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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户人家抬举婢女为妾,这妾的年纪比郎君大些的,倒也不是没有……”红樱这样想着,面色飞红。
“红樱姐姐快给自己也扇扇风吧”小谢玄咯咯了笑了起来,“脸红成这副模样,肯定很热吧”
红的其实不仅仅是女儿家的脸,还有溪水里漫散开来的血雾。
“多情却被无情恼啊”谢道韫摇头晃脑的道了这么一句,手中的竹竿毫无预兆的刺出,干脆利索的穿过鱼儿的两腮。
提起竹竿,带起一片淋漓的水声,以及鱼儿将死之前的最后挣扎。
血雾在溪水中浓烈的涌出,又如幻雾般散开,直至被溪流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洗刷,消失无踪。
这个画面似乎有些诡异,明明是那么稚嫩漂亮的女孩子,手中却做着这样冷静血腥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女孩子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没有对空气中腥甜血味的厌恶,也没有达到目的的快感,只是一味的平静,像是千年都不曾灵动过的深潭。
“小娘子真是厉害啊”护卫们早已和谢道韫混的熟稔,似乎一个个都有朝捧哏发展的趋势。
“小娘子作诗作得更厉害小娘子,方才那句是什么意思?小的没听懂啊”明明是一群出手就能取人性命的高手,可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高手风范,只是一味的平凡,如同最低级的护卫。
谢道韫歪着脑袋笑了笑,知道自己训练出的这旁人的确达到了自己的要求。若是将他们扔到人群中,必定如同溪流入海,不会有任何不谐的存在。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叫做合格的特工,在不必要的时候,永远不引人瞩目。
在田地里,就是佝偻着脊背的老农。在闹市里,就是欲满足温饱的小市民。退可以当端茶倒水的小厮,进可以做挥洒万金的豪客。
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谢道韫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没有脑子的杀手。只知一味的狠厉肃杀,走在大街上就萧然之气奔泻千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杀手。
只能说,那样的角色够壮丽,够古风,就是不够实用。那样的人,去做敢死队比较适合,而绝不适合做化身千万、长袖善舞的特工。
竹竿上的鱼儿已经没了生气,只有尾巴还一颤一颤的,做着最后无力的挣扎。
郗弓走了过来,向一根笔直的羽箭一般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郗路看了他一眼。
谢道韫没有看他,只是将竹竿递给身旁的人,道:“郗路、郗弓,陪我去林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能打打”
郗路郗弓同时微微躬身,其他的护卫没得到命令,便也不跟去,只是开始在原地生活,准备烤鱼。
谢道韫不为人知的轻轻动了动右脚脚踝,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触感后,便安下心来。
郗弓的弓箭一直都背在身后,谢道韫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这位弓箭师父是不是连睡觉都不会让弓箭离身。
郗路的腰间挂着与众护卫相同的长刀,虽然郗路最厉害的还是近战拳脚功夫,但刀术上也算一流。谢道韫曾经想要学刀,但舞弄了两回之后,觉得自己还是适合贴身的近战,便摇头放弃了。
所谓刀和剑,似乎寄托着不同的心境。不得不说,剑很美,很优雅,很潇洒,但实际上,但从杀伤力上来论,剑是绝对不如刀的。
郗路不是诗人,不是文人,不需要剑来装饰自己,他所必备的,只是绝对能够杀人、伤人的武器罢了。
只是如今,郗路习惯性的摸上了刀柄,似乎准备让自己随时能够暴起杀伐。
不过是向着密林深处走去罢了,为何这三人要如此紧张?
林子很深很密,就连阳光都有些懒得穿透那些层层叠叠的叶子,偶尔会有点点的斑驳映照下来,倾泻在有些幽暗的土地上,倒像是勾画着某个部落不知所谓的符号。
身旁窸窸窣窣的响动,不论多么的细小,谢道韫都会侧耳去听,确定不是什么人声后,才能够安下心来。
郗路似乎也很紧张,又腰上悬着的刀柄被他捏的紧紧的。
郗弓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面色有些平静,不像后面两位那样的紧张。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郗弓停下,头也未回的道:“这附近我清查了三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谢道韫、郗路的脚步也都停下后,一个人影从一株树干后走了出来。
谢道韫看着那人影微微笑了笑,没有出手。
来人是一身普通的樵夫打扮,甚至在他身后还背着半人高的干柴。他在看到谢道韫几人后,有些焦急的走了过来,二话不说,跪地叩首,声音中带了些不可抑制的颤抖,道:“小的李兴,给小娘子、路爷见礼了”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二十一章彼粮帮
第二十一章彼粮帮
做间不是那么好做的。
想来这句话,谢道韫前世应当是深有体会。
李兴当然不是去做间,但从性质上来讲,似乎也差不了太多。他只是被谢道韫扔出去的一块问路石,而到如今为止,这块石头做的极好。
“在堂口庆功耽误了一些时间,小的又不敢直接将钱存到钱铺,便晚了些日子。”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李兴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被谢道韫扶起后,将身后背着的那担柴放到地上,又像变戏法一样从中取出了一个大包袱,递到郗路手中。
所谓堂口,便是他们这些军粮贩子自己弄出来的一个管理机构。
这虽然不是鹿鼎记的世界,但中国古代早就有了类似天地会这样的草莽集合。而这其中诞生最早、最为出名的应该是西汉末年的绿林。
所谓的“绿林好汉”,指的就是那一批人了。
那么,什么叫做“绿林”呢?这个东西还要从当时的背景讲起。
西汉末年一个叫王莽的外戚玩了一把篡政,结果弄了个天下间民不聊生。这人祸加上天灾,自然产生了许多流民、灾民。这些人没有吃的,只好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挖掘野菜吃。
可是慢慢的,挖野菜的人越来越多,而山上的野菜却越来越少,难民和难民之间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争执。在这样的情况下,难民们围在火堆旁一商量,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推选德高望重的人当头头,每天为这些难民分发野菜
这种想法也很符合原始社会的进化形态,毕竟政府就是这样慢慢衍生而来的。
难民所在的山头就是一个小国家,因为他们都害怕外间的战乱,躲藏在密密的林子里,所以外人就开始称呼这里为“绿林”。
说白了,所谓绿林就是一分野菜协会……
慢慢的,在这种无政府有秩序的和谐环境下,这个山头所聚集的难民就变得越来越多,而野菜这东西自然也就不够分了。管事儿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咱们这个野菜协会的年轻人也不少,为了大家的安居乐业,倒不如出去做上些无本的买卖。
这种事情,有第一票就有第二票。于是野菜协会的好汉们,就开始了打家劫舍的活动。劫掠的东西自然不单单是粮食,为了野菜协会的传承,绿林好汉们还不可避免的掳劫一些女子……
最后绿林形成的势力极大,有文献记载,绿林最盛之时,下面的丁壮便有五六千人。注意,这还不包括他们的家人。
大家可以想象,一个野菜协会都能发展到如此态势,更不用说日后这些倒卖军粮、私盐的江湖人士了。
当然了,老毛有一句话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野菜协会的会员们手中有了枪杆子,自然也想弄点权势玩玩儿。就在那个波澜壮阔的大背景下,绿林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逐鹿中原的波涛中。事实上,他们还和日后的汉光武帝刘秀一同做几天的的战友。这个若是说起来,便又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故事……
试想,一个野菜协会经过几年的发展壮大,都可以达到如斯程度,更何况是这群倒卖军粮的人?
谢道韫从郗路那里听说过,这批人的组织叫做粮帮,其形成过程与那绿林十分相近,发展而成的势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粮帮最开始并不是做私卖之事的,实际上,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一群帮忙运粮的苦力。
从受人欺压的苦力,到如今富商大族都想从他们这里分一杯羹的有序组织,可想而知,这其中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粮帮做的生意很大,倒卖军粮是其中的一方面,当然也是收入最大、风险最大的一方面。应当说,他们的存在把持着整个国家的粮食命脉,每年下来,他们的收益比之国库怕是也不遑多让。
一个太过庞大的利益集团背后,一定要有相应的靠山。对粮帮来说,这个靠山就是前来与他们分一杯羹的士族巨富。
士族拥有极多的土地,这使他们不可能不参与到粮食买卖上来。而富商巨贾想要攥更多的钱,亦不可能舍弃掉这块鲜美的肥肉。
于是乎,粮帮就成了一个不断运行、壮大的利益工具,也就是在这样多方势力不断纠缠、盘旋的境况下,粮帮的发展开始加速、爆棚,甚至到得现在,变得有些畸形。
如果将粮帮的发展比喻成攀山,那么如今,粮帮就是想要停住脚步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就算它不想走,也有太多的势力需要他继续向上攀爬,继续为他们带来浑厚的利益。
这是每一个自身没有势力的利益集团的悲哀。
当然,也许粮帮的帮主仍旧美美的沉浸在这样攀升的过程中,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滋生。
作为一个历史的旁观者,谢道韫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所谓江湖人士日后的悲剧,但她并没有什么出手相助的想法。因为第一,这些粮帮的人跟他并不熟,唯一与粮帮有过瓜葛的郗路和郗弓,如今也已经脱离了那个组织。第二,就算是谢道韫想帮,这也是无法做成的事情。因为粮帮背后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这种隐约的势力,平日里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当他们的利益一旦受到外界的冲击,这些势力就会迅速的拧成一股绳,毫不留情的将这冲击绞碎!
甚至不论这冲击来自何处,不论是谢道韫个人,还是整个谢氏家族。实际上,就算是皇权想要结束这场利益瓜分的盛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更何况……谢道韫从来就不相信,自家与这个粮帮的关系有多么的干净。
李兴当然不是代表谢家渗入粮帮的,他只说自己是地方商贾的代理人,只是这倒卖军粮的生意实在有些危险,主家不想露面惹上麻烦,所以一切事宜由他全权代理。
这个做法也是郗路交给他的。毕竟郗路在粮帮呆过一段时日,而且因为他的冲劲儿和郗弓的狠劲儿,他们兄弟两个还一度爬上过不低的位置。
就像方才所说,前来与粮帮分上一杯羹的势力太多,而各式各样的势力,都是将它们的触角延展到这里,但绝对不会露出他们的真实面目。毕竟他们只需要粮帮为他们带来利益,而不需要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因为粮帮的领导者知晓这些人的心理,所以他也不会傻呵呵的要求这些势力的代理人,让自己见什么主家。因为对他们粮帮来说,他们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利益而已,只要为各方势力带去足够的利益,这些势力自然会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这是一张没有白纸黑字的合约,但几十年来,粮帮和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已经达成了这种无需言语的共识,十分微妙的发展着。
只是最近这些年,这些投资者都有些趋利避害的意思,对于向北面走私这条路,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势力敢参与。
为了这件事情,粮帮的帮主不知在暗地里骂了多少次娘,每年看着这方面的钱财就这样流走,他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但他也知道,这些背后的势力大多是衣冠士族,而这些所谓的士族子弟,都在骨子里有一种骄傲,而这种骄傲决不允许他们对异族伸出援助之手,哪怕对自己有利也不行
实际上,不单单是士族,就连许多商贾的心理也是如此。只要是有几分血性的人,就不可能对山河变色没有触动,对于让自己的国家凋零的异族,能与其做生意的,怕是只有那些毫无道德感的奸商。
正是因为如此,这几年流向北面的买卖实在不怎么兴盛,就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小打小闹,带不来太多的利益。
但李兴的到来显然为盐帮带来了新的活水,因为这个看起来憨厚的男子,开口便指明自己要向北面走私军粮。
粮帮帮主大喜,心想着不知哪方面的势力终于想通了,走起了北面的路子来。
商量了一番之后,粮帮帮主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对方指明了,只做魏国的生意,其他国家却是半点不沾。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尤其是当粮帮帮主看到李兴花钱时的豪爽大方时,就十分精明的看出了对方身后势力的庞大。他当然想象不到,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领着自家的几个仆从一起捣腾出来的生意罢了。
从那时到现在,已然三个月的时光过去,而往魏国走私军粮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一票。
李兴这次冒着危险来见谢道韫,为的就是将得到的利益和账册,交到谢道韫手中。
“拢共应当是一千三百万贯,全都分开存在不同的钱铺里,都是普通的票子,拿票子就能提钱。”说出那一千三百万贯的数量时,李兴仍是不由自主的声音发颤,总觉得自己快要咬到舌头。
郗路解开包袱随意的翻了翻,似乎并没有清查的想法。谢道韫随意的看了一眼,从中抽出了一张一万贯的凭据,交到李兴手中,道:“苦了你了。”
(听说上海疑似七月飞雪,看来真是窦娥冤了~
影子终于回家啦,很欣慰的是,乘坐的火车木有来了追尾啥米滴~)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二十二章手中刃
第二十二章手中刃
感谢安然*恬淡童鞋的打赏~~
直到郗路跟谢道韫讲述过粮帮的运作后,谢道韫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错误的低估了古人。
她原本的想法,是从收粮到卖粮全都自己做的。但这事情想着轻松,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且不说这中间需要多少财力、人力的投资,就是如何保证各个环节都不牵扯到自家身上,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还好有这么一个粮帮,让谢道韫有了偷懒赚钱的途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费事费神呢?
李兴自然是几次推辞,最终感恩戴德的收下了那一万贯的凭据。
了解点历史的人都知道,真正的交子是在宋朝时才发明出来。但在交子发明之前,世人也没有背着重重的银钱到处跑的道理,据记载,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银钱兑换业务的存在。只不过此时钱铺开出来的票据没有交子那样全国通用,而且拿在手中倒像是单门单户的存折,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纸币。
为了这笔银钱,李兴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存到了各个钱铺中,而事后,谢道韫自然也要再拐上百八十个弯,才能把钱纳入谢家的府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为了洗清谢家和走私军粮的关系,这些费事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不知为何,在所有事情都看起来十分圆满的情状下,谢道韫竟是微微蹙了蹙眉头,眼角的余光向着两点钟的方向扫了扫。
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谢道韫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而是一面与李兴说着林氏、思卿的事情,一面蹲下来,用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厚厚的账册,右手习惯性的摸上了右脚脚踝。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道韫动作的不自然,郗弓面色冰冷的偏了偏头。
“思卿挺乖的,如今正和思儿一同识字那。”谢道韫淡笑着说着,就想着在跟李兴唠家常。而当她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就已经动了起来。
她的左脚毫无前兆的蹬地,一直摸着右脚脚踝的手抬了起来,而此时,她的右手已经多出了一道利刃。
便在此时,郗路和郗弓也动了起来
郗路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长刀,飞身向前冲去。郗弓用飞快的速度持弓、搭箭、挽弓,一连串的动作被他做的既漂亮连贯,又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股冷漠。
不论是谢道韫、郗路俯冲的方向,还是郗弓箭尖所指的方向,都指向一个地方十米之外的草丛中
就在此时,那草丛中发出一声怪叫,一道人影从中跳了出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谢道韫比郗路冲的早了些,大约比后者提前了一米的距离。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她的右手手中多出的那道利刃。
从草丛中跳出的人影的确很机警,他没有傻乎乎的去和谢道韫三人硬拼,而是要将自己的身影藏身于这密林之中。因为他知道,拼是一定拼不过的,因为他认识郗路和郗弓。但他一旦进入密林,就算是最熟悉这片林子的人,也不可能轻易的抓住他
一切似乎已经成了定局,郗弓的箭被交错的树干阻挡着,无法找到能够准确摄入的角度。郗路虽然紧追不舍,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拉近自己与那人的一丝距离。
郗路距他有六米,看似极近的六米,却也是无论如何也缩短不了的六米
看着对方马上就可以一头钻进密林,郗路打心底里很想狠狠的扇自己一个巴掌。这些年来不在刀口上讨生活,竟然连身法都生疏了
那个藏身于草丛的男子认出了郗路和郗弓,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