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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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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诚看着她,有些话到了嘴边像是要说,却犹豫着。

突然门铃声又响,李母这回被吵醒了。李含笑走进了房间探看母亲。

刘湘打开门后,看到门口站的好几个穿制服的人,心慌意乱间,退了半步后寻求帮助的眼神望向谢长诚。

“你们是?”谢长诚站了起来,表情和刘湘一样讶异。

李安东都被带走了,现在这些人又来做什么。

“我们想和张雪敏谈一谈。”调查组的工作人员说。

张雪敏是李母的姓名。

刘湘和谢长诚紧张地交换个眼色后,道:“伯母她身体不大好,今早上才到医院打了吊针。”

“是吗?有医生的诊断证明吗?如果不是什么重病的话,还请她出来和我们见面。这事对于她本人对于她家人都很重要。”

见对方是势必要见李母了,谢长诚只好请调查组的人进来。刘湘是走到了李母的房间,推开房门,紧张地对帮李母穿衣服的李含笑示意:“含笑——”

“谁来了吗?”李母把脚放到地上穿上鞋,问。

“妈,你再躺会儿。”李含笑说。

“不躺了,愈躺愈难受。”

“那我去厨房弄点粥给你吃。医生说,你醒来最好喝些粥暖胃。”

等李含笑擦过自己身边,刘湘着急地抓住她,小声道:“自称是调查组的人,非要见伯母。”

李含笑的目光射到客厅里那一张张铁面无私的面孔,突然感到一阵心颤。母亲不同于父亲,再说如果连母亲都被抓走的话,这家里,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是谁来了?”李母走了过来,在李含笑和刘湘都未能反应之前,已是走到房间门口,与调查组的人数目相望。

李含笑手快,扶住李母微晃的身体,忧心:“妈——”

李母只是晃了下,很快站稳住了脚跟。

同时,调查组的人走到了她们面前,对着李母说:“张雪敏同志,有关你丈夫的一些问题,需要你协同调查。”

“我爸的事——”李含笑插话,“你们问他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调查组人员,只是以一种更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李含笑激烈的反应。

刘湘的身体在发抖,总觉得这事儿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些人的眼光足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谢长诚疾步走了过来,在李含笑要接下去说时,握住她的小臂,道:“含笑,你这样说对伯母和伯父都无益,你学法律的,应该更清楚这点。如果他们手头没有证据,也不会说回头来找伯母。”

感觉头顶被盆冷水砸下。

母亲在自己身边的声音,既近又远,说着:“含笑,听长诚的。长诚,你帮我照顾好含笑。”

“我知道的,师母。”谢长诚应着,或许他嗓音里有些悲伤的哽咽,可在李含笑耳朵里听起来一样冷酷,因为他一样什么都不能做。

李母被调查组带走了,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李含笑目视完全冷清了的家,既然谢长诚都提及到了证据,她目光咄咄地看向他:“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都告诉我。你和李思思那么亲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谢长诚说,“直到那晚上思思逃离北京后,打电话向我求助要我救她,我才知道原来老师在多年前已经是犯过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李含笑回想起李思思上次那副对她憎恨至极的表情,“我只知道她妈和她都很恨我,还有我家里人。”

是什么深仇大恨?

谢长诚却是不知道李思思对她说过那些话,愣道:“思思恨你吗?”

看来他到现在依然只信任李思思,依然被李思思蒙在鼓里,李含笑冷冷地说:“你怎么不去陪李思思?”

“她一样暂时被拘禁起来了。”谢长诚说。

“如果她不被抓起来,你是不是仍旧相信她很清纯很好人?”

谢长诚一向开朗阳光的笑容,此时突然变得很忧郁,以至于一双褐色的眼睛转成了墨色,看她的目光益发复杂:“如果说思思她自己亲口说恨你,可能是她妈教唆她,与你父亲的事有关。你不知道,她妈告诉她,她父亲是被你父亲害死的。”

“既然她父亲是我爸害死的,为什么还假惺惺对我爸好,不直接让我爸去坐监狱,可你看,现在是她们母女都要一块去坐监狱!”

“那是由于,她父亲和你父亲当年一块受贿,然后,她爸突然出车祸死掉了,她妈一直认为她爸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的意外,认为有你父亲的缘故。但是,因为他们一家一样受贿不清,不可能向有关部门告发。她妈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真相的突然揭露,李含笑听下来,没能抓住其中的任何破绽,也就是说,自始至终,她父母和许京惠母女是一丘之貉。

“可我妈——”李含笑闭上眼。母亲一向为贤妻良母。

“师母和老师感情那么好,不可能什么事都不知道。”谢长诚说到这,把手重重按在她肩头,说,“不过,他们一直对李思思好,也就是希望这件事能一直掩盖下去,这样,你也不会受到牵连。师母和老师,都是想为你好的。”

这么说,是她害了她父母了?

“胡说八道。”李含笑像是被激怒道,“他们以为这样做是对我好吗?这能叫爱我吗?贪污**,这是法不容情的事情,竟然以女儿为借口来逃避罪责,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不要这样说老师!”谢长诚听不下去了,微板起面孔,“你想告发老师不是不可以,其实老师,应该心里有所准备你哪一天会告发他,毕竟你读了法律专业最终老师不也是让你去读了。”

李含笑呼吸一阵急一阵短。

“我这不是在为老师辩护。因为我知道,即使你知道了真相首先会做的,肯定也是劝说老师去自首而不是去告发,对不对?”

李含笑看向地板,心头紧缩。

“所以,是那个男人告发的。他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根本没有为你和你家人考虑过。他为的是他自己!”谢长诚走到她面前,两手握住她肩头,“你听好了,含笑。你爸的实验室科研成果,涉及的医药产值达到几十个亿。现在老师倒了,老师本意要我来接手,但现在有人提出我是老师的徒弟,说不定会有涉案情节,如今整个科研成果和科研团队,都被其他人抢走了!”

“你说这些事是他做的?”

“很有可能。因为你都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李含笑望着地板的视线,形成一个黑点,逐渐变成一个冰冷的黑洞,好像吞噬掉了自己。

夜晚六点半,华灯初上,京城里灯火光明。

赵文生负责开君爷的车,给两个爷当柴可夫司机。因为都是大学同学,老葛,同样是他赵文生的学长。两爷今晚赴约把他给拉上,用意非同寻常。

“我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他问。

只知道今天两爷跑了五六家医院去抢人,也不知道抢到中意的人没有。总之,今晚突然冒出话说要去和很久没见的学长聚餐,着实诡异。

与老葛,说老实话,他们应该有太多年没见了,七、八、十年,应该有。

“学长的孩子都小学四五年级了吧。”君爷经赵文生说起这年限,仔细一数是差不多。

“所以,领导,可以告诉我今晚我们是去干嘛吗?”赵文生重问,“要是去给学长的孩子庆生,我们这手里没有带礼物。”

“对了。”坐在后座的姚爷记起,三个人都两手空空的,“最少要买点水果。”

赵文生没眼看似地瞥了两位爷:这明摆着上人家家里去,不是去做客,是去干坏事,不然不会连礼物都忘了。

“买水果?”君爷看着路前方,稍感为难,“这都到了人家家门口了,到哪里去买?”

老葛住的这块小区,沿路绿化优秀,道路整洁,却是没见小卖部超市什么的,整个一世外桃源。

“马后炮!”君爷闷闷地埋怨两个人要提醒不早点提醒。

提了建议反而遭骂的赵文生,更郁闷了。

姚爷在后面缓和气氛:“没事,他们不在意这点水果的。或许,他们家已经准备一大堆水果等着我们上去吃。”

斜眼看后面的人,君爷冷冷道:“你相信他们拿盛宴款待我们,不是鸿门宴?”

这话说的赵文生打个寒战,腾出只手拨拨领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么吓人,你们究竟打算去做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姚爷连喊两声,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只见车刚开到小区的路边某处停车位靠停,有个模糊的人影,已是站在路灯下的楼道口等着他们。

君爷拨开门先下了车,冲下楼来迎接他们的人说:“学长,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从暗影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袭同样的军装,身材挺拔,面容憨厚,看着他们三个的目光由浅转深,最终是一道长长的叹气,说,“上去吧。”

听见老葛这声叹气,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跟随老葛爬上楼梯。

在楼梯上,老葛说话了:“你们非要那孩子吗?”

“嗯。”君爷沉着冷峻的声音回响在楼道,“虽然我现在手里有了大约三四百份候选名单。”

“既然有三四百个给你挑,不是非得要那孩子吧?”

赵文生一边听前面两人说话,一边拉了姚爷偷偷问:那孩子,是谁?

姚爷答:沈佳音。

赵文生摇头:真没听过这名字。

不过,护理界本来和医生不是一个重叠的圈子。出名的护士,他们不见得都会认得。

老葛这边继续游说:“那个谁谁谁来着,不是刚拿了个标兵吗?你怎么不招她?招那种人才多好。”

“那种人我没有说不要。”君爷维持冷静的声调。

“那就是了,你该去招的,是那些人,不是我们家的这孩子。”老葛宛如抓住了突破口。

可君爷即是君爷,认定的事从不会改变,道:“但是你们家的孩子很特别,我更想要。”

“你从哪里听说我家孩子很特别了?”老葛不依不挠地反问他,大概笃定他只是道听途说来的。

“我老婆亲眼看见的。仅凭靠解剖知识成功做静脉穿刺,这样的技术,哪怕是外科医生,没有临床积累都办不到。学长,你还敢当面和我狡辩这孩子不特别?”

不说君爷这话将老葛震住,是让后面听的两个人同样为之一惊。赵文生不用说,来之前,都不知道来干什么。姚爷其实来的时候,一直还弄不清楚君爷是看中了什么,能仅凭一张履历表非要这个沈佳音,按理说,他们今天拿到的人事档案里,不止沈佳音一个来自协和。如今君爷一句话,抖出这孩子真是有点料。

“呵呵。”老葛被震了后,很快恢复过来,笑两声,“陆君,你落伍了吧。现在临床上,能做深静脉穿刺的护士都有,比如锁骨穿刺术。”

“锁骨穿刺,因为位置固定,病人之间的差异性低,比她做的这个穿刺,还要更容易些。”君爷哪里可能被他这么糊弄过去,“学长,你自己是外科医生,虽然你现在做的是行政工作了,但是,你要是把临床的事儿都忘的一干二净,我可以帮你敲敲脑子回忆起来。”

听到要被后辈敲脑瓜了,老葛笑骂:“怪不得桑虹说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没大没小了。”

“我哪里没大没小了,我这不是称呼你为学长?”

老葛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今晚来,没打算把我和桑虹说的话,都听进耳朵里,对不对?”

“那要看你们说的是什么话。”君爷冰冷的眼睛只是看着那门。

门口,两手抱在胸前的桑虹,同样冰冷的双目看着他们三个。

赵文生见状,推了推眼镜,苦逼道:“真是鸿门宴。”

“不会在菜里下毒吧?”看到桑虹的目光有点狠,姚爷不禁都摸了摸肚皮。

君爷迅速回头,目光横扫他们两个:敢临阵逃脱,杀无赦!

“进来吧。”在丈夫目光的催促下,桑虹好不容易咬牙挤出了这样一句欢迎词。继而,她转身进了屋里。

老葛为老婆说话:“你们嫂子你们都见过,她什么性子你们都清楚。”

“穆桂英。”赵文生对桑虹是有印象的,说。

桑虹的性子,是大刀阔斧,号称铁娘子,爽的不能再爽的个性。所以,撞上桑虹的刀口,一般人会死的很惨。但是,老葛知道,老婆和他亲口说过,他那学弟,是比大刀更可怕的阎罗王。这话还是至少七八年前说的。

或许君爷当年尊敬过桑虹,可桑虹很讨厌君爷,不言而喻。

几个人进了客厅,看到饭桌都摆好了,碗筷,酒酿,佳肴,一桌齐全,满桌盛宴。

老葛补充:“她下午回来后,一直在给你们做菜。孩子,都暂时送到他姥姥家里去了。”

“嫂子的盛情——”姚爷再次笃定菜里肯定精心下了毒药,挤出个笑说,“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赵文生随手拿起桌上一瓶酒,看到那度数,眼镜差点垮了下来。

“我们明天都要上班的,不喝酒。”君爷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主人家面子,一个命令直下。

听到这话的桑虹从厨房里冲出来,道:“这是你单位吗?”

忙伸手拦住气冲冲的老婆,老葛赔笑脸缓和两边气氛:“不喝酒,那么,喝菠萝啤吧。”

“又是菠萝啤——”姚爷是想到前几天自己刚喝的那一桌,真是把他自己都喝怕了。

“菠萝啤都不行?”老葛愣。

赵文生连忙为姚爷开脱:“学长,一点酒气我们都不能沾,实在是由于明天还有台重要的手术。这样,我们喝椰子汁或是王老吉吧。”

“椰子汁?王老吉?粒粒橙?你们是老人还是小孩?”桑虹斜眼瞧着他们几个男人样。

君爷看了她一眼,深沉地将那放在桌底下的白酒放回到桌面上,道:“嫂子想喝酒,我陪嫂子喝。但条件是什么,嫂子清楚。”

“去你的!”桑虹反而被他这话激怒了,踢飞了一张椅子冲过来拿手指着他叫骂,“你凭什么陪我喝一杯酒,我就得把我辛苦培养出来的孩子交给你?!”

“就凭她是个兵。她只要是个兵,上头什么命令,她就得照做无误!”君爷毫不退缩,用更深沉的声音说,“桑虹,你不要忘了,这是她从一开始当兵注定的事情,你也只是个兵!”

面对他这话,桑虹说不出话来,砰拍了桌子后,坐到一张椅子上,低下头喘息。

老葛见老婆都这样子了,一面安慰老婆,一面对他们几个苦口婆心地说:“我们这不是说她与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偏袒她。再说你们那单位条件好,很多人都想进,对不对?我们不让这孩子去,完全是另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君爷沉着地问。

“这孩子诚如你所说的,有些特别。”老葛边说边显出艰难的语气,“这孩子有些毛病,不得不留在我们身边。”

“什么毛病?身体上的毛病吗?如果是身体上的毛病,她还能当兵?”君爷压根不信他们的托词。

老葛一幅苦恼至极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

赵文生和姚爷,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夫妇这幅样子。

门铃,这时候突然一响,叮咚,屋里几个人全望向门口。

“奇怪了。”老葛挠挠头,“今晚明明叫人都不要来。这时候谁会来?”

到底,得去开门。老葛走过去,没有犹豫先将门打开。于是后面的人全看见了,门口来的客人是将他吓了一跳。

桑虹在看到来客隐约的身影时,急匆匆站了起来,失声道:“佳音?!”

站在门口的女孩,这时同望见了屋里有其他客人,把头缩了回去。

“佳音,你怎么来这?不是告诉你今晚都不在家让你到外面找吃的吗?”桑虹紧张地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老公,抓住女孩问。

“没,没,我,我忘了东西,在,在——”

“行,我知道了,掉东西在家了是不是?”桑虹本想让她进来,后一想,把她依然挡在门口,说,“你掉什么了?我帮你去拿。”

听见桑虹这话,君爷冷冰冰的声音响道:“让她进来吧。”

桑虹立马掉转过头来,瞪着他。

“反正,她的档案在我手里。她终究得和我们几个见一面的。如果我们今晚和她谈,或许会改变我们的主意都说不定。”君爷只是沉着地看回她,同时,那锋利的视线,落到她身后意图掩藏的女孩身上。

姚爷一样,在听见沈佳音的名字后,立马把视线放了过去:说实话,这孩子,比他在照片上看到的感觉,还要小。

二十六七的女人?

怎么给人感觉这么小?

不是高度,这女人高度至少有一米六以上。但是,她总是低着头,低着眉,低着眼睛,加上扎了两条小麻花辫子垂在小小的脸蛋两边。怎么看,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二十六七的女人,都参加工作了,正常的话。姚爷在脑海里搜找任何一个二十好几的女人的印象,无不都是窈窕淑女,杨花柳貌,哪怕是清纯些,都是可爱的伊人。但是这孩子,太过安静,太过怯生。

而且,她刚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他听错了,好像是?

“结巴?”姚爷听赵文生在旁边这么疑问。

老葛见他们都注意到了,只好老实托出:“所以我都说了,这孩子不合适去你们那。”

“结巴又不是病。”君爷毫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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