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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意她是否受到了伤害，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害怕恐惧。
石湛的话只是证明顾衍如何的正直，是拔刀相助的好人。
她应该感激顾衍……当她躲在顾衍身后，寻求一个安全之地时，顾衍看都没看就推开了她，仿佛怕被脏东西沾上一般。
以前那些围绕她的，巴结奉承她的人也都躲在远处指指点点，对她露出轻蔑之色。
疼爱她的人哪去了？
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人爱过她？
萧宝儿的心越发冷了，方才她在顾明暖手中受挫，心情极是不好，便一个人跑到北山山脚散心，挥鞭赶跑了几对再次幽会的野鸳鸯，并遣走了侍奉的奴仆。
倘若无人通风报信，夏侯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外人不知，萧宝儿却知晓夏侯易父子只是小叔祖的家臣，算不得真正的显贵，小叔祖的家臣就是萧家的家臣，她是萧家的小姐，对一个仆妇一般的家臣还需要客气？
萧宝儿以前便听殷茹偶尔透露过，小叔祖的东西早早晚晚都是她父亲的。
夏侯睿痴迷的目光令她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她可是夏侯睿的主子。
当时萧宝儿心中就不大高兴，不过看在他还算俊朗的面容，听说又是个有才干的，便耐着性子同他说话。
萧宝儿是想报复顾明暖的，却不愿意自己再去招惹顾明暖，在夏侯睿面前施展魅力……母亲曾经交过她，利用男人去解决一切麻烦。
她的媚态，眼波中露出的缠绵情义让本就很喜欢她的夏侯睿浴火上涌。
夏侯睿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没有萧阳的自制力哪里受得住心仪女孩子的挑逗，何况静北侯已经承诺把萧宝儿许配给他了。
他稍稍亲近自己的未婚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萧宝儿同他是两情相悦的，他一定会善待萧宝儿的。
一边说着为萧宝儿出气，夏侯睿抱住了她……萧宝儿至今还能感觉到他黏腻，湿漉漉的吻，令她作呕。
她越是辱骂挣扎，夏侯睿用力越大，死死压住了她。
在她绝望之时，顾衍出现了，把夏侯睿狠揍了一顿，可顾衍却不肯多看她一眼。
换一个人，顾衍也会帮忙的，她萧宝儿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顾衍下手非常狠辣，这边动静一大，很快便围上了一群人，丑事如何掩饰得住？
本来对顾衍心存感激的萧宝儿认为顾衍是故意的，借着此事彻底毁了自己的名节，为顾明暖报复她。
她不好过，也不能让顾衍逍遥自在。
没等萧越给她暗示，萧宝儿颤抖手臂指着顾衍道：“是你，是你突然冲过来想掠走我……夏侯睿想阻止你，却被你打了一顿。”
顾衍睁大了眸子，看萧宝儿的目光如同看怪物一般，“女孩子我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般无耻的。”
女人都是这么的表里不一？
顾衍打了个寒颤，越发坚定远离一切女子，除了他女儿外，所有女子都是坏的。
萧宝儿泪水盈盈，似受了很大的委屈，眼见顾衍转身想要离开，哭诉道：“你别走，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不许走！”
她一定要把顾衍拉下水，否则她没脸再出门，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在心中她还是有一丝不忍心的，没有顾衍，只怕是她已经被夏侯睿得逞了，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把自己摆在令人同情的地位，她才能摆脱此事的影响。
如今她这样子，除了嫁给夏侯睿外，最好的选择就是借此赖上顾衍。
萧宝儿绝不想嫁给夏侯睿的。
顾衍即将封为平郡王，平郡王妃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她背后有父亲母亲撑腰，以静北侯府的势力应该能逼‘有错在先’的顾衍就范。
萧宝儿悲伤欲绝，苍白的脸庞闪过一抹贞烈之色，“你以为我是那些随便被你掠走的女奴？”
“住嘴！”
顾衍大喝一声，齐姑娘的事亦是他心中不可愈合的伤疤，“你连一个卑微的女奴都不如，她们尚且知道感激，知晓礼数分寸，你颠倒是非黑白，毫无礼义廉耻，女孩子都像是你一样，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石湛飞奔过来的萧家护卫，暗暗着急，果然顾侯爷被萧宝儿缠上了，咦，怎么萧家侍卫被突然冒出的两人挡住了？
那两人是萧阳派来的？
石湛稍稍觉得安心了一些，等萧阳赶过来，一切难事都能解决吧。
萧宝儿面皮微烫，委屈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的人，哽咽道：“是他意图对我无礼，我……我没有说谎，他们……你们说，是不是顾衍？”
她越过石湛直指顾衍新结交的友人，其中有人义愤填膺，却也不好当面得罪经静北侯，等到顾家的人赶过来，他们一定会实话实说。
亦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默默点头，眼睑低垂：“这事……这事不好说啊。”
顾衍回头惊讶看向那两人，他们目光尴尬且躲着顾衍，嘴唇蠕动，“我们只见到顾侯爷冲过去。”
石湛恨不得把这两个畜生一脚踹死，“你们胡说，侯爷明明是听见萧宝儿呼救才带着我等赶过去，你们眼睛瞎了不成？看不到夏侯睿那个畜生非礼萧宝儿？”
顾衍反倒是眸子冰冷，拽住石湛，“你们同我说北山周围有猎物，能给我女儿做皮髦，也是为引我过来，我顾衍何德何能，只不过是个知晓打仗的鄙俗莽夫，竟然有人舍得用静北侯唯一的女儿陷害我？”
“哈哈，你们以为这么说，我就只能认命？”
“我顾衍宁可死，也不会向仇敌屈服。”
第四百六十六章
顾衍的身材高大健硕，在北地身高也只是中等偏上，有不少人比他高。
就算在此地顾衍也不是最高的一个。
此时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的仰视顾衍，他们都因为世俗的事情或多或少做出违背本心的事儿，向残酷的现实妥协。
但是不意味着他们不明白什么是好人，分辨不出真相。
单论顾明暖和萧宝儿之间的恩怨，顾衍在萧宝儿有难时，不曾落井下石就算是善良的，他却出手挽救了萧宝儿。
最后顾衍反而被一群无耻之徒栽赃陷害？！
世上就容不下刚烈善良的好人吗？
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良知告诉他们应该站住来，可是他们都想着肯定会有人站出来为顾衍证明……自己懦弱了，旁人不会如同自己一般无视好人被冤枉。
正因为每个人都这么想，在顾衍被冤枉时竟然没人能挺身而出。
萧宝儿目光灼灼的望着顾衍，他是那么的耀眼，那般刚正，这样的男人……虽然偶尔会惹下麻烦，但却格外的动人。
比萎缩在一旁的夏侯睿好多了。
结果是好的，谁又会在意过程？
她的母亲不就顺顺当当的坐稳静北侯夫人的宝座，不是顾明暖多事，谁又会在意她是不是抛夫弃女？
若是能把顾明昕远远的赶走，不在母亲眼前晃悠，母亲的日子会更好过的。
萧宝儿不趁此机会抓住顾衍，以后再难找到顾衍这样的男子了，大不了以后她加倍对顾衍好，任何事都听他的，再不耍大小姐的脾气，也不再算计顾明暖了。
顾衍是个心软的，长久下去一定能解开他的心结，发现她是真心实意的爱慕着他，不会再计较那些小手段。
她是爱慕他，才会赖上他的。
真诚的爱情即便手段有点卑劣，也是值得原谅的。
“没人能逼你，你就逼迫我吗？不惜伤害我？”
萧宝儿声嘶力竭的哭诉着，希望把已经偏向顾衍的人心拽回来，“在帝都时，你就和我……你当时说过很多话，我是不信的，都已经到北地了……你还是依然对我……呜呜，你何时能明白不该勉强我。”
哽咽时断时续的话语让人浮想联翩，萧宝儿同顾衍的风闻还是会传到北地的。
“我伯母常常教我娶妻娶贤，纳妾纳颜。”
顾衍走到萧宝儿面前，用打量猪肉多钱一斤的目光看着她，“颠倒是非黑白，善妒生事，苛责我女儿，你是如何都同贤沾不上边了，至于颜色……你连青楼中的姑娘都比不上。”
萧宝儿感到深深的耻辱，谁说顾衍不擅言辞？“顾衍！你住口。”
竟然拿她和青楼妓女比？
顾衍脸上露出自己哪里说错的表情，冷然道：“就算你爹就在你身边，我也敢这么说，我不会娶你，也不会纳你为妾，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你就不怕顾家的名声？好歹你是南阳顾氏嫡裔啊。”
萧宝儿清楚世家最重脸面。
“我父母早亡，上头没正经的长辈，伯母智谋过人，我都看不上的人，你还想入她的眼儿？倘若顾家族人认为我摸黑顾家名声，我离开宗族便是。”
顾衍极是潇洒，大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感觉。
区区污名还真奈何不了即将封为平郡王的顾衍，同时他还有个好女儿，未来女婿更是令天下侧目的燕王殿下。
顾衍握紧拳头，突然窜到那两个做伪证的人身边，拳头如同暴雨一般落下，用不上几拳就把他们打倒了。
“你这是……殴打人证……”
萧宝儿和众人，包括石湛都惊呆了。
见过莽夫，没见过顾衍这样的。
顾衍骑在他们身上，拳拳落到肉中，嘎巴嘎巴的响声，让人不由得算着揍断了几根骨头？
夏侯睿捂着下身在地上狼狈的爬行，躲开顾衍，躲开顾衍这个疯子！
“不好说？让你们不好说！”
顾衍一边挥拳，一边教训被自己蹂躏的可怜人：“陷害你顾爷爷头上？以为我不敢揍你们？呸，别的能耐我是没有的，论打架揍人，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今日你顾爷就是揍了你们，怎么地。”
“尽管向你们主子哭诉，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露面给你们报仇。”
“几两银子就能让你们陷害我？没见过银子啊。”
“不好说，你妈的不好说。”
顾衍猛然起身对着他们的下巴狠狠的踹了一脚，咔吧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心寒，“既然不好说，你们以后就不别说话了。”
下颚骨被生生踹碎，想说话也说不出，就算神医救治，也治不好的。
萧宝儿震惊顾衍的暴怒。
他可以在危难时救人，但同样也是在满手沾满鲜血的疆场屠夫。
顾衍能一战封王，斩杀敌人的数量冠绝全军，无法用单纯的好坏人来评价他。
“你……”萧宝儿后脊背发凉，“你这是杀人灭口。”
“错了，我没有杀人！”
顾衍原本灿烂的笑容变得嗜血阴冷，“只是满足他们不好说的愿望罢了。”
萧宝儿：“……”
一骑飞来，马鞍上坐着两人，男人英俊冷冽，女孩子清丽沉稳，两人气质相和。
“是嘉宁郡主。”
石湛肩膀垮了一大半，紧绷的身体松软下来，“总算，总算是到了。”
不仅顾明暖到了，萧阳也一同赶到，心中向着顾衍的人都暗暗的欢呼，神采飞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然而本该高兴的顾衍却是耷拉下脑袋，毫无方才的威风和霸气。
他慢慢的蹭到被萧阳放下马来的顾明暖身边，低垂眼睑，停了半晌，突然他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小暖……我……”
顾明暖立刻双手抱住顾衍的胳膊，眼眶微潮湿，“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顾衍闭上眸子，唇边噙着一丝痛苦，“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当年你母亲劝过我，不要太相信人，我没听她的，结果……结果最终迟了一步没能救下她，就算我把那些马匪都杀了，也换不回她了。”
其实她还活着，只是不愿意再搭理你了。
顾明暖赶忙道：“你不怕麻烦，爹，您从来就不是我的麻烦。”
第四百六十七章
父亲怎会是她的麻烦呢？
前生顾明暖为宁侯府劳心劳力，最后即便李玉的心落在她身上，在她活着的时候从未听到过他一分感激。
现在想来帮李玉善后，帮婆婆做过的荒唐事儿，顾明暖都觉得脸红。
倘若不是她帮忙婆婆善后，宁侯爵位未必就落在李玉头上。
李玉的兄长病逝真没一点内情？
当时见李玉哭得悲痛欲绝，顾明暖还觉得他是个有心的……差一点把婆婆背后做的事儿告诉李玉。
其实他未必不知其中的猫腻，只是一向风光霁月，又清高无视权贵的人怎会在意宁侯爵位？
当承爵的旨意下来后，他还对她发了好一顿脾气，说她误了他，让他无言面对病逝的长兄，对她舍了脸面去求伯祖母更是嗤之以鼻。
说她庸俗，只在意富贵荣华。
顾明暖抬手为父亲理了理衣襟，前尘往事，不要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如今她只想让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过得快乐。
“您做了大好事，怎能说是给我惹麻烦？”
“小暖！”
顾衍眸子璀璨明亮，女儿是懂他的。
顾明暖眼见着父亲脸上巴掌印，心疼的直打哆嗦，自从重生后，她便暗暗发誓，不让任何人碰父亲一根指头，“以后您有话说话，再伤到自个儿，我再不理你了。”
顾衍连忙指天发誓再不敢这么做了，睨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萧阳，底气不足的问道：“你怎么说？”
“顾叔做得很对，其余事交给我和郡主。”
萧阳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向挡住萧越侍卫的亲随挥了挥手，“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了，让他们过来吧。”
他的话语虽轻，然而有眼色的人谁也不敢忽视萧阳。
萧阳亲随两人愣是挡住静北侯府五六人。
顾明暖同萧阳目光一碰，心有灵犀般明白对方心意，萧阳扬起眉梢，后退小半步，把处置权暂且交到顾明暖手上。
她挽住顾衍的胳膊，环视四周，众人被一道清澈的目光扫过，心中随即惴惴不安，有几分愧疚。
“父亲不计前嫌救下萧宝儿，我很高兴的。”
顾明暖一副以父亲为荣的样子，“世道对女孩子太严苛，明明是夏侯睿勉强萧宝儿，事情张扬开来，萧宝儿不是出家便只能嫁给轻薄过自己的夏侯睿，她名声也毁了，即便嫁到婆家也不会有人尊重她。好一些能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差一点就是独守空房了此残生，犯错的男子仅仅得个风流的名儿，照样可以光明正大在外行走。”
萧宝儿被吓到似的打了个寒颤，独守空房？她不要，她才不要嫁给夏侯睿。
夏侯睿算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他们萧家的奴仆罢了。
顾衍有点稀里糊涂的，女儿不是个心善的人，她怎会帮萧宝儿说话？
萧阳扯了扯嘴角，这哪里是帮萧宝儿？
顾明暖是怕萧越不肯把爱女嫁个太监，特意把萧宝儿后半辈子都安排好了。
还想有一儿半女傍身？
他目光扫过依然捂着自己下身的夏侯睿，万一萧宝儿有喜，生养出来的也是私儿，以顾叔的脚力足以踢爆夏侯睿那活儿。
萧宝儿是他侄孙女，按说他应该阻止顾明暖……只是萧宝儿恩将仇报，企图赖上顾叔，她已经被殷氏彻底的养歪了，况且她父亲萧越都未必心疼她，萧阳又何必对辱没萧家门风的人伸出援手？
萧阳心心念念都是早日娶顾明暖，怎能让萧宝儿横生枝节。
“在所有人沉默无视惨剧时，唯有父亲您挺身而出，避免了更凄惨的结局。”
所有人都不敢同顾明暖的目光相碰，再多的狡辩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他们竟然任由萧宝儿颠倒黑白，着实愧对顾衍，再无耻卑劣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干坏事，总有良心闪光的一刻。
“正因为有父亲，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更多些，若是人人都只顾自身利益好处，太冷漠，太薄凉，太令人心寒。今日被人轻薄的是萧宝儿，明日亦有可能是你们的至亲，今日无人救下萧宝儿，明日你们又指望谁救下你们的女儿侄女？”
她的话令曾经阻止顾衍救人的人无地自容，方才顾衍被陷害时，他们还侥幸的想着，怎么样？顾衍惹麻烦了吧。
啪啪啪，耳光声不绝于耳。
几乎每一个男人都忍不住扇了自己的耳光。
顾明暖的话当然占了大部分原因，她一没咄咄逼人逼他们为顾衍作证，二也鄙视他们，只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一点不似往日光芒万丈的嘉宁郡主。
正是她轻柔的话语令他们良心过不去了，他们几乎人人都有女儿，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生养的女儿怎能不疼呢？
万一女儿被那个畜生毁了，他们还有脸当爹吗？
另一小半却他们自扇耳光却是想让萧阳消气，他们毕竟没有在顾衍被冤枉时站出来作证。
萧四老爷明显是站在顾衍这边的。
萧宝儿震惊的望着顾明暖，心中窜起一股恐惧，她被众人齐齐自打耳光吓呆了，顾明暖是怎么做到的？
“我对不住顾侯爷。”
打自己耳光最重的人站出来，黑红的脸庞盛满愧疚，“我同顾侯爷一起来北山脚下狩猎，当时我也是听到萧……萧小姐的求救喊声，也见到夏侯睿把萧小姐压在身下，我本该冲过去救下萧小姐的，可是我犹豫了，怕给家里惹事。”
“萧小姐身边时常都有年轻公子陪伴，夏侯睿又是北地年轻一代出名的俊杰，他断然不该作出有伤风化的事儿，想着是不是个陷阱？或是他们在开玩笑……”
萧宝儿气得脸庞绯红，有女孩子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虚伪，无耻！
他们是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