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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王濮直盯着宁羡,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凌迟了一样,他鼻孔因为气愤张到倏大,他的脖颈上露出明显暴凸的青筋来,“把他带过来。”
大将军的声音很平静,静得好像他右臂根本没有失去一般。
手下一干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被钳住手脚的宁羡,因为担心他会再度挣脱伤了大将军,旁边的吕晃抽出腰间的大刀来,对着宁羡的手筋处一边一刀,断了他的筋。
宁羡疼得脸都扭曲了,手腕上筋被割断,他的整个手都废了,毁人筋脉是最阴毒的手段,断骨尚可接续,但是筋脉复原却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看到自己手腕处血水兹兹地往外冒,宁羡身体一软,两旁莫国的兵将一把捞住他,将他硬生生拖向王濮面前。
王濮环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宁羡,目眦欲裂,他暴怒地恨不得现在就一拳击死眼前毁他伤他的人,但是他现在伤口特别疼,哪怕仅仅是动一下指尖都疼到浑身冒汗。
但是让这个人受这点苦,未免太便宜他了。
王濮狰狞阴鸷的目光从上到下,将宁羡一寸寸扫视着,当触到宁羡的胯处时,他那心头仿佛被浇泼了火油一般,强烈燃烧的复仇孽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王濮拾起一脚,对着宁羡的胯处,拼尽了平生之力,爆的一记,瞬间踹了出去。
宁羡知道自己失手,自王濮的手臂被他切断之后,他心头便隐隐有个念头,今日他死生了。
只要王濮不死,死的人便是他。
然而他并没有料错,王濮是那断了尾巴的壁虎,虽然断尾,可却保留下了小命。但是他宁羡不同,断了人家的尾巴,自己付出的却是性命。
宁羡本想咬舌自尽,但是王濮的手下,早将他的嘴巴堵了起来。
就连刚才他的手筋被挑,血水往外冒涌,他也没能痛喊出声。身体被人制住,嘴巴被人堵着,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他没有想到,死之前还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王濮一脚踹过来时,宁羡从来不曾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痛苦的刑罚。他知道自己胯下的那个东西,被这一脚踹废了。
他疼得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了,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知觉般,其实却是疼痛到麻木。他无知无觉地低下头,下意识地朝自己胯间看去,那里一点一点被血殷红,变成了一小滩血渍,然后他再缓缓抬起头来,朝王濮看去……然后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再没有感觉了。
“把他泼醒!”
王濮冷蔑地朝手下喝道,指着宁羡大吼,“给我问!给我严刑逼问!究竟是谁,是谁派他来的!”
他又疼又气,简直昏了头,誓要把面前这个暗卫折磨死。
四下的人,一个个心惊胆颤地看着大将军。外面那一些司徒朗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几番严刑之后,依然无法拷打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这一会儿,王濮已经回醒过来,立即便想到了夙烨宸,知道了澹台铭,是他们的诡计,自己怎么还令人逼问这个刺客呢?
简直是浪费时间!
“来人,把这个刺客吊到城头,向敌对喝骂!若是对方不出兵,立即给我活剥了这刺客!”
王濮一声令下,便有人将宁羡抬了出去,紧接着王濮召集大军,准备迎战!
远远地,随着宁羡而来的那一队人,本来是预备着把宁羡给接应回去,哪知道不一会儿便听到裳城之内的叫阵之声,喝骂隐隐随风传来,异常的刺耳。
沧云国的护卫队见此,再看到城楼上那吊着的尸体,一个个看着心惊,竟然是宁羡,他失手了?
一夜未息的夙烨宸,派人紧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在敌军叫骂的第一声起,他便注意到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很快,从前方传来报信声。
“帝师,敌军叫骂,并且声称要将宁羡剥皮割肢,只让咱们前去投降!”手下来回报说。
澹台铭听了,皱紧了眉头,朝夙烨宸问道,“帝师您看,咱们要不要去救?”
“如果宁羡还活着,我们自然是要救。但是你们看到宁羡还活着吗?”夙烨宸问得很轻,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里面迸发出寒冰般的冷芒。
手下再去探,不一会儿又回来报说,“看起来似乎是没气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屠城
听到手下的回报,夙烨宸非但没有露出失色之意,反而还笑了起来。就听到他朝旁边紧皱眉头,一愁难开的澹台铭说道,“召集人马,攻城!”
“啊?!”
澹台铭听到夙烨宸的话之后,立即便讶住了,眼中透着不解,当先问道,“帝师,敌军将咱们派去刺杀的宁羡吊在城门口,他们现在正张开了网,要咱们往里面冲啊,咱们现在去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呀!”
“此言差矣。”
夙烨宸摇头道,他伸手,远远地朝那目极处的裳城楼指去,说道,“对方这样气怒,只说明一点,宁羡得手了。”
“什么?”他竟然会得手?
夙烨宸颔道,凤眸之中带着激赏与欣悦,说道,“若是宁羡没得手,对方不会这样气怒。即使是佯装出来的,也不可能把戏做得如此之全。去探路的手下可来回报,裳城之内,隐隐有集结兵马之声?”
澹台铭听到夙烨宸的话,简直犹如看到神仙一般的表情,不可思议道,“帝师,您真是神机妙算啊!裳城之内真的有集结兵马之音。我认为他们是要张开网向咱们,所以便没有禀报给您。”
“所以,宁羡得手激怒了他们,才使得他们怒仇相报;”夙烨宸点点头,又说道,“我们现在趁机集结兵马,趁敌人心绪不稳之时,全力发动进攻;今日一举拿下裳城,到时候只剩下都州府,方便多了。”
澹台铭听着,顿时精神大振,点点头,当场便点兵而出。
夙烨宸望着手中这些集结而成的沧云人马,他悠悠的凤眸,缓缓地望向天际,眸瞳之中印着天际之中最后一颗启明星,带着难以言喻的离苦之色。
“玥儿……”他转过头,朝着头顶上那一渐渐消失在明亮天际的月芽,一点点呢喃出声,因为长期呆在夜风之中,他着了凉声音嘶哑而难听,他狭长的眸执拗不休地望着天上那渐渐淡去的月呀,不死不休地呢喃着,“玥儿,等着我,我一定会打过去的,去那里接你。等着着,不要乱动,不要乱行动,玥儿等着我吧!”
可是此刻,他的内心却升起一股难以启齿的痛惧之色。
他宽大的长袍,将他高大的身躯覆盖着,随着寒风飘荡,显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傲世之色,仿佛天下间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
可是,他的内心却涌出了恐惧之色。
他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只是出身在帝师府而已,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就连刚才对澹台铭所说的话,他也不敢有百分之百的保证。
是的,宁羡极有可能刺伤了敌军的将领,才引得敌军暴怒;但也有一成的可能是敌军故意设局引阱,将沧云国兵将引去,到时候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万人入坑。
一成。
夙烨宸多么不想有这一成,但是他必须面对这一成。
转回身,他入了帐,再出来时,已经一身铠甲威风凛凛而出。
澹台铭早已经点将而起,回过头来寻他之时,看到他的铠甲,顿时大惊,“帝师,您就莫要去了。”
夙烨宸微笑,他的笑容犹如天际最后一颗星星一般闪耀易逝,却炫美至极,就听他说,“大将军,将裳城攻下来之后,把宁羡的尸体好生保存,我要他……入土为安。”
澹台铭听后大笑,拍着胸脯豪声道,“帝师您便放心罢!本大将军定不会让此人暴尸荒野!”
声落,沧云国军营兵将呼声震天,一声令下,瀚海如潮般的军队,迅速开赴裳城。
莫国兵将,眼看着把宁羡分尸之后,依然不能引出敌军,非但如此,竟然将敌军大批兵马引来,顿时便回去禀报。
王濮一听到沧云国突然大军集结,气得脸色铁青,双眼一瞪,浓眉倒竖,失去右臂的疼痛,使他痛燥大起,扭头朝属下命令,“夙烨宸敢趁虚而入,那么就别怪我无情!来人,把城内沧云的百姓,一个个给我拉上城头,就地正法!直到沧云国兵将缴械投降为止!!”
一声令下,属下便去执行。
“大将军,屠城不太好吧。我们之前所占领的沧云国城池,都未曾有过此举,这会引得沧云国兵将更加……”有人劝慰。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啪!”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王濮回身,一巴掌朝那人脸颊甩去,愤愤地恨道,“夙烨宸敢派人来刺杀我,我便让他付出血的代价!他敢让我流一点血,我就要让裳城血流成河!给我杀!!”
沧云国兵将攻到城下,而裳城楼之上,早已架起箭支,箭如密雨天色渐渐亮了,在这片亮意之中,只看到城楼之上,一个个被绞住的裳城百姓哭咽着挣扎着被架上了刑台,仰天悲嚎,哗然声起,头颅滚地,血洒疆场。
莫国兵将在城楼叫嚣,每叫嚣一声,裳城百姓一颗头颅落地,不一会儿城楼之下已经聚集了一小堆垒如小山的尸体与球一般圆滚的头颅。
前有宁羡,后有裳城百姓。
莫国兵将叫嚣之音,犹如弥天噩梦,一具具尸首分开的遗体被堆叠扔下城楼,与之对峙的沧云国兵将瞪圆了眼咬着牙看着这一幕,军心煎熬。
“大将军,莫国要我等投降,只要束手就缚,便会放过裳城百姓!”
前来报信的属下驾马愤然疾呼,朝澹台铭而来。
澹台铭身边是金甲裹身的夙烨宸,他还未说话,澹台铭朝着那一具具沧云百姓落下的尸体之处盯去,一双眼睛已经变到血红,放在腰间的剑紧紧攥着,咬牙血斥,“束手就缚?!本将军非但不会,更要杀进城去,我要吃王濮的血,我要啃他的骨头!裳城百姓,一个都不会枉死!来人,传我令!苏众,丁贯,带领左右路军,分别向裳城两侧包抄!宇文在哪,给我架上云梯,不论死多少人,今日我要攻下裳城,拿王濮的首级来祭旗!!”
“是”属下大喝一声,抱拳退下。
一刹那,沧云国本已寂寂的兵将,闻听大将军之令,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眼看着沧云百姓一个个栽尸城下,沧云国兵将声声厉吼,地动山援,波澜壮阔的沧云士兵围成兵阵,浩浩荡荡朝裳城进发。
裳城城门大开,无数莫国兵同一时刻涌出来,喊杀声交汇一处两军交战,犹如两条对冲相交的洪流,喊杀声震天,无尽的血戳就此展开。
被困在都州府之外的倾玥,远远地站在屋顶,朝着裳城处眺望,狼烟四起,北风呼啸,鼻间掠过腥血的味道,由着烈风朝北绵延不绝。
不一会儿,叶兰从外面跑进来,“小姐,王濮屠城了!莫国与沧云国正在交战,胜负未知!”
莫国二十万兵马,沧云国派来的兵马也不过是他的一半,在小小的裳城交汇,不知胜负如何?
第五百三十七章 水公子前来
“有没有孟刚和胥右的消息?”倾玥从房顶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枯草,忧寂问道。
叶兰摇头,他们就像石头沉进了大海,根本没有半点消息。
“他们在裳城,必定会与长卿里应外合。司徒朗守卫裳城,不知道防御怎样?如果能够趁虚而入,也许长卿能够拿下裳城。如果硬攻的话,只拼人数,沧云也拼不过他们。”倾玥再道。
“裳城百姓被屠戳一半,沧云国兵将已经沸腾,小姐,难道这样也不能攻下裳城吗?”
叶兰不解地看着倾玥,就算沧云国兵以一敌二的话,也可以击败莫国。
“莫国兵驻扎在城池,粮草丰膄。沧云国兵以大营为据,缺粮短水,现在沧云内部各派势力纷争不乱,长卿手下的兵将生活上就比不过莫国兵,没有体力,一腔热血管什么用?”
倾玥依然不看好这场战役,她只是寄希望于胥右等人,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找到莫国驻扎粮草的地方。不论这场战役谁胜谁败,一小小的裳城,只要里面的粮草尽绝,时日久了,就不怕饿不死那些莫国兵。
主仆俩正相顾无言,忽地就看到裳城方向烽烟四起。
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地冒了出来,将那头顶上的天空染黑,并顺着烈风一路朝北刮去。
叶兰一见此,刚刚还担忧的脸瞬间犹如繁花绽放,激动道,“小姐!是胥右他们,他们把裳城的粮草给引燃了,他们做到了!”
“他们做到了。但是现在整个裳城还被莫国占领,沧云还根本打不进去。他们引燃了粮草,只是最终给他们自己制造了死路。犹如瓮中捉鳖,莫国人一旦发觉城中藏有奸细,必先捉住他们予以杀掉。”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就看到白二侠走了出来,他五官柔和,有一股器宇轩昂的儒雅感,他远望着那滚滚浓烟处,对倾玥说道,“没想到我们来时,百多人,而到了现在,却只剩下几人。这一条路,是条不归路啊!”
倾玥冰冷的瞳黯了黯,长长的羽睫垂下,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半晌就听她声色如风地说道,“白前辈,不止是胥右他们。还有一座都州府。到时候,还有我们。”
“小姐!”
叶兰一听这话,旋即失声,“小姐留在这里便可,一切由奴婢代劳!小姐不需要冒险!”
倾玥缓缓地抬起脸,面上已带了坚决之色,就听她畅然而道,“叶兰,你还有其他的任务。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便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生与死都是命。”
她说着止住再欲多言的叶兰,她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的白二侠,“白前辈,倾玥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白二侠一见她这副郑重的样子,当即便挥手止住她,对道,“倾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莫要托我。我随你而来,便会忠你之事。就像你说的,生与死都是命,既然这都州府我们都要闯一闯,你怎的偏要舍下我,独自前去呢?他日,此事若传出去,岂非引得江湖中人笑话我贪生怕死?”
倾玥欲出口的话,便被白二侠给这样挡了回去。
本来倾玥便知道,来到沧云战场,生死难免。所以她早在莫国雎鸠涧的时候,便把那些前来帮她的江湖中的几位前辈都放在了雎鸠涧,要他们保护青离。为的便是,不想让他们为这一行,送出性命。毕竟这件事情,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何况他们都是为了柳叶而来。子玉老前辈已经去了,倾玥不想再把子玉老前辈的朋友们再牵涉进来,无辜丢命。
至于白二侠,因为他的人懂得湿地行走之道,倾玥才没有留下他。
而现在,正是让白二侠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毕竟他的那一些朋友,早在到了这里之后,便都一一离去了。
“是啊小姐。有白前辈帮助,我们至少还有胜的希望!”
叶兰上前劝道,她不希望白二侠走。裳城之内,他们的人不知道能活下多少,若是白二侠再走了,就只剩下他们主仆两个了。万一小姐有个危险,自己若是顾不及,连个相救的人都没有。
倾玥皱着眉头,并没言语。
裳城之内粮草烧着,一时大乱。
裳城之外,沧云与莫国兵将,战斗峥嵘。
三轮云梯架上城墙,死过无数沧云国士兵之后,终于攻上去一队兵马,顿时整个裳城城墙内大乱,两国兵将斗在一起,之后更多的云梯架上去,与此同时石锤攻陷城门,从内涌出磅礴的莫国兵,猛地将攻陷城内的沧云兵击倒,一时间倒峡泻河,气杀声震动四野,整个裳城不再固若金汤,摧枯拉朽而过。
夙烨宸远远地凝望着大开的城门,凤眸放在两侧包抄的小队上,心头默默计算着攻下裳城的时间,只需要一盏茶功夫,裳城必然攻破!
城内粮草失火,是攻下裳城的关键。
他长眸不由地穿过裳城,仿佛是望透了这座城,到达了某一个方向般,他微微干裂的苍唇,轻喃着一个名字:玥儿,里应外合,里应外命,你在裳城吗,你在里面吗?
唇边这样默念着,夙烨宸发觉自己再也无法静下去,伸手抽出腰间的剑,带领着身边的一队人,朝着裳城口大吼,“跟我冲,拿下裳城!”玥儿,等我,等我!
只见一匹雪色白马,风驰电掣化作一道闪电,所过之处,莫国兵尽数栽倒死绝,跟在身后的一队人马,亦犹如狂风过境,势如破竹。
“小姐,不好了!”
叶兰才刚刚出去探听,便旋即返回。
“莫国来人了!”
她面色狐疑不决,冲进来看着倾玥,望着白二侠,语不成调地说道,“小姐,莫国来人了,来的人不少!”
“谁?”
倾玥还没问,白二侠已经率先问道,然而他不等叶兰回答,便掩去了行迹,当先朝着外面奔去。
白二侠去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回来的速度更快。
回来之后,倾玥看到他的面色甚至比叶兰还差!
“白前辈,怎么了?”
倾玥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颇有些不懂,难道说莫国又派了二十万大军来,这样说莫国的国君岂不是疯了,就为了几座城池,还真要跟沧云干到底不成?
白二侠皱紧了眉头,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这一次莫国再派军队来,大约有几万人。但是我看到上面的旆,却是写着水字。来的人是、水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