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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引蛇出洞了——楚昀是那幕后之人手中十分锋利的一把刀子,如今落入骁王的手中,那背后之人想来会坐立不安,试图寻机派人前来解救楚昀,只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想来能够顺藤摸瓜,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凌珣淡淡地“嗯”了一声,刚欲再说点什么,外头忽然有暗卫匆匆来报:“王爷,梅九爷与福安郡主在城郊遇险受伤了!”
“什么?!”阿茶惊叫,凌珣也是面色猛地一沉,眸中乍现冷色。
“是他们。”楚昀这时也顾不得与齐熙和别扭了,面上带了几分歉意对凌珣道,“目的是让我顺利进入王府抓走嫂嫂。还有福安郡主是身边一个叫雪玉的婢女,她有问题。能成功乔装成这个叫雪雁的丫头,多亏了她主动配合。另外,福安郡主和梅九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
“雪玉?”阿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她的事儿。
楚昀点头,想了想又皱眉道:“她原也不肯背主,后来听到我们的目标是嫂嫂之后才答应配合的……嫂嫂与她有过节?”
阿茶一愣,而后惊疑地摇摇头:“没呀,我与她不熟的……”
“那她?”楚昀也想不明白了。
凌珣目如寒冰,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们休息,我和齐三去看看小九。”
梅劭是自家亲表弟,齐熙和就是再舍不得心上人也只得跟着走了。
阿茶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友人们能够安然无恙。
***
凌珣很晚才回来,楚昀已经回屋休息,崔氏也已经睡下,只阿茶站在窗边,心中有些不安。
厉之哥哥这么晚都没回来,难道阿九和郡主……
正慌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青年便带着一身凉意大步走了进来。
“厉之哥哥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凌珣下意识伸手去揽她,恐冰着她,又堪堪顿住了,只道:“郡主只是受了些擦伤,并无大碍……”
“阿九呢?”
凌珣沉默片刻才道:“身中数刀,重伤未醒。”
阿茶一听就急了:“那大夫怎么说?”
“老爷子说,熬不熬得过去,得看接下来这三日。”
梅劭是在赴宴的半路上遇见阿茶派去向永宁长公主询问的人才知道顾花桐出事了的,心急之下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去,因他从前与顾花桐玩过暗号寻人的游戏,因此看出了顾花桐留下的暗号,这才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只是他身手并不怎么样,匆忙之下带去的护卫也没有太高的战斗力,这才为了救顾花桐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好在后来广安侯府的暗卫赶到,这才险险将两人救了下来。
阿茶心头一紧,上前一步握住了凌珣的手:“阿九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的。”
刚说完便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怔了怔,忽然脸色大变:“你是不是也遇到危险了?”
凌珣一顿,而后反应了过来:“没有,是别人的血溅到了我身上。”
阿茶愣了愣,半晌才道:“雪玉?”
凌珣点头,确定身上凉意已经散尽,这才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低声说道:“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你之后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她是他的逆鳞,谁碰触,谁就得死。
阿茶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安心得紧,她并不觉得雪玉可怜,因为如果不是凌珣早有准备,今日丧命的或许就是她了。只是……
“她到底为何害我?”
想着那面容温婉的女子叫盛怒的永宁长公主生生打死之前,痴痴看着自己的眼神,凌珣厌恶地皱皱眉头,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儿恶心。他不想叫阿茶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开心,遂只道:“不知道。”
阿茶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是不相干的人,她纠结半晌也就不想了,只是担忧地叹道:“希望阿九快些醒来。”
第150章
那厢,阿茶和凌珣说完事情就歇下了,这厢,月牙却在发呆。
梅劭昏迷未醒,今晚是他能不能脱险最关键的一晚,老永安侯是个有医德的人,因此主动提出了要留在广安侯府守着,而月牙先前作为老爷子的徒儿跟了过来帮忙,虽老爷子见天色晚了要派人送她回府,但一是事情未完,她不好丢下师傅先走;二是她与顾花桐交情不错,也有些放心不下她,所以便跟着留下来了。
看着里屋那个蜷缩在床边,死死地拽着梅劭衣角,任凭家人怎么劝怎么哭怎么求都恍若未闻,只默默流着泪,用已经彻底哭哑了的嗓子不停喊着“梅哥哥”的少女,月牙心头有些发酸。
再没人比她更懂这种惊惶害怕的感觉了。
心里喜欢极了的人,就这样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抽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觉得承受不住的呢?可偏偏却又不得不去承受,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坚强,告诉自己他一定会醒……
“邵姑娘,你与小女关系不错,可否请你进去劝劝她?她身上也带着伤,急需好好休息,再这般熬下去……”
疲惫黯哑,带着无尽疼惜的声音叫月牙回了神。她转头看着这因担心女儿而变得憔悴不已的中年贵妇,眼中浮现一抹羡慕与暖意。
永宁长公主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只是……月牙又转头看了看屋里几乎已经哭不动了,却仍是紧紧守在梅劭身边不肯离去的少女,带了几分叹息道:“月牙愿意一试,只是郡主怕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永宁长公主也往里头看了一眼,随即眼神十分复杂地握紧了双手,说道:“你只管试试,她若是实在听不进去……便出来吧。”
方才老永安侯说过,顾花桐本就心智异于常人,此番受了惊吓,心中更是极为不安,若是强行将她带离梅劭身边,恐会对她造成新的刺激,于身体不利,永宁长公主因此只叫人进去苦劝,不敢对她用强硬手段。而广安侯府众人方才已经挨个进去劝了个遍,但始终无人能叫顾花桐抬头看上一眼,她此刻也实在是没辙了,这才连月牙都叫上了。
话已至此,月牙自然只能点点头进了里屋。
永宁长公主静静地等在外间,见没过一会儿月牙便撩起珠帘出来了,顿时十分失望,可还没说话,便见月牙开口说道:“郡主已答应我好好地睡上一觉休息一会儿,只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梅公子……”
“你说什么?她真的愿意躺下休息一会儿?”永宁长公主闻言却是大喜,女儿自下午叫人救回来之后便一直强撑着精神守在梅劭床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自己也受了伤,这般死撑着不肯休息,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如今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扭头便吩咐下人道,“马上将窗底下的小榻抬到床边去!”
下人们领命照做,不过片刻,顾花桐便在那张紧挨着大床的小榻上躺了下来,虽双手依然死死地拽着梅劭的衣角不肯放开,可到底是不再流泪,也不再“梅哥哥”地叫个不停了。
永宁长公主备受煎熬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解放,她感激地看着月牙,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邵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月牙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与郡主说了我和叶绍的故事。我告诉她,梅公子只是和叶绍一样睡着了,总有一日会醒来的。而郡主若是不好好吃饭睡觉,就会变丑的,届时梅公子醒来看到会不开心,所以郡主答应我,要和我一样好好照顾自己,安心等着他们醒来。”
永宁长公主微怔,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带了几分怅然道:“他们与你和叶绍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呢?”月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月牙等叶绍,是因心中有爱,梅公子以命护郡主,也是因心中有爱,郡主守着梅公子不肯离去,同样是……”
话还未完,就见长公主猛地抬起了头,带了几分激动道:“爱?不过是愧疚罢了!”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这矜贵的妇人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里纷乱的思绪,半晌才苦笑着继续道,“你不知道,小花儿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他害的,他待小花儿好,不过是心中不安罢了……”
她自己与驸马恩爱和乐,自然希望女儿也能嫁给一个真心疼惜她的良人,而非是将一颗赤诚的真心交付给一个对她只有愧疚的人身上。
愧疚不是爱,不足以叫他对女儿好上一生,更别说女儿与常人不同,若将来他心中的愧疚消磨干净,对她再没了怜惜,她的小花儿又该怎么办呢?
“梅公子既能为郡主豁出性命,那么愧疚也好,喜欢也罢,又有什么要紧呢?横竖他是不能容忍郡主受半点伤害的,这世上又能有几个人可以为郡主做到这样呢?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深情,可转头就负心的人也不并少见呀。再者,郡主心系梅公子,只有与梅公子在一起,才会叫她感到幸福不是吗?”见永宁长公主的眸子因这番话渐渐清明了起来,月牙又浓眉微扬笑了起来,“何况郡主不是还有您这个母亲在么?若梅公子有哪里不妥,您只管揍他便是,横竖他心中有愧,想来是不敢反抗的。”
永宁长公主叫这话说的笑了起来,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月牙,许久才目光慈爱又带了几分感慨地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竟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想得通透。”
她从前是很恨梅劭将女儿害成这样,可事情已经隔了这么多年,这恨意早就淡了不少,再加上近来梅劭对顾花桐的好她也一直看在眼中,心中难免有所松动。更重要的是女儿喜欢他,这就叫爱女如命的永宁长公主十分苦恼,更添了几分纠结,如今见梅劭为了女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又叫月牙一番话彻底点醒,终是解开了这多年的心结。
见永宁长公主竟真的叫自己几句话说通了,月牙心里由衷地为顾花桐感到高兴,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颇有些自豪,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长公主是关心则乱。”
永宁长公主见她耿直纯善,心中更添了几分喜欢,她也是个利落的人,心头大石放下之后,精神气儿也好了不少,只见她伸手拍拍月牙的胳膊,笑了:“我有个远方侄儿,年十九,年少英武,相貌堂堂……”
月牙呆了呆,还没说话,老永安侯已经急吼吼地从外头冲了进来:“月牙是我外孙媳妇,哪个敢与我家阿绍抢人?不想要你女婿的命了不成!”
永宁长公主原只是想逗逗月牙,见老爷子比月牙还紧张,顿时笑意更深:“我那侄儿是个心有大才的,说是不立业不成家,若是三年后他还未娶亲,叶绍也没有醒……”
“呸呸呸!”老永安侯气得吹胡子瞪眼,搁下手中的药碗转身就走,嘴里愤愤地嘟囔道,“臭小子,还不赶紧醒过来,没看媳妇儿都要被人抢走了吗……”
永宁长公主乐出了声,眉间阴郁彻底散去,她笑完之后伸手拍了拍月牙的肩膀:“方才这话虽是玩笑,可里头的真心不假,若是哪日……”
“多谢长公主。”月牙笑了,目光如天上星子,灿亮逼人,“只是我想,叶绍不会舍得辜负我这般好的姑娘的。”
永宁长公主一怔,而后哈哈笑了起来:“嗯,也是。”
***
许是感受了永宁长公主愿意许婚之心,也或许是因为顾花桐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肯离开,梅劭终是熬过最艰难的三日醒过来了。
阿茶听到这个好消息,当即就抱着传信的月牙哈哈大笑了起来:“太好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九果真是因祸得福了,要不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呢!”
“可不是。”想起梅劭知道永宁长公主同意许婚后连着甩了自己三巴掌那傻样,月牙也是笑得不行,只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有些羡慕。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呀。
阿茶看出了她眼底带着煎熬的期盼,心里有些发疼,忙捏了捏她的胳膊道:“我昨晚梦到你与阿绍成亲了。”
月牙回神,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快与我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阿茶清了清嗓子,刚要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凌珣脚步极快地从门口走了进来:“阿茶。”
“嗯?厉之哥哥,你今儿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凌珣与齐熙和猜的没错,这几日果真有人想方设法欲闯进骁王府救楚昀,因两人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因此进展还算不错。今早凌珣也是出去办这个事儿了,只是阿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珣身上带着寒意,脸色也黑沉沉的,带着叫人望而生畏的冰霜,他步子快而稳健,只是此刻却莫名叫人紧张,阿茶看清他的神色,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凌珣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凝声道:“刚刚得到的消息,皇上遇刺重伤,只怕是要不好了。我现在要进宫一趟,你好好地呆在屋里,哪儿都别去。”
末了又看了一旁的月牙一眼,“月牙也是,今日就别出府了。”
两个小姑娘顿时呆若木鸡。
宣和帝……宣和帝竟然要死了?谁干的?!
第151章
冷宫里,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宣和帝吭哧吭哧地躺在床上,双目赤红地瞪着床边身着凤袍,面容如水清雅的女子,眼中惊怒交加,许久才虚弱不堪地从口中吐出不敢置信的一句话来:“你……你方才……说什么?!”
外头天朗气清,日光高照,可温暖的阳光照不进这处处透着衰败萧索的冷宫殿内,只有瑟瑟秋风讥笑着从窗户门缝中溜进来,带起阵阵寒意。
穆皇后双手交握坐在床边,清冷苍白的面上透着哀戚之色,她看着床上这面色惨白,眉间已透出死气的男子,抬手用帕子拭了一下眼泪,嗓音微哑,语带惊怒地说道:“臣妾万万没有想到,珍嫔竟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纵然她与丽妃姐妹情深,因丽妃之死伤心难过,可丽妃之死乃是咎由自取,怎么能对陛下心存怨怼呢?为了替丽妃报仇,她竟做出刺杀圣驾这等罪不可赦的事情,实在是可恨至极!”
此言一出,宣和帝瞪大了眼睛,猛地喘了两口气。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素来端庄清和,待自己敬重有加的妻子口中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告密为由哄了他来,却一下捅进他心脏要他死的,明明是楚岚那个蛇蝎心肠的贱人!珍嫔不过是跟来看楚岚笑话的,怎么转而就成了凶手?皇后是怎么回事?这屋里这么多明显的罪证,她难道看不见吗?
他想说话,可心口剧烈地疼着,只能不停张嘴,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声音。旁人离得远,只有穆皇后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楚岚……楚岚才是凶手……”
穆皇后垂眸,哀戚恭顺地说道:“是,陛下放心,臣妾定不会轻饶珍嫔,您好好休息,保重龙体才是。”
宣和帝这下是明白了,穆皇后是铁了心要护着楚岚,可,为什么?
转眼他就想明白了,因为穆皇后觉得他要死了,而小太子还太小,如若没有凌珣这等强悍的人护着,幼主登基,大周必乱。
可他还没死呢!
楚巽,休想夺走他的江山!
宣和帝想到这愤恨不甘极了,一时胸中怒气翻腾,双目爆瞪,几乎要从床上坐起来。可他心脉受损,如今连说话都费劲,哪里还有力气呢?
穆皇后眼中平静无波,面上又哀痛地呼道:“陛下!来人,快把珍嫔拉下去,不许她再杵在这里叫陛下生气!”
一旁叫两个宫人拿住,绑了双手堵了嘴巴的珍嫔这时也从惊恐中回过了神来,她摇着头呜呜哀叫,轻盈柔弱的身子拼命地向宣和帝躺着的方向挣扎,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腮边落下。
不是她!她没有要刺杀皇上!
唯有一旁跪伏在地上的楚岚闻言含着泪轻轻笑了起来。
短短几日她就瘦了一大圈,宽大单薄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如同秋风中枯黄的落叶一般羸弱不堪。她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只觉得那腥臭刺目的红色像针一样扎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叫她整个人都痛得要命。
可楚岚知道,自己是不后悔的。
她从十三岁懂事起就爱上了这个会温柔关心自己,时常陪伴自己的男人,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舍弃自我,忤逆兄长,伤害无辜之人,做了很多很多沾满罪恶的事情。从前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这世上再没人比他对她更好了——为了自己的爱人,负尽天下又如何呢?
直到真相猝不及防地摊在她眼前,她猛然从这场水月镜花一般的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这一生,竟然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他不爱她,他从未爱过她。
从未。
多么坚决,多么无情,又多么叫人伤心呀。
这么多年的温柔相待,这么多年的疼宠呵护,全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叫自己对他死心塌地,叫大哥因此愤怒伤心——他嫉恨大哥,却又拿他没辙,于是只能卑鄙地利用她这个软肋来伤害大哥。
真是个心理阴暗的人渣啊,楚岚想。可更叫人绝望的是,她爱这个人渣,哪怕真相如此残酷,那颗一早就给了他的心却也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可她又那样恨他。
恨他无情,恨他卑鄙,恨他欺骗自己,也恨自己付出了满腔情意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爱恨交加之下,楚岚觉得自己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