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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眸色变了变,姜氏被儿子们簇拥着……她不愿意在姜氏面前低头,自尊终究比不过怀里儿子的性命。
二房除了顾诚外,再没能撑起家业的男丁,而顾征顾律虽都不是姜氏生养的,可都得管姜氏叫母亲。
顾明昕福礼道:“劳烦二伯父了。”
“都是一家人,堂侄女不必同我客套。”
顾宅的仆从一拥而上小心翼翼的抬起顾诚,安置在西厢的客房。
训练有素的仆从为顾诚更换染血的衣衫,侍奉顾诚洗漱。
因伤了经脉,顾诚连一根小手指都动不了,一切起居只能由别人侍奉。
顾氏不缺仆从,但顾诚骨子里是高傲的,这般绵软无力比要他性命还难受。
“二弟妹,进屋!”
姜氏睨了李氏一眼,扶着钱嬷嬷的手率先进了小客厅,“顾衍,暖丫头。你们也进来。”
顾征楞了楞,苦笑道:“母亲,儿子先去衙门了。”
显然姜氏把他们排除在外。
顾征拽走顾律,回屋后暗暗叮咛欧阳氏,让她注意玉桃阁的动向,“有点眼力,多用点心。”
欧阳氏宽慰眉头紧锁的丈夫。“我猜太夫人一准不想府上的事牵连到您。顾四爷惹得可是静北侯萧家,诚二爷又拎不清,有得闹腾了。”
顾征看了欧阳氏良久。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你多同母亲走动,暖姐儿丧母多年,她有些话不方便说。你多为她想想,最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他当时真该狠狠心求嫡母为他选正妻。着实不该受不住生母的眼泪娶了欧阳表妹。
欧阳氏什么眼力?
难道她就不能想一想随着顾衍去砸静北侯府的人是哪来的?
就不能想一想人人惹不起的萧家在事后连声抱怨都没有?
就算静北侯在北地,可金陵还有萧阳在!
萧阳——连他都得小心应对的人才。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父亲醉酒后喃喃的话语,只能生儿育女的人不配做顾氏主母!
父亲的悔恨。他隐隐明白了几分。
欧阳氏有儿有女,就算对顾明暖高看一眼,也万万越不过顾明菀去。
“你听我的。对菀姐儿和儿子们也有益处。”顾征低声道,妻子是他自己选的。慢慢教总会有进步的。
欧阳氏不甘心的点点头,心说让顾明暖把女儿的风头都抢干净吗?
方才顾明暖护在顾衍身前怒责顾诚时,欧阳氏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顾征眼里闪过羡慕之色。
原本清丽的暖姐儿竟有惊心动魄般的明艳锋芒,便是连她都被震慑住了。
不过欧阳氏作为母亲,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生养的,对暖姐儿的惊艳也只是一瞬而已。
*****
玉桃阁内,姜氏坐在上首,手中捻动珠串,她能看出顾诚伤得很重,可顾诚的伤不是顾衍打的,是他内息紊乱伤了筋脉。
为何会内心紊乱?
只因顾明暖那番话?!
姜氏眸色冷得似冰渣子,正想同姜氏论礼的李氏身体不由得一颤,顾明昕道:“还请伯祖母为我父亲请太医治伤。”
“他总是顾氏族人。”
姜氏冷意不改,示意钱嬷嬷拿名帖去请太医过来。
顾明昕万分感激的福礼,向一脸冷峻的顾明暖歉意的说道:“我代父亲向六妹妹道歉,向衍四叔赔礼。”
她根本就没脸面对顾明暖父女。
倘若顾明暖不是为她出头,就不会得罪殷茹,更不会惹来杀身之祸,顾衍疼女儿才会去砸静北侯报复殷茹……一切的起因都是为她。
可她的父亲竟为殷茹同顾衍打架,甚至想伤顾衍,这同恩将仇报有何区别?
顾明暖对她一直很好,她的父亲却让自己在姐妹面前丢尽了面子,这份委屈屈辱让她格外难堪,看到顾衍对顾明暖的疼惜维护……她越发觉得委屈,原来父亲真正疼女儿是会把女儿捧在手心上的。
“六妹妹,这话我没脸说,一切都是我父亲的错,你就当他突然脑子不好……”
“说什么?还不是他们欺负人?!”
李氏拽了顾明昕一把,“你是不是傻了?竟然同打伤你父亲的人道歉?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爹?他如今正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哇。”
“诚儿如今生死未卜,顾衍毫发无伤……我苦命的诚儿。”
她哭得肝颤寸断,惨绝人寰,看顾衍母女的目光似生死大敌,恨不得挖顾衍的心,吃他的肉才能解气。
顾明昕闭上了眼睛,羞愧得耷拉脑袋,祖母是疼她的,可祖母这么做只会让姜太夫人更恼顾诚,一旦没长房支持,父亲顾诚又病卧在床,商行谁来管?
她最近几年也被顾诚教导着看账,可她自知撑不起这份家业。
顾明暖能体谅顾明昕,但容忍不了李氏把伤堂兄的罪名泼到顾衍身上,同顾诚不一样,顾衍是金吾卫同知,是官身,名声最是要紧。
她不动声色,冷冷的说道:“您这一通哭,知道的,说是担心诚二爷伤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父亲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儿呢,李老太太——诚二爷是自己起了坏心伤了经脉,我爹可没动他一根汗毛,何况今日也是他先来招惹我父亲的。”
李老太太?!
顾明暖连伯祖母都不叫了。
姜氏微勾起嘴角,捻动佛珠的手慢了下来。
顾诚没入仕,李氏自然不会封太夫人。
李氏万没想到暖姐儿不留情面,正戳她的痛处,急急的说道:“我儿子受了伤咳血,还都是他的错?”
顾明暖紧紧盯着李氏,“你不问缘由指责我爹,怎么就没去问问诚二爷身边的人,是不是有人挑拨诚二爷来打我爹报仇的?”
她的态度让李氏心惊肉跳,又是一个无法遏制的姜氏么?
第九十七章 真相?休想!(一更求月票)
顾明暖的强势让李氏震惊。
即便顾明昕也露出几分诧异来,以前顾明暖无论是对姜太夫人,还是李氏都是谦和有礼的。
甚至顾明昕隐隐觉得她对李氏存有一分的亲昵,和对姜太夫人的敬意敬佩不同,宛若祖母真正的晚辈孙女。
顾明暖心里并不似脸上那般无情,前生李氏虽也没尽到祖母的责任,但始终是疼她的,最后李氏同姜氏携手共赴黄泉,让人痛惜之余,亦对她往日种种不好的作为多了几分体谅。
中年丧夫,唯一的儿子又痴情于殷茹,家业难以为继,换做是谁都无法平静。
今日顾诚打算用暗劲伤顾衍彻底断了顾明暖对他们的旧情。
前生,她对得住他们。
今生她也要对得住亲生父亲顾衍!
李氏横了一眼愣头愣脑的顾衍,“什么有人挑拨?分明是他看不惯我儿子,想伤顾氏嫡裔,伤了顾诚,以后顾氏谁能同他争?”
“我爹官居金吾卫同知,天子近臣。”顾明暖暗暗警告顾衍别出声,一切交给她,否则以顾衍的脾气非暴揍李氏一顿不可!
她含着讥讽轻视,“诚二爷是谁?一介布衣,直到今日李老太太还想争南阳顾氏的族长?”
李氏被噎得一鯁。
见她气势不似方才蛮不讲理,顾明暖顺势拿到主导权,问道:“是谁侍奉诚二爷的?诚二爷昨夜又去了何处?怎么突然大早晨跑到顾宅发这么大的火?”
姜氏低垂着眼睑,神态悠然,有暖丫头足以!
李氏听说过自从殷茹进京后,儿子顾诚越发放浪形骸,整夜的不归家。恨不得醉生梦死在青楼画舫上。
她并不想让随侍把这事抖出来,太丢人了,“我儿自然一直在顾园……”
没等她说完,顾明暖再次强势打断她说的话,“您在后宅,诚二爷歇息在顾园前院,晚上落锁。您未必知晓诚二爷何时回来的。我看还是把小厮叫过来问清楚为好。诚二爷风流倜傥,最是心疼美人,未必肯孤枕独眠!”
李氏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顾明暖,“大嫂子,这就是我顾氏的小姐?什么腌臜话都往外说?也不怕旁人笑话!”
“诚二爷做了这些,不就是让人说的?”顾明暖冷笑回道。“外人能说,我却提都不能提?”
真真是没脸极了!
顾诚宁可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成全殷茹……顾明昕和李氏感觉面皮被生生剥下一层。
顾明暖眸子一暗。扬声道:“把侍奉诚二爷的奴才叫来!”
钱嬷嬷晓得暖姐儿和李氏打对台,而姜氏有意让暖姐儿主事儿,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叫人。
李氏一见不好。道:“顾园的奴才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诚二爷打得是我爹,在顾宅闯下祸事,我有理由为我爹讨回公道。何况他如今就在顾宅养病等候太医医治!”
顾明暖毫不示弱,就算把顾诚挪回顾园去。她也要把事情弄清楚。
她眉间的凛然让进来的小厮随从瑟瑟发抖,嘴唇蠕动半晌吐不出一个字,跪伏在地:“六……小姐……”
“昨日你们主子有没有去过静北侯府?”
顾明暖也没废话直接挑明的问,“你们可得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小厮一脸惊恐,想抬头向李氏看去,听到顾明暖轻轻的哼了一声,
“二爷去……去了!”
“去了哪?”顾明暖步步紧逼。
“哎呦。”李氏捂着胸口,大叫:“昕姐儿,我心疼,心疼啊。”
顾明昕着实抬不起头来,又用耍赖这招吗?
这同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
只会更丢人显眼而已。
顾明昕扶着李氏,却对小厮道:“好好回答六妹妹的话,我爹昨夜到底在哪?”
李氏面若铁青,把顾明昕的手腕都抓出一道血痕来。
“静北侯府……”小厮羞愧的低头,颤颤巍巍的说道:“见了早起为萧家少爷小姐买郑氏肉包的殷夫人。”
顾明昕漂亮的眸子暗淡下来,给儿女买肉包?殷茹却在刚生下她就跟情夫萧越私奔了。
在她周岁生日时,殷茹又送了她一份大礼——同顾诚的和离书。
她记不清周岁的事儿,陆陆续续打听过,说是和离书,同休夫书也没太大区别。
在书信里殷茹痛诉顾诚的错处,痛诉顾氏对她的折磨羞辱……她为名正言顺嫁给静北侯送来和离书,怎么就没想到那日是她亲生女儿的生辰?
不是同挚爱生的女儿就不值钱么?
顾明暖眸子闪过心疼,依然问道:“殷夫人都同诚二爷说了什么?你是他贴身侍从,耳聪目明,应该能记住。”
言下之意别想以没听见糊弄过去。
顾诚对下人很宽和,很少惩罚他们,跟着顾诚的管事和侍从对他都是忠心耿耿。
他们都心疼主子痴恋殷夫人,也想不明白殷夫人就算是绝色也不至于把主子迷得神魂颠倒啊,主子平时的精明哪去了?
连他们都看出殷夫人有利用主子的心思,主子怎么就看不透?
修缮静北侯府起码得二十万两银子,主子不缺银子,德昌商行掏得起,可主子的银子也是辛苦走货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主子将来肯定要娶妻生子,肯定要给昕小姐攒嫁妆,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寻常百姓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
小厮把心一横拼着被主子赶走,他也不能让主子为殷夫人出一两银子。
况且衍四爷才把静北侯府砸了,二爷立刻掏银子为萧家重修府邸,那岂不是证明衍四爷砸错了?
他们同顾诚走南闯北,见识自然同只在府中侍奉主子的仆从不一样。
顾诚教他们识字,教导他们做生意,甚至会同他们谈论天下的局势……
南阳顾氏的世仆自然要向着顾家。
他绘声绘色得把殷茹的话讲了一遍。
李氏捂着胸口倒气,这回儿她的心是真在泣血,“孽障,孽障!”
顾明昕眼圈泛红,怒火滔天,“我身上怎么流着她的血?”
殷茹为何生下她?
就是为了折磨羞辱她吗?
顾明暖见顾明昕亮出匕首,一个箭步上前,用了顾衍教她的功夫夺过顾明昕割向自己手腕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划过,顾明暖顾不上自己手腕上浅浅如丝般的血痕,厉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换个人伤顾明暖一根汗毛,顾衍非炸了不可,就算事出有因,又是顾明暖主动送上去的,他看顾明昕的目光也不怎么和善。
姜氏显然也没想到顾明昕会这么做,昕丫头的脾气太倔太烈,有时又格外的脆弱……姜氏相信换成暖姐儿,她绝对不会如顾明昕一般。
她懂得舍弃,懂得争取,又能坚持本心哪怕再难都能走出困境。
“顾明昕,我怎么不知你把别人的错都缆到自己身上?!”
顾明暖把夺过来的匕首恨恨扔到地上,匕首似把青砖砸出个坑,屋子里的人心中一紧,李氏看向顾明暖的目光略显复杂,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扶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
“你一刀下去割骨还母,你让你祖母怎么办?你以为你这么做,殷茹就会心疼吗?就会后悔吗?”
前生顾明昕死在外蒙,殷茹照常过摄政王妃的富贵日子。
顾明昕眼泪滚滚流下,呜咽道:“我……”
“你伤了自己就能让外人看得起你了?”
顾明暖深吸一口气,“你永远都是殷茹的女儿,生母无法选择,可你的生活却可以选择,诚二爷无法主事,德昌商行还需要你拿主意,难道你甘心让她再占顾家的便宜?”
顾明昕把脸埋入手掌中,呜咽道:“她不值得……不值得。”
ps:顾明暖受了点伤,萧阳得多心疼啊,下一章,他们会再交锋的!
第九十八章 拜访?信任!(二更求月票)
顾明昕呜咽低泣缓和方才屋中的剑拔弩张,顾明暖感同身受得轻拍她的后背,今生没有她添乱,殷茹是刚生下顾明昕就同萧越走了?!
顾明昕岂不是承受比她前生更多的责难?
顾衍把将顾明暖拽过来,方才女儿脸上露出的悲伤似一张大手搓揉他的心肝,难受极了,他暗恨顾诚不争气,下次碰到了非再暴揍他一顿不可。
“拿外伤药来。”
顾衍小心翼翼的握着顾明暖的手腕,虽然伤口细如发丝,几乎没有流血,伤口在顾明暖渐渐养白的皮肤上一道鲜红格外显眼。
钱嬷嬷端来外伤药,想为顾明暖上药。
“我闺女,我自己疼。”
顾衍洗干净了手,把外伤药涂到顾明暖伤处,“以后我得再教你几招。”
顾明暖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为顾衍付出一切都心甘情愿呢,这不是她曾经最渴求的吗?
察觉到顾明昕的异样羡慕,她缩回了手臂,不想再刺激挫伤顾明昕了,“您身边也得有人侍奉……”
顾明暖的目光落在方才说话的小厮身上,南阳顾氏的世仆可靠并全心为主人,当日她进京被顾诚撞到时,好像就是他为顾诚善后掏得银子。
“六妹妹,我打算让他外放,跟着德昌商行的大掌柜再历年几年。”
“多谢二小姐。”
小厮本以为自己会被赶走呢,跟着掌柜历练两三年,他也能在商行分舵当个掌柜或是二掌柜,他既然把昨日的事说出来,便不适合再留在顾诚身边了。
他抹了抹眼角。郑重得给顾明昕和顾明暖磕了两个头,倒退着退出屋子。
被请来的太医已经给顾诚诊治过了,以顾诚的伤势就是请来神仙,他也得在床上躺足两个月。
太医是杏林高手,对习武之人也有所了解,把脉之后便知道诚二爷是典型的自作自受,套用俗语说是活该!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用医学上的术语把顾诚的伤势粉饰太平了。留下几贴温补经脉的方子飘然离去。
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为顾诚担心,又为顾诚被殷茹耍弄而伤心……她觉得在姜氏面前别想抬起头了。正打算让人把顾诚抬回顾园……顾明昕抢先一步恳求道:“我父亲伤得太重,移动恐再伤了经脉,伯祖母,我想让他就在顾宅养病。”
顾明昕向顾明暖递过去恳求的目光。顾明暖心中一软,晓得单以顾明昕撑不起顾诚的家业。需要长房这边的支持。
“六妹妹聪慧过人,沉稳老练,又是早当家主事的,我一直养在深闺同六妹妹比不了。想请六妹妹帮我一把。”
她这是让出了不少的利益,毕竟顾诚的家业很大,银子真得很多。
随随便便能掏出二十万两银子的人在整个楚国都有数的。
李氏动了动嘴唇。挣扎片刻沉默不语,算是默认顾明昕的安排。
“二姐姐过奖了。我只是个凉州来的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十两银子对我都是一笔大财,诚二爷的商行做得都是大买卖,我帮不上二姐姐的。”
顾明暖婉言拒绝,她帮顾明昕是因为把她当姐姐,并不是想去插手顾诚的商行或是占顾诚的便宜,也不愿再同顾诚有任何牵扯。
前生,顾诚和顾氏族人同赴必死之局之前,特意把已经出嫁的她叫回来,逼她发誓不许报复殷茹,逼她发誓放下仇怨。
也许他是想给她留一条后路,顾氏凋零,已是摄政王妃的殷茹就是她的靠山,她却觉得顾诚到死最在意的人始终是殷茹一人!
顾诚从没问过她是否愿意依靠殷茹?!
李氏怔怔的盯着顾明暖,凉州乡下来的丫头?方才那番话是乡下丫头能说出来的?
姜氏徐徐一笑,“昕姐儿不必说了,我对暖姐儿另有安排,我身边离不开她。”
士农工商,就算顾诚家里有金山银山也改不他商贾的身份,姜氏如何都不能让顾明暖身上沾了商字,她的暖姐儿是要嫁到世家名门去做掌中馈,兴家族的主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