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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大白日,晚上灯火通明的胭脂巷,这会儿倒是冷情的很,半晌也瞧不见几个人影。王府的马车经过,马蹄声车轮声几乎能响彻街头巷尾。
“就从这家寻芳阁找起。”宁春草说完,绿芜就应声跳下马车,咚咚咚的捶打着寻芳阁的大门。木休共巴。
一个小姑娘家,在青楼门前,这般大胆肆意的捶门,车夫都有些目不敢视的转开了视线,半挡着脸,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心虚。
大约是楼里的人多半在睡觉,绿芜敲了老半天,且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里头才有人懒洋洋的应声,“谁呀,大清早的,叫不叫人睡觉了?”
“快开门!”绿芜不乏霸气的呵斥。
娘子交代了,只管喊门,不怕惹事,反正惹了事有王府担着。有靠山,底气足啊!更何况,绿芜离开姜家之前,阁主也交代了,宁姑娘叫做什么只管去做,若有为难的事,还有凌烟阁在后头站着。
绿芜这会儿可不怕得罪人,“太阳都晒到屁股了,睡什么睡?”
车夫捂脸,这话真粗俗!叫门的人他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
寻芳阁紧闭的大门被拉开,“嚷什么嚷什么?谁家的丫鬟,这么不懂规矩,大白天哪儿有逛花楼的?”
第118章 大闹青楼
开门的是个姐儿,年纪约莫有小二十了,开口也是泼辣得很。她们见惯了三教九流,打眼一瞧。就知道绿芜不过是个丫鬟,并不惧她。
绿芜也不跟她废话,伸手一把就将人推开,迈步进了楼中。
这倒叫那姐儿吓了一跳,“嘿,你怎么这就往里闯啊?这儿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来的地方?给我出去!”
“我找人,找完了自然就走了!”绿芜抬手扔给她一块碎银子。
那姐儿连忙伸手接住,放在口中轻轻一咬。哟呵,这小丫鬟出手倒是比夜里的有些爷们儿还阔绰。
她连忙笑嘻嘻的跟上,“姑娘你别乱闯,这地方,你乱闯不得。你告诉姐姐,你要寻谁?我帮你找?”
“睿王府世子爷在这儿么?”绿芜也不遮拦,直接了当的问道。
那姐儿一噎,半晌才摇头道:“世子爷原先喜欢在这玩儿,可这几个月都没来过了!”
绿芜嗤了一声,表示不信,抬脚就往往楼上走。
那姐儿怕她真闯了不该闯的屋子,连忙双手紧拉住她,“别走别走,唉,我告诉你吧。听闻怡红楼里新来了个姑娘,才貌双全,如今刚调教出来。就在这几日就要梳拢。世子爷一定是去怡红楼了,您不若去那儿找找?真不在我们这儿,我还敢骗您不成?”
见她说话客气,言语神态都十分诚挚,绿芜点点头,“行。”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出去。麻利的爬上马车,声音英朗的禀道:“娘子,不在这儿。”
那姐儿手中捏着银子,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马车里头。一个小丫鬟自然是不敢这般大张旗鼓的出来寻主子,能来青楼里抓人的,起码也得是个主子才行。
睿王府的世子爷可是野惯了的人。这会儿敢大白日就来抓人的,会是谁呢?
马车滚滚行过,向她说的怡红楼而去。这姐儿心头好奇也尽都被勾了起来,忙拽起几个小丫鬟,去怡红楼打听热闹。
绿芜跳下马车,跟在寻芳阁外头别无二致的架势敲门。
她这会儿倒有些轻车熟路了,叫门的嗓门儿都比适才更加流畅自然。
怡红楼里的人奔出来的很快,“大清早的……”
不过话没说完,就被绿芜一把推开。
“哎哟喂——”开门的小丫头惊叫一声,倒退数步,“这谁呀?大清早的,想动手怎么的?”
“我来寻人,你别挡着。”绿芜面无表情的说道。
“怡红楼岂是你能乱闯的地方?你说寻人,就叫你寻人了?来人呐,有人在怡红楼里闹事了!”小丫鬟明显没有先前那位姐儿圆滑,当即就扯着嗓子喊道。
青楼里多养着打手。以防有人闹事,备着不时之需。
这会儿虽大都还在睡,但小丫鬟一喊,还是有人速度很快的爬了起来。
绿芜的脚步刚踏上楼梯,就有几个壮汉从后院蹬蹬蹬的跑了出来。
“谁闹事儿?”
“谁这么大胆子?”
几个男人喝问道,气势倒是不弱。
不过绿芜从小长大的环境,叫她丝毫不畏惧这架势,她站在台阶上,眯眼俯视着几人,“我家爷,睿王府世子,在哪间屋里?”
小丫鬟脸色一闪,“谁说在我们楼里了?你找错地方了!”
绿芜点点头,转身又向楼上走去,“你不说,我一间一间的找就是了。”
“嘿,你听不懂人话怎么的?”小丫鬟气的跳脚,“快,拦住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宁春草坐在外头马车上,听到怡红楼里传来热闹的打斗之声。
她交代了,若是不确定世子爷在,就不要轻易动手。绿芜这么快跟人打起来,多半是世子爷就在这儿了。
记得绿芜提到自己功夫时候沉稳又自信的面色,宁春草倒是不担心她会吃亏,打斗声已经持续了一阵之后,估摸着楼里睡觉的人,也该被吵醒了,她抚了抚裙摆,缓缓走出马车,进了怡红楼。
怡红楼一楼二楼的台阶摆设,吊花盆景都被弄得凌乱不堪。
绿芜身姿蹁跹动作灵敏,宛如空中轻巧的燕。几个高壮的大汉,被她戏弄的团团乱转。
几个小丫鬟焦急的在楼底下大喊大叫,帮不上忙,有时候还会被误伤一两下,她们叫的越发热闹了。木休估扛。
二楼有睡眼惺忪的姑娘斜倚着栏杆往下看,还有人半扶着门,打着哈欠揉眼睛。
宁春草扫了一圈,并未看到景珏的身影。她提步向楼梯走去。
绿芜瞧见她来,立时出腿,将挡在跟前的两个大汉,接连踢倒。那大汉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去,却在她脚下,恍如轻飘飘的绣花枕头一般,也不知她小小的身体里,如何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她翻身来到宁春草身边,“娘子,她们不肯说,婢子一间一间的找吧?”
前头动静这么大,总算惊起了怡红楼的老鸨。
“什么人,给我站住!”老鸨捏着团扇,被两个小丫头搀扶着,从另一侧的楼梯走了上来,伸手挡在宁春草面前,“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怡红楼?”
“要动手么,娘子?”绿芜面无表情的看着挡在宁春草身前的老鸨。
老鸨却硬是被这小姑娘的眼神给看的心底一抖,“你想干什么?”
“我要来寻人,寻我家爷回家。”宁春草微笑说道,“你们不拦着,我的丫鬟断然不会动手的。”
老鸨气的涨红了脸,“你擅闯怡红楼,倒还有理了?自己管不住自己家的爷们儿,就到外头来撒野啊?”
宁春草笑了笑,“不行么?”
老鸨气的手里的团扇恨不得拍在宁春草的脸上,“当然不行!留不住爷们儿的心,是你自己没本事,跑到外头撒野,是你没教养!两条你都占全了,还指望着寻到了爷们儿,爷们儿就能好好跟你回家?”
绿芜伸手弹开老鸨手中的团扇。
瞧着她也没怎么用劲儿,老鸨却是觉得手肩上都是一麻。
“那也得找着了再说啊。”宁春草笑道。
老鸨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找谁?”
小丫鬟连忙趴在老鸨耳边说了句话。
老鸨眉头拧紧,过了片刻,倏尔又笑了,“我不理你,你这般猖狂,你寻的人,自然会修理你,我奉劝你见好就收,免得待会儿受了罚,才无脸见人!”
宁春草点点头,“多谢您提醒。烦请问,我家爷在哪间屋子里?”
老鸨冲一旁的小丫鬟点点头,“带她去。”她眼角眉梢都溢满了得意和幸灾乐祸。
若是旁人,今日她必然不能这般轻易就饶过。可她要找的是睿王爷世子那混世魔王,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就算带她去,别说那小魔王会跟她走了,会不会就地扒了她的皮都两说呢!何须她们楼里的人动手?她们坐着看热闹就行。
小魔王性情不定,喜怒无常,但出手大方得很,这铺面里打烂的东西,小魔王随手给的赏钱也就赔上了,正好她也想重新打理下店面呢。
小丫鬟在前头引着路,老鸨跟在后头,看着宁春草主仆二人的背影,心头非但没有不爽,反倒得意的冒泡。
“妈妈,真要敲门啊?”小丫鬟停在最里头,最为僻静却布置格外清雅的雅间外。
老鸨点头,“敲!”
话音未落,绿芜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小丫鬟伸出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瞪眼张嘴,门都没了还怎么敲?
“娘子请。”绿芜踹开房门后,立时退到一边。
宁春草神色坦然的迈步进门,屋里垂着的层层轻纱被门口的风吹起。
屋里燃了淡淡的熏香,被风一吹,香味灵动。踩在厚厚的地毯之上,脚步几乎不能发出声响。
内间里忽而传来女子娇柔的一声嘤咛。
宁春草的脚步略有停滞,但她很快摆上得体笑容,迈步向前。
绕过屏风,罗汉床上垂着纱帐。
“打开。”她一声吩咐,绿芜立时上前。
“这位娘子三思啊……”老鸨假意劝了一句,眼前已经浮现这嚣张小娘子的凄惨下场。
宁春草却维持着笑容,冲绿芜坚定点头。
第119章 扬名胭脂巷
最后遮挡的纱帐也被撩开,床上横躺着三人,好春光亮瞎人眼。
宁春草和那老鸨皆面色微变。
“这……”老鸨惊愕张嘴。
宁春草回头看她,“世子爷呢?”
床上两个玉体半露的女子已经醒来。那沉睡的男子也微微睁眼。瞧见宁春草先是一愣,继而大叫一声,伸手便去扯被三人丢在一旁的薄被来遮掩身体。
“你你你,你这疯女人,你怎么会在这儿?”床上的景瑢羞恼大叫道。
宁春草一脸嫌弃的皱眉转过身,迈步向外,“我没说清楚么?我要寻的人,是睿王府世子。你带我见的是谁?”
老鸨也慌忙退出去,“昨晚是世子在这儿啊……”
“宁春草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站住!你那是什么表情?”景瑢在后头大叫。
宁春草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嗯?”
“你你你,你快走!谁让你回头看的?”景瑢霎时又红了脸。
宁春草哼了一声,迈步出门。
“你寻我啊?”廊间却有一人,正斜倚在栏杆上,浑身酒气,胸膛半裸。
宁春草上下看他,“爷两天两夜没回府了,也该玩儿够了吧?”
“你想我了?”景珏上前两步,他眼睛里有些红血丝,脚步略有踉跄。
跟在宁春草身后的老鸨似乎十分意外,见他往前。禁不住倒退两步。
景珏伸手搭在宁春草肩膀上,低头俯视着她,他呼吸间。有酒气扑上她的面,催人微醺。
“说呀,是不是想我了?”
“我来请爷回府。”宁春草预料中的捉人在床没有发生,这情景场面,倒是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请我回府,为什么?”景珏身量精壮,比她高出一个头去,此时倚在她肩上,他身上的重量,叫她有些站立不稳,“你不是不想看见我?不想碍着我?怎么又要请我回去呢?”
“爷喝醉了。”宁春草伸手扶住他,借势把他的胳膊从她肩头拽了下来。
景珏却直接踉跄。整个人倒在她身上,笑着耍赖道:“我不回去。”
两人距离很近,他倚在她肩头,带着酒气的呼吸扑在她耳畔,他温热的唇几乎贴在她脸上。
她的脸不禁红透,“别闹了,是我错了,跟我回府,行么?”
景珏嘿嘿的笑,笑声有些傻气,“我若不回去,你这是要拆了怡红楼啊?”
后头站着的老鸨闻言一抖,事情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宁春草侧脸看向景珏。
景珏也在看她,他幽深的眼眸似乎被酒染醉,略有些迷离的神色,灿烂如星辰。
那醉熏的酒气。似乎顺着视线就将看他的人也染醉了。
宁春草心头乱跳,慌忙移开视线,温声道:“是啊,就算拆了,不还有你么?我不怕。”
这话不知怎的就取悦了景珏,他在她肩头笑的浑身乱颤。他温热的大手更是直接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这话说的不错,有爷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怕。”
“你不跟我回府,我却是要怕的。”宁春草眉头微蹙,顺着他的话说到。
“那就回府。”景珏笑应。
答应的这么爽快啊?
身后一片下巴惊落在地上的声音。
宁春草回头看了那老鸨一眼,老鸨眼瞪得铜铃一般。
这人究竟是不是睿亲王世子呀?该不会是什么人冒充的吧?世子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竟然没有打也没有罚这小妾,还要跟她一起回府?
“去看看……”老鸨推了身边的小丫鬟一把,“今儿太阳打哪儿边出来的?”
小丫鬟愣愣的还真蹬蹬蹬的跑下楼去。
宁春草让绿芜和她一道扶世子下楼,世子却一把甩开绿芜,独倚在宁春草身上,“是你说,你要接我回府的。”
宁春草只好咬牙点头,“是。”
她费劲将他弄上马车,薄衫都被汗打湿了。
能如此顺利的找到他,将他弄回去,是不是还得感谢他喝醉了酒?
宁春草和绿芜上了马车,车夫抖着缰绳离开。
怡红楼的老鸨才慌慌张张的从楼里追了出来,“这打坏东西的钱还没赔呢?”
“我来赔。”二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老鸨惊喜回头,“哟,瑢少爷呀?打搅您睡觉了,真是不该。”
景瑢随意挥了挥手,垂眸又进了雅间,面上的神色,却叫人看不甚清。
宁春草顺利完成了晏侧妃交代的任务,就连晏侧妃都没有想到她竟真的能做到,连连在感慨说,“我到底小看了她!”
宁春草更是不会知道,她的大名朝夕间就在胭脂巷传遍。
更甚至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小姐不知道,花楼里的姑娘都说,她那般嚣张的闯入花楼去寻人,那架势那阵仗,简直跟正牌夫人没两样。”周六小姐身边的丫鬟神色并茂的描述道,“带了十几个人冲进去,花楼里的打手都应付不了,将花楼里又打又砸,吓得花楼里的妓子们惊叫连连。”
“原本以为定要惹恼了世子爷,世子爷就算不当即挥鞭子抽她,也得叫人好好修理她一顿。不曾想啊!”丫鬟跟说书的一样,适时停顿了一下,呷了口茶,才接着道,“不曾想世子爷竟不曾罚她骂她,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就跟她回了王府!”
小丫鬟说完,觑了觑周六小姐的脸色,垂手站好。
“这是真的?”半晌,周六小姐才狠狠捏着的帕子,问了一句。
“坊间都这么说,胭脂巷都传遍了!”小丫鬟连连点头,“谁都没想到呢!那老鸨都看傻了!打坏那么多东西,连赔偿的银子都忘了提!”
周六小姐却恨恨的猛拍了下桌子。
吓得小丫鬟连忙翻身跪地,“小姐……”
“你起来,不关你的事。”周六小姐斜了丫鬟一眼,“你说她们议论,她像什么?”
丫鬟愣了一愣,回忆自己适才说过的话,半晌才迟疑开口道:“像……像正牌夫人……”
周六小姐冷哼一声,霍然起身,“走,去给母亲请安。”
周夫人正在打理府上庶务,周六小姐请安后,上前亲昵挽住她的手,“母亲,母亲先别忙了,女儿有话跟您讲。”
周夫人宠溺的看着女儿,无奈笑着摇头,“叫你好好学习府上庶务,好帮一帮母亲,你便借口偷懒。母亲自己忙,你又来捣乱?”
“不是还有嫂嫂们帮着母亲么?哪里用得着我了?”周六小姐笑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还不好好学起来,日后到了婆家……”
“哎呀母亲说什么说什么?羞死了羞死了!”周六小姐捂着耳朵,连连摇头,“不要听不要听。”
“哈哈,如今还知道害羞了?”周夫人取笑她,顺势挥手,叫屋里头的丫鬟仆妇都退了出去。
只剩下母女两人,周六小姐才将手从耳朵上拿下来,姣好的面容上一派泰然,哪里有羞怯神色。
“母亲,睿王府的事情,父亲考虑的怎么样了?”她低声问道。
周夫人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你瞧瞧你,哪里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是你的嫂嫂们,说起你的婚事来,也不像你这般大大咧咧。”
“那是我的婚事,她们凭什么大大咧咧?”周六小姐浑不在意。
“你虽出身武将之家,小女儿的矜持也该有吧?真不该在你小时候,叫你跟着你的哥哥们那般疯跑,好好的女儿,养的野小子一般!”周夫人抱怨道。
周六小姐摇了摇头,“这样挺好,再说,母亲现在后悔不也晚了,还能将我收回去再养一遍不成?”
“嘿哟,一遍就够我受累了,养你一个,比你哥哥们两个三个都更受累,可不敢再养一遍!”周夫人笑着揶揄她。
“母亲别扯远了,女儿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道!”周六小姐微微垂眸,“景珏他……”
周夫人脸上的笑意敛了敛,“晏侧妃倒是很积极,可一直没有上门提亲,可见是睿王爷还有犹豫。你爹小心试探了圣上的意思,圣上搪塞过去,没有明示。可见这事儿,如今是做不得准的。我可提醒你,你的心思,最好是收一收。”
“母亲!”周六小姐皱眉着急。
“莫看如今圣上恩宠周家,这恩宠,说有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