开了帝云鸿,踉跄了几步,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扭头便跑了开去。
帝云鸿怀中落空,心里也难免感到一丝空空荡荡,可看到墨卿染失措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后悔起来,生怕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
可他却不知道,跑出了好久的墨卿染扶着自己的膝盖,虚弱却嘲讽地露出了一丝苦笑。帝云鸿书房里的那幅画她不是没有看见,她知道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而她又是什么呢?
一个身世不明的失忆小丫头,一个被步家抛弃的棋子,一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如果全身上下还有什么能看的话,那恐怕就只剩下她的那张脸了。只可惜,这张脸也不是她自己的。
想到这里的墨卿染不免觉得悲从中来。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圣域少君,就如同在客栈中见过的银袍男子一样,带给她莫名的吸引,可理智却告诉她,他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一时的新奇罢了。反正她已经中了毒,或许时日无多,在哪里还不是一个死么?
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待在别人家的地方,扰了人家的清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心中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但更多的是坚定。
是时候该离开了。
由于帝云鸿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范围,也并不愿意派人看管她,所以她走得很容易。只是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大部分东西她都没有带走,整理干净了房间,她最后望了一眼自己曾躺过好几天的房间,把手中早已写好的信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她转身向门外走去。阳光迎面而来,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她恍惚了一秒钟,忽然觉得生命很轻。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因为那冲动的一抱,帝云鸿一夜未归,坐在千秋宫后山看了一夜的月光。
第二天一早,才有童子报告了余生,说是住在厢房的步家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童子倒是不觉得什么,可余生却不一样了,立刻就拿着信去找了帝云鸿。
信封上四个清俊的字,还是熟悉的感觉。
帝云鸿来不及感慨太多,一把就拆开了信封,信纸里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无非是表达了感谢以及告辞离开。
他握着信纸沉默不语,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又浮上了痛色和懊恼。他犹豫了一下,吩咐道:“去找她,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但,切记不要惊动她!”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乞丐兄妹
为了躲避追杀,也为了不叫帝云鸿和步家的人找到,墨卿染特意改换了装束,一身裁剪得体的衣裙换成了粗布麻衣,乌黑秀发被高高挽起,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固定。而她的面上则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只留下两只眼睛,看起来好似普通百姓中的一个,毫无任何出彩的地方。
从千秋宫的后门悄悄溜出来之后,她按着记忆里的路线下了山,沿着小路拐过了两个弯,才到了主城的街道上,街道还是如同往日般热闹,谁也不曾发现,一个穿戴朴素的女子正小步地沿着街角走过,瘦弱的身躯好似细长的柳条,风一吹就能刮倒似的。
墨卿染其实自己也没有个方向,只知道沿着街道走着,总之不管去到哪里,都要离开这个城池。
她往着城外的方向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就近在眼前。由于这是个规模不小的城池,所以守城的士兵也格外多些,仔仔细细地盘查着进出城的过往行人,一点点可疑之处也不放过。
墨卿染低着头,一副老实的农家姑娘的模样,很容易就通过了士兵的盘查,再往外走,街道就要显得鱼龙混杂了一些。一些不允许开设在城里的店铺纷纷在这里安营扎寨,而隐藏在城里的黑市,也在这里盘踞着一块不小的位置。墨卿染想了想,还是绕道去黑市走了一趟,用身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岩牙,买了一把还算过得去的匕首,算作是防身的工具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只觉得身前一股大力冲击而来,撞得她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低头只见是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一头如鸟窝一样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视线,和墨卿染这么一撞,一只破破烂烂的草鞋就歪在了一旁,胸前的衣襟里露出了一小段金黄色的流苏来。
还没等她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见后面有大汉追过来,不由分说地揪住小乞丐的后衣领,狠狠地掼在了地上,踹了他一脚,骂道:“死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偷老子的钱袋,看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乞丐呜呜咽咽地蜷缩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想要爬起来,却被大汉踹翻在地,拳头仿佛雨点般落在身上,他只得本能地缩紧了身子,用手护住脑袋惨叫不止。
这一切就发生在墨卿染眼前,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乞丐已经挨了好几下拳头,一只眼睛被打得青紫青紫,眼皮肿得老高几乎睁不开眼来。
墨卿染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拦那大汉:“别打了,别打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是哪家的黄毛丫头还敢来管老子的事?”大汉瞪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把她掀在一边,“别多事,再过来老子连你也一起打!”
墨卿染被他一推后腰撞在旁边的小摊上,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那大汉继续拳脚相加,张口就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只是个孩子又何必下这样的死手!你说他偷了你的东西,你拿回去便好,难道还要生生把他打死在这里吗?”
旁边有围观的人,也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姑娘的话。
大汉抬头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怨恨她多管闲事,低头瞧那孩子已经口吐白沫,显然被打得不轻,大抵也是真的怕惹出点什么事来,啐了一口,撕开了他的衣襟找回了自己被偷的钱包,忿忿地离开了。
众人一见那大汉走了,也就摇摇头,评论两句,纷纷散了开去。
那孩子倒在地上,嘴角被打出血来,挣扎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从地上撑起身子来,捂着腰腹表情十分痛苦。
墨卿染抿了抿唇,上前就要扶他起来。
可谁料,那小乞丐怨恨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就打开了她的手,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滚开!”
墨卿染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他这态度是为了那般,蹲在一旁皱眉道:“你这孩子好不讲道理,分明是我救了你,你不图报也就算了,竟对我这般无礼!”
小乞丐哼了一声,捂着肚子慢慢悠悠地站起来,怨道:“要不是你多管闲事,那些钱我早就到手了!现在可倒好,白挨了一顿打不说,钱也没了,你还说是你救我?我看是害我还差不多!”
墨卿染饶是脾气再好也被他气笑了:“偷人钱财本来就是不对,被官府抓了是要坐牢的,你应该庆幸那人没有报官才是!”
“对不对也用不着你管!”小乞丐很生气地顶了一句,最后瞪了一眼墨卿染,然后转过身,慢悠悠地向着路边走去。墨卿染一见他的模样,心道他定然是被打得很惨,心里的怒气便立刻散了去,快步追上他问道:“你怎么样,去药师那里看看么?”
普通百姓看病请不起丹师,只能让比丹师低级的药师来诊治。
小乞丐斜眼看她:“我要是有钱看病,还去偷他的钱袋做什么?”
墨卿染默了默,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终究还是心里的不忍占了上风。她掏出了自己所剩的最后几个岩牙,塞在那小乞丐的手里,道:“拿去买点药吧,就当……就当是我不对吧,这些钱算是我赔偿你的,这样可以了吧?”
小乞丐手心里莫名地被塞进了几枚冰凉凉的岩牙,一时间怔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便看见墨卿染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免就升起了一丝歉疚。
但这歉疚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就被手心中的那几枚岩牙带来的喜悦所冲散了!小乞丐盯着手里的岩牙,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有了这钱,他终于可以给妹妹看病啦!
城外一座破败的神庙中,在神龛下的稻草铺中,一个小女孩蜷缩着身子,枯瘦枯瘦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比真是年龄还要小上几岁,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污迹斑斑,便是露在外面的手脚,也是黑黄黑黄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手里还握着半个白面馒头,是哥哥早上拿回来给她吃的。她知道哥哥为了她,自己一定是什么都没有吃,为了不叫她担心,才故意骗她说已经吃饱了的。其实比起她的状况,哥哥又好了多少呢,他也是一样忍饥挨饿,衣不蔽体啊!
若不是她出生就得了那种病,又哪里会花光了家里的钱,连累哥哥和她一起受苦呢?想到这里,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一转眼就渗入了身下的干稻草中,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来人显然很着急,一路小跑来此,还不等女孩抬起头,就听见咣地一声庙门被大力推开,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庙门残破得好似在风中摇曳的秋叶,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去。
然而来人可不管自己这一推造成的后果,他快步走到了神龛底下,便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
来人正是那小乞丐,只见他面有喜色道:“妹妹,我有钱了,你的病有救了!咱们这就去找镇上最好的药师,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躺在稻草铺上的女孩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久久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仅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反而沉下了脸来:“哥哥,你这钱……是哪里弄来的?”
他的情况她不会不知道,兄妹两个人便是连包子都吃不起,他又如何会有手中的那么多的岩牙?
听她这样问,小乞丐的脸色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他讪笑了两声道:“你别管这钱是哪里来的,总之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反正这钱现在是我的了,我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
虽然他这话说得坚定,可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落在了女孩的眼中,她沉下脸来说道:“哥哥,咱们虽然穷,可是不能做昧着良心的事。你把这些钱的来历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然,我宁可病死,也不会那这些钱去看病的!”
“你别这么倔好不好?”小乞丐挠了挠头,很是无奈,“都说了这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真的是别人自愿给我的啊!”
“那你告诉我人家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给你钱?”
小乞丐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女孩听了想了想,硬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个姐姐的错,你又怎么能够拿人家的钱呢?不行,这钱我们不能要,你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那怎么行,这可是给你看病的钱!”遇上这事,小乞丐的态度也很坚决。
见他如此,小女孩的态度也坚定起来了:“哥哥,不是我们的钱我们不能要!你忘了以前爹娘在世的时候是怎么教我们的吗?我便是病死,也不要你用这种办法换来的钱财!”
女孩许是因为气愤的缘故,小脸涨得通红,没一会儿就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小乞丐一看她难受,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心疼地拍着她的脊背,只得顺着她的话来安慰她:“好好好,你别生气,都依你的还不成吗?”
“把钱给人家还回去……”妹妹还是不依不饶。
“好好好,怎么都行……”小乞丐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盘算着别的办法。要不先去药师铺子里转转,最好想个办法把药师请来走一趟,倒时候药也配了,钱也付了,想必妹妹也不会再闹了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毒药发作
小乞丐从破庙里出来,搔搔头表示很苦恼。但他只是稍微踌躇了一会,便坚定了起来,紧紧攥着手里的岩牙,就往城门的方向跑去了。
他记得城中有一家回春堂,口碑很是不错,坐堂看诊的是有名的章药师,如果请他去给妹妹看病,说不定还真的有希望!
下定了决心,他迈开两条瘦长的腿就跑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回春堂的门前。他弯腰喘了口气,随即便走了进去。回春堂里的人不少,都是来看病的病人,有好些还是他熟识的,当然在他看来的熟识,多半就是曾经因为一两个包子狠揍过他,或者是把他从哪家店铺里面驱赶出来,顺便再附送几句咒骂,便是他和这些人全部的交集了。
他跨过回春堂的门槛,走了进去。有些瞧见他的病人纷纷露出了不解又鄙夷的神情,有些懒得生事的人则默默把视线收了回去,就当作没有看见他的样子,而另一些人,则是好像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咧开嘴笑起来,城东的王屠夫还嚷嚷了一嗓子:“你这小瘪三上这来做什么?你有钱看病吗?”
小乞丐看了他一眼,心里记得他就是为了一块猪肉放狗撵了他好几条街,不愿意搭理他,走到了正在看诊的章药师跟前,道:“大师,我妹妹得了病,想请您去瞧上一瞧。”
章药师正在给病人切脉,等仔仔细细切好,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小朋友,出诊的费用,可是不低呀。”
小乞丐摊开手,手心里是被汗水打湿的好几枚岩牙,他伸出手去给章药师看:“只要您能救我妹妹,这些岩牙都给您!”
旁边有好事的人探头过去看,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道:“喂,你哪里来的这些钱,该不会是偷来的吧?我告诉你,章药师哪里是这几个岩牙就能请的动的?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旁人笑得张狂,小乞丐却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怔愣地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些……还不够?”对他来说,这可是多大的一笔巨款了啊!
“没错,不够!”旁边的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小乞丐咬着嘴唇,拼命忍着就快要下来的眼泪,忽然就对着章药师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哀求道:“大师,救救我妹妹吧,再不救她她就活不了几天了啊!钱……钱先欠着行不行,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还给您的啊!”
还没等章药师说话,旁边人就先起哄起来:“这哪里还有赊账的道理?没钱就快滚出去,别妨碍我们看病!”
“就是啊,快滚出去!”
小乞丐眼眶通红,倔强地跪在那里不说话。
章药师见状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个药童,不若叫他随你去看看。不过我要事先跟你说好,我这药童虽然有些本事,可到底没参加过药师工会的测试,你要是相信他,就让他随你去看看。”
小乞丐跪在地上,犹豫了半晌,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再想起妹妹的近况,咬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章药师见此,向内室唤了一声“小月”,便见一个男子应声走了出来。只见他一头银色的头发直垂至脚踝,精致如妖的容貌隐隐带着一丝清冷,虽然身上是寻常的麻袍,却依然难掩风华的气质。回春堂里的一干众人不禁看呆了。
章药师道:“小月,有个病人要求出诊,你去替他看看吧。”
小乞丐这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连连道:“您请,您请!”
月重莲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走吧。”
一直在寻找月重莲下落的帝云鸿恐难以想到,他一直在找的人,其实就在千秋宫的脚下。自从沐无双和萧谏煜被打败之后,他就瞅了一个机会摆脱了他们,在这座城的小医馆里做了一个药童。白日里帮着药师抓抓药,晚上则潜心修炼,虽然日子过得平淡,却至少安全了许多。他也曾刻意打听过自己徒儿的消息,可谁知墨卿染在幻天星海上都过得是隐姓埋名的生活,他打听了一大圈,不仅消息没得到,还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多想,拿着章药师给他的装有药箱的储物袋,就走了出去。
小乞丐现在心情很矛盾,一来按章药师的说法,他确实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