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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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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的不稳,衣袂被风吹着,站得摇摇欲晃。

而李信还那么混蛋,他一把她拽上去,就站了起来不管她了。

他要松开手,轻松地侧了下身。

要放开的手,被闻蝉一把紧紧抓住。

少女站得不稳,往前扑去,一下子扑入了少年混着青草阳光。气息的怀抱。她被李信身上的骨骼撞到,扑面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可是她都不敢放手,紧紧拽住他,抱住他,怕他把她扔下去。

混蛋李信!

她就不该信他!

一放松,她就被欺负!

李信倒是愣了下,没料到闻蝉怕成这个样。怀里的女孩儿大力抱住他,掐着他的手,抬起来的脸,又是惊恐,又是哀求,苍白无比,泪光在眼中打转。

好像他要怎么了她似的……

李信觉得真冤枉,然而盈香满怀,像是夜花静静绽放,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李信身子确确实实地僵硬了一下,血液冻结,大脑空白。

“李李李信……”闻蝉哆嗦着。

大脑空白的少年,看眼委屈可怜、敢怒不敢言的女孩儿,他还是不自在,还是僵硬,还是不知所措。但是他从来就不表现出来,在闻蝉眼中的李信,嘴角露出痞笑,托住她的腰身,让她一点点转过身去,站在墙头,看四方世界。

迷雾浓浓,清风四面。

余光,看到少年的下巴。

腰被他滚烫的手托着。

李信才十五岁吧?

他还没有完全长大,他个子才比她高一点。他未来会比她高很多……但是他已经有青色胡茬了,男儿郎正在长大……他从后抱着她,她的发丝被他贴着……

满面灯火,在眼前点亮。

灯火是金色的,身后的少年,指给她看——“你看,你想要看什么,去哪里,我都可以带给你。”

……

那晚,闻蝉印象深刻。

满脑子,都是人间灯火热烈绚丽的景象。火树银花不夜天,那么的明亮,如一条亘古宽广的长河,通向四面八方,宁静而悠久,浩瀚如星辰。人人熙熙攘攘,在这片灯火中穿梭。

而她,高高站在墙头,把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背后是李信……她似乎不用怕被他摔下去。

心跳如雷。

乱七八糟。

慌慌的。

沉沉的。

有些不知所措。

闻蝉低下眼,接下来一路,却再不肯和李信说话了。而因为有前车之鉴,侍从们再不敢远远跟着,现在紧随翁主身后,提防着墙上走着的那个少年。闻蝉没吭气,此路幽长,她竟真的闷头走了下去,回到郡守府。

这恐怕,真的是她一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了。

进了郡守府大门,也没有回头看,没有跟李信打招呼,直接进去。

而李信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很快的,闻蝉坐在屋中,喝了盏茶,听侍从报道,“……那个叫阿南的一直跟着咱们,翁主进府后,他就把李信硬拽走了。翁主,要不要派人跟去看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

闻蝉抬眼,“我管他做什么?!我很闲吗?!”

“……”翁主哪来这么大火气啊?

少女跽坐靠窗,突听外面几声遥遥猫叫,不由去看。侍女青竹过来,跪坐于翁主身畔,笑着答,“是李家四娘子养了只猫,取名‘雪团’,给府上女君解闷的。现在大概是猫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四娘子过来捉猫。翁主要去看看吗?”

闻蝉说,“我晚上走了那么长的路,你还要我走出去?”

青竹低头一笑,不说话了。

然她不说话,闻蝉又寂寞了,问,“姑姑今天病还不好吗?”

青竹询问似的看眼身后其他几个侍女,得到答案后回答翁主,“又糊涂了,所以四娘子才找了只猫……”看眼翁主,突发奇想,“对了翁主,你与李信交好的话,不如请他帮忙啊。他不是会稽郡里有名的地头蛇吗,三教五流,好像都沾边。府上二郎失踪多年,就是在会稽这边。请他这样的人帮助,找到了二郎,府上女君的病,不就好了吗?”

闻蝉:“……”

她捧着茶盏的手发抖,震惊地看青竹,“我为什么要请李信帮忙?!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要污蔑我!”

青竹奇怪她反应怎么这么大,“翁主和他,不是朋友吗?”今晚聊得挺好的啊。

闻蝉:“……”

才不是朋友!

她和李信势不两立!

作者有话要说:  李信太会撩妹~~~下章让两人大动干戈,想象闻蝉惹怒李信,李信怎么对付她哈哈哈~~

☆、第19章 干掉李信

闻蝉一晚上没有睡好。

清晨,院中朝露去后,诸景潮湿。李伊宁抱着猫过来,给翁主表姐认个脸时,门敞开,见舞阳翁主跪坐于席上毡罽,裙裾平整,露出其下雪袜。少女手撑着额头,手肘置于方案上,看起来烦恼多多。

而翁主身前,站着四五个护卫样子的男人。

李伊宁只探头瞧了一眼,看到闻蝉表姐在和她的护卫们说话,便没有再脱鞋进屋,打扰表姐。她坐在屋外檐下,抱着雪团似的小猫玩,猫懒洋洋的,眼睛都半眯,小小一围,十分漂亮,引得翁主身边的侍女们都过来和小猫玩。

而屋中,闻蝉正在打量自己的护卫,“你们武功好么?”

护卫们互相看看,为首的答,“属下等人早前曾在君侯麾下任职,跟随君侯南征北战。待君侯歇下来,见我等无处可去,才收留了我等。”

他口中的“君侯”,指的自然是闻蝉的父亲,曲周侯。大楚尚公主一例,向来是男凭女贵。但闻家不是这样的。闻家如今在长安望族中占有一席之力,靠的是闻家三子,闻蝉的父亲,闻平。闻平是先因战功被封曲周侯,才聘了长公主。大楚名门世家,有养私兵的传统。跟着闻蝉来会稽的这些护卫,其实就是闻家的私兵。

翁主问他们武功好不好,大家做不来自夸,只能委婉告诉翁主,自家的本事。

闻蝉却不以为然,“那当天我被李信掳走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大作为。”

她这么一说,众人就脸红了。以为翁主终于想起来要秋后算账了,却忍不住为自己辩一辩,“那天大雪,急着赶路,属下等不识路,再加上那帮匪贼跳出的太意外,又人多势众……”

闻蝉摆了摆手,不跟他们计较这个。她只抬起脸,很认真地问,“你们的武功,能对付得了李信吗?能帮我干掉李信吗?”

众人略迷茫:“……”

闻蝉却没有开玩笑,她很严肃。

做了一晚上噩梦,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李信得除。

她还有一张假的、无效的婚约,被捏在李信手里。这个隐患,必须除掉。

李信太过无拘束,还很明显地看上她。而双方身份差那么多,闻蝉根本不可能给他机会。但是不给的话,又怕他做出什么她承受不了的事来……

还有江三郎江照白。闻蝉出来一趟不容易,过几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大姊和她夫君宁王进京面圣,顺道会路过会稽。大姊肯定会把她带回去的。如果不能在过年前得到江三郎承诺,闻蝉基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打动江三郎了。闻蝉如果日日疲于应对李信,她怎么追江三郎啊?

所以,必须干掉李信!

官府干不掉,她干!

“翁主,是要李信死吗?”

闻蝉好奇,“你们杀得了他啊?”

护卫:“……大概,可能……不太能……”

闻蝉白一眼,“那还问我什么?!你们拿下他,想办法把他赶出会稽,派人看着他,在我走之前,不许他见到我。这样就行了。”

护卫点头,好的,没问题。

然而翁主经过绑票事件后,对他们真的很不信任,“真的能拿下李信?”

“他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年龄又小。估计就是跟哪个跑江湖的学过两三招,但一个小混混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制住他,绰绰有余。”

闻蝉还是不放心,沉思片刻后做了决定,“这两天,不出门了,你们好好练武功,我让青竹派人监督你们。”

众护卫:“……”

闻蝉又敲了敲窗子,推开窗棂,问屋外坐着与猫玩耍的李家四娘子,“伊宁,你府上有没有阵法之类的书简?我有急用。”

李伊宁惊讶了一下,她父亲是文官,平时真不碰这些。想了想,“三哥上次从常长史那里借过几本,我读书时见到过,我帮表姐去借吧。”

闻蝉笑着道了好,回头示意自家护卫,跟上李伊宁,拿阵法去。

众护卫:“……”

翁主这是多不信任他们的水平啊?不就一个小混混吗?这阵势,和昔日君侯上战场打仗前的准备也差不多了啊。

闻蝉回答他们,“李信那厮多狡诈,心眼多,不可掉以轻心。”

余下几日,闻蝉日日在府上,空闲了就去探望姑母,也认识了李伊宁抱来的那只叫“雪团”的猫。闻蓉病得昏昏沉沉,这只小猫倒让她很喜欢。有时候披星载月回去院子,会看到侍女们,还在监督护卫们练武。

闻蝉压下心里的一点点惭愧,大慰他们的用功。

……虽然李信待她还可以,但是她时间不多,她没空天天跟他装可怜装委屈,能一次性解决了他最好。

时间慢慢到了十一月上旬,再没有下过雪。此地本就不易下雪,也不知为什么初来会稽时,会碰上那么大的雪。

护卫们已经把阵法练得融会贯通,闻蝉被憋了小半个月,终于敢出门玩耍了。这半个月,她日日关注江三郎的行为,却怕给江三郎惹麻烦,不敢去找人。即使现在出了府,也是为了钓李信,而不是与江三郎私会。

闻蝉鼓励自己:等解决了李信,我就可以一心与江三郎“重逢”了。

闻蝉领着步步紧跟的护卫们,把会稽好玩的地方,逛了好几天。她不知道李信在哪里,几天里心不在焉,一直等着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李信。

然李信像失踪了一样,没有消息。

坐在酒舍里,闻蝉忧虑几天后,心中雀跃:莫非李信终于知难而退,不再缠着她了?他终于认清现实,不着迷于她的美貌了?

真是、真是……如此不看重美貌的好儿郎,日后必有大作为!

祝李信离她远远的,去成就一番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的大事业!

舞阳翁主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愉快下了楼,思量是回府好,还是直接去城西寻江照白好。她走到舍门口,冷不丁一扫,看到了楼下正打酒的两位少年郎君。

其中一个清瘦小郎君,手肘撑着柜台与掌柜闲话,衣袄上绒毛飞絮露出,破了大洞也没有去补。一身脏陋,就那样大方方地站着,侧脸有那么股子张扬的味道。

青竹啊一声,手被翁主用力握住,赶紧闭嘴。闻蝉侧目,扭头就走。护卫紧随。

身后却传来少年声音,“知知,好久不见。”

闻蝉当做没听到。

一柄小刀从后快速飞来,擦过力道极锐。幸有紧随护卫立刻去挡那刀,旁的护卫拉了翁主一把,没有伤到闻蝉。闻蝉僵立原地半晌后,扭过脸,忍着怒意,去看柜台边的少年,“你想杀了我?!”

李信安慰她,“没有啊,我算准了力道,不会伤到你。谁让你的人没眼力,去拦了呢。不然你可以试试看。”

闻蝉不想跟他试这个,她就看着那个脸色有些憔悴、笑容却星辰一样烂烂的少年。又看到他旁边跟着的同样衣着破烂的少年阿南……阿南对上翁主的目光,撇撇嘴,摊手,“你们聊,我先走了。”他提起掌柜给打好的酒,冲李信点了点头,就出门走了。

现在,就剩下李信了。

李信闲闲地靠着柜台,“知知,有没有想我啊?”

闻蝉扬唇,“我们出去谈。”

李信对她尚显温和的脸色愣了下,没料到这次见面她脾气这么好,不过美人扭脸就往外走,少年扶了下衣袍下受伤的手臂后,呲了呲嘴,欣然跟去。

知知对他和颜悦色,自然是李信最希望看到的。

他慢悠悠的,跟上闻蝉一行人,跟着他们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

李信依然漫不经心,眼睛只绕过那些无关人等,盯着走在中间的闻蝉看。闻蝉回头看他,他便回以一笑,女孩儿的目光却躲闪了开,没与他对视。

某一刻,一个护卫,低头跟闻蝉说了句话,闻蝉点点头,青竹等侍女跟着她,往旁侧一个方向退开。护卫们行走的阵型开始变化……

敏锐的观察能力,让李信淡然的神情突变。

横刀从侧飞来,少年跃空而起,向后倾退。在半空躲开杀招,少年郎君一步跳上了墙头,冷眼看着下方已经变阵的布局。

舞阳翁主在远远的、冷眼旁观的看着他。她还是那么美,站在人后,长身玉立,聚集了天地间的秀逸气韵。

眼下,却是一个杀局。

少年的眸子,盯着那女孩儿,慢慢的,变寒了。他开始呼吸困难,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好全的内伤,一瞬间,好像全都爆发了。

洪水一样滔滔而至,将他淹没。

天空阴冷,一片雪花,落在了李信的眉梢上。

却比不上心头的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知知:干掉李信,我就是老大哈哈哈!

☆、第20章 你莫要胡来

巷子两边高墙林立,天空又阴又冷,护卫们摆好阵势、做好准备,手中刀枪对着墙上站立的少年郎君。

护卫中的头领看着李信,他对李信感情复杂,一时想到这人劫持翁主,一时又想到那晚少年与翁主相伴同行的场景。高个男人闪烁了一下神情,劝道,“李信,认输吧。你在这里讨不得好处,不如投降,少的纷争。”

李信一言不发,从墙上跳下,落入阵中。他这么果决的姿态、凌厉的身手,让众人惊了一跳,一度时间以为他有很多成算。围着李信的圈子收缩,向他招呼而去。

闻蝉盯得也一阵紧张,手心里出了汗。

然似乎并没有意外。

十数名护卫与李信缠斗,用的又是专门演练过的阵法,一人挤出,另一人立刻顶替。阵型变幻万千,少年气势凶猛,埋头四冲,但刀枪总是能及时堵住他的出路,让他无法。

护卫们水流一样起伏,少年在其中奋勇欲出,皱着眉。

他目光盯着闻蝉,并不凶恶,却自带一股威慑力。一人独自缠于众人间,仍一步步走向闻蝉,哪怕刀剑无眼,遍身是伤。

刀光剑影,雪花簌簌飘落,与李信的平凡面孔相交映,形成一种偏冷感的阴郁感。

少年面孔苍白,好几次脚步趔趄。被众护卫围得步步后退,用手臂去挡,袄上飞絮乱撒,与空中雪粒交融一处。

“翁主,李信似乎被制住了……”青竹握着舞阳翁主的手发着抖,哆哆嗦嗦地说道。

“嗯,我知道。”闻蝉的声音同样紧绷,发抖。

她最害怕,最担忧。

怕这么多护卫,仍拿不住李信。

如果李信占上风,倒霉的,就是她,只有她。李信不会在乎别人,他只会找她一人麻烦。

索性,护卫们总算没让她一次次失望。

闻蝉与青竹交握的手松了松,嘴角带上了略轻松的笑:成了。只消李信远远离开,不要再和她产生龃龉就行。

但很快,闻蝉的眉又蹙了起来。

少年被一众人包围,拼杀中,他处于下方,可他身上气势太凶太厉,眸子里神情太狠。他一人周旋其中,却好像有使不完的□□一样,不认输,不疲惫。猎豹一样,隐忍,凶狠,等待暴起。

他盯着每一次阵法变化的机会,随时打算冲出去。

可是他又不是铁人。

在他不肯认输的时候,更多的刀剑招呼到他身上。哪怕他眉头也不皱,除了脸色白一点、动作都没有迟缓一分,可是闻蝉,眼睁睁地看到他身上有了红色血迹……

他穿着青黑色短褐。

闻蝉看到了他微粗一圈的手臂上的血,透过衣袍,渗了出来。

而其他地方,血越来越多……

闻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想到他坐在山石上肆意的笑,想到他走在夕阳中、万千红霞相逐身后……最后定格到那天晚上,他与她站在墙上,风吹来,在灯火影海里,她看到少年线条软和的下巴。

……这是在干什么呢?!

少女忍不住了,开口,“李信,你走吧!你离我远远的,我就不为难你!”

打斗中,少年一个鹞子翻落,踢开一横刺,反手与一人格挡,抬起头,看向最前方的女孩儿。他用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闻蝉,看得女孩儿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才紧跟而上,“……为难我?莫非从头到尾,你都在和我虚与委蛇?你从不曾对我有一分真心?!”

闻蝉被他那种眼神吓住,好像被一条藏在潮冷中的阴鸷毒蛇盯上,四肢百骸都僵得不敢动。

李信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她……他现在看她的样子,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李信现在,一定恨极了她吧?

应该的。闻蝉想,大家不是同一道上的,他就不应该对她抱有好感。他越讨厌她,跟她打交道的可能性越小。

他就该走得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胜券在握,祛除了脑海里那点柔软,闻蝉镇定下来,很无情地回答李信,“我当然对你从来没有真心了!我从头到尾都在逗着你玩!你以为你对我说两句好话,就配得上我了?我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腰被一人从后踢中,少年侧身拧开。在听到女孩儿话语后,他瞳眸骤缩。

没把他当回事……

逗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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