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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冒着泡……咕噜……咕噜……
气泡越来越小,越来越慢,水面恢复了平静。
期待的、兴奋的、同情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纷纷投向了水面,等待着提笼收尸。
不料,远处却传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族公!大喜事儿!二狗子从县里得了个信儿,万岁爷的小儿子,十九爷在西南打了大胜仗,乌那国平定了,万岁爷欢喜得大赦天下……”
满脸褶皱的族公撸了一把长胡子,浑浊的老眼一眯,顺水推舟地长叹一声。
“皇命难为,此乃天意也!把夏家娘子拉上来吧。”
范氏再不服气,有了“皇命”两个字儿,再加之族公在村子里的声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猪笼沉在河中这么长的时间,她量那小贱人也没命再活着出来见人了,不妨就卖给族公一个人情。
很快,沉在河水里许久的竹编猪笼被拉上了岸。
可里面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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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纸们,新文是占坑,7月26日正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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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代都市到古代城池,从现代演习到古代战场。烽烟仍在,热血还有,我还是姒锦,你们还在吗?
第002章红内裤?!
天色渐暗。
途经鎏年村的清凌河下游三里处,便是清岗县与凌水县的交汇地段。这里河面宽敞,视野开阔,河边儿比人还高的芦苇一簇一簇,在寒风中摇弋着白如棉絮的芦花,一直延伸到了河心。
夏初七脑袋浮出水面,吐掉一直叼在嘴里换气使用的空心芦苇,吐了一口浊气,捏紧了那面随了她的灵魂一同穿越过来的桃木雕花小镜——要知道,这面古董镜子可是占色的心肝宝贝。它的镜柄就是刀梢,抽开镜柄,里头其实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宝刀,割个竹编猪笼粗麻绳子,简直太容易了。
“嘁!敢沉老子?走着瞧!”
哆嗦着低骂一句,她眼风一转,便亮了起来。
河岸上,一个极品男在静坐垂钓。
那眉、眼、鼻、唇,姿容英威,仅仅一个侧面轮廓就好看得勾魂夺魄。宽肩、窄腰、均匀骨架,外形昂藏,更是引人垂涎和遐想。天老爷,这古代男的怎么敢长得这么销人魂?看来老天果然够意思,差了她踏着时空而来,就是为了拯救美男的!
就在她分泌唾沫之时,那男人突地侧过身,动手除去披在肩上的大氅,完全赤裸了精壮的上身。
阿唷!
她瞳孔一缩,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那家伙肌肉贲张的肩背上,纵横交错着大小伤口,其中最为吓人的一条刀伤,从他结实的肩膀下延到了后腰,伤口周围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让身为医生的她都下意识的眉心一跳。
刀伤、箭伤、鲜血、坏疽……
此情此景,让她仿佛嗅到了一种属于杀戮和战场的血腥味儿。
原来不仅是冰山美男,还是铁血硬汉?
“爷,老朽先替您清洗患处,再用利刃除掉坏疽。这儿没有麻沸散,您且……且多忍着点儿。”一个胖老头半跪在他脚边,双手哆嗦得比她潜在水里还要厉害。
“无妨。”
黑红色的血液,在挤压下带着血痂不停涌出……
“爷,您咬着这个。老朽要下刀了!”
老头儿燃蜡燎刀,喷上一口烈酒,递给他一块干净的麻布。
“不必。”
河风送来的男声,低沉性感,平静得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
这样儿的伤势,又没有麻醉剂,是个正常人都该哭天喊地了,他却是纹丝不动。挺直的腰板儿、漠然的眼神儿、没有半点儿表情的高华俊脸,孤冷得仿佛一尊需要人仰望的雕塑。
够爷们儿啊!
军人出身的夏初七,不由生出了一丝敬意。
“呀?”
她正瞧得起劲儿,不曾想那男人身形突的掠起,手中鱼竿竟直接冲她甩了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上的一只棕麻鞋就被鱼钩扯到了空中,鞋里的脏水甩了她一脸。
“老子……真服了!”
呸了几下脏水,她再次侧头躲过又一击毁容的杀着,舌头打滑地大叫,“过路的喂,不杀!”
那家伙却根本不理会,鱼竿鱼线鞭子般左突右攻,搅得河浪翻飞,啪啪作响,一次比一次更要命。
先人板板!
赤脚的逐鹿,穿靴的吃肉,她怕个卵!
牙齿一咬,夏初七握紧桃木镜的小刀,索性随了他的勾缠扑过去“投怀送抱”,还故意状若无害地柔声细语。
“大爷,惜香怜玉你懂不懂?阿嚏——!”
对方略微一愣。
抓住机会,夏初七借力使力,脚丫子一蹬,手中尖刀直取他脐下三寸的男性要害……
“断子绝孙吧你——”
论武力值她不如他,可要论收拾人的阴招?她夏初七若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很明显,对方没有料到她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杀着,虽极快的避开了断子绝孙的危险,可锋利的刀刃却也恰到好处地贴着他的腰窝儿划过。
绣了金线的裤腰带,刹那断裂,本就裸着上身的他,绸裤哗的滑落,露出里头大红色的亵裤来。
娘也!
红的?红的!红的……
夏初七傻眼儿了!
冰山、美男、僵尸脸、铁血、硬汉……再加上一个闷骚,这些个词儿组合出来的男人,性格上会不会有逻辑问题?
她眼神儿上下打着滑,不经意又落在他湿漉漉的精赤上身。
“不知廉耻!”
平静而冷漠的一声低喝,让她激灵灵打个冷战,从意淫状态中拉回了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直勾勾盯着人家眼睛都没转一下。太丢人了!被口水呛一下,她没敢与他满带杀气的黑眸对视,为了不被杀人灭口,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逃!
“扑通——!”
脚还没有迈出去,人就被他掀翻在地。
冷漠身影城墙一般压下来,死死扼住她的脖子,一双利刃似的眼睛盯住她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猎物。
“说!你是谁的人?”
“我……?”她表情好不纠结,干咳了两声,语速极快,“大哥,不,大爷,我不是谁的人。我也没有成心脱您的裤子。真的,我发誓,我这个人是很纯洁的……我只是仰慕您大冬天赤身疗伤的精神,有汉武天人之姿,禀周成睿哲之德,风月霜雪一般凛然坚韧,这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马屁拍得‘啪啪’直响,那厮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说实话,割你舌头喂马!”
马还会吃人的舌头?
夏初七顾不得疼痛,笑问,“说了实话呢?你会放了我吗?”
“会……”他拖长了嗓音。
“呵呵呵呵,真好,没想到你为人这么善良……”
“会赐你死个痛快。”
赐你个头啊?当你是皇子皇孙?横竖都是死,她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几乎是突然间,她便心生一计,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来。
“喂,信不信,你今儿要杀了我,你也会必死无疑?”
他静静看过来,未动声色。
夏初七心道有戏,嘴角的弧线儿更加灿烂,“别怪小神医我没有提醒你,你的伤已经深及内腑,血气凝结。再耗下去,等伤口发炎感染,又没有消炎药,那就离死不远了!”
“发炎、感染、消炎药”这样的词儿,他显然闻所未闻,脸上终于有了点反应。
“继续!”
“继续什么?”夏初七微微一愕。
“继续编!”
嗤!以为她是骗子?看来得给他来点狠招儿了!
“咳!俗话说,刀伤易治,内伤难医。你的病气已行入五脏六腑,导致膻中气血瘀滞,甚至影响到了你的……”说到这里,她奸笑了两声,用小得用只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几个字。
“怎样,没骗你吧?”
“有意思。”他忽然压低头,垂下的黑发刚好贴着她的脸。
脸上痒痒的,像有小猫的爪子在挠着心尖儿。混合了中药味的男性气息在鼻端轻绕,那不是她嗅过的任何一种味道,她也无法准确描绘出来。只觉得不同,不同,非常不同……
轻咳下,她一脸幽怨的后仰几分,半眯着眼儿扮媚。
“嘿嘿,连那老头儿都不知道吧?相信我,除了我,没人能够治你!”
他突然一扬眉,就在夏初七被这难得一见的惑人表情给电住时,腰身一紧,便被他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往芦苇深处走几个大步,又‘嘭’的重重甩在芦苇秆上。
“治不好,要你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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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一针扎下去!
眼看没有可逃之机,夏初七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戏谑。
“我的小命,不就相当于大爷您的小命?不要忘了,我两个现在可是合体的……不,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软,可从嘴边滚出的话,哪像个姑娘家说得?
“抬头!”
他似乎习惯了使用这种命令式的霸道冷语。一双冰冷如同古井的黑眸微微眯着,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好像里头随时都会射出细密的暴雨梨花针,钻入人的骨头缝儿里,排不了,化不开,拎不出,摸不着……
夏初七条件反射,抬头握紧双拳。
“怎么?”
“过来!”
大概是审视够了,他突地解开披风,坐下将背上伤口露了出来。
夏初七紧绷的心脏总算落回了实处,直叹好险。
不料那旁观了许久的老头儿却‘扑通’一声儿给跪了。
“爷啊,万万不可!您千金之躯哪容得这野丫头来治?”
“老孙!”
那人蹙下眉头,语气森森然,已有警告的意思。
“老朽,老朽……”老孙头再次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说得声情并茂,就差抹脖子上吊以死明志了,“爷,就算您要取老朽项上人头,老朽也绝不能答应!我朝医术发达,名医遍及四海不假,可哪个医户世家的子弟年纪轻轻就敢自称神医?更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黄口小儿?
夏初七千可忍万可忍,就是不能容忍别人置疑她的医术。
“哦,那你到说说看,要怎样才肯信?”
老孙头重重一哼,“你若会医,先背出《黄帝内经》来听听?”
背书?她会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超强吗?
撇了下嘴,她却笑着摇头,“不会。”
“《素问》?”
“不会。”
“《伤寒论》?”
“也不会。”
“那你会背何书?又有何本事?”老孙头语气近乎鄙夷。
“阿嚏——”
夏初七不客气地打了个大喷嚏,抹了把嘴巴,狡黠一笑。
“可姑娘我会的,你一定不会……”
无视老孙头胀得通红的老脸,她径直过去翻找起他医药箱里的医疗器具来。果然,时代不同,这些医疗器具也寒碜得紧,让她这个正牌的古医世家传人,产生了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郁结。
好在,几支银针还是有的。
取出银针来吹了口气儿,她拍拍老孙头的肩膀。
“老先生,替你家爷试一针如何?”
“老朽凭什么信……啊!”
啊的惨叫一声,老孙头哪能料到她会突然发难?惊恐地看着插在肩膀上的两只银针,勃然大怒,就想要抬手去煽她,只手臂哪里还能再抬起?
“手,老朽的手……死丫头,你好大胆子!”
笑眯眯地挑着眉,夏初七假做不知。
“咦,老先生,您的手怎地了?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你,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法?你个妖女——”
“够了!”
冷冷的两个字,让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立马没了动静。
“行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一般计较。”夏初七懒洋洋的抽回银针,摆出一个甜腻腻的微笑来,又迎上了那座大冰山眉下的深邃眼神儿。
“大爷,该您了!今儿啊,算你们命好,遇着了本神医,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针刺麻醉的厉害好了。”
“针刺麻醉?”
夏初七得意地翘下唇,却不与跟他解释,只低头拍下他肩膀。
“老实点儿啊,扎错了地儿,一概不负责。”
男人一动不动,像座雕像。
两个人之间,静得只有风声。
刻板,无趣!无视老子是吧?让你尝尝我金篆神针的厉害。
绷脸,捻针,然后,她“专业”地往他肩井穴上扎下去……
不是装淡定么,痛死你丫的,看你还能绷多久——
可是,银针已陷入一半,无论她使怎样的阴损招在治病救人时打击报复,那尊大冰山除了宽硕的肩膀起伏明显了些,再没有更多的反应。
钢铁侠!?果真不知道痛?
不知怎的,她突然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同属于军人的硬气。
夏初七悸动下,放松手劲,态度端正了。握针柄,刺大杼、封神堂、取至阳……飞针走穴,针尖上刺,针体入肉,稔熟地指挥起几根银针来。
针刺麻醉又称“针麻”,是一种局部麻醉的方法,起源于公元1958年,在她前世的那个时代虽然已经成了无人再用的老古董,可对于这个还不晓得啥朝代的人来说,绝对是从来没有听过的稀罕玩意儿,得甩他们的医疗技术十条街。
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也是第一次做针麻!
不过,反正治死了又不用她来埋!
轻轻哼着小曲儿,她唇角翘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像一只湿了羽毛的小鸡仔儿,一只脚赤着,一只脚穿着湿漉漉的棕麻鞋,衣裳破旧,人瘦皮肤也偏黑,有点小清秀却绝非亮眼的大美人儿,可——她手握银针挥洒自如的小脸上因自信而流露出来的光芒,却剔透得犹如一颗绝世珠玉,让年过五旬的老孙头都看傻了眼儿。
“这里不痛了吧?”
她突然问,他也只含糊地‘唔’了一声。
“哎,遇上我啊,算你们家祖上积德了!”
“……”
“这震古烁今的麻醉方法,普天之下,独我一家,你说你啊,是不是走了狗屎运道?”
“……”
为了一会儿趁机要点诊金,赚到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夏初七竭尽所能地从宏观到微观、从正面到反面、从浅显到深入地夸耀自己的医术,一再暗示他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叨叨,那人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一概不予回答。
夏初七没劲了!
本着“医者父母心,医死不关心”的态度,她很快就拾掇好了他的伤口,又闻了闻老孙头递上来的药膏敷料,仔仔细细地涂在他红肿的伤口上,才一面用药水煮过的布条替他包扎,一面对老孙头吩咐。
“记下:三七、生石膏粉……各三钱三分,黄丹、白芷……薄荷各一钱三分,加麝香一钱磨成粉,外敷,一日一换。另外,续断二钱,生地一钱五,白芨……内服七日,生肌止血,消炎排脓。”
“姑娘拟的方子,老朽闻所未闻,可否指教一二?”老孙头看得眼花缭乱,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祖传绝学,只传子孙!”夏初七瞥下他顿时僵硬的老脸,接着道,“不过,谁让姑娘我心眼好呢?有个决窍可以告诉你,像这样的伤口,你最好用丝线缝合,等愈合再行拆线。”
“缝合?拆线?”
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夏初七的医德也跟着穿越了时空。她知道,由于古代医疗条件和技术有限,大夫都不懂得伤口缝合,枉死的人不计其数。好人做到底,她把外伤缝合的好处以及注意事项等给老孙头介绍了一遍,直说得口干舌燥,身上的伤痛和不舒坦又卷了上来,才没了说话的劲头,有气无力地坐在芦苇秆上摆了摆手。
“行了,就这样儿!给了诊金,咱各回各家……”
铮——
一道刺耳的铿然声响过,她嘴还没有合上,只觉得颈上一凉,一柄利剑就亲热地吻上了她的脖子。那剑身薄细,光圈儿如流水的波光一样,剑尖锋利,出梢时的剑气喷薄出来,似乎还闪着幽幽的血光,一看便是杀过人饮过血的好剑。
“说!你到底何人?”
呃……
他不是应该说“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然后掏出金子拍飞她的吗?怎么会这样?
第004章风流骚年!
“恩将仇报?”
刀贴动脉,毫厘不差,夏初七心跳无端加速起来。
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地感觉到死神的临近,也同样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有着蛇一样冰冷刺骨的目光,还能同时拥有勾搭死人不偿命的男性气场,两者诡异相生,让人即便明知下一瞬就会被他刺穿喉管,也恨不得飞蛾扑火离他更近。
好在,她却是输掉命,也不能输掉阵仗的主儿。
“好吧,告诉你也行!我呢,是名医世家卧虎先生诸葛孔亮的后裔,人送外号‘小诸葛’是也!”
“胡说八道!”他更近一步,玄黑的织锦大氅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这会儿北风正盛,河风冷厉,衬得他脸色比残冬还要萧瑟几分,字字如同冰针入骨,“你不要命了?”
“难道你们没有听过诸葛孔亮?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家在何处?”他话锋突转。
夏初七回忆着之前村民们的议论,好不容易搜索到一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