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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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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白愕然:“……”

然后莞尔,“是了,我倒忘了阿信缺钱的事了。”他出身极好,从来没缺过钱财交际,他是真没想到李信会缺钱。但是又算了算阿信几日来的行程,觉得阿信赚的钱早就够他花用了。那更多的钱,该是别的用处了。

江照白垂目,开始想李信打算把钱花在哪个地方了。

江照白又不理她了,闻蝉也不在意,她心花怒放地去看李信在场中大展神威。但是她能发现郎君的厉害,旁边自然也有人发现。有许多女郎们便在讨论——“那连闯三道环的郎君,是哪里人?真是好生俊俏!”

“郎君为我大楚而出战,胸怀磊落,好生了不起!快去问问郎君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有知道的便答,“是李二郎。会稽李家的二郎,李信。”

众女便“哦”一声后,继续热烈讨论李二郎如何如何英武不凡了。闻蝉忍不住插嘴道,“他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好。”

众女便驳她,“你知道什么?李二郎风采卓人,一般人难比。”

闻蝉心里忍不住道:你们觉得他好,那是你们没见过他。等你们见过他了,就知道他多混蛋了……

看眼旁边琅琅如玉的青年郎君,再看看场中挥汗如雨、满身尘土的骑马少年,闻蝉撇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样大。看看人家江三郎,多么的如松如玉;再看看她表哥,脏的跟从土里长出来似的。人家江三郎清清爽爽;她表哥尘土满面,汗流浃背。

啧啧。

没修养。

粗俗。

她刚才还觉得表哥真好看,现在有人一夸她表哥,她心里就开始反着说话了。把李信嫌弃来嫌弃去,觉得所有看中李二郎的人都没眼光,就她最有眼光!

但是随着李信在场中连连夺冠,场下女郎们更是将他吹捧得如神人一般。仿佛等李二郎一下场,她们就要扑过去跟他交际去了。闻蝉心里快堵死了,又插一句话说,“他长得可平凡了……”

终于有女想起来了,看她一眼,诧异满满,“听说李二郎与翁主是表亲?既是一家人,翁主何必总说人家不好呢?”

又有女道,“郎君英俊,不在相貌。翁主你年纪小,你还不懂。”

闻蝉:“……”

她简直快被这些一个个专心凝望她二表哥的女郎们气死了!那是她的表哥,又不是她们的!她都没激动,她们瞎激动什么?!

闻蝉快要忍不住把李信丑化无数倍,好叫身边这些没见识的女郎们知道,她表哥到底有多丑!特别特别的貌不惊人,特别特别的不是好人,跟她们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那么丑的表哥,根本不值得她们欣赏!

舞阳翁主就要开口说了,她都要说第一个字后,后面有人道,“程漪,你也来了?”

“程漪”这个名字最近如雷贯耳,耳熟得很,闻蝉几乎是一激灵,便回头去看。同时,她发觉身边的江三郎身子僵了僵,却并没有回头,依然专心致志地看着马场中的比赛。

程漪曾经也是贵女圈中的风流人物,不过这几年,她已经不怎么出来玩了。

贵女圈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与程漪差不多大的,都嫁了人,要么在长安,要么远离长安。大家彼此之间的关系被拉得无限远,认识程漪的人,已经实在不多了。

闻蝉就不认识。

她也许偶尔见过这个人,也许偶尔听过这个人。但她对程家五娘子的全部印象,都是听她二姊的解说后,与江三郎绑在一起的。但是闻蝉又知道,程漪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定王妃。两人的聘礼彩礼都已经开始准备交换了,说不好,等下一次见面,就是在定王的婚宴上了。

闻蝉扭头去看程漪是谁。

身材高挑的女郎挥下仆役,与几女说话。她相貌姣好,眉目清清淡淡,若月下清霜,与人隔着一段朦朦胧胧的距离。女郎是极美极雅的,梳着高髻,步履间仿若踏着云雾。她款款走来,与闻蝉的二姊看着差不多大。

她跟人说话时,态度还是比较娴静优雅的。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就转了过来,与窥探她的闻蝉撞上。

女郎的目光如火如电,闻蝉与她对视了半天,就移开了。一看之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与她气场不和的女郎,没必要结交。闻蝉扭过脸,继续专心去看赛马了。但是她想看,有人却不让她好好看。

闻蝉的目光移到赛马场上,耳边听到女郎温温凉凉的声音,“五娘见过翁主。”

闻蝉无奈地转过身,看到程漪已经站到了她身边。程漪也不是诚心请安,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她又是长安城中大家心知肚明的未来定王妃,差不多就行了,闻蝉哪里受她的礼?

程漪的目光又越过了闻蝉,看向闻蝉身边的那个人。她唇角带了一抹很淡的讽刺的笑,说,“江三郎也回京了吗?倒是多年不见了。”

知道程漪和江三郎那点儿过往的人很少,连闻姝都只是作宁王妃的时候,不留意知道的。现在程漪这样跟江照白打招呼,身边女郎也都只是好奇,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江照白手扶着栏杆,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他就是不想与程漪打招呼,才连面都不肯见。谁知程漪不肯放过他,仍然过来了。他心想,倒是连累翁主了。

江三郎心中无奈,面上却不表现。他转了身,以一副很生疏诧异的样子,向程漪拱了拱手,笑道,“程娘子吗?倒是没料到程娘子还记得在下。”他表现的,就好像跟一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说话一样。

程漪看着他,“江三郎名满长安,郎君不记得我,我却是记得江三郎的。长安的女儿们,有几个会忘了江三郎的风采呢。”

闻蝉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你们这对曾经旧情人,好会演啊……表现得好像你们不认识似的。

但是她没记错的话,就是十几天前,他们还在江陵的时候,被程漪的人追杀过吧?据江三郎所说,程漪想杀的人是他吧?

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奇怪啊。

程漪正淡淡看着他们,主要目光放在江照白身上。离她很近的闻蝉,在一瞬间,看到这位娘子复杂的眼神,然而只是一闪而过。明面上,闻蝉只听到程漪凉凉的声音,“江三郎心怀天下,不该回长安。”

江照白淡声,“我回不回长安,与娘子无甚关系。”

程漪点了点头,目光又放到了闻蝉身上,漫不经心道,“你与翁主情投意合了么?倒是真难得。我真是没想到……最后博得他欢心的,竟是你啊。”

闻蝉被程漪表面温和、内含刀霜的眼睛看着,这一次,她眼里的复杂,已经连掩饰都不曾了。闻蝉倒不退让,程漪用这种隐隐仇恨的眼神看她,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架子。程漪算什么?闻蝉连解释都不想,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江照白自然看出了两个娘子之间的眼神交锋,头疼地走上前,挡住两人,想把闻蝉摘出去。

他想,程漪厌恶的人是他,莫把闻蝉扯进来纠缠了。

这个时候,闻蝉还有空想:看吧,我又要开始倒霉了。被程漪缠上……每次我和江三郎有一点关系,就都要不顺。我果然和江三郎命里犯冲。

几人正各展神通时,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知知。”

闻蝉忽然回头,看到围栏外的马场中,一场赛事已经结束,少年郎君把马交给旁边的小厮,大步向她这边走来。他笑得闪闪发光,笑得闻蝉的心,一下子就明媚了。她都快忘了他昨天花酒的事,看着他在跃动的阳光下,向她走来。

就像是大英雄一样。

解救她现在被夹在中间的两难处境。

☆、66|1。0。9

在这场被牵连的情感厮杀中,闻蝉侧过身,看到马场中向她走来的少年郎君。他走在光华流离的日光下,手里提着一个钱袋。遥远的还没有看清他面孔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他的身形。永远的那么蓬勃,永远的那么刚强,他向她走来,很快在能看清脸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小郎君面上的笑。

那种有些坏、坏得非常撩人的笑容。

非常的容易让人心跳跟着变得剧烈。

肆无忌惮,无拘无束。他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但女郎们似乎天生就被这种突破规则的郎君所吸引。

众女都在看着,李信一声高亮啸声,身后被马夫安抚的骏马扬蹄长啸。赌马赛事已经结束,小厮们开始打扫马场,今天输得很丢脸的蛮族汉子们聚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着他们的话,并时不时用凶狠不甘的眼神看那腰杆挺拔的年少郎君。他们忽然听到唿哨声,听到天地间动人清亮的啸声,齐齐去看。

那啸声又清又高,流转天地间。不光他们听得心神激荡,连长安的郎君娘子们都听住了。

马场的后方,来了一群比较低调的蛮族客人。年轻高贵的王子殿下没有指责自己这方的输赢,而是站在栅栏的进入口,转过视线,看到了那少年郎君,还有郎君奔向的女孩儿。

尊贵王子面上露出他乡遇故知的惊喜神情,但很快,那惊喜之情,变得有些沉重了。

而在蛮族客人的注视下,李信已经到了围栏边。他手攀在栏杆上,与栏杆后方的舞阳翁主面面相对。他甩了甩手里的钱袋子,抛给栏杆另一方的闻蝉,“接着!”

闻蝉反应哪有她表哥那么快。

她还沉浸在他虽然没有韵律、气势却何其惹人的清啸声中,他手里一个不明物品就飞向她来了。闻蝉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去接,那沉甸甸的钱袋子正好落入她怀里。她表哥提钱袋子跟提着空气一样轻轻松松,轻松得都让人很难注意到钱袋的存在。结果钱袋落入闻蝉怀中,那么重,猝不及防,压得女孩儿腿软,差点跪下去。

闻蝉坚强地没有跪下去,没有出丑。

因为她表哥在跟她随手扔东西的时候,就手撑着栏杆,从马场翻到了围观场中。在小娘子腿软欲倒的时候,他一手搂住她的肩,将她不动声色地提了一把,另一手又接过了钱袋子,笑眯眯,“喏,都给你花。今天赢的钱,反正也不是咱们本来的,你想买什么,咱就买什么!”

惊疑不定、失魂落魄的众女郎:……这两人还真是对表兄妹啊!而且恐怕与舞阳翁主的描述相差甚远,他二人的关系特别的不错!

因为她们看到在李信与翁主说话时,翁主还隐晦的,瞪了李信一眼。那眼波光潋滟,娇嗔之意无人不知。

大家望着少年郎君的侧脸,看他与小娘子说话。他身上有放荡纵意的气魄,那种让人心动的气魄,在日光下,闪了好些娘子的心。她们想,舞阳翁主真是眼瞎啊,看郎君英俊,怎能只看脸呢?

怕是小郎君就算不如他旁边的江三郎出色,比起长安的很多郎君,已经很厉害了。起码今日的赛马,世家子弟为了面子都不下场,只是让自家门客仆从侍卫之类的下场去。有人觉得李二郎混在这堆人里,失了面子,很没有世家子弟的风度;却也有人觉得李二郎勇气可嘉,少年风采,一声清啸声,就把长安城里的大小郎君们全都打败了。

李信转头看向江三郎与程漪。

闻蝉开始紧张,怕他在马场中看到了她与程漪的不对付,来替她报仇。说实话,这有点小题大做。然李信天生的无法无天,闻蝉就怕他招惹上人。但是李信只是随意看了程漪一眼,目光就转向了江三郎,“三郎,我与知知还有事,我们先走了,你不介意吧?”

江照白松口气,立刻说不介意,让李信领走了闻蝉。江照白最怕把闻蝉牵扯进来,李信出面带走人,还没有闹得不可开交,江三郎已经感激无比了。

程漪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小郎君领走小翁主。旁人也许都没发现,但在少年随意扫她的一眼中,她感觉到了千重巨山扑压的威慑感。她脸色苍白了一瞬,咬破了舌尖,才没有被强大气势压得往后一退。

她心中惊骇,又看着江三郎温润的侧脸与少年笔直的背影,静静地想到:舞阳翁主真是幸运……

在她才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与她一般大的表哥这般护着她。

而自己呢?

程漪看眼江三郎,心里冷笑:他从来就没护过我。他只有他的家国天下,我在他眼里,恐怕和路人的分量差不多!

我曾与他相好,他却低调到死,明面上都不露声色,都不让人知道。可是现在,他喜欢上舞阳翁主,他就与舞阳翁主那般亲昵地去看赛马。他从未这样对我好过!我以为他没有心,但也许他只是对我没心而已……

闻蝉被李信一径带走,而李信身上的那种和他们都不一样的气度,让他们走了很远后,女郎们才纷纷扼腕。有些心动的女郎,却已经着家仆,去打听李家二郎来长安做什么,是否有婚配什么的……

坐在围栏后百无聊赖的李家三郎李晔,作为一团容易被人忽视的空气,他到这会儿才站起来,愕然看着他二哥把闻蝉领走,却把他给忘了。他们经世子介绍,与世子的朋友们来马场玩,李三郎负责口若悬河、勾心斗角,陪几位郎君聊天;他二哥则下马场去给蛮族人找不自在去了。李晔是觉得二哥纯属闲得慌,蛮族人想大闹马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二哥义正言辞一番为国争荣的话,说的郎君们热血沸腾,李三郎也只好默默咽下去对此事的不当一回儿事的话语。结果现在李三郎还与客人们周旋着呢,他二哥就走了。

李晔有点儿生气:这般重色轻弟,是不是过分了啊?

但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厮被他二哥派过来,与他解释道歉,还说了下次替换他。恰恰马赛已经结束,陪伴的几位郎君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和李三郎笑道,“我认识丞相家的郎君,丞相家大郎对骑马很感兴趣,但他阿父跟太尉别气,总不让他骑。二郎骑术这样好的话,明天我约个时间,大家出来玩?”

李晔心里快速地血液沸腾了:丞相家的郎君!正好能借丞相大郎的口,跟丞相对上话!

今年会稽雪灾还能应付,就怕明年再紧接着旱涝水灾……长安这边什么都不给的话,会稽应付起来实在困难。

还得靠他二哥用武艺征服去!

李晔快速地陪起笑脸,与郎君们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起来。比起他二哥的长刀直入很少迂回,他还是喜欢这种绵里藏针的方式。

当这会儿,李信已经带着闻蝉,去马场另一头的小树林中去了。出马场有两条道,他们显然走得是一条荒僻的路。四方都是松柏树,在冬日也青翠如春,绿意盎然。闻蝉跟在李信身后,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肩,“哎,你刚才怎么没发火,没跟程漪对上呢?我还以为你会打她呢?”

李信随口道,“我不对付女人。”

闻蝉挑高眉,“哟,你瞧不起女人啊?”

李信回头,对她轻佻一笑,学着她那副挑衅的说话口吻,“哟,舍得不给我摆黑脸,舍得跟我说话了?”

闻蝉:“……”

立刻想起来李信如何混蛋!

她停了步子,不跟他走了,还板起了脸,“花酒!解释!道歉!”

李信:“……”

他真是嘴贱,拿什么转移话题不好,拿这个转移话题呢。他认真地想,他重新把话题转回去,跟闻蝉讨论他是不是瞧不起女人,不知道还行不行?

当然不行。

闻蝉见他半天没吭气,重重哼了他一鼻子,扭头就往树林外走,不跟他玩了。李信追上去,“你哼什么哼,惯得你毛病越来越多了……”

反正李信说什么,闻蝉就不理。舞阳翁主平时软绵绵的,但是偶尔跟人怼起来,还真挺麻烦的。李信心想造孽,长腿一跨,手勾住女孩儿的肩,把她压在了一棵树上,堵住了她的路。

李信比他们初见时,已经长高了好些。他高高瘦瘦,把娇弱的小娘子往树上一压,两手堵住她的路。这般强硬的姿势,但他现在做来,居然对闻蝉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

闻蝉还敢仰着头,继续不露声色地瞪他。

李信:“……”

他长叹一口气,烦躁无比地笑,“好了好了,我败给你了。我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闻蝉纡尊降贵地开了口,“那你跟我发誓你以后再不去喝花酒!”

李信说:“我不能跟你发誓,因为我还是要去的。总有些事,在各种坊间会谈得比较方便。知知,我又不是天皇老子,非要社会规则顺着我的意走。在我足以影响一切前,我还得照着规则走。全天下的郎君都这样,你非要我与众不同,这般孤立,坏大于好。”

闻蝉愣了愣。

她没听过人这么认真地跟她解释过这些事。

平时她有疑问,但是又不方便她知道的,大家都糊弄她,随意就把她瞒过去。李信这么诚恳地跟她解释他不能听她的话,不能不去喝花酒,闻蝉心里非但不怪他,还比以前更喜欢了他一分。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想着情情爱爱,但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想多懂些东西,她也想不是每次李信和江三郎他们说话时、她都要后知后觉才能听明白,她也想下次有人跟她忧国忧民当知己时、她不会尴尬得才发现别人的招数。

她就喜欢李信不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骗她。

所有人都当她是小孩子,只有她表哥,把她当大人一样。

闻蝉想了想李信的话,于是降低标准,“那你不能跟那些女人做、做……做不好的事。”

李信逗她,“哎呀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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