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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在?
只是微微一动,伸了一个懒腰,却轻笑道:“这是急眼了啊,莫非要去投劳东虏?”
他不惊反喜,要是投靠东虏,那可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希望,越多不长眼的投靠越好,等到文大天师翻盘的识海,清扫起来,便再无顾虑。
当下心神一动,船都还在海上游荡。一动白光,已经直投南京而去。
这一回,路上再也没有拦阻。三道巨大的龙影正在惨烈厮杀,根本顾不得文大天师的动静,让他轻而易举的穿入南京皇宫之中。
“皇上,好久不见了!”文大天师一身道袍,身后背剑。却显出了一片圆光来,其中隐隐约约的显现出层层叠叠的宫殿来,显得神奥非常。
“你,你是……”
朱由检正在披阅奏章,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过了。只是希望自己的勤政能够挽回国势。
但是从手中的奏章之中,却让他看不出国势有着半点转好的迹象。甚至会越来越糟。
没有想到,那些无德无耻的大臣们,不肯投降闯贼。是因为闯贼百般拷掠,但是东虏一来,却就纷纷投靠虏主了黄台吉了。
这让朱由检悲愤异常,南宋灭亡,还有十万儒生踏海殉国,以全名节。却没有想到,到了本朝,这些士子官员居然会如此无耻。
他正在悲愤之间,就见一道金光闪现,一尊道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皇上认不出贫道了么?两百年前,贫道随着三宝太监一起出海,不幸船队遇到了风浪,流落到了扶桑。却在扶桑修行二百余年,最终成仙……”
“你是鬼帝大尊!”
朱由检又惊又喜。
文大天师轻轻一笑,说道:“是我!”
朱由检赶紧站起,涕泪交流,说道:“多谢大尊上次救了我父子,若不是如此,我大明社稷怕是就全部玩完了!是了,大尊有这次出来见我,不会有事吧?”
文飞淡淡的说道:“要是往常,我自然不能这样出现在皇上面前,只是现在皇上身上龙气稀薄异常,我等神人还能相见。”
朱由检听了,更显得悲愤:“我虽然为皇帝,但是现在却也有心整顿朝纲,却也无能为力了。北方士子官员尽数投降东虏。南方这边豪强大户,却更是阳奉阴违……”
文飞打断朱由检的抱怨,这位皇帝能力是差了一点。但是只要足够听话就好。因此说道:“皇上何不效仿晋元帝故事。”
“晋元帝司马睿?”
第四十八章指点江山
朱由检一呆,他当然知道这个故事,并不是传说故事那个意思。而是以前发生的典故案例这些。故,就是以前发生的。
当年晋元帝渡江,江东士子也是不肯投奔。全耐王导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依赖渡江而来的北方士族,拉拢江东本地的士族,最终协助晋元帝建立东晋的事情。
朱由检又不傻,联系自身情况一想,便就明白了过来。刘不已的意思,是让他找到自己的“王导”。
他顿时不由苦笑起来:“朝廷大臣无可用者,若非如此。朕也不会落到如今下场了!”
“不然!”刘不已淡淡摇头,他相信自己如果是朱由检,落在了他现在这个地步。或者穿越在了朱由检身上,根本不用什么开外挂,就能稳定局势,恢复天下。
“昔年晋元帝不过一个没有名分大义的琅邪王,局面比皇上如今还要惨淡的多了。司马氏毕竟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又是短短几十年弄的天下分崩离析。天下豪强宗门,又哪里肯服了?
而大明毕竟开国近三百载,正统大义深入人心。皇上又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无可辩驳,江南士族之中,也是有许多心向朝廷的。皇上只要细细体察,自然能够找到合用人才。”
被文大天师这么一安慰,朱由检就觉着自己好受多了。精神振奋起来,连司马睿那种无能之辈,都能割据江东。延续了司马家的天下一百多年。自己又岂能比他差了?
他听得连连点头,说道:“真正有王佐之才的还是天师啊。不过这江南又有哪个是我的王导呢?”
文大天师淡淡一笑,说道:“比如史可法。此人虽然迂腐,不经世务,不可决断朝廷大事。但是其人刚直,有文天祥风骨。”
听到文飞这般赞誉,朱由检也是一惊。国破家亡之时,能够和文天祥相比,这却是难得的忠臣了。
文飞一笑:“此人虽然是东林党人。有着种种东林党人的臭毛病,但是这忠心之事,可以用的。还有钱谦益……”
“钱谦益?这个无耻小人?”朱由检道。
“皇上切记,”文大天师正色说道:“为人君者,万万不能以好恶来取人,甚至不能以品德来用人。钱谦益德性虽然差了一点。名利心思太重。但是其人为江南士林首领,大用可以收取江南士林之心……”
“原来如此,”朱由检连连点头。
“皇上原本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本来没有继承大宝的机会。所以也没有机会受过帝王之术的教育……”
一番话说的朱由检面红耳热,却也值得这般隐秘的话,第二个人是绝对不会和他如此推心置腹的。
就比如杀魏忠贤之事,还有在朝臣撺掇之下废除厂卫的事情。都是做的太过鲁莽愚蠢,被那些大臣们给玩弄于鼓掌之间。
直到他做了皇帝时间长了。慢慢开始有些心得体会,才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当年做的有多么错误了。
就是他的兄长。那位天启皇帝,行事看起来荒唐。沉迷于木匠活计之中,但是对于朝廷大局的把握都要比他强的多了。
毕竟是受过正统皇帝教育的,知道怎么当皇帝。而他朱由检却只能慢慢摸索。
说起来,朱家的教育也真是失败的很。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的皇子都当成猪来养。除了锦衣玉食之外,甚至不允许他们多学东西。怕的就是起了野心……
结果呢?中枢一旦有事,或者太子一旦有事。接替上去的皇子,却就是一张白纸。若是上面皇帝在,还能慢慢培养。若是遇到崇祯皇帝这样的就悲催了。
或者像是南明诸帝一般,都是地方藩王直接被拥立为帝。那就更是重点防止对象了,被当猪养这般多年,又哪里会当皇帝了?
当然了,嘉靖皇帝那个变态是天生的。这大约是出了异数了,同样是藩王继承皇位,却无师自通的揣摩了一套对付大臣,驾驭朝局的权术。
相比起来,朱由检的资质就差了许多了。当然,朱由检面临的局面也要比嘉靖时候差的太多。
这些念头,其实都在文大天师的脑海之中一晃而过。
而朱由检他现在对于鬼帝大尊更是信奈十分,甚至可以说是依赖。不由对文大天师所说更是要重视几分。
自古有几个皇帝,能有自己这般的?
听到文大天师这般说,朱由检深吸一口气。施礼说道:“还请大尊继续教诲。”
“本朝国基奠定的本来就有问题,很多事情,本就不少皇上的错误。许多都是太祖当年酿,只是到了现在,由皇上所承担罢了!”
文大天师毫不客气的说道,这话让朱由检连忙叫道:“此是朕失德,哪里管太祖什么事。希望大尊莫要多说!”
心中却越发对文大天师亲近了,本来嘛,任何人都有推卸责任的想法。
他朱由检把大明天下败坏到如今这个地步。哪里有颜面见列祖列宗。见天下百姓。
文大天师这话,无异于是帮他推卸责任了。
“这也没什么,便是当着太祖面,我也这般说了。”文大天师淡淡一笑:“只要想想赵宋时候,士子仗节死义,国朝养士三百载。而到了皇上的时候,敲景阳钟都没有大臣上朝。内阁学士更是都跑了个没影。便知道这都是太祖种下的恶果了……”
文飞一时间感叹了起来,历朝历代以来。皇帝和士子大臣之间关系如此之差,以至于如此尖锐对立的,恐怕也就只有大明后后世天朝了。
经历越多,文大天师越觉着本朝太祖和大明太祖有着太多相像之处了。
见着朱由检一副掩耳不听的动作,不由笑了,道:“好吧,这种事情,现在说起来也无甚用处。”
“姜曰广、高弘图、刘宗周。甚至马士英、阮大铖,这些人虽然被人称为有忠有奸,但是对于陛下来说,都是大有用的人物。
比如马士英虽然被骂做奸佞,但是其人颇有才干,能为世务。阮大铖……”
文大天师随意点评这些南明人物:“陛下也知道众正盈朝的后果是什么了……”
一句话又说的朱由检面红耳赤,好在文大天师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当年朱由检刚刚诛除魏忠贤,被东林党人给捧的找不着北了,什么中兴明君之类的帽子不知道给呆了多少,一时间满朝尽数都是东林党人。结果把朝政给搞的更是乱七八糟的。
“所谓东林党,也不过只是一个政治利益集团而言。他们一家独大,哪里容得下其他人?自然是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统统赶走,然后自己再一起瓜分利益罢了。偏偏这些人,个个又是都没什么本事的多,口号叫的响亮,真正办起事情,那就百无一用了!”
文大天师再叹口气,似乎什么地方的在野党都是这样。口号都是喊的十分响亮,能够找出上台的执政无数缺点,许诺出的好处更是如同天花乱坠。
反正,这些事情不用他们负责,考虑。根本不会想到做得到做不到,先要划出大大的画饼来,吸引人们拥护多。
等到上台之后,这些只会挑刺的家伙们,就大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是,我明白了。这正也要用,邪也要用。各用他们长处就好了!”
文飞这才点点头,说道:“皇上能够做到这些,起码割据江南,再立南朝,延续大明天下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恢复江北呢?”朱由检不由问道。北方可是在他手中丢掉的,若是不能在他活着的时候说回来,死后又有何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收服北方,在文大天师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尤其是天下局势,在他的插手之下,演变到了现在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了。
首先,闯军没有被消灭,力量还剩下大半。这就是现在满清的最大敌人,其次,这个时候入关比历史上满清入关的条件可就大大不同。机会也没有那么好。
就算原本历史上,满清的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入主中原,也是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事实上,他们开始时候可是一直打算一个不对,就退出关外去的。
那个时候,崇祯已经死了,闯军更是一路大败。江南更是极高明朝宗室被拥立为皇帝,互相残杀。
而现在却不同,朱由检带着太子活生生的来到南京。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登基为敌十几年的皇帝在,这皇位谁也不敢打主意。
再说,还有名正言顺的太子在,南明的乱象,却就不大可能再出现了。
而闯军根本没有经历过一片石大败,虽然李自成死了,闯军要比历史上弱的多。但是却要比一片石大败之后的闯军又要强一些。
有他们在,便是满清当面的第一个敌人。而且闯军没有稳固的大后方,所占据的地盘,更是都出饥荒,这一败之后,却是就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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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指点江山2
想到这里,文大天师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说道:“其实皇上可以派出使者去,说服闯军投降。”
“说服闯军投降?怎么可能?”朱由检都有些不相信了。
“怎么不可能了,我看机会还是很大的。”文大天师笑道:“闯军退出京城,就已经是彻底的流寇。就连傻子也不会相信他们能占据天下。恐怕闯军内部,都是一片混乱了。
再者整个北方不是大旱就是大蝗,他们又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只剩下抢掠,越发的会丧失民心,如此一来,只会越来越穷途末路。现在怕的只是他们投靠满清罢了。
所以,皇上要先一步派出人手,让闯军投降。毕竟皇上是正宗天子,有这层在,便是李过不肯降,他手下的大将们也会有很多人打主意的。”
文大天师一丝一缕的抽丝剥茧一般的为朱由检解开纷繁乱象,让朱由检眼睛越来越亮。
原本觉着这天下局面已经败坏到极点,再不可为的朱由检,渐渐觉得乐观了起来。
“东虏只是一伙强盗集团,若是看事不可为,也不会拼杀到底,最后恐怕会主动退出关外。到时候,皇上就可收服京师了。”
“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朕定然让天下州县尽数塑像祭祀鬼帝大尊!”朱由检再次的发誓。
文大天师微微一笑:“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十分容易,但是每一个环节却都是环环相扣。皇上还是一点点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是朕知道了。拉拢江南士子,稳定江南。说降闯军,待东虏自退。收服京师……”
文大天师点点头:“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只要能够撬动天下大势。并不要太多战争,便能收复天下。只是如此一来,大明就算还在,恐怕日后也就是像安史之乱以后的大唐了……不过,起码也还能延续一两百年吧……”
安史之乱以后,大唐变得藩镇割据。朝廷号令再不能行于天下。一直到契丹人入侵,最终赵宋建立,勉强抗衡。
朱由检变色道:“这如何能行?”
若是换了一个皇帝。只要能收复京城,我死后哪管得了洪水滔天。朱由检却心气不同,不由问道:“大尊肯定定然还有良策,可否一言……”
文大天师正色说道:“这个法子说起来也简单。却不一定是皇上能够做到。要有太祖之才。重开天地才成……”
“重开天地?”
“没错。朝廷的威望建立在强军身上,镇压天下。再有儒家君臣之道辅佐,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朝廷方才能够号令天下。
只是现在朝廷接连败绩,威望大跌。便是闯军能够招安,也少不得一镇诸侯,如同左良玉,更是事实上的军阀割据。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力量。总之,朝廷号令就算恢复天下。也能再有权威了。除非……”
“除非太祖复生,或者成祖复生,手握强兵,削平天下……”
朱由检喃喃自语。他自认自己没有这般才干。大明百万大军在的时候,都没有打过那些流寇,反而让他们越来越强大,甚至攻入京师。自己变成丧家之犬。
这手握强兵,削平天下,说起来容易。却又哪里能够这么容易做到?没有太祖成祖那般的天纵之才,却又哪里能够做到?
“便是李泌,当年何等人才。可谓是差一步便是神仙中人,却也只能勉强帮着朝廷维持。不可能在削平天下,还不就是朝廷再无此强军?”
朱由检的滚滚热泪就流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大尊,难道真的就再也没有办法了么?”
文飞淡然笑道:“自然还有办法,只是这办法就看你舍得舍不得了?”
“什么?”朱由检一个恍惚。
“太子,你舍得太子被我带走,带到扶桑去么?”
“带到扶桑?”朱由检再次一个恍惚。
他自然知道,这里说的扶桑可不是几十天就能到的倭国。而是风涛险阻,数万里之外的地方。
“实不满陛下,当年流落到扶桑的却非是我一个人。我虽然飞升成仙,但是却还是有着许多遗下的大明将士,在扶桑繁衍生育,已经两百多年了。
在那荒蛮之地,虽然不敢说开国建邦,但也却是小有势力……”
文大天师终于图穷匕见,把自己这一行最大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两百多年啊,流落蛮荒……”文大天师故意叹口气说道:“这差不多就退化成半野人了,除了打猎,放牧之外,便是耕种,也都不会了……”
朱由检听了也跟着叹息:“可惜了这些大明的忠勇将士了!只能怪成祖……”
“皇上此言差矣!”文大天师说道:“成祖开海的功劳,却是善莫大焉。大明之所以能支撑到如今,非是太祖之功劳,实在为成祖之遗泽。这且不说了。
这些将士大约也就退化成草原上那些游牧之族差不多的地步了。但是扶桑荒蛮,危险更多,环境更差,却是让扶桑之遗民们,却更加骁勇善战。只要能够组织好了,便绝对不会比东虏差了!”
“喔……”
朱由检一听,眼睛几乎都亮了起来。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种话从万历年间,东虏起兵之后就再次流传天下,应验如神。
大明和东虏打过这么多次大仗,却真的还没有打败过东虏。说实话,东虏势力薄弱,便真的打败一次的话,便离灭种不远了。
“这些将士真的如此强悍?”朱由检心动问道。
“那是自然,与天斗,与地斗,与万物禽兽相斗,若是真的弱了些的话,怕是早就死光了!”文飞接着说道:“现在陛下所要做的,便是派出太子去,统合这支强军。渡海再回中土,削平天下!”
“换一个人不行么?定王慈炯,或者永王慈照……毕竟慈烺是太子。若是……”
文大天师直视着朱由检,开口问道:“陛下日后欲将皇位让与定王慈炯,或者永王慈照么?还是想使日后兄弟相争,再有玄武门之变?”
一听这话,朱由检不由得摇头叹息。这话真的说到点子上了,这般强军,只能掌握在皇帝手中。便是太子手中,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