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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道,怪不得这徐越梅能卷完这个又卷那个,表演技巧真高超。昨天在百货公司,方重天便给她介绍了自家两姐妹,她的脸色可是一点儿都没变呢。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金子音到底是谁家的,今天这肚子疼又作何解释?
三人进了医院小楼,一路打听着走到了徐越梅所住的病房门口。金熙竖起一个手指在嘴边,又拉着另外两人都往门的两侧靠,指了指门里做了个听一听再进去的架势。
方卓文和金子琳都强忍着笑,轻轻贴在门边支起耳朵。听见里头低低的哭声,金熙却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事儿,连忙招呼那两个随她走到一边:“没准儿她是真的病了?咱们来时不是在前台问过么,那护士是不是说她吃坏了什么,我、我当时只顾着着急朝里头走,没听清楚。”
另两个都点头说没错儿,护士就是那么说的,方卓文更是满脸坏笑:“她能吃坏了什么啊,都吃得一模一样的东西,我们家那厨子又干净得很。她吃坏了肚子也是她活该,我们家别人怎么没事儿。”
“我从打听护士说完我就一直忍着不敢笑,可这心里就在想,没准儿是我们家那方令翔给她下了药儿……那小子前些天就一直念叨着,说只要这个女人再赖着不走,我就给她下点料尝尝。”
方令翔,是方重天的儿子。和小秋子一样年纪,两人还是同学,金熙在覃家就见过方令翔三四次,两个臭孩子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尤其是方卓文又这么说,想必是那孩子搞的鬼没跑儿了,怪不得徐越梅在里头哭得那般委屈。
“走吧,咱们也进去安慰安慰那位柔弱的美人儿去。”金熙特特把安慰两个字咬得很重,金子琳和方卓文皆会意点头。
唉,这哪里是要替民除害啊,这纯粹是找乐子呢。金熙心里还在偷笑,方卓文已经敲起了门,随即就见门打开了,里头站着方重天。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叫你们等急了吧?”方重天连忙道歉,低声请几人进去。又伸手拍了拍方卓文肩膀,埋怨了两句说、你就陪着金熙和子琳小姐坐坐多好,还带着她们跑到医院来。
徐越梅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挂着泪痕。见几人进来,连忙扶着身下的床帮想要坐起来,方重天慌忙跑过去,轻轻扶了她半靠起来,又体贴的给她身后倚了枕头和被褥卷儿。
还真不是装的,难道半个上午就给她拉虚脱了,金熙心里笑得不行。方令翔这招数还真好,就算她拿了祖母绿想逃跑,拉成这样哪里还跑得掉。嘴上却赶紧说着客套话儿:“徐姐姐不如躺着吧?这样靠着身子能受得了么?”
金子琳却一直盯着徐越梅的脖子看。可惜徐越梅已经换上了宽大的条纹病号服,并看不见有什么祖母绿祖母红的宝石挂在胸前。金熙见她有些入神,忙偷偷碓了她一下。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做什么啊,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叫这女骗子跑了不成。
徐越梅虚弱的对两人笑笑说了句我不碍的,手却朝身下垫着的枕头和被褥卷里摸来摸去,“重天,我的坠子呢,不会被你卷来卷去的卷掉到床底去了吧?”
方重天温柔地笑着说你放心,我给收拾起来了,在我兜儿里装着呢。等咱们出了院回了家再戴,省得你总担心它从床上掉下来摔坏了。
第一百七十章声泪俱下
听了方重天那已经把坠子收起来的话,方卓文和金家两姐妹心头大定。金熙偷偷给方卓文使了个眼色,想叫他寻个借口把方重天叫出去,嘱咐几句把那宝石装好了、不要再交给徐越梅一类的话。
方卓文看见她的眼色只愣了瞬间,立刻反应过来。毕竟两人在蕴芳日化厂的实验室搭档了那么久,很多事儿早就有了默契。而方重天又以为金熙几个急火火的来了、一定是工厂有大事商量,方卓文只轻轻捅了他一下,两人便往病房外走去。
“金熙你招呼着子琳小姐坐下,越梅,我和老三到医生那里去一下,立刻就回来。”方重天临出门还不忘嘱咐两句。
金熙一边答应,一边也没忘了偷偷观察徐越梅,只见她靠在被褥卷上眯了眯眼又迅速挂上笑,心头不由连叹了几口气——这是早见过这女人的小像啊,否则哪里会注意她这些小动作小表情,就算注意了,又哪里会往骗子身份上想。
她昨晚其实也想过,也许这次这女人就是一心想安顿下来了。毕竟徐越梅年纪不小了,再四处骗人骗上三五年也就顶破天了,想要再靠卷包儿生活一辈子,没了青春还好使么,哪个男人还会对着一张人老珠黄的脸轻易动心。
“徐姐姐,您的医生怎么说的,还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么?”金熙找着话儿跟徐越梅搭讪。金子琳一直眯着眼冷着脸,这屋里气氛不大对头,再不说两句话,会闷死的。
徐越梅勉强挂上一脸的笑:“估计重天也是去找医生问这事儿吧。其实我好多了,根本不用住院,万一再把十二那天的宴请耽误了,可就……”
金熙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淡话,又安慰了两句,方重天和方卓文一前一后的回来了,脸色倒没瞧出什么不对劲。若不是方卓文在后头偷偷给她眨眼,她还以为这两人出去后什么也没谈。
金熙低了头琢磨起来——方才跟徐越梅说了几句话,又不时观察这女人的神色,她几乎是百分百的肯定,这女人就是那个珍妮没错儿了。那偶尔流露出来的江湖气息和风尘气,肯定早就渗入骨子里了,再掩饰也难以掩饰全部。
那么,是该私下嘱咐了方重天,赶紧撵走她,从此后不要再来往?还是要当场揭穿她,谴责她,送她到警局去?她金熙上一辈子是个警察没错儿,可也不该管到旻国来吧。若不是这女人正好骗到方重天头上来,她才不想管呢。
可若是放走她,先不说这个女人被放走了还不一定会祸害多少人,就说方重天,只凭她金熙的几句话,能相信这件事儿么?
方卓文那会儿含含糊糊的两句话,金熙早听明白了,方重天和这个徐越梅肯定已经滚到一起去了。要是现在不想辙叫她暴露原形,等她回去跟方重天哭上两声,没准儿倒成了她金熙陷害人了。
唉,真纠结。才发誓说不乱管闲事了多久,就又遇上这么一个。其实所谓的闲事,不就是不该管的倒插手管上了么,比如金子音那团烂泥巴,怎么也捏不成人形儿了,搞不好还得抹自己一身齁儿脏……
可眼前这事儿也许关系到方重天的一生幸福,怎么能算是闲事,怎么能够不管。就算那女人真的金盆洗手、嫁给方重天好好过日子了,往后万一遇上苦主呢?方重天和方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到大西洋去了。
罢了罢了,管吧,不但要管,还要长驱直入嘎嘣稀脆。昨天约方重天时就这么想的,现在还犹豫什么。整天活得这么犹豫纠结,还有什么快乐。
又见金子琳也在给她使眼色,金熙哈哈的大声笑起来,倒将一屋子的人笑毛了。徐越梅微微有些紧张,抓着病号服一角的手,青筋都绷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紧金熙,眼神里带着些防备。
金熙笑罢,便换了一口似是而非的上海话问徐越梅——她学的不大像:“侬这个女人,头两年可是混过上海滩伐?侬不要说谎啊,阿拉全都晓得的啦”
徐月梅眼里的防备立刻变成了恐惧,“你、你,金六小姐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其是方卓文拉着方重天去外头那会儿,并没跟方重天全交待。只说医院里人多人杂,那石头千万得放好了,不如中午回家时放到家里,等徐越梅出了院再说也不迟。因此方重天也被金熙的话惊呆了,怎么,难道金熙和越梅是认识的?
“听不懂不怕,珍妮小姐。”金熙笑吟吟的唤她。徐越梅的脸色立刻更加苍白了起来,唇角也不停地抖着,鼻翼煽动得越发快起来,好像气儿随时都有喘不匀的可能。
金熙哪里能容她细想,张口就问:“你生的那个混血儿儿子呢,没带到京城来?你在方家住了这么久,不怕那孩子被饿死么?”
“金熙,你说的……”方重天有点儿晕,这又是珍妮又是上海滩又是混血儿儿子的,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金熙回答,徐越梅发出一声怒吼:“你你血口喷人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位三姐姐和重天议过亲么重天没看上她,你们就来搅合我们的好事,就编了这么腌臜的事儿强按到我头上”
“重天,重天你可不能信她的话,她们纯粹是别有用心啊,还不快帮我把她们赶出去”
金子琳被她这番话气急了,冲上去就想抡起胳膊抽她。金熙忙拉住金子琳:“三姐姐,莫跟她动手,脏了手的事儿咱们可不做。”
“珍妮小姐,你可以不认账,方大哥也可以不听我的一面之词。咱们只需现在就给警局打个电话,等警察来了就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了。你当了几次卷包儿会,卷了那么多的地契房契和存折首饰,你当谁都闷头认了?警局早有了你的案底和画影图形,你信不信?”
“其实你昨天听方大哥介绍我们是多福巷金家的,你就该逃。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大姑奶奶是李霖的媳妇?哦,我说错了,是前妻,他们俩已经离婚了。”
“本来你卷了李家的钱财跑了,就该找个跟谁都没牵连的地方过日子才是正经。谁知你又跑到京城来,又惹到方家头上。你实在是太贪婪了,恐怕是总想着我再做一次就收手,却没想到这次还没来得及做,就栽了。你全然忘了一句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就凭着你那颗泪痣,我昨儿就认出你来了。若是当场揭穿你吧,那里可是百货公司,有损方大哥颜面。我今儿追你追到医院来,只能算你倒霉了……”
方卓文早在一边拉着方重天低声嘀咕起来,把他在金熙那里得知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方重天脸色铁青,胸脯起伏得厉害,显然气得不善。
“小熙你还跟她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报警去”金子琳一把拉住金熙,不叫她再逞口舌之利。金熙方才既然说不能为这种人脏了手,那不是也不用多说话了么,这么明显的事儿,还用打嘴架?
金熙却还是想问问方重天的意见:“方大哥,你说呢?”
“重天”徐越梅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了地,一路跪爬着来到方重天身边,伸手便抱住他的膝盖:“重天你救救我啊重天你不是说过么,不管我过去是做什么的,不管我嫁没嫁过人生没生过孩子,只要我好好与你过日子……”
“我这次真的不是想故技重施啊重天。咱们俩本来不过是陌路人,我在你门口崴了脚,你还热心的送我去诊所,我对你满心都是感激,我连假名字都没用,我真的只想嫁给你,好好跟你过完下本半辈子啊。”
“你若是就此不要我了,我也不怨你,只求你别听那两个丫头的,别把我送到警局去好不好?”
“重天我求求你了,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徐越梅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金熙看得直摇头,这女人声泪俱下外加打感情牌的能耐都不小。
徐越梅这么一番哭诉苦求的,方重天似乎有些心软了。要不就叫她收拾她的东西滚蛋吧?反正他们方家也没损失什么。至于她离开方家之后的事儿,他也管不了了,若又遇上像金熙这样认出她来的,只能算她活该了,却不**方重天什么事。
“你真的想好了要放她离开么,方大哥?有的时候该下决心绝不能心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方大哥也懂吧。
先不说放这种人从你手里逃掉又去祸害别人,你的心里会不会坦然;单说若有一日她又在别处事败,抖落出来这一切、可有损英名啊”金熙刚才是问过方重天的意见不假,但是听不听可是她的事儿。
若方重天决定的对,她就会夸两句,再帮着把后续之事解决了,比如给白松涛打个电话;若决定的不对,她自有她的办法。你不是想放她走么,有我盯着她,她别想走得脱。
“为了你的英名,为了你们方家的脸面,为了我们今后更好的合作,我劝方大哥再想一想。”
“若方大哥实在狠不下心,觉得放了她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现在就带着三哥离开吧,这也算你对得起她了不是?剩下的事儿就由我来办,好不好?”金熙步步紧逼。
方重天的脸涨得通红。他为什么要心软呢?心软个屁啊心软为这么个骗子女人搭上体面和生意,值得么?何况金熙说得对,放了她才对不住良心他只不过犹豫了片刻,立刻又被这小丫头教训了一顿,何苦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小产了?
徐越梅见方重天本来都被她说动了心,又被金熙几句话拉了回去,根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甚至还厌恶的从她臂弯里拔出腿去,紧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她那满脸满眼的绝望再也掩饰不住。
随即又恶狠狠的抬头盯着金熙:“算你狠也怪我当初根本就没把李霖那个媳妇放在眼里,就连她姓什么叫什么又是谁家的都没打听过”
“若不是你们这姐儿俩都长了个傻大个儿,跟那个女人除了眼睛有些像以外、别处再没一样相似的,还能轮到你们今天来揭穿我”
金熙和金子琳对视一眼,皆满脸的笑。就这么个傻女人,还卷包儿会呢?本还以为这女人是知道了她们身份便害怕了、便装着肚子疼不去茶楼见面,原来还高看了她。
可是这臭女人也实在太可恶了,听她这么说,当初还真是把金子音当成傻子了,跟李霖混了那么久,连正妻姓甚名谁都不屑问,直接就冲上门去骑上脖颈子拉屎了。
“别给你脸你就上脸了”金子琳嗤笑道,“什么今天明天的,我明告诉你,若依着我,昨天在百货公司就薅了你送警局”
“若不是我家六妹妹说,三姐姐你别急,那个女人傻了吧唧的,根本就跑不了;为了方家大哥的脸面,咱们私下解决去,容她再多蹦跶一天吧,你哪里还有今天”
“你不过是在李霖那里占了点儿小便宜,就以为我们金家的姑娘都好欺负呢?我们家大姐姐那是不屑,你懂不懂什么叫不屑?跟你这种下流货色的女人抢男人,她都嫌臊得慌”
听了这番话,方重天的脸色比调色板还精彩;方卓文和金熙却同时失笑。
方卓文暗道这金子琳损人吓唬人的本事也不小,也不知是这姐儿俩到底谁教谁的;金熙对金子琳挑起了大拇指,夸她这几句话说的又赶趟又有劲。
“呵呵,”徐越梅失常般笑起来,“你们家的大姐不屑抢男人,我看你们姐妹俩倒抢得欢呢。你们两个都才十七八的小姑娘吧,整天和男人混在一起,还哥哥妹妹蛮亲热的,也没人骂你们伤风败俗?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哟。”
金子琳气坏了,又要上前动手儿。金熙忙拦住她,又唤着方卓文和方重天道:“方大哥方三哥,报警的事儿先不急,等一会儿我去给白警长打电话。这臭女人当初逃离上海时,把我大姐姐那处乐正路的洋房都卖了,我得替我大姐出口恶气才行。”
也不等那两人答话,她便迈了两步走到徐越梅近前,笑吟吟的说道:“可惜啊,警局不管伤风败俗,警局只管骗子和卷包儿会。我奉劝你一句,你也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你一个将死之人,再牙尖嘴利也救不了命。”
“你也别瞧我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再多说两句,惹急了我,我就抠出你那对恶毒的眼珠子当泡儿踩”
“你告诉我,你当初把我大姐姐那处洋房卖了,卖了多少钱,钱又在何处?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猜你一定在你的老家请了佣人、帮你照顾你那个混血儿儿子,你的大部分钱财也一定在你的老家藏着。”
很多影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旧上海滩的舞女们,十之六七都有个乡下的老窝儿,老窝儿里养着私生子。要不是孩子的外婆陪着照顾着,捎带手给孩子他**管着大笔的血汗钱;或就是雇来的老妈子,月月到洋舞场找孩子的娘拿生活费。
果然,好像被金熙说中了。徐越梅方才那种恶毒的眼神重又变成恐惧,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朝金熙抓来:“你这个小贱人,我绝不允许你碰我儿子一个手指头你是不是当我不敢跟你同归于尽呢,还敢吓唬我,你去死吧”
金熙连躲都不躲,不但不伸手去挡还双手抱了胸,“想跟我同归于尽?你有那么大本事么?来来来,我让你两条胳膊的。”
眼瞅着徐越梅已经扑到了跟前,金熙微微抬脚,说着你瞧好了我只使三分力气,话音未落,徐越梅已经被她踹出了七八尺远,吭都没吭一声,便抱着肚子昏死在地上,身下也随即有血流了出来,一瞬之间就洇湿了一大片。
金熙顿时大惊失色,立刻有汗珠子打额头上冒出来,不由望向方重天:“她、她不会怀孕了吧?”
又喊方卓文快去叫医生,总不能就叫她流血流到死吧,这可是还没给警局打电话呢,一脚就差点把人踢死,不是成了动用私行了?
方重天又羞又臊又尴尬,摆了半晌的手才说出话来:“没,没有,她,她是来了身上的……”
“呼——”,金熙长长松了口气。这事儿可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