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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曾是我父亲的手下,为人颇为忠直,身手很不错。去年。他还参加了昌平之战,立有大功。我这次走的匆忙,所以未能与他道别,心里面一直有些愧疚。
都督此去幽州。请为我带书信一封与他,不知都督是否能行个方便呢?”
薛讷去幽州,杨守文立刻就想起了管虎。
薛讷则眼中眸光一闪,心中对杨守文的赞赏之意又增添了几分。
“杨大哥,海东青让给我呗。”
杨守文依旧没有理睬薛畅,只看着薛讷。
其实。管虎在幽州都督府的身份很尴尬。小鸾台的经历,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张仁亶的真正心腹。如今,薛讷前往幽州,人生地不熟,也需要有几个当地人办事。
管虎的小鸾台背景,可以给薛讷增添很多方便。
以薛讷的聪明,又怎可能猜不出这其中的端倪?不过,杨守文不可能直接对薛讷说,你帮我关照一下管虎吧。他和薛讷没有个交情,更何况似薛讷这种人,也算是门阀子弟,高门出身。再加上一个后世有大唐战神之称薛仁贵做他的老子,薛讷的内心,想必也是极其高傲。若是冒然托付,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让他对管虎心生反感。
我请你带封书信给管虎,我是郑灵芝的外甥,我爹又和你认识,也算是你的晚辈。
我告诉你,管虎是自己人。
至于你用不用他,可以自己考核。
如果管虎真有本事,你大可以提拔他;如果他不堪重用,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总之,杨守文用这种方式,把管虎推荐到薛讷的面前,丝毫不着痕迹。
选择权在你薛讷手里,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个人。
别小看这么一说,很多时候会有大作用。前世,和杨守文一同毕业的同窗,就因为得了校长的一个电话,在单位里如鱼得水。而后,杨守文瘫痪,他却最终走到了巅峰。这里面有个人的性格因素,能力因素,同样也有一份人情关系存在。
杨守文在病榻上缠绵十余年,最终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世界是个充满人情的世界,一个人想要去单打独斗,显然不太可能。
他有人脉,只在于他愿不愿意使用。以前,陈子昂来到昌平,杨守文没有过多接触,也没有提出人情,是因为他感觉到,陈子昂背后的关系太复杂,太不牢靠。
而薛讷,和陈子昂全然不同。
薛讷笑道:“举手之劳,何来拜托
我明日一早会动身,大郎可连夜把书信写好,到时候我会带过去,交给你那位世叔。”
“如此,多谢都督。”
“杨大哥,把这只海东青送给我呗。”
连薛讷都开始觉得颜面无光,厉声喝道:“子玉,你再多废话,休怪我回去收拾你。”
“哦!”
薛畅顿时露出委屈之色,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大玉身上挪开。
刁民!
大玉用冷酷的目光看了薛畅一眼,射了朕两箭,居然还想找阿郎讨要?哼,休想!
它旋即展现高傲之态,不再理睬薛畅。(~^~)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结个善缘(下)求月票
这时候,烤羊送来。
“来来来,快尝尝这清平调,据说是你父亲从幽州带来。
我吃了一回,不愧是好酒!这次到了幽州之后,定要着人去昌平买来一些,痛饮几日。”
“都督……”
“诶,我与你父相识,你舅舅更是我好友,算起来你也是我的侄儿,何来这般客气。”
“世伯?”
“哈哈哈,正当如此。”
薛讷说着话,给自己和窦一郎各自满了一碗,然后把酒坛子推到了杨守文的面前。
“世伯,这酒……”
“是好酒啊。”
“我知道,是我酿造的。”
一旁窦一郎噗的把口中酒喷出来,随后手忙脚乱的擦拭身前。
“你酿的?”
杨守文点点头,露出一抹呆色道:“这酒应该是我爹他们离开昌平时带走的酒,昌平可没有地方买来。当初我酿酒的时候,也只酿了一些,大部分都被吃光了。
没想到父亲那边还有存货?”
薛讷也愣住了,碗放在嘴边停留了片刻,而后一饮而尽,抹了一把酒渍。
“那你,到了荥阳之后,还能不能酿出同样的酒呢?”
杨守文点头道:“当然可以,而且会比现在酿的更好……之前还是太匆忙了,酿后不久,就传来静难军造反的消息,以至于很多后续的工艺没有跟进,所以算不得成功。
你看,这酒坛子……我本意是要让人制作两个包装。
一个是上等的白瓷瓶,一种是琉璃瓶。酒名我都想好了,甚至还配上了相应的诗词。等这次到了荥阳,我就会着手重新酿造。相信这一次,一定能酿造出更好的酒来。”
薛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突然微笑道:“大郎,你这酒,能酿造多少?”
“这个。我现在说不准,要回去看情况而定。”
薛讷连连点头,轻声道:“大郎,我有一桩事想与你商量。如果你真能酿造出比这更好的酒……不用更好。就这等酒即可,是否可以分出一些来与我呢?”
杨守文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这酒在幽州、檀州那边,想来会很受欢迎。
若世伯自己饮用,我酿造出来后。会派人送你。不过若是要的太多,便要与我阿娘商量。我父亲说过,让我阿娘来操持此事。我如果送的太多,阿娘未必答应。”
杨守文呆呆愣愣,也不提钱的事,只说要送与薛讷。
薛讷笑了,沉声道:“这事好办,一郎,你明天一早派人去龙门,告诉金定。让她安排人去荥阳与宋娘子商议清平调的事情。这件事,还是莫要让杨大郎为难。”
“好!”
窦一郎点点头,又看了杨守文一眼。
若不是杨守文日间骂他矮矬子,说不得窦一郎会看他顺眼一些。
不过,他现在看杨守文,觉得这个混账小子,似乎比白日里看他时,要顺眼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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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薛讷所言,他天生肚肠宽肥。
而杨守文同样是个大肚汉,再加上窦一郎的食量也不小。以至于一只烤羊,被他们五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一坛子清平调也喝得底朝天,薛讷心满意足告辞离去。
走出小院,薛讷立刻变得清醒很多。
在杨守文面前。他尚有些熏熏然的模样。可是现在,脸上却丝毫没有醉意。
回到住处,就见樊夫人和窦夫人都在等他。
“怎样,连清平调都拿出来了,想必是宾主尽欢吧。”
樊夫人面带笑容,把他扶到了座位上。窦夫人则端来了醒酒汤。给薛讷吃了一碗。
“这小子,不简单。”
“哦?”
“娘子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谁。”
“谁?”
“就是郑灵芝的外甥,杨文宣的儿子。”
樊夫人一愣,旋即醒悟过来道:“你是说,他是熙雯妹子的孩儿吗?”
薛讷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和文宣如此有缘。前脚才在荥阳一醉方休,这后脚就和他的儿子在这滹沱河渡口的客栈里把酒言欢,真是有趣。”
“是啊,还差点伤了子玉呢。”
窦夫人一脸的不高兴,沈着脸道:“那阿九的事情就不说了?还有我大兄的鎏金龙鳞刀也被他给打坏了……那刀可是公公赠与大兄的礼物,就被他一拳给毁了。”
“诶,娘子此言差矣,你问问一郎,他如今可愿计较?”
一旁窦一郎闻听,连连摆手,“不计较,不计较了……不过一口刀,回头再打一口就是。”
“大兄!”
樊夫人却拦住了窦夫人,笑问道:“一郎今日这般好说话,莫非是得了好处?”
“嘿嘿,也算不得什么好处。”
窦一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说道:“不过樊娘子说的也不算差,若再去计较,便没酒吃了。”
樊夫人和窦夫人闻听,都露出诧异之色。
薛讷说道:“娘子不知,那郑灵芝送我的清平调,就是杨大郎所酿。
自父亲过世后,咱们一家在龙门,可说是坐吃山空。虽说有金定一手操持家务,可你我都是那种花销甚大之人,家中早就有些拮据。此次去幽州,各方面都少不得要去走动,需要开销的地方甚多。我觉得那清平调甚好,所以想与杨家合作。”
龙门薛氏,虽说是河东薛氏一支,却终究算不得宗房。
薛氏和范阳卢氏的情况一样,家族庞大,子弟甚多,花销也就很大。薛仁贵这一支,虽然历经薛仁贵这一代人的经营,情况大有好转,但相比之下仍略显贫困。
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能得到家族的支持。
薛讷在龙门闭门思过许多年,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被薛家排斥出去,如他所说,是坐吃山空。
现在他复起,也需要各种开销。
能够有一条生财之道,对于龙门薛氏而言,无疑是一桩好事。
樊夫人轻轻点头,“也不知那杨家,是否愿意?”
薛讷笑了,“所以我说那小子精明,就在这里。他只说送我酒,却不说与我合作,反而推到了他娘亲那边。表面上看去,他似乎做不得主。实际上,已经答应了合作的要求……我觉得,可以让金定派人过去商议,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你觉得,我让子玉去荥阳读书,你看是否可行呢?”
“我不去!”
薛畅闻听,立刻大声反对。
不过,他的抗议基本上被薛讷几人无视了。
樊夫人想了想道:“莫非阿郎以为,那杨家子值得结交?”
薛讷笑了,“你休看他呆傻的样子,若真以为是,那一定会上当。
那小子精明的很,若不然也不可能单人独骑,在草原上转了四个月,毫发无损的回来。而且,郑家的洞林书院名气也不小,常有高士前往,子玉前去也算不亏。”
“我不去!”
薛畅再次抗议,但很不幸的是,依旧没人理他。
这次,连窦夫人也心动了,点了点头道:“既然子玉要去,何不让五郎之子同行,也可以和子玉作伴,相互间有个照应。想必五郎对此提议,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不去……”
薛畅的心都碎了!
可他知道,这件事没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傀儡把戏(上)3/5(求月票)
靡靡细雨,在黎明时止住。
清晨,天刚蒙蒙亮,薛讷一家便收拾好了行囊,踏上了北去的征程。
薛讷此去幽州,将都督六州军事,较之张仁亶而言,可谓是权力倍增。不过,他肩头的压力也会比张仁亶大很多,因为在去年底,祚荣正式宣布建立震国,彻底和朝廷决裂。如果薛讷不能够在短期之内做出成绩,也势必会遭受到女皇责难。
而张仁亶,将调往并州,出任并州都督。
从品级上而言,虽然两个都是都督,但实际上张仁亶的级别还是得到了升迁。
并州属大都督府,而幽州不过是中都督府而已。
这两个任命很难说谁占了便宜,张仁亶出任并州都督,将直面东突厥的威胁;而薛讷担任幽州都督,则面临着河北之战以后,整个东北地区日趋败坏的混乱局面。
不管是薛讷也好,张仁亶也罢,面临的困难都不会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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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文送走了薛讷一家之后,也变得轻松不少。
两天后,滹沱河渡口恢复通行,杨守文两人也就离开了客栈,再次踏上南下旅程。
过了滹沱河,情况似乎渐趋好转。
突厥人未能攻破赵州,所以对赵州的破坏相对要小很多。所以,赵州恢复的很快,在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之后,春暖花开,便有破土重生,显得生机盎然。
“敬刺史的确是个好官,上任之后,就下令重修城池,开挖沟渠。
不过所有的工程,都不算徭役。只要是上工,就能分到粮食。很多人因此而获救。”
坐在路边的酒肆里,杨守文听着旅人的谈论,不禁对这个敬刺史来了兴趣。
以工代赈?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世界上最早的以工代赈!这位敬刺史居然能想出如此主意,倒是让杨守文感到敬佩。所以。他向伙计打听了一下,才了解了这个敬刺史的过往。
敬刺史,名叫敬晖,字仲晔,绛州太平人。
此人以明经入仕。累至卫州刺史。
去年,突厥人入寇河北道,各地正值秋收。但为了抵御突厥人,各州下令征调百姓修筑城池,唯有卫州没有这样做。按照敬晖的说法:城池再坚固,没有粮食也守不住。怎可以为修缮城池而延误秋收?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突厥退兵之后,各地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粮荒。
唯有卫州,却因为保住了秋粮,不但本州百姓无一饿死。还给予了别的州府援助。
高睿升任国子监祭酒之后,向武则天举荐了敬晖。
而敬晖到赵州以后,只用了一个冬天,就把赵州安抚下来,甚至没有出现盗匪横行的局面。
绛州太平人?
杨守文突然看着阿布思吉达道:“大兄,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敬虎好像也是太平人。”
阿布思吉达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你说,敬虎和敬晖,会是什么关系?”
阿布思吉达闻听咧嘴笑了。比划手势道:总不可能是兄弟吧,那未免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
杨守文也就是随意那么一想,其实并没有放在心里。
“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快点赶路,若是耽搁了时辰,今晚咱们可就要露宿荒野了。”
吉达笑着点头,两人当下会账,便走出酒肆,上马离去。
日暮时分。两人抵达平棘城外。
杨守文收了大玉,便牵着马往城里走。
平棘城外的盘查很严格,两人递交了过所之后,还被盘问了两句。这在之前的关卡都是不常有的事情。不过杨守文倒是可以理解,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突厥人虽然已经退走,但是对平棘而言,还是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创伤。
“你们这是什么?”
两人验了过所之后,牵马往城里走。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
杨守文回头看去,就见守城民壮拦住了一队车马。
他们从车马中搜出了许多刀枪,顿时警惕起来。所有人都剑拔弩张,一副紧张之色。
那车马队的领头人连忙道:“莫误会,莫要误会,我等是耍傀儡的。”
“耍傀儡?”
班头一愣,摆手示意民壮收起刀枪。
就在这时候,从旁边走来了一个壮年男子。
他一身青袍便装,披着火狐狸皮领子的黑色大氅,来到马车边上。
班头一看来人,立刻退到一边,露出恭敬之色。
“听你们的口音,似是闽州一带的人?”
“啊,先生好见识,我们正是闽州来的把戏人。”
青袍男子点了点头,拿起一口刀,沉声道:“这刀,似乎不是中原打造出来的兵器啊。”
领头人忙道:“先生好眼力,这正是乌兹钢刀。”
乌兹钢刀,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大马士革刀,也让杨守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是一口弯刀,不算太长,只有两尺左右,应该是随身所用。不过刀的形状很奇特,让杨守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正想要仔细观察,青袍男子已经把刀入鞘。
他把刀还给那领头人,又朝车队里的人看了几眼。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既然是闽州人,何以有这种刀呢?我记得,这种刀似乎在塞外比较常见。”
“先生,把戏人,四海为家,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
说起来我们这次也倒霉!去年,我们听说淮阳王去黑沙城和亲,想着会热闹一些,就一起北上讨生活。哪知道才到了云州,就听说死獠子造反,害得我们在云州被困了半年之久。一直到去年底,云州那边才通关放行,可我们已经是身无分文。
这一路上耍把戏讨生活,才得以来到赵州。
我们路上听说,今年秋天洛阳要开武科,想必一定会很热闹,就琢磨着碰碰运气。
可先生也知道,这一路上不太平。
我们这些把戏人也要防备盗匪,所以就带了些兵器……我们这里有云州开具的过所,请先生查看。先生,我们都是本份人,可不是什么坏人,还请先生为我等证明。”
他说着话,把过所递了过来。
这领头人不愧是走南闯北,看出眼前这青袍男子的身份不一般。
“计老实?”
“就是小人。”
青袍男子把过所递给了班头,沉声道:“查验一下,看看数目是否能够对得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傀儡把戏(下)4/5(求月票)
“是!”
班头连忙接过过所,一摆手,几个民壮就跟了过来。
这过所,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份证明。
过所里会登记持有人所携带的危险物品,比如刀枪弓弩之类,并且有详细的数目。
“你们,有多少人?”
“回先生的话,我们一共是五十七个人。”
“都是闽州人吗?“
“全都是本地的乡亲。”
青袍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询问,目光从车队里买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就在这时,那班头上前,轻声道:“府尊,过所里共登记了五十六个人,可实际五十七人。”
“嗯?”
青袍男子的目光,落在了计老实的身上。
计老实连忙解释道:“先生,是这样子……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