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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恺，你想清楚了，我妈要是没事，她还是会跟我住一起，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她生我养我，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回来了，就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
“我知道，你们还像以前一样住在那里，给我付房租就行了。”
顾恺打断白一一的话。
似乎是怕她不相信，他抿了抿唇角，又补充一句：“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私事，你恋爱还是结婚，我都不会再干涉。”
白一一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
可是，她心脏处却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那疼意尖锐地蔓延开来。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把手中的卡递给他，“密码是瞳瞳的生日，老规矩，这里的钱，还够五年的租金。”
“我收了。”
顾恺接过卡，放进自己的卡包里，“吃过午饭，让然然陪你去警局吧。”
“不用，我自己去。”自从得知了当年的事，她妈妈有参与之后，白玉勤就成了一个尴尬的话题。
一提起她，白一一和顾恺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僵滞。
“阿锦那里，你还回去上班吗？”见瞳瞳趴在床沿往下滑，顾恺伸手扶住她，眸光平静地看着白一一。
白一一眸子闪过一丝犹豫，她之前离开的时候，也是有些冲动，原本是想着走了就不再回来的。
“不去了，我另外找工作。”
白一一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关系，应该说，能疏离一些，就疏离。
就算温然他们不怪她，她自己得有自知之明。真相被揭开，她妈妈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面对温然等人。
她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唯有选择，和他们保持距离，让大家都不尴尬。
顾恺点点头，并不勉强她，“也好，g市这么大的城市，找工作并不是难事。”
门外传来敲门声，瞳瞳听见声音，立即跑过去，门从外面推开，温然探进来一个脑袋，笑眯眯地冲他们喊：“哥，一一，吃饭了。”
“好。”
顾恺冲温然笑笑，又转头对白一一说：“我和瞳瞳先下楼，你赶紧下来。”
“嗯。”白一一轻轻地应了一声，顾恺走到门口，把瞳瞳抱起，瞳瞳又清脆的响了声‘妈妈’被顾恺抱着离开了客房。
白一一望着被关上的房门，唇瓣轻轻地抿了起来。
她有些懊恼的对着自己脑门狠狠地拍下去：白一一，你不是说好不再和顾恺有关系的吗，为什么又答应他住回那里。
是真的替瞳瞳着想，还是舍不得。
她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有瞳瞳的存在，不管她住在哪里，顾恺都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的。
除非，她带着瞳瞳离开g市，不让顾恺见到瞳瞳。
可她不会那么做，在她父母都伤害了顾恺之后，她怎么可能再带走瞳瞳，让他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白一一下楼时，顾恺，温然，以及那四个小宝贝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就等她自己了。
她笑着和梓奕，馨馨，陌陌三个小宝贝打了招呼，那三个小家伙也是嘴甜的，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
“妈妈，坐。”瞳瞳指着她旁边的位置，让她坐。
“一一，睡得好吗？”温然面带微笑地问。
白一一回以一笑，“睡得很好。”
“吃饭吧，今天中午是然然亲自下厨，做的全是你喜欢吃的菜，你多吃点。”顾恺眉宇温和，嗓音清润，说话间，夹起面前的鱼放进白一一的碟子里。
“我自己夹。”白一一神色微微一僵，抿抿唇，不太自然的开口。
“妈妈，多吃点。”
瞳瞳见爸爸给妈妈夹菜，也立即拿起勺子给白一一舀了一勺子蒸蛋，伸着手，要喂她嘴里。
第1374 就算做不成恋人
原本，因为白一一拒绝顾恺而变得有些僵的气氛，在瞳瞳的可爱举动里，得到了一丝缓和。
温然也笑着开口，“瞳瞳真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孝顺了，一一，你看瞳瞳都知道体贴了。”
白一一垂眸，看着瞳瞳的时候，眼神里的不自然缓缓散去，被浮现眼底的丝丝温柔母爱替代，对瞳瞳表现出的温柔，是在不知不觉间，并不需要刻意。
她吃下了瞳瞳喂过来的鸡蛋羹，温柔地笑浮现于清丽的脸颊上，“谢谢瞳瞳。”
“咯咯，妈妈吃了。”
瞳瞳见白一一吃了她喂的鸡蛋羹，顿时高兴得只差拍手叫好的转头看向顾恺，笑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说不出的可爱。
顾恺并没有因为白一一刚才的话而生气，他眉宇舒朗，气质温润，听见瞳瞳开心的话语，莞尔一笑，夹起一块蒸肉放进瞳瞳碗里，作为奖励：“瞳瞳也多吃点，快快长大，才能照顾妈妈。”
白一一眉心轻皱了下，心里有些郁闷。
顾恺分明怨恨着她妈妈参与当年的事，也把她想成了恶毒的女人，可偏偏，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对她并不怨恨的样子。
她知道，他这是故意装大度，让她自己内疚。
旁边，瞳瞳一脸开心，并不知道她妈妈心里的想法，她只知道，妈妈离开了几天回来了。
爸爸说过，不要让妈妈再离开。
她单纯的想着，自己对妈妈好一点，再好一点，妈妈就不会再离开她了。
于是又舀了一勺子鸡蛋羹，笑眯眯地喂向白一一的嘴边，“妈妈，吃蛋蛋。”
“瞳瞳，妈妈自己吃，你快吃你的饭，弟弟和妹妹们都在认真吃饭，你也赶紧吃。”
白一一心里既觉得温暖，又夹杂着酸涩，瞳瞳越是懂事，她就越是矛盾。
刚放下筷子，顾恺就接到方芷薇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顾恺眸光闪过一抹异样，按下接听键，淡淡地“喂”了一声。
起身，走出餐厅，去客厅里接听电话。
“阿恺，你快回来医院，我爸……”
方芷薇的声音焦急的传来，顾恺闻声俊颜一变，五官线条染上瞬间严肃，“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顾恺又立即拨出他父亲顾岩的电话。
餐厅里，温然和白一一听见顾恺严肃的语气，不由得微微一惊。
两分钟后，顾恺返回餐厅，不等他开口，温然便问道：“哥，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嗯，是病人，我现在要赶回去医院，然然，一会儿你陪白一一去一趟警局。”
“哦，好。”
温然点头，顾恺看了眼白一一，转身，大步离去。
**
“然然，我自己去警局就行了，你留下来照顾梓奕他们，不用陪我。”
吃完饭，白一一和温然等人挪到客厅，瞳瞳和梓奕，陌陌，馨馨四个小家伙抢一张沙发，玩得欢畅。
温然无所谓地笑笑，“陌陌他们有阿姨看着，我哥都吩咐了，我要是不陪你去警局，他该说我不听他的话了。”
白一一眼里闪过一丝情绪，抿抿唇，轻声说，“然然，如果是以前，我不会拒绝你陪着我。可现在，我不想再麻烦你，你应该也知道，我去警局，是接我妈妈的。”
说到她妈妈，白一一的语气略微有些僵硬。
她妈妈恨着温然和顾恺的妈妈，以前她竟然都不知道。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一直以为妈妈是善良的女子，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她之所以一生悲凉，不过是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
她甚至不知道，她妈妈和傅经义是怎样有了她的，所以，她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傅经义，她怨，她恨。
“一一，我知道。”
温然眼里有着点点怜惜，她是真的把白一一当朋友，和她的身份无关。
就像她和白筱筱是最亲密的姐妹，第一眼见到安琳和白筱筱，就想和她交朋友，甚至，前段时间认识的景晓茶。
她们几个，她都很喜欢。
她的声音很轻，她眸色也很温柔，“一一，如果我说一点都不在意白阿姨当年的参与，那是骗你的。”
白一一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歉意。
她心里很感激温然，真的是特别感激，她父母那样伤害她，她却能把她白一一当朋友。
“对不起，然然。”
尽管白一一知道说一千一万次对不起，也不能让时光倒流，阻止她父母伤害然然。
但她还是想说对不起。
温然冲她温和地笑笑，柔声说，“一一，你别怪我哥，他要不是喜欢你，也不会不能接受那件事。别说他刚对你表白过，你们是恋人关系，就是我，在听到白阿姨说起当年的事，心里也是生气的。”
“然然，我没有怪他，真的。”
白一一垂眸，遮去眼里的情绪。
她轻轻抿了抿唇，双手交叉地放在面前，“我要是怪他，就不会把瞳瞳留给他，其实，我是无颜面对你们。我爸妈不只伤害了你和顾恺，还伤害了顾伯伯，你们的妈妈，更是因此而早早离世。”
白一一是真心的难过，就像温然说的，因为她喜欢顾恺。
很喜欢，很喜欢。
以前她没有察觉自己对顾恺的感情那么深，又或许，她潜意识里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但出于理智，她一直克制着对他的感情，不愿意承认。
“一一，那些事不是你的错，我以前这样想，现在还是这样想的。我恨过你父亲，特别特别的恨，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即使是白阿姨告诉我，她当年也参与了那件事。”
温然觉得，她有必要跟白一一谈谈，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不能让白一一心里有包袱。
如果可能，她还是希望，白一一和她哥哥能够继续走下去。
白一一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听着温然的话，交叉的十指越发的紧了一分。
“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你并不能左右什么……一一，我不知道你和我哥还有没有可能，但不管怎样，你们是瞳瞳的爸爸妈妈，就算做不成恋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温然说这话时，眸光温和地看着白一一，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第1375 不会离开
白一一眼神闪了闪。
在温然说，希望她和顾恺做不成恋人，也能做朋友的时候，她心里莫名一疼。
“然然，我答应了你哥，住回之前的别墅。”
她的声音低低地，不难听出，语气里掺杂着她内心的矛盾。
若非为了瞳瞳，她定然不会答应顾恺，重新住回那里。
温然眸底闪过一丝微愕，但很快，便被温柔的笑容替代，她轻快地说：“一一，你住回去就对了，瞳瞳可以每天来找陌陌她们三个玩。”
“嗯。”
白一一的话音落，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串数字。
她眉心轻皱了下，按下接听键，轻轻地“喂”了一声。
“白小姐，我是陆之洐。麻烦你来一趟警局，接你妈妈。”电话里，陆之洐的声音传来，白一一脸色微变了下，声音多了一抹情绪，“好，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白一一站起身，对温然说，“然然，陆警官打电话催我了，我就不带瞳瞳去了，让她在这里玩，我一会儿回来接她。”
“妈妈，不要走。”
瞳瞳听见白一一说要离开，立即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跑到她面前，双手紧紧地抱着她一只手臂。
白一一被瞳瞳的行为怔住。
瞳瞳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那表情，看在白一一眼里，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痛得呼吸一窒。
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看着瞳瞳那双写满了不舍和怕意的眸子，深吸一口气，柔声解释：“瞳瞳，妈妈去接外婆，一会儿就回来。”
“妈妈，不会回来。”
瞳瞳小嘴扁了扁，一脸委屈。
上次，妈妈把她送到姑姑家来，就自己离开了，然后好久都不回家。
她每天想妈妈，每天给妈妈打电话，发语音。好不容易才妈妈盼了回来，爸爸说，她不能让妈妈走的。
“一一，你离开的那些天，瞳瞳每天都念着你，说要找你，她应该是害怕你再走了不回来。”
温然心疼瞳瞳的懂事，更心疼瞳瞳的害怕。
白一一眼里掠过一抹自责，蹲下身子，抬手抚上瞳瞳五官精致的小脸蛋，和瞳瞳目光平视，十分温柔地说：“瞳瞳，妈妈跟你保证，接了外婆就回来接你，你在姑姑家，和弟弟妹妹们玩，好不好？”
“瞳瞳，你妈妈不会骗你的，她一会儿就回来，相信姑姑。”温然也帮着白一一作证。
瞳瞳抬起小脸，看看温然，又看看白一一，然后很认真的想了想，才不太情愿的点头。
“妈妈，瞳瞳等你。”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
白一一眉间绽放出温柔的笑，低头，在瞳瞳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站起身来。
“一一，你不让我陪，那就让青风送你去警局吧。”
“我想自己开车去。”白一一离开的时候，把她的车低价卖了。
她现在没有车，但她不想让青风送，她有些话，想单独和她妈妈谈。
温然似乎看出了白一一的心事，温和地笑笑，“好，那你去车库选辆车，让青风给你钥匙。”
**
警局
白一一和陆之洐道了别，带着白玉勤来到车前，给她打开车门，有些生硬地说了句：“上车吧。”
白玉勤看着白一一的眼神充满了内疚和复杂，从白一一的表情和语气里，她就知道，她还怪自己。
她没有资格让女儿原谅，因此，一直沉默。
几分钟后，白一一把车停在路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白玉勤，语气有些冷地说：“我会继续留在g市，并且住在之前的别墅里。”
“一一，你终于想通了，不离开了吗？”白玉勤激动地看着白一一，她刚才见到白一一，虽然心里在想，她是不是想通了。
可嘴上没敢问出来，怕她不理自己。
上了车，一一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白一一的心疼了一下，因为白玉勤的那分激动，和她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分明该恨的，可她却恨不起来。
即便白玉勤当初帮着傅经义伤害过温然，也伤害了顾恺，但她是她的妈妈，和傅经义不一样。
她从小都是在妈妈身边长大的，她做过再多错事，她都不可能真的对她不管。
那天的离开，她心里其实清楚……
“我不会离开，做错事的人是你和傅经义，我不能因此剥夺瞳瞳的快乐。我住在之前的地方，是为了让瞳瞳离然然家近一些，也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是你和傅经义的女儿。我欠温然和顾恺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她欠他们的，真的是永远都还不清。
白玉勤脸上泛起一丝苍白和自责，“一一，对不起，是妈妈害了你。我已经跟阿恺解释过了，当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他就算现在还生气，也不可能永远生你气的。”
“不可能永远生我气？”白一一笑得自嘲而悲凉，她转头，眸光冷冷地看着白玉勤，“妈，你早该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做过的事，不可能一辈子保守住秘密不让人知道。当初你就不该让和我顾恺有任何的接触。”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的嘲讽被浓浓的哀伤替代。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如此痛苦。
可现在，她知道了，喜欢一个人，并非就能快乐。若早知今日，她一定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白玉勤难过地喊：“一一，陆警官说，是顾恺打电话给他，说不追究当年的事，我以为，他已经不怪你了。我去跟他说，只要他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坐牢，愿意为我自己做过的事……”
“够了。”
白一一忽然打断白玉勤。
她陡然拔高的音量，以及语气里的恼怒，惊得白玉勤身子一颤。
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内疚和深深的悔恨。
看到白一一这么痛苦，这么愤怒，白玉勤忽然后悔自己当初给她和顾恺制造机会，她太相信黎恩了，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黎恩会因爱生恨，把她牵连出来。
抿抿唇，她轻声喊，“一一！”
第1376 节哀
“妈，你别那么天真好吗，你当年连傅经义喜欢的女子都怨恨，帮着傅经义伤害对方的女儿，你凭什么让人家儿子不计前嫌，放下仇恨喜欢你女儿的？”
白一一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
白玉勤被她的话一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眼里，闪过痛楚。
不是被揭了伤疤，而是揭她伤疤的人，是她自己的女儿，白玉勤终于相信了报应。
善恶自有报，就如她和傅经义。
他们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了太多的人，最后，得到了报应。傅经义恨了一辈子，终究还是忘不掉他的雨涵，而她，爱了一辈子，连他的心门都不曾靠近过。
最后，还赔上自己女儿的幸福。
白玉勤是悔恨的。
她眼里隐隐有泪滴闪现，全是对白一一的亏欠，“一一，对不起。”
“你从回来，就一直说对不起，那天晚上你说的对不起已经够多了，但能改变什么，能让时光倒流，你们不伤害温然，还是能让她的妈妈复生，让
她们母女团聚。”
白一一强自压抑着自己频临崩溃的情绪，她这些天已经很难过了，十来天的安静，并没有让她心里好受些。
相反，心里对当年事件的内疚，对她父母的抱怨，对瞳瞳的思念，以及，对顾恺感情的那份矛盾，让她整个心脏像是被无数根丝线拉扯着，越来越紧，越来越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喜欢顾恺，活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