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羡吸了口气,面色更显苍白,但他怀内以麻木而粗略裹起来的黑包袱的动作却没有松开,反而死死的。
司徒朗这才在灯光之下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与去的时候大不相同,他似乎一夜之间就萧条了,好像一下子瘦了一大圈,连脸都惨白的,一瞬间司徒朗便想到了最大的可能,猛然坐起来,逼视着宁羡死死地问,“莫非这头颅是假的?!你拿来骗我的,你究竟有何目的?!”
本以为自己这番说出,宁羡会破相,至少他的神情应该有瞬间被猜透后的破裂,可是出乎意料,宁羡竟然没有露出半分怯色,反而大方地将黑麻木包裹着的包袱打开,露出了头颅的一角。
司徒朗下意识地朝那头颅看去,血乎乎的,但是看那眉眼,似乎是,似乎是澹台铭!
“你怎么做到的?”司徒朗伸手就要去拿,宁羡往后骤然一撤,连带着椅子也跟着撤了出去,瞬间离司徒朗距离一大截。
宁羡昂了昂首,声音很轻神情很重,只听他道,“你让我送给夙烨宸的信他看了,他对我无比信任,那澹台铭也是如此。夜总是很长,更是商量军机的时候,夙烨宸因身体疲乏,先带着人去休息,只余下我与澹台铭,于是我便顺手取了他的脑袋。”
“就这么简单?”司徒朗简直瞠目结舌,他不知道三军帅首之命,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简直比探囊取物还要简便。
第五百三十三章 质疑
宁羡扬了扬眉,傲然而视,“司徒朗你觉得呢?在有那帝师令的情况下,尤其是帝师令是夙烨宸的,更是从萧倾玥的手中得到的,只要一遇上萧倾玥,夙烨宸根本不会有半寸怀疑。现在,你要不要把大将军找来,我要将此亲自献给他。”
见宁羡如此一说,司徒朗虽然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决定允了他再说,反正此人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敢有其他所为不成?
司徒朗朝外呼喝一声,要人去请大将军王濮,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又犹豫了。若是宁羡怀中抱着的果真是澹台铭的首级,那又该怎么办呢?
截获了敌对首领的首级,接下来等着他的便是一场大胜仗,之后便是加官进爵!
这样的好事,如何能够让给王濮呢?
司徒朗正在犹豫之迹,下一刻便决定了,不让手下去报给王濮,而是让手下去帝都,禀报国君,将斩获澹台铭的首级一事,呈报其上,说成是自己的功绩。
他在思索,旁边的宁羡更在思索。在司徒朗倚靠在门口之际,他伸手从袖内取出锭金子,趁着司徒朗转身之刻,将金子扔给另一旁那属下,然后朗声道,“澹台铭首级被取,理应告诉大将军王濮!”
那手下听了,不动声色地把金子藏起来,接着在门被关上之后,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司徒朗正满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冷不丁地脖颈上冰凉一片,他猛地朝尽头往看去,只见宁羡竟然敢拿剑指着自己!
“尔敢造反?!”
司徒朗厉喝,无论没想到,宁羡竟然敢反叛他,竟然敢把剑指向他的脖子。
宁羡见司徒朗圆目大睁,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禁偏头啐了一口,轻蔑地朝自己剑下的人道,“我本不是莫国之人,谈何造反?我看你是想造反想疯了。”
司徒朗被这话反问,顿时气到狰狞,趁着宁羡没防备之时,大吼一声,呼地将脖颈上的剑抓住,飞起一脚猛地照着宁羡的心窝踹去。
宁羡本已经受伤,受这一脚,当即便朝后趔趄了下,那剑竟然给对方夺了去。
司徒朗见自己一击得逞,当即不顾宁羡,拔腿就要朝外面奔,同时大喊。
若是让他引了人来,不便杀不成王濮,反而连累自己。
宁羡来不及痛哼,随手将那桌上的茶杯拿在掌中,对着司徒朗的嘴处呼的一记掷去。
一记袅着热气的茶杯,便这样朝铺洒在司徒朗的脸上,顿时闷哼一声,宁羡瞅准时机,夺了剑来,对着司徒朗后心扑地刺进去,看守裳城大将,顿时死亡。
将司徒朗的衣服剥开,宁羡从他的腰处找到一个黑色的小瓶,将之打开,借着晕黄的灯火,他将那粒倒出来的橙黄色药丸看去,然后再倒出一粒来,之后却发现这里面仅有两粒。
宁羡阴沉下脸,将其中一粒橙黄色药丸碾碎,活在司徒朗流出的血中,发现血的颜色还是鲜艳,宁羡当即放了下,看起来夙烨宸说得没错,司徒朗身上果真有解药!
他将另一粒完好的药丸吞了下去,感觉到通体舒畅很多,当即便站直了身体。
诸葛远对手下要求极严,凡是成为他绝密手下的人,全部都要服食一种剧毒,而每隔一月这剧毒便会发作,到时候便会腹部痛不欲生。
当时宁羡的确是被夙烨宸给药倒了。
但是夙烨宸给他吃的却不是剧毒,而是在菜之中添加了能够激发他体内剧毒迅速发作的药粉。
初时宁羡以为自己是中了夙烨宸的毒,可是当被带下去之后,他感觉这剧毒的发作,越发地令他熟悉,却是他被诸葛远暗中施在身上的毒,提前病发了。
而夙烨宸竟然知道,能够提前并发这剧毒的方法,这不得不令宁羡震惊得耸寒。
所以当夙烨宸说起,司徒朗身上有此剧毒的解药,并且提出,让他带着澹台铭的“首级”前去晋献,到时候一并取了司徒朗的性命,然后沧云会接纳宁羡,会给他最宽阔的生路,而非是被耀国诸葛远追杀的黑暗之境。
宁羡本来并不想做,但是杀司徒朗是必经之路,难道他能够仅凭苦苦哀求,就能够从司徒朗身上找到解药吗?
非但不能,在今后,他还要再多一个主子,成为司徒朗的走狗。
但是夙烨宸则不同,对方愿意给他最广阔的生路,只需要他做一件事情。
既然如此,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尤其是他身体之内的剧毒已经发作,再不寻到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服下夙烨宸调制的暂时抑制性的解药之后,宁羡便出发了。
他正想着离开却不料,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看来是莫国大将军王濮到了。
宁羡面色阴晴不定,神色游移但却笃定,接下来,他离自由的日子将会不远了。
只是莫国大将王濮并非等闲之辈,若是一个小心,便会反栽在他手中!
若是帮夙烨宸杀了王濮,自己也许可能会成为沧云国那边的人;但若是就此不管,一身轻松地离去,怕是连夙烨宸在内的,耀国和莫国,都会通缉他。
叛出诸葛远门下,现在又杀了司徒朗,之后又对夙烨宸不守信用,到时候天地至大,也没他宁羡的容身之地。
罢了!看在夙烨宸肯告诉他解药的位置,这一次便帮他,也算是帮了自己。
心念电转下,宁羡将地上的司徒朗的尸体藏到一边,拿衣服将地上的血糊乱一擦,这边大大方方地迎接由外面进来的莫国大将军王濮。
王濮听闻一名小小的刺客将澹台铭的首级给取来,初时还不相信,后来经过司徒朗的随从再三劝说,他才半信半疑,打算过来看看这澹台铭的首级,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看到一队铠甲金衣的护卫列队而来,为首的一人面貌堂堂,金光四射,威仪四方,往厅椅上一座,整个屋子没来由升起一股肃煞的气氛。
王濮扭头,声音粗壮,对怀中抱着一个黑包裹的宁羡威严问道,“这就是澹台铭的首级?”
宁羡恭谨垂首,声音低但铿锵有力,“大将军,这是属下的一片心意,请笑纳。”
“哼,你凭甚为我大莫效力,你是耀国人!”
王濮将目光撤回来,对那小黑包裹连屑都不屑,厉吼质问道。
“大将军有所不知,属下是诸葛远的人。当年诸葛远与司徒将军有过交情,是以属下对大莫国,也有着深厚的交情。况且今日所为,全是为了我主人诸葛远,顺便效力于大莫,若是大将军不信,可以传书予我主人问清楚。”
第五百三十四章莫国大将
“司徒朗呢?”突然听到宁羡提起司徒将军,这时候王濮才若有所觉,好像这个屋子里面太沉闷了,而且隐隐有着血的味道。在战场上,也许对别的不熟悉,但是对死人对血,他有着本能的敏感。
王濮话音才落,宁羡还未来得及回,外面守门的司徒朗的人大声嚷道,“刚才属下听到屋内有打斗声,回头司徒将军便不见了!”
这一语,令场中寂静了。
所有的莫国兵将立即露出疑厉之色,齐齐地朝宁羡射来,王濮身边的一名护卫大掌按在刀上,双目发狠地盯着宁羡,却是对王濮道,“大将军,请容属下搜查这间屋子!”
屋子里面两排凛凛铁甲精兵,屋外四野乃至整个裳城之内,都是莫国的人,黑夜十分寂静,屋子中王濮的眼神更寂静,寂静得犹如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在垂怜地看着一只将死的野狗。
然而宁羡却好像视若无睹般,不紧不慢地抱拳回道,“大将军容禀。”
王濮未语,只是威严的寒目,刺向他。
宁羡见之便继续道,“属下将澹台铭的首级交给司徒将军之时,司徒将军另起他意,一面符合属下,一面却私下派人前去帝都,将之禀报国君。属下发现其意,便与之争论,于是他才派人去通知大将军您,但那人终是被他中途调回来,属下看不下去便与他动了手,谁知,竟然误伤了他,请大将军责罚。”
“简直胡说八道!”
王濮一拍桌案,猛地站起来,愤声呼道,“来人,将此人拿下,斩首!”
宁羡扑嗵跪在地上,磕头喊道,“大将军不能斩错了属下,若是您不相信我的话,请大将军去将通信给您的那人招来,看是不是这回事。大将军可以错杀一个宁羡,但是大将军杀错一个宁羡,以后将会令天下想投奔大将军的勇士们寒心啊,求大将军明察!!”
王濮抖着眉毛,听罢宁羡的话,而这时候他身后的护卫早已经将剑刺心口而死的司徒朗尸体给提了出来,顿时冷场内的莫国兵将群情激奋,纷纷拔刀相向!
王濮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恼怒,大掌一挥,按下汹涌的怒潮,厉喝一记,“来人,把那传信的人找来!”
“大将军,你怎么能相信这个异族人的鬼话!他这完全是在诬赖司徒将军啊!大将军,不能听他的话!”
院外的司徒朗手下的人激怒的冲到跟前,红着眼厉声辩道,随即一拳扫来打到宁羡身上!
宁羡闷哼一声,把自己的一截袖子露出来,只见上面青紫斑痕,手臂骨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弯曲着,他把手臂摆到王濮面前,哭求道,“大将军,司徒将军的手段您一定是知道的,属下刚才实在受了他一遭罪,这都是司徒将军送给属下的伤啊,属下是没办法才不得不误刺了司徒将军啊!求大将军明察!”
王濮冷哼一声,手下的人已经将司徒朗闹事的手下拦住,接着便将那个传信的人给带了进来,传信的人跪在地上磕头,听到问后,规规矩矩地又磕了个头说道,“大将军英明,小人是在门外听到澹台铭的首级被这个人拿了来,并且大将军还隐隐与这个人有争论,小人是听到这个人的话之后才去向大将军您报信的。”
传信的这名小护卫说着,朝地上同样跪着的宁羡指了指。
“混账!你如何会听这个人的话?!”王濮急怒至极。
小护卫起初不肯说,最后实在受不得这个严酷的场面,顿时颤着唇回,“因为这个人给了属下一锭金子,属下没忍住,没忍住就没听司徒将军的话……”
接下来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王濮恼羞成怒的脸,顿时消灭下去,他并没有去惩罚那名小护卫,而是放他退下。
现在已经不言自喻了,司徒朗想要将杀死澹台铭的军功自己独捞,所以才会不准别人通知自己,尤其他还想要杀宁羡灭口。
王濮想罢,目光落在宁羡那扭曲的手臂上。
还有一点,令他不得不相信的是,刚才那名小护卫其实是他安插在司徒朗身边的一名耳目。司徒朗的地位仅次于他,王濮怎么可能放任这个人独自在裳城呢。
转而王濮神色装厉,威凛重重地瞪向宁羡喝道,“你刚才说了,你是效命于诸葛远,诸葛远与司徒朗有交情,将司徒朗杀掉,你没有半点好处!”
王濮更怀疑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明明可以选择司徒朗,现在却偏偏选择把澹台铭的首级交给自己,这其中是何原由?
跪在地上的宁羡,嘴角不为人知地露出一余笑,灿烂夺目,然而他抬起头来时,眼中已经一片忠耿之色,望着王濮真挚回道,“大将军,蝼蚁尚且偷生。司徒朗忌讳属下把消息传出去,想要杀属下;属下为何要跟着他,把命送给他呢。属下愿意誓死追随大将军您,请大将军验看首级!!!”
宁羡大吼一声,把怀中的那黑包裹顶到自己的脑袋上,誓誓效忠道。
四下一片静极,王濮林立的属下众多将士,一个个由狐疑的目光转向半信半疑,但当那包裹露出一角,现出似乎是澹台铭的一小半脸皮时,连那一半的怀疑,也在此刻消失怠尽!
守在王濮身后的护卫,一眼便看到那小半脸皮,顿时也跟着吃了一惊,眼中的否定之色,不得不变成莫大的失惊!
而那些被众多将士拦在外围的司徒朗的属下,见此情景,一个个脸上欲哭无泪,只得干睁着跪在地上的宁羡发狠,却无可奈何。
“请容属下亲自献给您!”
王濮一听说这个宁羡要亲手献出澹台铭的首级给自己,在确认了先前他的所做所为,以及司徒朗欲要蒙骗军功,敢越过他上呈之事后,此刻的王濮对宁羡的怀疑,已经消除了一大半。
他面带赞赏,非常矜傲地对宁羡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将首级直接给自己呈上来。
宁羡见此,心头稍定,他略略抬起头来,一双眼瞳瞬间缩成针尖状大小,定定地却是瞄向王濮的脖颈处,心里面计量着取得那颗头颅之后的脱身之法。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去想脱身之法,他只需要想着浪迹天涯。因为王濮落在他的手中,哪怕这莫国二十万军统统聚在裳城,宁羡也不怕,这些人必须让开条道,为了王濮!
一步,一步。
宁羡脚下轻极,他朝着王濮走去,双手捧着黑包裹,一步之距,他将黑包裹呈到王濮的面前。
“哈哈哈!来得好,果真是忠勇之士啊,拿来!”
王濮看到那真实头颅,如此轻易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顿时十分开怀,想也未想,便伸手去接包裹。
宁羡往前一递身,包裹便送到面前人的大掌中,便在此刻,突然间白光一现。
就在众人没来得及反应之时,犹如闪电一般光寒寒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快到稍纵即逝!
王濮“哇呀”一声惨叫,电光火石之间,只看到那道白芒径直朝自己脖颈而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仗前帝师
他也不是只呆在大营之内,为人出谋划策的军师谋士,他是带领着手几十万大军,把密如铜铁的沧云国,一城一池,坚实走过每一步,立下赫赫战功的军将!
对于杀气杀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
宁羡白刃来到脖颈了,就连身后的护卫也不能在刹那间救他。
他本能地朝后一闪,空手去夺白刃!
宁羡身为诸葛远的暗卫,早已经练就一手生死绝杀,王濮想要躲,哪能躲得过他的快刀。王濮虽然快,可终究快不过他身为暗卫纯天然练就的快刀法。
终究是带着几十万大军的将领,不是像宁羡这样,每日每夜在生死之间度炼的无名之卒。
宁羡手中的刀没停,迸发向王濮脖颈,誓要取他头颅。
王濮在刹那之间早已经有了度量,更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可是他现在还不想死,更不能死在无名小卒手中,生死之时,他已知道自己做何抉择——
右掌伸出,抵在自己的脖颈前,格挡住那进发的匕刃,就听到咔嚓一声,王濮厉斥,右臂被宁羡整个削断,同时也阻挡了他割向自己脖颈的动作。
右臂落地,血水四溅。
宁羡见此,暗道不好,手上动作没停,怀中的黑包裹朝着王濮扔去,同时纵身径取其头颅。
这个当空,屋内的其他手下,尤其是王濮身后的护卫,早已经反应过来,哪里还容得宁羡放肆。
众人大吼一声,挡在王濮之前,齐声下手,不消两招之内,便齐齐把宁羡擒住!
这时候早有人将军医传了来,为王濮包扎。
王濮被削去了右小臂,早已经疼痛难当。若非体质好极,早昏过去了,饶是如此,他额头满是大汗,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上滑下去,有的滴在眼中,滋辣得疼!
待军医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宁羡业已被人手下擒住。
属下将那黑包裹拿在手中呈上来报说,“大将军,这头颅是假的!!”
王濮满面疼到苍白战栗,狰狞地看向面前这颗头颅,只见到它包裹在黑布之内,远远看去眉眼像极了澹台铭,但是近看,这不过是以假面假肉糊成的一件逼真的伪作!根本不是真正的澹台铭!
“来人!”
王濮直盯着宁羡,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凌迟了一样,他鼻孔因为气愤张到倏大,他的脖颈上露出明显暴凸的青筋来,“把他带过来。”
大将军的声音很平静,静得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