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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黯然低落的应了声。她也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看重,才会给你安排差事。
但是,她就是很想他。
她强打起精神,哄女儿,帮余大成校对食谱,并把她的心得也慢慢的写了出来,加到余大成的书里。
陆五走后的第五天晚饭过后。玉砚急急忙忙的倒凌云院找她,“夫人,公主让您带着姑娘去春晖堂。”
杜若见她呼吸那样急促,于是拍拍她的背,“现在吗?”
玉砚点头,于是杜若让奶娘抱上福儿,跟着她一起去了春晖堂。
一进春晖堂,见陈氏,还有她的两个孩子都在,靖安大长公主神色凛然肃穆的坐在上首。
气氛很凝重。
见到熬她与福儿,靖安大长公主勉强的笑了笑,说:“你来了?”
杜若揣揣的坐在丫环端来的凳子上。“祖母发生了什么事情?”
靖安大长公主朝她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就是看你好几天没出门了,怕你闷的慌。”
杜若羞涩了下,“不会,陪陪福儿,帮助余大成看食谱呢。”
靖安大长公主听到说食谱的事情,也是充满了兴趣,“哦?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余大成已经着手修改了。差不多了呢。”
“那改日要给我看看。”靖安大长公主兴趣盎然的说到。
等到第二日,杜若才知道为什么靖安大长公主大晚上的把她叫去,陪聊天。
原来,头天晚上京城发生了叛乱,赵王带着被他策反的人想要去逼宫,但是,被镇压了。
杜若听担心她,来看她的刘氏说的。
赵王想要逼宫,他不忿被当今皇上抢去皇位,一直隐忍着,终于他觉得时机对了,不过他还是败了。
刘氏说她出门的时候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要不是实在担心杜若,她是怎么也不会出门的。
杜若望着刘氏紧张的神情,不禁动容的握住她的手说:“娘,谢谢你。”
刘氏眼眶湿润的回到:“谢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指着你和你弟弟活了。”
她撇了撇嘴,说:“你爹,现在整天在府里半死不活的,衙门也不正经去,其他的姨娘那里竟然也不去了。倒是想来我的正院,被我给打了出去。”
杜若闻言,勾了勾唇,长安侯这是想做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想做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也要认接受不接受。
陈馨儿姐妹三个,怎么都是他的孩子,他还不是出事后对他们不闻不问?
她不由的庆幸。她不是在府里长大的,如果在那样的环境长大,要么疯魔,要么懦弱。
她问刘氏:“祖母的病好点了吗?等墨曦回来,我们仨再去看她老人家。”
刘氏点点头,“好多了,她这次也被伤的不轻,大夫说差点都中风了,你祖母也是命苦,自己一辈子被个姨娘压着,到你爹这又是被个姨娘迷的五迷三道的。”
她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娘没用。”
才会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生生等到十几年后才认回来。
杜若宽慰刘氏:“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好好的给弟弟相看一个你也喜欢,弟弟也喜欢的媳妇,再抱两个大孙子。”
刘氏抿唇笑着说:“只要你弟弟喜欢,我都喜欢。”
她受够了盲婚哑嫁的苦,不想再让她的儿子也承受这样的苦,虽然不合当下的时宜,她可不想以后儿子再同他爹一样花心烂肺。
国子监里正跟着夫子摇头晃脑的陈仲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昨天陆十一定要和他睡一床,但是被子都被他给卷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杜若从陈氏还有靖安大长公主那里听到的都是关于那晚的叛乱。
靖安大长公主还歉意的对杜若说:“那天晚上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乱想,好在咱家平安无事。”
那天晚上,好几家宗室高门都参加了叛乱,这些人有人圈禁,有人被贬为庶民,有人被杀头。
据闻斩首那天,菜市口血流成河,城中原本淡了的血腥味,又变的浓重起来。
这些杜若都不太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着陆五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陆五离开已经十三天,离开的时候,他说几天就回来,可是快半个月了,他还没回来。
她抱着笑的咯咯响的福儿,“你爹爹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想我们娘俩。”
☆、95。陆五遇袭昏迷 杜若出京照顾
此时的陆五正在拿着杜若帮他做的,那个丑丑的荷包翻来覆去的看,眼眸里都是思念。
这一路差事做下来,他才发觉要想功成名就,就要有分离,因为是隐秘出京,是以他不能传消息回家。
本以为几天就好的差事,现在都已经十几天,还没有发现要寻找的人,他心里隐隐烦躁起来。
赵王比想的还要老奸巨猾,他明知道自己的叛乱不会成功,却因为位置的诱惑太大,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博一把。
不过,京城已经传来消息,赵王已经输了,只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把荷包放入怀中贴身放好,准备起身歇息,就听外面暗夜疾声呼叫,“爷,有夜袭。”
然后就是激烈的打斗声,没想到,他还没找到,对方却先找上门来。
他提起桌上的剑。加入到暗夜他们的打斗中。
慢慢的敌人被打退,但是更猛烈的攻击却在后头,屋顶上暗伏着弓箭手,暗夜见对面的屋顶一支箭朝陆五飞快的射过来,他推开陆五打落了那只箭。
正当他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同他们一起出京的一个御林军朝陆五砍去,暗夜来不及上前,陆五就被砍中了后背。
“五爷。”暗夜扑了过去,一刀解决了那个奸细。其他的御林军也都围了上来。
××××。
“墨曦!”
杜若从噩梦中惊醒,帐外的光线朦胧的照进帐内,她坐了起来,摸摸额头上的汗,环顾四周,身边的福儿正睡的香甜。
她拍拍胸口,想要拍走那梦中出现的失重的感觉,还有心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
她下床,走到桌边,没有拿茶盏,直接对着壶嘴灌了半壶茶,才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墨曦到底在哪里?
已经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什么消息都没传来。
她也经常试探靖安大长公主,怕有什么消息她瞒着没告诉自己。不过靖安大长公主表现的很平常。
她抚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直到碧萝推门进来,碧萝见杜若愣愣的坐在那里,“夫人,你怎么起了?”
碧萝连着叫了好几声“夫人”,杜若才慢慢的回转心神,她的身子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有点僵硬,手也因为一直抬着而酸软。
“是你啊。”杜若慢慢的咬着舌头说。
“夫人,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现在才寅时一刻呢。”陆五不在家,碧萝就会睡在外间守夜,她刚刚醒来,想进来剪灯花,竟然看到杜若这样呆愣的坐在桌边,也是吓了一跳。
“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好了,你去睡吧,我再坐会。”杜若赶她。
碧萝见她这样魂不守舍的,哪里敢走,于是站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杜若说着说着又出神了,好半响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碧萝见她躺下了。也就去了外间歇息。
第二日她带着福儿去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刚进院子就感觉院子里的气氛不对。
以前虽然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但是那是轻松的气氛。
今天却不一样,整个院子里气氛都很肃穆。
玉砚正站在廊下,见杜若来了,想要转身进去,停顿了一下,朝她迎了过来。
她走到快要靠近正屋的时候,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隐约好像是暗夜的声音,她听了一喜,暗夜是陆五的贴身护卫。形影不离,那么,陆五也肯定会来了。
她没管似要拦着她的玉砚,几个大跨步,掀开门帘,只有暗夜一个人,他背对着她,正与靖安大长公主禀报,说:“五爷后背被砍,奈何那贼人的刀上淬了毒,五爷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靖安大长公主惊呼道:“阿若……”
暗夜也回头朝她看来。
“你说什么?谁受伤了?”杜若死死的盯着暗夜,一字一字的问他。
“五夫人……”暗夜呐呐的叫了一声。
杜若慢慢的走近暗夜,她只觉得抬的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
暗夜看着杜若脸色苍白,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心里哀嚎了一下,五爷昏迷前不让他告诉五夫人。
“暗夜,你说给五夫人听罢。”靖安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在别人那里知道,还不如一早就告诉她。
“公主……”比起靖安大长公主,暗夜更听陆五的话,陆五说不能告诉,他就不敢告诉。
“暗夜,你要么现在告诉我,要么你就等墨曦回来,你被踹走。”杜若忽然笑着说到。
暗夜见她忽然笑起来,打了个寒颤,他知道陆五是有多在乎杜若的。
“五爷被随行的御林军奸细,用淬了毒的刀砍伤了,现在正昏迷着。他昏迷前让小的不要告诉你……”暗夜低垂着头,声音越说越轻。
杜若听了后,跌坐在玉砚刚搬来的椅子上,没有说话。
她那天做的梦原来是真的吗?眼泪不断的从杜若的眼眶里流出。
她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知道靖安大长公主同样是伤心难过的。
可是她实在没法忍住眼泪不流出来,她用手背擦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靖安大长公主看她这样,也是眼泪盈眶。
她把杜若搂到自己怀里,拍拍她的背,“傻孩子,想哭,就哭出声音来吧。这样会憋坏自己的。”她的声音哽咽。
过了半响,杜若终于在靖安大长公主的怀里,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靖安大长公主静静的搂着她。
哭了好久,杜若终于平静下来,她哑着声音,对靖安大长公主说:“祖母。我想去看看墨曦究竟怎么了。”
靖安大长公主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阿若,也许这个时候明峰已经醒了,你现在去和他岔开了怎么办?”
杜若咬着唇,摇摇头,“那样最好了,我折回来就可以了。”
靖安大长公主见她那样的坚决,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去吧,福儿放在家里,我帮你照看。”
实在是情况不允许,否则靖安大长公主也是要跟着去泉州府的。
“谢谢祖母,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辛苦祖母了。”杜若见靖安大长公主同意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本就想把福儿委托给靖安大长公主的。
靖安大长公主吩咐林嬷嬷,“你让你家的看着车马行,让他们把马车弄的舒服点。”
杜若连碧萝都没有带,坐在马车上跟着暗夜去了陆五养伤的泉州府。
一路上,能够行路的时候,杜若没有说一个停字,她只想快点,再快点的赶到陆五的身边。
她从暗夜那里知道,他头几天还是清醒的,也为身上的伤只是皮肉伤。却没想到几天后忽然头晕目眩,然后晕倒过去。
晕倒前他说的话是:“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阿若。”
杜若越想越气,恨不能陆五就在她身边,让她可以揍一顿。
走了二十多天,杜若一行人终于到了泉州府。
泉州府靠海,夏天虽然没有京城那样的炎热,可是空气中的湿度,让人觉得太粘稠了。
马车停在泉州府一座普通的屋舍门前,只是门口站在这御林军,提醒杜若,这并不是普通的人家。
门口站在的御林军见暗夜赶着车过来,朝他拱拱手,“你从京城回来了?带了太医过来吗?”
暗夜点点头,然后对马车里的杜若说:“夫人,到了。”
御林军睁大眼睛,暗夜回去求救怎么带了一位夫人过来?
只见一身简单衣裙,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着的杜若从车上下来,胡大夫则是从第二辆马车下来。
胡大夫这一路被杜若给弄的够呛,马不停蹄的从京城到泉州府来,他的老腰折腾的不轻啊。
他对杜若也佩服的不得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娇娇弱弱的人,却有这样无穷的力量。
杜若下了马车,从大门进去了宅子,她一边走,一边问暗夜:“墨曦住在哪间房间?”
暗夜把她引到一间房里,杜若忽然有种不敢进去的感觉,心里有隐隐的想立刻看到陆五。
她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等到暗夜催促了,她才好像回转心神,“你先下去吧,去把胡大夫叫来。”
暗夜出门,随手把门给关上。
杜若慢慢的走到床前,他头发散在枕头上,紧闭着双眼,唇紧抿着。因为昏迷的太久,面容消瘦。
他静静的趴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
她抚摸着陆五侧躺着脸颊,心里扑簌扑簌的流到他的脸颊上,多希望他这个时候就醒过来。
不用他说话,只要能温和的对自己笑一笑,就觉得很满足了。
又看他背上用纱布包裹着的伤口,心痛的不得了,眼泪在她的眼眶里转啊转,那样长的伤口,肯定很疼吧,疼的昏迷中的陆五都是皱着眉头的。
她轻轻的在陆五的耳边哽咽的说:“墨曦,是我,我来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说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这个骗子。”
杜若趴在他的身边,低声抽泣起来。
“夫人,胡大夫能进来吗?”暗夜在外面敲门。
“胡大夫能看吗?”在胡大夫给陆五诊脉的时候,杜若紧张的问了一声。
胡大夫无奈,这两夫妻都是这样,他朝杜若点点头,“这个是蛮人那边的毒,我暂时没有解药,要再想想。我先开方子。保住五爷不要再消瘦下去。”
能治就好,她就怕胡大夫摇头。
胡大夫去想他的解药去了,杜若开始了帮陆五擦脸,擦手,翻身的事情。
她一边帮他洗,一边念叨:“你是要报复我吗?以前你帮我洗了那么多次,现在要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陆五的药喂不下去的时候,她嘴对嘴的喂他,喂完了之后,她又念叨:“我生病的时候,你这样嘴对嘴的喂我喝药,现在也是要我还给你吗?”
杜若越想越难受。她把帕子一甩,生气的小小得哭泣着。
哭了一会,又把帕子捡起来,洗干净,慢慢的帮陆五擦拭起来。
因为没有带丫环过来,是以杜若事事亲力亲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住在东江府的那栋小院子里。
在那里,她自食其力,认识了陆五,也许最开始,她只是当他是普通的食客,那在他帮她挡住帮闲门的殴打时,“喜欢”这个词牢牢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搬走之后,她以为她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没想到,一场祸事倒让他们相遇了。
杜若回忆着与陆五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以前都是他照顾她,那这次就让她来照顾他吧。
她只希望陆五吃了胡大夫的药能够好好的起来。
那一碗解药熬了一天,杜若喂陆五吃的时候,皱的眉头都挤在一起了,真苦!
等喂完了药后,杜若漱了几遍口,仍然觉得那样无法形容的苦在她口腔里萦绕。
她握着陆五的手。帮他按摩,“你再不醒来,我都要苦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大夫开的药有多苦。”
她按完了手臂,帮他按摩腿,太久不动,怕肌肉僵硬了,“你如果敢丢下我和福儿,你看我会不会带着福儿改嫁……”
“你……敢!”一声如滚过石子一样沙哑的声音传来。
杜若手顿在那里,久久不敢抬头,她怕那只是一个美梦,动弹一下。就会惊醒。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杜若蓦的抬头,只见陆五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刷的一下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然后大声的叫:“胡大夫,胡大夫……”
胡大夫听到杜若的叫声,还以为陆五不好了,吓得飞快的跑进来,结果看到陆五正睁着眼睛看他。
他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对杜若说:“五夫人,五爷醒了,你这样咋咋呼呼做什么。”
杜若破涕为笑,“你帮他再把把脉,看下是不是毒都清了。”
胡大夫坐下来,搭了下脉,然后对杜若说:“夫人放心,五爷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明日再喝一碗药就可以了。”
杜若喜的不得了,谢过胡大夫之后,满心喜悦,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五。
“墨曦,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胡大夫走后,杜若坐在床边看着陆五,对他说。
陆五趴在那里,脸色苍白的看着杜若。勉强挤出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你好好的休息,如果趴累了,我帮你侧过身子来。”杜若很怕他压到后背的伤口。
那狰狞的伤口,换一次药,杜若就要哭一次。
“辛苦你了,阿若。”陆五哑着声音对杜若说。
杜若摇摇头,“只要你醒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你还要不要去改嫁?”
“你再不醒,我就要去,带着福儿,带着祖母……”杜若低声的嘟囔。
“你敢,你嫁谁我把給砍了。”陆五苍白的脸渐渐转为青色。
杜若噗嗤的笑了出来。“你不醒,你能砍谁?你醒了,就不用砍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毕竟陆五刚醒,于是,他被杜若按着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所以说,江湖混多了总是要还的,前段时间是陆五不让杜若下场,现在反转了。
接下来,陆五精神满满的变好,问了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