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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方之琳原本是想质问李毓的，可是看到这一幕，她的少女心瞬间迸发。眼中只剩下了崇拜，哪里还记得刚才的事情？
此刻，楼上的人因为方之琳下楼，张恒匆匆离去而散开。
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叶照清从窗子里瞧了一眼正在投壶的李毓，还有人群中最惹眼的方之琳，忽然起身走过去将窗子关了起来。
“叶大小姐，你这是为何？”慕容瑾看到这一幕，有些玩味的瞧了叶照清一眼。
林熙蓉也有些意外：“照清，难道你不看了么？殿下投的多好啊！”
“这原也不算什么。”叶照清语气淡然道：“众人只是出于对皇权的崇拜。盲目恭维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李毓投的不好了？
慕容瑾挑眉，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道：“难道叶大小姐也懂得投壶之术？”
“只会一点。”叶照清淡淡道。
饶是这般，仍然让慕容瑾感到了惊讶，要知道，这投壶可是男子们的消遣，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会。
除了方之琳。她从小喜欢李毓，就连李毓喜欢玩的投壶也费尽心力的去学。因此会一些，却也说不上有多精湛。
没想到，这叶大小姐居然也会玩。
似乎冥冥中，她与李毓之间，总会有些割舍不下的缘分……
慕容瑾从心底里叹息了一声，却是没有接着发问。
而此时楼下的情况却又有了不同。
李毓背在后背上的九十九只箭矢终于全部射完了，全部投中，没有一个落空的。
人群自然激动的欢呼，要知道。前一个在凤阳楼里创下连投八十根箭矢记录的人早已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李毓这一来，可是刷新了记录。
就在这欢呼声里，李毓扔了箭篓，抬脚大步出了场子，准备离开。
“表哥！”方之琳大喊一声，奔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毓目光闪了闪，沉声道：“你干什么？”
说着，抬眸瞧了一眼二楼。看到那包厢房门紧闭，他就知道张恒已经逃了。
孬种！
孬种！
“表哥！你不向我解释一下么？”方之琳恨恨道：“为什么我会昏倒，为什么安阳世子会出现在我房中？”
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就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而且还是当着李毓的面儿！
众人都好奇死了，全都高高的竖起耳朵听着，盼望着能听到什么皇家秘闻来。
李毓听了方之琳这话，顿时冷笑出声：“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是你自己不检点，才会与安阳世子搞在一起，却还来问我？”说着，脸上出现一丝古怪的笑容来：“难道你是觉得害羞，没办法向母妃开口说你与安阳世子的事情？你放心，本宫定会详详细细的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与母妃的……”
“李毓！”方之琳惊的连声音都变调了，对李毓的称呼也换了，可见她到底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方之琳疯狂的大喊道：“你是想把我推给别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你想做什么？”李毓冷冷问。
方之琳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叶照清那个丧门星么？放心，她在茶水间与男人苟且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李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然而下一刻。他就忽然笑了，笑的云淡风轻：“我看你是病的不轻！你不想嫁给安阳世子就明说，本宫会向父皇说清楚，可你情急之下攀咬别人是怎么一回事？”
“你与安阳世子孤男寡女呆在一个房间，这是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的，可谁看见叶大小姐孤身一人去过茶水间？”李毓一边说，一边回头瞧了一眼围观的人，问道：“你们看到了么？”
“没有！没有！叶大小姐正陪着朋友好好在房间里吃饭呢！”众人连连摇头，刚刚方之琳踹开隔壁房间。叶照清端端正正的坐在里面，这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方之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李毓当即开口道：“表妹，不是我说你，只要本宫但凡多看一个女子两眼，你就会想方设法的迫害她，实在不行就毁掉人家的名誉，那叶大小姐多无辜？好好的遭受了这番无妄之灾，人已经够可怜的了，你放过她行不行？”
叶照清在叶家不受宠。每个月都要上大昭寺里去给锦安候祈福，这从侧面也体现了她的孝心。京城的老百姓们虽然因为丧门星之名头不喜欢她，却也委实觉得她可怜。
此刻，李毓这番话一出，众人当即纷纷点头：“是啊是啊！那叶大小姐多可怜啊！就放过人家吧！”
方之琳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瞧着众人，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了这般！
“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与男人在茶水间苟且……”
方之琳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可是围观群众已经没有人相信她的了，反而纷纷劝她莫要再胡说八道了。
李毓瞧着方之琳的狼狈，脸上露出一丝怜悯来，却是笑着再补上一刀：“表妹，你下次若再想谋害旁人的时候，麻烦挑一下，最好选个朝中重臣受宠的千金，这样人家被你毁掉了名声还有活路可走，但叶大小姐不一样，你这么做，就等于将她往死路上推啊！”
说着，叹息一口气道：“哎，本宫下次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去看别人家的女孩子了……”
方之琳简直气的吐血！在算计叶照清的时候，她绝对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李毓不仅不在意那件事情，反而还百般的维护那个丧门星，为了让自己有罪说不清楚，他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节！
巨大的怒火袭来，方之琳差点就活活的将自己给气死了。
“表妹，还有事情么？没有的话，本宫就先行一步？”李毓面容和蔼道。
方之琳只顾着恨恨盯着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毓见状，当即转过身去大踏步离开。
“李毓！”方之琳忽然猛的喊了一声！
李毓回转过身来，瞧着泪流满面的方之琳，到底是开口了：“表妹，其实本宫知道，那时候你不过是喝多了酒所以昏睡过去，安阳世子是误打误撞走进去的，随后本宫便赶了来，他也没做什么，这件事情你莫要放在心上，本宫会向尚书大人解释的。”
“表哥！你，你信我？”原本已经绝望的方之琳听了这话，眼中顿时放出异彩来！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众人也有些哗然！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那这么说来，这方六小姐也算是太倒霉了……
女孩子真不应该在外头喝酒啊！总归还是她自己放纵……
众人虽然不至于像刚刚那般冷嘲热讽，但对她的印象却并未改变多少。
总归还是方之琳自己，平日里作过头了。
李毓点点头，道：“是，我相信你。只是，你日后莫要再为了我而去肆意的污蔑别的女孩子了，大家都处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不好，知道么？”
方之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你还是维护那个丧门星！”
事情发展到这里，李毓已经颇有些不耐烦了，与其站在这里与人分辨，他还不如上去再投几只箭矢！
“不要多说了。表妹，你不是也喜欢玩投壶么？不如与我比上一场，如何？”李毓开口道。
若是一个时辰之前，李毓这么说，方之琳必定会欣喜若狂的答应，毕竟她学习投壶这么久，原本就是为了能与李毓亲自比试上一场。
可如今梦想好容易实现了，方之琳却没有了当时的那种期待。
“怎么，你不愿意？那算了。”李毓瞧着方之琳的表情，转身便想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方之琳猛然开口：“好！我比！”
李毓立刻转身停了下来，转头瞧了方之琳一眼。
“不过，我不想与表哥你比，我要与她！”方之琳说着，伸出手去，朝着二楼某个包厢的门指了过去。
李毓装傻：“你想跟慕容比？他本事可比我大多了！”
“表哥，你知道我说的人是叶照清！“方之琳冷冷道：“怎么，只是比试切磋一番，你也不敢让她下场？”
李毓莫名其妙：“你要跟她比，那就说去！这关本宫什么事！”
“好！”方之琳听了这话，脸上忽然出现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忽然便朝着楼上那唯一一个紧紧关闭着的窗子喊道：”叶大小姐！本小姐要与比赛投壶！你下来！”
此时众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她的喊声在楼里面显得格外的响亮。
“啪！”的一声，二楼那扇窗子打开了。
方之琳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丝笑容来，可是下一刻，她便看见出现在窗子上的人是林熙蓉。
“叶小姐说她投壶的技艺不精，比不得方六小姐你，不比也罢，还请方六小姐另找人比试。”林熙蓉说着，便将窗子关上了。
方之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回头瞧了李毓一眼：“表哥！”
李毓轻咳一声，道：“这人家不想跟你玩，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你当然有办法！”方之琳怒道：“今日表哥若是不肯让她与我比试一场，那么，我就死给你看！”
第四十五章 出人意料
李毓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敢威胁我？”
“我没有！”方之琳今日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本来想算计的叶照清被人唾弃，没想到最后被李毓插了一手，这一切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如何能够甘心？
还好她对自己投壶的技艺比较满意，今日也只有借着这个机会扳回一成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借此机会狠狠的教训那叶照清一番！
“你真就那么想跟她比试？”就在此时，李毓忽然开口问道。
方之琳当即点点头：“这是自然！”
“要是你输了呢？”李毓追问。
方之琳冷哼一声道：“若是跟表哥你比，我或者会输，跟她我怎么可能会输！”说着，顿了顿道：“光这么干赌也不是办法，要有彩头！”她说着，从脖子上解下一串珍珠粉的项链道：“这串东珠，是姑母在我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价值万金，我就拿这个来赌！”
众人看到那串珍珠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这可是上等好东西！方之琳可真够大方的，居然拿容妃娘娘赐给她的东西来赌。
不料李毓瞧了那珠子一眼，却是笑了：“表妹，若是真的要比试。那你就换一个，有诚意一点，这是母妃赏赐给你的，即便叶大小姐赢了你，她也不敢要这珍珠啊？”
“表哥怎么能确定她能赢？万一她输了呢？”方之琳冷哼一声，道：“这珍珠价值万金，若到时候叶大小姐侥幸赢了，不敢要，我就赔给她三万两银子，如何？”
她自信满满。就不信叶照清能比的过自己！
“好！”李毓来了兴致，一边招呼众人下注，一边自己上楼去了。
方之琳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满满的笑容来。
今日，她定要那叶照清输掉所有！最好被叶家给赶出来！
不对，叶照清已经被叶家撵出去了，现在住在林家。
那就看看，到时候她欠下几万元巨债，林家还敢不敢收留她！
方之琳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李毓来到包厢，却见屋子里几个人坐在那里喝茶，神色平静的很。
他瞧了叶照清一眼，也不废话，直接就道：“你若是有胆子敢下场去与方之琳比试一场，本宫答应你以后可以每半个月去大昭寺探望花花。”
“此话当真？”叶照清当即抬头瞧了他一眼。
李毓点点头，心里面却是有几分苦涩涌了上来。
他百般的对这个女子好，一心一意的牵挂她，可是到头来却还不如一头畜生在她心里面来的重要！
叶照清答应的越爽快，他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好，那我就下场试试。”不出所料，叶照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却瞧了李毓一眼道：“先说好，我只需参加比试，不论输赢，殿下都不允许反悔！”
慕容瑾在一旁笑着补充道：“叶大小姐，方小姐可是要与你赌银子的，你若是输了，可是要赔的覃家荡产啊！这个殿下可是不会管的。”
“无妨。”叶照清摇摇头，道：“我自有办法保证我不会输掉银子。”
李毓原本以为叶照清会害怕，会愤怒，会不开心。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胸有成竹，如此的自信满满。
这跟他从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李毓笑了，笑的十分开心：“本宫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
“好！”叶照清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冲着李毓点点头，便往门口走去。
李毓没想到她走的这般干脆，愣了一下然后站在了窗前。
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楼梯口，那女子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稳稳的朝着楼下走去，嘴角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
这副模样，倒不像是与人参加比试，像是闲庭散步。
李毓忍不住又勾了勾嘴角。
“慕容！去！叫人下一万两银子的注，我赌叶大小姐赢！”他回过头去瞧了慕容瑾一眼道。
慕容瑾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点了点头：“好，殿下，我这就去办！”说着，亲自走出去，叫过自己身边的亲信长随，对着他吩咐道：“你去找管事的，替大皇子下一万两银子的注，然后替本公子也下五千两的注。”
“公，公子，你也要下注啊？”长随听了这话，结结巴巴道：“依奴才看，那叶大小姐未必会赢……”
“叫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慕容瑾顿时把眼睛一瞪。
长随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转身下去了。
慕容瑾这才回到房中，站到李毓身边，与他一起从窗子里往下看。
却见这时候，叶照清与方之琳都已经站在了楼下台子上，两方对峙。
有了李毓打头，凤阳楼其他客人也都纷纷下注。不少的人站在李毓这边，也赌叶照清赢，可仍然有不少的人认为叶照清根本就不会投壶，所以选择了方之琳。
一时之间，两方下注的人数倒也持平。
方之琳看到这一幕，心中已然升起巨大的怒火来，她冷哼一声，心道表哥啊表哥！等下定会叫你输的什么都不剩！
她叫过自己身边的丫鬟，也下了一万两银子的注，当然是赌自己赢。
“咱们俩谁先来？”就在这时，叶照清开口问道。
方之琳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我先来！让你瞧瞧本姑娘的手段！”
她太急于在李毓面前表现了，因此都不肯先让叶照清上场，一定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才肯罢休。
叶照清对此并无异议，只是点了下头，道：“那方小姐请吧！”她说着，当即退下了场地。
慕容瑾当即回过头去瞧了林熙蓉一眼道：“叫你的丫头下去。看看叶小姐有什么吩咐。”
林熙蓉有些惊讶，叶照清都还没吩咐，慕容瑾居然就能猜测出她有话要说。她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丫鬟柳儿下楼去找叶照清。
不一会儿，柳儿便返回来了：“小姐！叶小姐告诉奴婢，让您帮她下一千两的注。说银子回去就给您。”
林熙蓉听了这话，当即伸手就去拿荷包，就在这时，李毓冷哼一声道：“有我们男人在此，难道还能让女人掏钱不成！小木头，去，拿一千两银子给柳儿！”
“是！殿下！”小木头听了这话，当即拿出一千两来递给了柳儿，柳儿转身便下楼去了。
李毓瞧了慕容瑾一眼，眼神有些不善。
慕容瑾嘿嘿便笑了：“殿下，您自己猜不出女孩儿的心思，难不成还不让别人猜了？”
李毓冷哼一声，转身在桌边坐了下来。
慕容瑾不怕死的凑过去笑嘻嘻道：“殿下，怎么不看了？”
李毓没有搭理他，而是道：“我饿了。”
慕容瑾连忙转身，吩咐店小二上菜。不过这时候，楼下方之琳已经开始投壶了，这场因为李毓用一万两银子下注的投壶比赛变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凤阳楼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店小二上菜的速度明显变慢。
李毓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发火，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阵喝彩声！
他走到窗边一看，却见方之琳背上绑着箭袋，一手一只的往箭壶里投着箭矢，明明隔着十几丈的距离。那些箭矢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一个接一个稳稳当当的落在箭壶里，不曾落空。
众人的叫好声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慕容瑾在一旁用赞叹的语气道：“已经第三十六只箭了，这方之琳骄傲归骄傲，手底下倒是有真本事的。这般水平，在女子中已然是凤毛麟角了。”
李毓没有说话，一张脸却是阴沉阴沉的。
林熙蓉在一旁瞪了慕容瑾一眼，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慕容瑾伸手摸了摸鼻子，终于闭上了嘴。
世界安静了，李毓在人群里搜寻着叶照清的身影，很快他就找到了。
人群外围的方桌上，叶照清正坐在那里神情闲适的喝着茶。
李毓一眼就看到了她，隔着一层楼，隔着层层的人海，那女子姿态娴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拿着茶杯的手腕皓白如雪，眼波如水，明明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可是这一刻，在李毓眼里，就算真有绝世倾城的美人儿，恐怕也不及叶照清万分之一。
他瞧的痴了，转不动目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窗子前，瞧着楼下桌前那悠闲喝茶的女子。
叶照清身后那层层围绕的人山人海，这一刻，都在他眼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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