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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静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孟穆清放下书,眉头微蹙:“鸣鸿,外面在吵什么?”
鸣鸿关了窗户,笑着说:“两个挺有意思的孩子,没事了,不会吵了,公子安心读书吧。”
孟穆清放下书,淡淡道:“不看了,出去走走。”
鸣鸿惊讶:“现在么?天已经黑了。”
孟穆清没有说话,他做了决定就不容旁人质疑,鸣鸿知道他的脾气,只是顺口提了一句,打开门等孟穆清走出去,熄了蜡烛关好房门,跟在孟穆清身后。
他们刚走到庭院中,有个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明从门内探出头来:“你们要出去散步吗?”
孟穆清和鸣鸿回过头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子,夜里看的不清楚,对方带着好奇和善意的声音清晰的传至他们耳畔:“我今天看到一条很凶的大黑狗,没拴绳子。”他似乎心有余悸,声音抖抖索索的强调,“特别凶,都差点冲上来咬我了,幸好你们来吓跑了它。”
孟穆清冷清的声音隔着夜色飘进不明的耳朵里:“多谢提醒,小公子。”
不明头一次被人叫“小公子”,乐滋滋的,连忙摆摆手:“不谢不谢,嘿嘿嘿。”或许正是因为晚上看不分明,不明感觉孟穆清并不像下午见到的有着遥远的距离感,超凡脱俗的令人心生敬畏,反而产生了感觉对方是个好人的念头。
关于大黑狗的消息并没有让孟穆清改变主意,不明看他们走了,其他房间也都黑乎乎的,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关上门回屋呆着,心里期盼着唐非快点回来陪他。
林秀茫然的张开双手,徒劳的在半空摸索,喊了半天没听到回应,他心里开始有些慌了。
他真是十分十分的后悔自己的好奇心。
事情要倒退回两刻钟之前。
林秀从林三小姐那儿离开后在到处随便晃荡,他并没有尽心去找那个给林三小姐气受的小子,想着去找被他强拉过来的朋友那儿干点什么打发时间,要不是为了陪林茂英他说什么也不会来这种无聊的地方过夜。
他随便走着,离杂役们的住处就近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地方挺偏僻,想往回走的时候因为不熟悉周围建筑的布局绕了圈子,越走越偏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草场外围靠近树林的地方。下午过来的时候他们几个有在这边遛过马,因此只要穿过这一大片草场接下来的路他就熟悉了。
就是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奇怪叫声,有些像唢呐前段的哨子发出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很有规律。林秀奇怪的循着声音在地上看到了一个蚂蚱一样上下跳动的玩意儿,声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他稀罕极了,越走越近,脑袋也越凑越近,看的越是清楚,他越是糊涂,因为跳动的玩意儿并不是活物,好像是那种工匠做出来的小玩具,只不过前者不会动,是死物,这个还会跳,还能发出声音。
林秀大为稀罕,双手扑上去逮住了这东西,想拿在手里仔细研究研究,结果他刚摸两下这蚂蚱大小材质不明的东西“噗”的一声爆开了,然后他眼睛就被迷住,一睁开眼睛就又痒又麻,吓的他不敢随便睁眼。
林秀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来帮他,心里怕的慌,听着一旁的林子里发出的“呜呜”的声音,脑子里都是杂书上看来的各种志怪恐怖故事,也不敢叫救命了,一声不吭的呆在原地不敢动,愣生生把自己给吓出一身冷汗。到底是个没多大的少年人,蜜罐里泡大的,被这么一吓心里根本承受不住,流着眼泪哭了起来,哭还不敢哭出声,就怕声音招来什么东西。
“呜,娘……”林秀闭着眼睛哭了一会儿,觉得眼睛好像没那么痒了,于是他再次尝试睁开眼睛,结果一睁开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就又来了,他连忙闭上,心慌慌的想着自己该不会就这么瞎了吧?又是恐慌又是后悔,后悔当时就应该态度坚决的拒绝爹娘派的这份差事,要是不跟着林茂英和林三小姐他哪里会遭这种罪?不管是林茂英还是林三小姐他都不喜欢!
林秀正害怕着,感觉有人靠近。
这时候有人来了他本该惊喜的,不过很快他就觉察到不对,这人为什么不说话?他战战兢兢,难道是鬼?这么一想,更是恐惧到了极点,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个,浑身冒冷汗的听着“来人”的动静。
对方在他身边停下,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秀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相反的方向跑,跑了没几步就一头栽到了地上,他恐惧的挥舞着手臂大喊:“别过来!别过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都退散!……”
“……”
“别伤害我,我回去就给你烧纸钱,给你上香,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帮你做……真的,求你别伤害我……呜呜……娘我害怕……”
“……”
林秀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正胡言乱语着,听到一个清脆的哨声,哨声连响三下,每一下音调都不同,好像一个人在说话。
林秀愣了。
哨子停了下,接着又被吹响。
林秀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人吗?”
哨子响了一声:是。
林秀:“……”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次感觉到对方的靠近,林秀没有反抗,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被糊到了他的脸上,林秀一个激灵,对方已经按着他的后脑勺简单粗暴的给他擦起了脸,林秀闻到味道意识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的浸了什么,愤怒的挣扎起来,推开对方的手臂吼:“你——”刚说了一个字,又被糊了一脸,他一把扯下脸上的破布,睁开眼睛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竟然用尿给本少爷擦脸!!!”
第15章
借着远方微弱的火光,林秀看到一个比他小一些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瞪着自己,对于自己的责怪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愧疚之色,瞧那眼神还有点“我就是故意的”“你活该”的意思。
林秀愣了下,他关注点不在少年脸上的表情,而是自己的眼睛:“我能看到了?眼睛也不痒了!”他看着少年张张嘴,想骂又无从骂起,想到脸上的尿又忍不住露出恶心的表情,憋的内伤却不好再说对方一句重话,然而那声“谢谢”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说出口。
现在他满脸都是尿骚味儿,还是别人的尿,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说谢谢?!
林秀都要吐血了,他怎么那么倒霉?
他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脸,羞恼又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旁边好像有东西,大晚上的,这个认知让他毛发都竖立起来,悚然转身,只见一双在黑夜里发着幽光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林秀惨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唐非全身僵硬,不敢乱动。
这双眼睛慢慢的从黑影中走出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唐非和林秀看的清楚,来的不是鬼怪也不是野兽,而是一只牛犊子大小的大黑狗!
大黑狗目露凶光,龇牙咧嘴,露出了嘴里的牙床和森白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落在草地上,正对着两人,做出了一副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的姿态。
林秀声音发颤,看着大黑狗,小声说:“你你你蹲下。”
人蹲下的时候,狗会以为人要拿石头扔它,唐非记得卓文静对不明讲过这个方法,不明怕狗怕的要死,学会了这个方法用了两次发现管用之后还跟唐非炫耀过。
于是唐非慢慢的蹲了下来,做出要捡石头的样子。
大黑狗果然露出忌惮的神色,警惕的往后退了一些,似乎在犹豫跑还是不跑。
唐非露出凶狠的表情,作势要“扔”,旁边很应景的发出一声“啊呜”的咆哮声。
唐非:“……”
林秀:“啊!汪!啊啊啊!#¥&……”
大黑狗转身跑远了,可唐非还能看到它在黑暗里发着光的眼睛,它并没有离开,仍然对二人虎视眈眈。
唐非扶起林秀,两人慢慢的后退,大黑狗也谨慎的慢慢的逼了过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轻微的呼哨声,大黑狗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狂吠一声,四肢大张猛的扑向二人。
“啊啊啊啊跑啊!”林秀尖叫着拽着唐非转身没命的跑。
可他们两个人的速度怎么能比过这只凶猛的大狗,不过几息之间这畜生就已经追至二人身后,一个猛扑,前爪先按上了唐非的肩膀,把他扑倒在地。
唐非翻身挣扎,他甚至能闻到这畜生口中的腥臭热气,看着眼前的血盆大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被恐惧和惊慌支配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胳膊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就在唐非快要抵挡不住的危急时刻,耳边传来细微的破空之声,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从他头顶飞过,“噗”的一声闷响,发烫的液体溅了唐非一脸,那咬着他的黑狗也骤然松口,“嗷”的声音凄厉的惨叫起来。
“唐非!”卓文静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唐非听到她的声音心神一松,在剧痛中昏了过去。
黑狗眼睛上插着半截木簪,看到有人来了,也不知道伤了它的到底是哪个,知道害怕于是忍着痛跌跌撞撞的跑了。
林秀看到远处跑来的自家护卫,两腿一软,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内心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后怕,哭的满脸鼻涕眼泪都不自知。
卓文静谁也没管,她手忙脚乱的在唐非湿漉漉的脖子上摸了摸,又检查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只有右手的手臂被咬了一下,皮肉外翻,血流不止,她心脏抽痛,撕了衬裙一圈圈的裹住唐非的伤口,抬头对赶来的几个林家护卫说:“那畜生受伤了,跑不远,你们去抓它,别再让它伤人。”
这些护卫虽然不认识她,也知道轻重,当下分了两拨人,一拨去抓狗,剩下的留着照看被吓懵的林秀。
卓文静抱起唐非快步往回走。
留下的林家护卫目瞪口呆,心说这位小姐力气可真大!想到是她半路拔了头上的簪子隔空重伤黑狗,无视了距离和黑暗,又快又准又恨,心中更添敬畏:大概是哪家将门千金吧。
刚刚入夜,大部分人都没老实在房间里呆着,动静闹的不小,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去,其他人想不注意也难。
钟陆离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他看到孟穆清便上前打招呼:“孟公子。前面发生什么了?”
孟穆清摇了摇头,他隐约听到犬吠之声,怕是出了什么乱子,转头吩咐道:“鸣鸿,你去找沈大夫——”
有个声音打断他:“谁是大夫?!”一个人快步走来,“我听到你们刚刚说什么‘大夫’,请问你们谁是大夫?”
众人就着灯光朝来人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个女孩儿,身量未足,最多也是十三四的样子,不过因为腿长看起来比较高挑,举步行走间气势很足,神态也透着超出她年纪的沉静和冷锐,仰头看着面前三个二十或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也不露半点气弱胆怯,让人难以因为年龄和身高上的差距不把她当回事,下意识的用同龄人的态度来对待她。
“我是大夫。”孟穆清低头看着她,也不废话,“谁受伤了?”
“我家里人,被狗咬了,伤口有些不对劲。”这时候她语气才流露出几分忧心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焦灼,迫切的望着孟穆清,“大夫您帮忙看一看吧。”
孟穆清点点头:“请姑娘带路。”他吩咐鸣鸿,“你去车上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好。”鸣鸿应了一声,抬脚便跑着去拿东西了。
卓文静领着孟穆清去看唐非,钟陆离被彻彻底底的无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一看,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院子里有不少人,灯火通明的,钟陆离来的还算晚了的,他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今天下午来的差不多都到齐了,不过都和马场的管事被一个抱着刀的冷面男子挡在了门外。他们看不了热闹,就只能围着管事让给个说法,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被狗咬了,看起来还挺严重的,管事满头大汗的解释,说已经着人去处理了,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钟陆离听不出什么,径自走到门前,寇平拦住他:“世子留步。”
“你认识我?”钟陆离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眼,还是不认识。
“世子来过京兆府找时大人,告诉世子时大人不在府中的就是卑职。”
钟陆离一听到“时大人”三个字脸色就冷了,老大不爽的说:“既然知道是本世子,你还敢拦我?”
寇平完全没把他的臭脸当回事,如果是平南侯亲自来了他肯定会仔细掂量掂量,平南侯世子他还真不怕,在他眼里也是咋咋呼呼没什么真本事的毛头小子。
“世子进去做什么?”
钟陆离知道他是京兆府的人之后怎么看他不顺眼,换个人他就理解的在外面等了,毕竟他是个没什么关系的外人,进去不是添乱是什么?不过一想到对方和时彦都是一伙的他就忍不住想找茬,瞪着寇平怒声道:“本世子进去做什么还要向你报备不成?你家时大人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给我请进去!”
寇平无语的看着他跟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心说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他一样是个单身汉,这么幼稚哪家姑娘乐意嫁给他,人姑娘找的是丈夫,又不是儿子。
于是撇开脸不再理会他。
钟陆离:“……”
管事终于脱身出来,擦着汗想要进门,也被寇平拦住了,管事忙道:“这位大人,小人有话要对卓大小姐讲,您让我进去。”
寇平早对这些堵在门口叽叽歪歪没完的一群人不耐烦,沉下脸颇为火大的说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大夫看完伤再说,我家大小姐哪里有那个心情听你废话,先把狗抓住了再说!”
“小人是想问问清楚当时的情况。”管事指着自己身后,苦着脸道,“大家等着讨一个说法,不然实在没办法安心回房休息,那只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咬人,除了那位唐小少爷也没别的人知道了啊。”
寇平恼怒:“人还昏迷着怎么给你说法?不是还有个林公子吗?!”
管事讪笑一下:“那个,林公子受了惊吓,已经歇下了……”他说着,眼珠子转转,偷偷往林茂英那边瞥了一眼。
林茂英和林三小姐站在一起,摇着把折扇,漫不经心的斜了管事一眼,管事一哆嗦,连忙收回视线。
寇平算是看明白,合着这是欺“软”怕硬,在姓林的那儿碰了硬钉子,就来找他们这个看着好说话的是不是?寇平抱着刀那叫一个火啊,老子都这个样子了这老滑头还能从自己脸上看出“好人”这俩字不成?
寇平冷哼一声,还没说话呢,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的钟陆离冷不防发难,一脚踹在管事身上。
第16章
钟陆离冷声骂道:“谁给你的胆子,京兆府的人你也敢欺负,以为人家是好人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对不对?当小爷是死的吗?本世子话在这儿说明白了,京兆府是个讲理的地方的没错,卓大人驭下严厉,却管不到本世子头上,他府上的人做事顾虑三分,本世子一分顾虑也没有,谁要是不服气尽管告到平南侯府,看看我爹娘到底把谁当亲儿子!”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钟陆离这些话不光是说给管事听的,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不明从房间里偷偷看着,认出钟陆离是谁,脸上写满感动和崇拜,他决定以后照着钟陆离的标准发展,太帅了!
卓文静走了出来,她面上罩着一层寒霜,看了眼被踹的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的管事,用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林公子在哪里?把他叫出来吧,正好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想听就到前面的大厅等着,不想听就回房休息。”她声音平直无波,面容模糊,唯有眼睛亮的渗人,“别担心那畜生再跑出来伤人,我废了它一只眼睛,木簪扎进去至少两寸,就算抓不到它也活不久了。”
她轻描淡写,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几句话甫一出口,现场的气氛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透着股冷意。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纤瘦无害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只用一只木簪就戳瞎了一条疯狗的眼睛,还能面不改色的把这些话说出来,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受到了那种有如实质的目光注视,像是无声的警告和威慑。
谁都知道卓君兰是个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坦荡大度,虽然受皇帝信赖和重视,却从不拿身份压人,只要不犯事被他抓住,有些心里明白的“聪明人”是不怕得罪他的,因为他们知道卓君兰不会记仇。
卓文静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却展现出和她父亲截然不同的处事作风,有些人就不得不重新考量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她了。
这时候谁会乖乖的跑回房间休息,不管什么人地位的人都有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更何况整件事和他们也不是毫无关联,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怎么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回京,事关个人的安全,不弄清楚他们的确没办法安心休息。
于是卓文静一开口,众人便借坡下驴,纷纷离开院子到前面的大厅等着去了。
管事也只能白着一张脸,在林茂英阴冷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去叫林秀。
林茂英看了眼卓文静,京兆府尹千金?和他那天在侯府见到的是一个人吗?他把疑惑放在心里,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