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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们宝音不哭了。”
她把吸着鼻子抽泣的宝音抱起来,朝边上的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儿,示意她配合自己,然后一边往毡帐走,一边儿给女儿编故事。
“娘刚才与你玩笑的,阿木古郎最喜欢宝音,他确实是来过的,她来看宝音的时候,宝音睡熟了,一直没有醒过来……阿木古郎舍不得唤醒你,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等着宝音。于是,他便托娘给宝音说,要宝音好好听话,等你长到……”
说到此处,她歪头看着宝音湿漉漉的大眼睛,一副想听下文的样子,莞尔一笑,腾出一只手,抬起来,比了比自己的额头,笑吟吟地道:“等宝音长到这么高了,阿木古郎就会来看你了。”
“真的吗?”宝音扭着小脸儿,偷偷瞟她。
“自然是真的。”
“不骗人?”
“呵,娘什么时候撒过谎?”
看她一本正经的撒谎还说不撒谎,晴岚寒了一下,赶紧上前。
“是的,小郡主,阿木古郎告诉王妃的时候,我也有听见。”
一个人的话,会让人怀疑。可两个人的话,便添加了说服力。
宝音原本年纪就小,哪里有心眼?看晴岚说得煞有介事,她相信了,一双红红的眼眶里闪过一抹喜悦的光彩,撅着的小嘴巴也变成了一个含笑的弯弯弧度,小手伸出来便紧紧抱住夏初七的脖子,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阿娘,我要快快长大……”
“嗯。”夏初七长松了一口气。
“等宝音长到阿娘那般高,便是阿木古郎不来找宝音,宝音也可找他。”
“……”
夏初七无奈地看着女儿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心里突突一下,冷不丁想起两年前与东方青玄开过的玩笑。那时,她曾戏谑说,今后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如今阴差阳错,宝音出生后,被他抚养了两年,还生出这般情感来,莫不要一语成谶吧?
她的心肝儿,突地一凉。
那样的孽缘,玩笑一下可以,要成了真就不好玩了。
“阿娘,宝音说得不对吗?”宝音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不解的仰着小脸。
夏初七回过神来,“噗哧”一笑,暗嘲自己的杞人忧天。
她的宝音只有两岁。
一个两岁的孩子,记忆总归会淡去。
过一阵子,兴许她会连阿木古郎是谁都忘了。
~
回到嘎查村,他们这支“商队”便开始准备返程的事了。
这一回来阴山,他们耽搁的时间不短。在这些日子,南晏的事态发展也一日比一日严峻。就在他们进入阴山皇陵的前一天,赵樽才得到消息,赵绵泽派往辽东阻止李良骥的三十万大军,正分兵三路往北平府进发,不日便可到达。而赵绵泽撤藩之心,随着藩王们的一个接一个倒台,更是澎涨了不少。如今的天下,他的眼中钉只有一个,便是赵樽。
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兵抵北平府向赵樽发难?
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而这也是全天下人都在关注的焦点。
要知道,李良骥早已迫于高句国的压力归顺了大晏。如今他突然与大晏为难,还与高句相厌……简直不可思议。没有人会让自己腹背受敌,他的行为如今是真的,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李良骥不傻,这般行为,谁知是不是得了赵绵泽的授意?
帝王之心不可猜,江山面前无小事。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嘎查村的牧民,生活还是那般悠闲。但南晏“商队”,气氛却凝重起来。从回来开始,赵樽一直都在忙碌,片时工夫都没有回到与夏初七居住的毡帐,甚至于,连宝音他都没有回来瞧上一眼。
夏初七知道他心里还在膈应。
这一晚的夜饭,是夏初七亲自下的灶房。为了讨好丈夫和女儿,她费尽心机做了一桌子菜,结果赵樽只托了陈景过来说了一声,说他还有要事安排,将就与将士们在大帐吃了,晚上就不过来了。
这是要与她分居?
夏初七咬牙切齿,末了,只剩无奈。
这些年,两个人熟悉得宛如左手与右手,她怎会不知赵十九的心思?
看陈景闪烁的目光和支吾的声音,她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便挥手让他自去了。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派出了她的必杀技——晴岚去打听消息。
结果没想到,美人计都不管用。
陈景这厮对赵樽那是一等一的忠诚。
他只对晴岚说,殿下无事,确实是在忙,走不开。
男人当以大事为重,夏初七懂。在确认不是晴岚被陈景反施了“美男计”之后,她把桌子上的饭菜用食盒盛了,让郑二宝带着宝音过去给赵樽送过去。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郑二宝又领着宝音回来了。
郑二宝一声不吭,头都不敢抬起看她,什么也说不出。
好在,宝音如今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宝音说:阿爹抱了她坐在腿上,阿爹还亲了她的脸,阿爹还握了她的手,阿爹还喂了她吃饭,阿爹还问了她的话。
……可是,她嘴里的阿爹确一句都没有提到她的阿娘。
丫狠心起来,可是真的狠啊?
想想赵十九平素对她的宠与迁就,夏初七心肝脾胃肾都酸了。
一个长期被男人捧到心尖尖上宠着的姑娘,对于突如其来的冷漠,最是受不得。
夏初七趴在桌子上,看着凉掉的饭菜,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与脚似乎都不在灵活了,她以前的洒脱没有了,以前的乐观也没有了,整个人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失恋”般的怅惘中,心脏就是落不到实处。长期以来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她像是被人挖了心肝一般,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了情绪。
桐油灯亮在毡帐的时候,她哄睡了宝音,赵樽果然没有回来。
独自一人铺了床,她窝在被子里,心思沉浮,不知何去睡去的。
一个漫长的夜,帐外的夜虫叽叽不已。
深夜里,她反复醒了几次,迷迷糊糊中,仍是空枕。
天亮时分,她冷不丁清醒过来,下意识摸向身侧。
身侧没有人,赵樽睡过的位置,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温度。
他竟是一夜未归!
从一开始闹别扭时的笃定,到现在完全不确定,夏初七心里抽抽了。
难道是她想错了?她以为赵樽只是暂时的心里不舒坦,虽然他在意这件事,但一定是相信她的,也不会真正的不理她。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回,他竟然是玩真的。
在时下的封建制度中,他贵为王爷,发生这种事,还是亲眼看见,她估计换了平常的妇人,该被男人下堂了。他如今什么都没有做,也是仁至义尽了……
她一直知道,赵十九是个骨子里迂腐的人,向来恪守封建礼教……
看来这事儿,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是看不开。
丫不会真的休了她吧?
拥被而起,她闷闷的想着,脊背上凉凉的。
不对啊!她根本就不会“被下堂”,因为,她压根儿就没上过堂。
说来说去,赵十九就根本没有娶过她。
苦逼地抿了抿嘴,夏初七使劲儿挠着满头的乱发,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想了许久,又猛地抬头,对着帐门古怪的一笑,精神抖擞地伸了个懒腰,决定放弃“尊严”,好好发挥她一百二十八种美食的诱惑,收服老公与女儿。
赵十九是爱她的,她很确定。
她也是爱赵十九的,她更确实。
既然两个人彼此相爱,何苦这般折腾?
不就是下软么,不就是装孙子么?她会。
特地从箱笼里挑了一件水色好点的芙蓉花云锦交领小袍,她对着桃木镜好好捯饬了一番,描了眉,点了唇,方才信心百倍的出了帐子。
今日天晴,阳光极为灿烂。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晴岚,却看见二宝公公屁滚尿流地过来了。
“王妃,不好了——”
夏初七皱眉看着他,在他说到第三遍“不好了”的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事情。
“怎么了?二宝公公?是宝音又欺负你了?”
她快步过去,想知道事情原委,可郑二宝大概跑得太快,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竟是好半晌儿都说不出话来。
“王……王妃……是……是……”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他来说话了。夏初七顺着他跑过来的方向,看见一群数十名北狄将士大剌剌地骑马入了嘎查村,朝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他们面色不太好看,似是带着恼意,胯下战马的蹄子高高扬起,踩踏到村民的毡帐也浑不在意。
天儿刚亮,就迎来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嘎查村的牧民吓得骚乱起来。
他们惊恐地四处奔走着,个个面如土色,躲着不敢冒头。
距离那些人越来越近,黑压压的甲胄带着冷气压迫而来。
夏初七听不见牧民的惊呼,听不见马蹄的沉重,只能看见面面相觑的牧民们惊恐的眼神儿……还个走在北狄将士最前那人的面孔。
“胡和鲁?”
夏初七面色一缓,认清了领头之人,大喊了一声。
那人头上戴着重盔,但五官清晰的露在外面,听了她的声音,他目光凉凉地望了过来,待看清是她,他速度极快地勒住了马绳,“驭”了一声。
“……七小姐?”
看他唤着旧时称呼,夏初七也兴奋起来。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这句话问得有点儿“废”,在这个三不管的“阴山地区”,北狄人如此大张旗鼓的策马而来,还带着怒气……除了与阴山皇陵枉死的一万多兵卒有关之外,还能因为什么?
果然,胡和鲁面色一沉,似是很难回答,看着她嘴皮动了动,迂回的回答。
“我是陪太子殿下来的!”
哈萨尔?哈萨尔也来了?想到哈萨尔,夏初七脑子里首先闪出的几个标签便是李邈、大耳环、还有那一双与东方青玄类似的淡琥珀色的眸子。
哈萨尔亲自从哈拉和林来,只能证明一件事——事情大发了。
北狄死了那么多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这事儿,会不会被他全算在赵樽的头上?
她僵硬的一笑,“太子殿下人呢?”
“太子殿下去了晋王的帐中,我也正准备赶去!”果然交情这东西,古往今来最是有用。胡和鲁与她有些交情,说罢思考一下,又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七小姐,阴山之事……太子殿下已然得知,如今陛下大怒,举国上下哗然……恐怕已是不能善了……”
不能善了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开战。
一开战,便会是大混战。
熄灭了这么久的烽火,看来终究要燃起来了。
夏初七点点头,习惯像男人那般向胡和鲁作了一揖。
“多谢告之。”
胡和鲁回礼一下,又道,“还有一事。”
“嗯。”夏初七笑看着他,“何事?”
左右看了看,胡和鲁道,“南晏皇帝派出的辽东征讨师,快到北平府了……”
“这个我知。”所谓的辽东征讨师,便是赵绵泽以征讨在辽东“为非作歹”的李良骥为由,派往辽东的兵马,而胡和鲁这般说的意思,肯定是北狄人也知晓赵绵泽的真正目的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胡和鲁不好明说的意思。
赵绵泽有可能与哈萨尔接触过,想把赵樽包成夹心饼干……
这场战,还没有开始打,赵樽就已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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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团圆的日子,妹子们却在为二锦操心……
矫情的话不多说,你们护我,爱我,帮助我,我都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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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赵樽心里的爪子。
从胡和鲁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夏初七晓得了哈萨尔与赵樽在帐中议事,便没有去打扰。告别了胡和鲁,她从马棚里牵出坐骑,把小宝音甩在马背上,带着晴岚和非得一直跟在屁股后头的郑二宝,浩浩荡荡地出了村子。
一路上,夏初七沉默不语。
除了小宝音叽叽叽喳喳,晴岚与郑二宝两个也少了话。
气氛怪异地走了约摸半盏茶的工夫,夏初七方才牵着马停了下来。
“就这里了。”
“王妃,我们到这里来做甚?”晴岚走过来,踮着脚尖把小宝音从马背上抱下来,顺着夏初七的视线,看向不远处静静流淌的小河,还有河床上一片嫩绿的色彩,不明所以地相询。
夏初七捏捏宝音的脸,笑吟吟回答,“遛马。”
“遛马?”晴岚眉头微微一蹙,“跑这么远……就为遛马?”
夏初七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完全无污染的新鲜空气,轻轻一笑。
“顺便来找一些野菜,回头给宝音和爷做野菜饺子。”
由于地理的原因,草原人只重畜牧业,几乎全无耕种。因此蔬菜这种东西鲜少出现在牧民们的饭桌上。在嘎查村这么久了,夏初七他们这个南晏“商队”能吃到的蔬菜,也是屈指可数那几种利于储藏的。
她知道,赵樽是真的在忙。
如今千头万绪的事情都得他一人解决,做为他的女人,她如今能做的,便是为他准备一桌好菜。
“哦”一声,晴岚悟了,心底却不免叹息。
从陈景那里,她能得到第一手信息。昨儿晚上赵樽没有回帐,而是一个人窝在大帐里的大班椅上将就睡了一个晚上。他们都知道,爷一直宠着王妃,宠到了骨子里,心尖上,而且都宠了这么多年了,不管多大的风浪两个人都闯过来了,从没有见他们红过脸,这一回从皇陵出来,为什么就变得这般奇怪?
她不能理解,甚至不敢相信。
可主子的事儿,她也不好多问,只能默默跟随……一起采野菜。
这个季节阴山地区气候炎热,雨水也极为充沛,一片鲜绿鲜绿的野生植物,看着妖娆而怡人。夏初七是古医传人,对草药的识别比旁人厉害,对野菜也是一样。有许多可以入药的植物,其实也都可以吃的。尤其令她欣喜的是,河床上面潮湿的草丛里,还有一些可以食用的蘑菇菌类。
她相信这种没有污染,纯天然的野生菌比她后世吃到那些人工培养出来的菌类味道会更鲜美,不管是煮汤还是剁碎了包饺子,味道都能不错。
草原上,遇不见人,一片空旷幽远。
一边采着野菜,寻找着菌子,她一边规划着午餐。
小宝音出来玩耍,很是兴奋,寻找野菜也像在草地上打滚,一不注意她便滚倒在草地上,或者随便揪出一撮草,小嘴巴就兴奋地叫“阿娘阿娘,我找到了”,结果等夏初七去看,根本就不是能吃的,只能哭笑不得。
为了不打击宝音的积极性,她采的野菜,也一并被放入了竹篾篮子里,让晴岚进行第二次甄别,宝音得了鼓励,玩得更是不亦乐乎。整整一个上午,“三个女人”沿着河床边走边找,郑二宝便在背后唉声叹气地抹汗水。
当太阳高高升起在天空时,夏初七看了看篮子里的战利品,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了个“OK”的手势,慢慢拎着篮子与晴岚一起走到河边,蹲身下来,洗野菜和菌子。
清冽的河水,嫩白的小手,碧绿的野菜,玩水的宝音、着急的郑二宝,浅笑的晴岚,边上的景色把夏初七看得格外舒心,而把她一同入景的画面,也落在了远处斜坡上的男人眼中,变成了一副精致唯美的风景画。
“大汗!”看着怔怔而立的男人,如风小心翼翼地上前,手搭在马鬃上,抚了抚,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远处的小河,低低劝慰:“太阳大了,回去吧!”
东方青玄脸上蒙了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噙笑的眸子,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再等等。”
“唉!”如风似是幽幽一叹。
两个人静静地站立了许久,一直没有动弹。
东方青玄的目光胶着在河边,一会挑眉,一会沉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突地出声,“如风,宝音是不是长高了?”
如风微微一愣,抿紧唇角古怪地看他。
从额尔古分开不过数日,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小宝音哪里能长高,他又哪里能看得出来宝音长高了?如风不能理解心中有惦念的人是什么感受,但是却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是,大汗,小郡主好像是高了一点点。”
“这般小的孩子,长势是最快的,跟小猪崽一样,见风就长。”
“……”如风唇角微微抽搐一下,点头,“是。”
得到他的回应,东方青玄目光稍稍凝重,视线却没有挪开。
他看着河床上那一棵高大的树,看着往树上飞去的那几只觅食的鸟儿,看着宝音偷偷挪过去,想要滑入河水,看着夏初七不管不顾地脱了鞋袜,撩起裙摆便去逮人,看着她母女两个打闹成一团,看着她们没心没肺的欢笑……慢吞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哈萨尔还在赵樽帐中?”
从家事到国事,从私事到公事,他转变得太快,如风差一点跟不上节奏。
愣一下,他才回答,“是。”
“北狄方面的意思,可有探明?”
如风迟疑一下,方才道:“北狄自然知道,赵绵泽的撤藩搞得如火如荼,但他真正岂惮的人却只有赵樽一个。此次李良骥在辽东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赵绵泽集结那奔着李良骥去的辽东征讨师三十万人,分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