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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做您的将军夫人,放我姑姑大归。”
“将军不会同意的,他宁可没有我也不能没你姑姑。”
柳陈氏仿佛失去抽走了所有的元气,软软得倒在床榻上,枯井般眸子隐含绝望之色,喃喃道:“是报应,我为池儿费劲一切心机,他病弱不堪造就,远不如顾珺养大的柳澈,老天报应我算计顾珺失贞为妾。”
人在陷入完全绝望或是面对无法承受的打击时,总会怀疑老天爷降下报应。
柳陈氏可怜又可恨,可怜她对儿子的慈母心,可恨因她的算计毁了顾氏的一生。
“既然你有放不下的儿子,又愧对我姑姑,不如同我联手,我保证您坐稳将军夫人的位置。”
“你不恨我?顾珺她不恨我?”
“姑姑今年不过三十五,已经在柳家耗了十几年光阴,以后的岁月再执着为已经过去的事报仇,她这辈子太纠结太苦了。”
顾明暖把早就准备好的放妾书取出来,轻轻放在柳陈氏触手可及的地方,温语:“您是将军夫人,夫妻本一体,您有权处置后宅的妾室,放我姑姑大归,此后你们再无任何关系。”
“我……我……”柳陈氏泪如雨下,哭泣道:“我不敢签字,将军不会放过我的。”
又是一个只敢耍阴谋陷害妾室却从不曾在丈夫面前挺直腰杆说话的女人。
像赵太后那样的女子敢同男子争天下的女子千百年出不了一个。
顾明暖道:“我说能保住你的夫人位置,柳将军就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第四十九章 含沙射影(求月票)
顾明暖宜嗔宜喜的脸庞在射进屋子的光线中透着温玉般的光泽,如最最顶级的羊脂白玉,黑亮的眸子泛着自信的光亮,让人信服。
柳陈氏望着眼前退去青涩,成长为清丽自信的少女,不仅有片刻的恍惚。
她能信任顾明暖吗?
不能吧。
顾明暖只是个未曾及笄的少女。
就算顾明暖能在顾氏大归前帮助她保住将军夫人的地位,等顾明暖达到目的,她还能再厚着脸皮求顾氏?
顾氏不借机报仇就是好的。
柳陈氏略一思索,苦笑道:“我不能答应你,暖姐儿,我始终要在将军过活,离不开将军。”
顾明暖利落的收回放妾书,浅浅的笑意在她眼底流淌,凝视柳陈氏半晌,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柳陈氏莫名涌起一丝的不安,难道她做错了选择?
“柳将军在何处?”顾明暖带着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兴奋叫住将军府的婢女,“我欲拜见柳将军。”
同柳陈氏的谈判失败了,柳家错失她给予的‘礼’,只能以‘兵’相向了。
她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为毁了半辈子幸福的顾氏讨回公道。
易地而处,顾明暖绝不会像柳陈氏自私自利毁去无辜的人一生的幸福。
婢女们均露出戒备为难之色。
“顾小姐何必为难一个下人,我领你去见柳将军可好。”
安福县主穿着鹅黄妆花通袖褙子,月白蜀锦挑金线长裙,腰间压着静步玉蝉,画了个时下帝都最流行的梅花妆,她比那日顾明暖所见显得谦和。
“那劳烦安福县主领路了。”
顾明暖浅浅一笑。并肩同安福县主穿过垂花门,听安福县主如同将军府女主人似的介绍各处的布置,安福县主绘声绘色的描述准备在府里磊假山或是挖池塘。
她指着抄手游廊的尽头,“我原想在池塘摆里洒些荷花种子,哪知澈哥哥知晓我喜欢金鱼,命人四处收集各种各样的五彩小鱼,说是给我个惊喜。我同顾妹妹投缘才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许在澈哥哥面前漏了口风。”
说到此处她面露羞涩。瞥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顾明暖,“顾妹妹还是年岁小,等将来你碰见意中人就该懂我这份心了。”
安福县主想嫁人想疯了吧。
顾明暖点头道:“我的确世面见得少。上次来将军府柳公子的言行已经让我大吃一惊,县主更是豪放,今日着实该备下薄礼为县主和柳公子贺喜。”
安福县主眼里闪过怒气,竟敢讽刺朝廷册封的县主!“蒙将军和夫人错爱。让我把将军府当做自己家。”
她明明被顾明暖噎得难受,却只能故作大度。动作很不协调,略显可笑。
下了抄手游廊,顾明暖面前的院落清幽别致,几株碧绿的竹子随风摆动;猜测可能是柳雷的书房。
两世她同安福县主都没交情。柳澈人品着实卑劣,安福县主配柳澈有点可惜,提点了一句:
“柳澈今日在客栈外负荆请罪。除了想让姑姑回府外,仿佛还有别的心思。我已让人报官了,此时他怕是已经被衙门的差役抓去了。成亲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县主打听清楚他的品行省得将来后悔。”
安福县主大吃一惊,一把拽住顾明暖的袖口,呵斥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让衙门抓澈哥哥?你想毁了他吗?澈哥哥苦练武艺,文武双全,还没等他扬名立万,你先……先送他进了牢房,他过得不好,你姑姑就不伤心?”
掰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指,顾明暖道:“多谢县主领路。”
既然安福县主执意往坑里跳,她还不至于拼死拼活的拦住安福县主。
“你站住!”
安福县主同顾明暖回望的目光撞到一起,底气不足的放软语气,隐隐透着几分的哀求,宛若苦情女子毫无皇家册封的县主威严:
“你长得好看,又是南阳顾家嫡小姐,虽是丧母长女,可听说有一个很疼宠你的父亲,将来还会有姜太夫人教导你,介绍你认识许许多多的命妇贵人,在闺秀中间为你扬名。待你及笄,年轻俊杰随你挑选,而我……我已经再耗不起了,父亲不会替我操心。”
酝酿好情绪,安福县主抬头,晶莹泪珠粘在眼睫上,决然道:“我就是不知羞看上澈哥哥,我想早日离开驸马府,想早点嫁人……不管澈哥哥做什么,别搭理他,你把他让给我吧。”
说着她双腿一软,顾明暖哪能让朝廷封的县主下跪。
安福县主不要脸,她还要呢!
“我来将军府只想拿回我姑姑的放妾书。”
顾明暖扶住安福县主的胳膊,曾经她也想迫切离开顾诚,离开冷漠无视她的祖母,急切得想嫁给温柔体贴的李玉,“以后我同将军府是敌非友,我不会给柳澈任何的希望,因为他不配!”
眼见顾明暖进入书房。
安福县主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是敌非友?顾明暖哪来得勇气同三品将军为敌?
“柳雷将军得冯场督的照顾……”她咬着手指甲,眸光频频闪烁,“澈哥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帝都的衙门根本不敢得罪东厂。顾明暖什么都不知道才敢这么说。”
她在宫中走动时,偶然听宁德妃宫里的大宫女说东厂薛大档头从凉州来信为柳将军说情,随后监视查抄柳雷的东厂幡子就撤走了,很快柳雷又被委任为三品将军。
柳将军没实权可也算在帝都站稳脚跟,隐隐攀上东厂这条线,再没谁敢轻易欺负柳家,柳澈结交的圈子一下子大了不少,并闯出些许的好名声,下个月柳澈许是被补进金吾卫去。
安福县主立起耳朵听书房的动静。可惜什么都没听见。
书房中,柳雷面容冷峻,本该是漆黑的瞳孔隐约变成诡异的琥珀色,“你敢威胁本将军?”
顾明暖坐姿端庄,没被他瞳孔颜色吓到,“诱奸良家女子是威胁?出尔反尔把救命恩人纳为妾室是我凭空捏造的?凭哪一点,柳将军都说不过去吧。忘告诉柳将军了。令公子在衙门里等您呢。”
柳雷自觉当年的事情处理得天衣无缝。证据早已销毁:“是你姑姑主动爬上我的床!你祖母也已经故去,陈年旧事哪来得人证?你敢去衙门,本将军就敢去反诉你构陷朝廷命官。别以为你出自南阳顾氏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一旦此事传得沸沸扬扬,顾阁老未必肯为你出头。做人可不能够丧了良心,攀了高枝忘昔日恩人,没我照拂顾衍能做到校尉?我一离开凉州。他就被罢了官。”
缓和语气,他又道:“我和顾衍有袍泽之情。暖姐儿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听我一句劝,送你姑姑早点回将军府。”
她总算找到柳澈无耻的根源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以前她还以为柳雷将军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顾明暖不紧不慢的回道:“我爹因战功晋升,人所共知我爹是柳将军麾下最善战不惧死的疯勇校尉,若他寸功未立却因柳将军升官。前几日弹劾柳将军卖官卖爵,因私废公并非是诬告?”
柳雷阴森森的冷笑:“在帝都我是不如南阳顾氏。可在凉州我想要什么证据没有?”
他的笑声中充斥嗜血般自信,杀气如漩涡一般压迫顾明暖,不信吓唬震慑不住一个黄毛丫头!
何况他们柳家在凉州几代经营,很多人愿意给柳雷一个面子。
顾衍有什么?
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下子成了南阳顾氏的子弟。
倘若他是世家子弟,不是混血汉人,他就不用只能蜷缩在将军府里,并且牺牲他最优秀的儿子巴结其貌不扬的安福县主。
“哦?!”顾明暖扬起眉梢,毫不退缩同柳雷嗜血的眸子对视,柳雷的暴虐煞气比萧阳差远了,有直面萧阳的历练,她不觉柳雷可怕,漫不经心的轻笑:“柳将军想试试看谁能率先拿到从凉州传来的证据?”
柳雷鬓角青筋显现,运足内劲身体突然宽阔了一分,碗口大的拳头膨胀一圈,顾衍家的丫头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她不是小结巴吗?
以前他也没见顾明暖有特别之处。
“不知柳将军能抵挡我爹几拳?”
顾明暖知道柳雷顾忌太多,一旦伤到她,顾衍能把柳家上下都宰了,有个身怀神力的暴力爹,震慑力十足!
柳雷深吸一口气,“顾珺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把她抢走!”
原本他已经对顾珺兴趣不大了,得知顾衍得罪权贵后答应放顾珺离去,谁知顾珺突然变成南阳顾氏的养女,养女也是顾家小姐。
他留下顾珺不仅是为攀附顾家,世家贵族一向瞧不起他,鄙夷他是混血。
顾珺身份变了,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更有味道。
“我在凉州做了一笔人情生意。”顾明暖吐字清晰。
柳雷望向顾明暖的目光多了几分费解,她是想证明顾衍在凉州的背景人脉比柳家深?“以顾衍的脾性所交之人多是普通军士,他——”
“将军,将军不好了,外面有差役传您去衙门回话!”
“是谁?哪个衙门的?”
柳雷略显慌乱过的追问:“是东厂?”
又是一个闻东厂色变的人。
顾明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为柳雷解惑:“不是东厂,应该是五城兵马司的衙役。”
没等柳雷松了一口气,顾明暖又道,“至于以后东厂会不会插手或是重新彻查柳将军——就看您能否挺过这关了,我赌你过不了五城兵马司的庭审。人情用一次少一次,连对柳将军都要冯公公出面也显得我太没用了。”
柳雷呆呆的发愣:“欠你人情得是冯监军?”
被调回帝都前,他是有过安排的,凉州一乱,楚帝只能把他放回去,可冯小宝在他离开凉州后能迅速稳定局面,化解了无形的危机。
其中少不了东厂帮衬冯监军。
差役冲进书房,手持押票:“柳将军请随下官走一趟吧。”
顾明暖缓缓绽开笑容,“您问得太多,我担心柳将军没力气去衙门堂审,您不到衙门,我还怎么为姑姑讨回公道?”
柳雷到底是三品将军,差役不敢对其太过分,出示押票后,态度恭敬不少,连声说大人有请柳将军。
他却开心不起来,指着顾明暖好半晌,“本将军小看了你!顾衍,堂堂顾家子弟同东厂关系匪浅。”
东厂人人惧怕,又谈之不齿。
顾明暖不在意的反问:“您有证据吗?”
这话方才柳雷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柳雷郁闷极了。
柳雷被请去衙门后,将军府乱作一团,柳陈氏病重管不得事,只来得及拽住安福县主,又是哭又是求她帮忙。
顾明暖轻轻松松的走出将军府,安乐王府的侍卫迎上来,“顾爷让我们保护您。”
还有两个从将军府院墙翻了出来,对顾明暖嘿嘿一笑:“王爷好歹是帝都一霸呀。”
顾衍让人翻墙溜进将军府,又在外面安排人,足以保证顾明暖的安全。
第五十章 反击开始(求月票)
耀目的正午阳光都不及顾明暖灿烂明亮的眸子。
顾衍听她的话没有出门,悄悄的派侍卫保护她,被关爱宠溺着的顾明暖眼角眉梢流淌出浓浓化不开的满足柔意。
一股热浪似要从她胸口喷薄而出,她怎能准许旁人伤顾衍?!
迎面走来的人见到唇边含着幸福喜悦笑容的顾明暖后,眸子里闪过一抹羡慕欣慰,拱手道:“顾小姐。”
王府侍卫警戒的目光落到来人身上时转为痴迷呆滞,谢家玉树风度翩然,他穿什么都好看,一举一动美如画。
顾明暖收不住喜悦之色,向谢珏点头,柔和清泉般的嗓音同以往的疏远大为不同,“谢公子。”
往日冷静的目光此时暖暖的,为她平添几许娇俏和甜美。
谢珏唇角勾起,明暖两个字用做她的名再适合不过。
侍卫们佩服顾明暖!
他们一直暗中保护她的,她同萧指挥使饮茶,想追上去却被萧指挥使的人拦住,请他们去隔壁的酒楼喝酒。
刚从将军府出来,又碰上让帝都男男女女为之疯狂的谢珏。
谢珏被疯狂追捧,他对任何贵族小姐都不假辞色,拒人千里。
萧阳的高冷则是‘目中无人’,是让人自惭形秽般臣服。
任谁都想不到顾小姐能同萧阳和谢珏宛若友人般饮茶聊天,让别家小姐晓得还不得嫉妒的疯了。
顾明暖以为他只是路过,被他专注的目光盯着,她欢快跳跃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谢公子有事?”明显隐含作别之意。
谢珏听闻柳澈的事儿,他便怎么都静不下心。读书练琴都无法定下心,“……没事。”
顾明暖侧身让路,谢珏站着不动,她便横跨两步,饶开一脸沉思的谢珏。
“就是羡慕,羡慕你全心全意的对顾衍,通透明理。不妄动不鲁莽。用足智慧保护被你放在眼里的人。”
谢珏感到顾明暖一愣,自嘲的笑了笑,迈步离开。“你就当我说得是梦话吧。”
他——好像很累似的。
顾明暖很快把谢珏的反常抛在脑后,“叫辆马车,咱们去璇玑观。”
“您不去衙门?”侍卫很是惊讶。
顾明暖摇头表示不去衙门,随后颇有兴致的猜测。“你们说萧指挥使会不会做庭审?”
侍卫突然记起方才顾小姐同萧指挥使饮茶,“您想让萧指挥使帮忙?”
“……不是帮忙。”顾明暖失望的说道:“他聪明冷静。肯定陷害不到他的。”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深感自己智商不够用。
顾明暖眸子亮如星子,倘若她没记错殷茹此时应该已经暗中许以重利。拉拢五城兵马司右军指挥使杨凌了。
从殷茹母亲那边算,杨凌同她还是远方表亲,前生她在殷茹身边时碰见过杨凌。
杨凌好酒。喝醉后总是吹嘘他是最早追随摄政王妃的人。
对萧阳,她没办法。能拿掉右军指挥使杨凌足以报复给柳家通风报信的殷茹。
前世今生顾明暖都所求不多,希望她在意的人幸福平安,希望她的付出能得到在意的人一点点的回应。
她被顾衍感动,得到最珍贵的礼物。
激励了她的斗志,脑筋转得飞快,思索计划中的漏洞,对王府侍卫中的一人道:“你去探听萧宝儿在何处?”
萧宝儿冲动易怒,偏偏殷茹最疼她,事事依着萧宝儿。
“别让静北侯府的人发现我去璇玑观。”
“是,顾小姐。”
顾明暖租了一辆平民百姓用的简陋马车,悄悄出了京城,绕了最远的路,得到侍卫明确的表示没人跟踪后,顾明暖才告诉车夫去璇玑观。
玄天观都是道士,接纳信徒,祈福传道,香火鼎盛。
璇玑观只是道姑修行之所,极少让香客信徒进入。
道观的道姑出身很好,不是勋贵家小姐就是富户之女。
说是修行还不如说她们去璇玑观品茶论道,研习诗词歌赋,同璇玑观观主攀上关系,为将来嫁人平添一份资本。
在璇玑观清修两年,嫁得如意夫君,已经深入人心了。
每年想进璇玑观修行的女子极多,只有通过璇玑观主亲自考核才能进观里清修。
璇玑观主——楚帝嫡亲妹子,无论是纪太后还是楚帝都对她恩宠有加。
自从她的驸马救驾而亡后,她舍弃福泰长公主的封号,在京郊建了璇玑观做了道姑。
楚帝苦劝不住,又怜惜她丧夫无子,便把璇玑观方圆百里的田地赏赐给她,封她做了天下女冠之首。
璇玑观地位极为超然。
不过帝都顶级世家女和重臣勋贵嫡女很少会去璇玑观。
爬上沿山走势修建的台阶,顾明暖来到幽静的璇玑观门前,知客道姑有礼上前道;“璇玑观不接外客。”
顾明暖屈膝回礼,“我知道璇玑观的规矩。”
她向璇玑观左边竖起的碑文走去。
道姑妙目一闪,很少见如眼前这般自信的少女。
璇玑观因璇玑图而得名,道观左侧竖起的白玉碑文上刻着璇玑图诗,为璇玑观主亲笔,字体清秀,落笔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