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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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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争。

当言官们实在找不出最合适的理由时,就祭出这个法宝,把自己的敌人攻击成奸党。只要他是奸党,那么他的建议就一定是错的,他推荐的人,就一定是奸党中人,任他本领再强,也任用不得。

这段日子,整个京师官场,都在奸党认定的扯皮中度过,六部的工作也全都废弛。万历怒火中烧时,接到了郑国宝的密报,将两淮预提盐引这个大案给抛了出来,顿时让万历喜上眉梢,有这么大个案子,终于可以转移视线了。

尤其这案子里牵扯到的是巨额的税款漂没,上千万两银子去向不明,这让熟知自己母亲脾性的万历,更有把握把后党彻底卷进来。他要逮捕德清和尚进京受审,在李太后那遭到强烈阻挠,母子关系都有些紧张。这回出了这么大个案子,往老太后那一交,老太后也就顾不上儿子不孝,儿媳妇狐媚,而是一门心思的去抓钱了。

两淮盐引案此时已经是帝党与后党联手,要与盐商的支持者们争上一争。朝内,盐商的代言人们,倒也颇有能量,不是好对付的。可是这回郑国宝手上有大量的证据在,盐商们雇佣的老夫子做事远比衙门的书办认真,各项条目记载的一清二楚。连同谁收钱,谁收礼,收了多少,放了多少盐引出来,都有详细的记载,不是想赖就能赖的掉的。

“老贾这回,彻底算是完了。不但是他,前几任的两淮运司,怕也逃不了干系。”许国久经宦海,揣摩上意的本事,自也不弱。“老太后和皇帝这回是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一门心思的把那一千多万找回来。这么大的数目,你们的人,也抗不住。因此该认就得认啊,我能保住你,也算不错了。咱们徽人这些年在两淮盐滩上挣了那么多银子,也该是歇歇手的时候了。”

“许阁,您的意思是说?”

“你啊,你也不好好想想,申瑶泉是哪里人?如果我所料不差,洞庭帮的人,此时八成已经到了扬州,跟钦差开始接触了。今后的扬州,怕是苏州人,要分一杯羹去。王太仓的族人,也有经商者,盐引,他们不想要么?钻天洞庭遍地徽,这一局,咱徽人就让了他苏州人,又能怎么样?天下没有不败之家,也没有长胜的将军。再说你们的心也太大,还惦记着盐业私营,废除官卖,也不怪天子这回要与你们为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募捐

“盐业私营?这是什么话?这种事,那是要杀头的,我们洞庭帮,连想也不敢想,国舅放心,我们可没有这种念头。”

在两淮都转衙门之内,郑国宝面前之人,一身员外巾服,白白胖胖,一脸和气。此时天下,有钻天洞庭遍地徽之说,徽自然就是指徽商。钻天洞庭,指的则是苏州商人,时云:两山之人,善于货殖,八方四路,去为商为贾,所以江湖上有个口号,叫做“钻天洞庭”。

这些商帮不是江湖帮派,可是比任意一个江湖帮派,都要厉害几分。即使是盐、漕二帮,也要指望这些商帮的银钱来养活,因此某种意义上说,洞庭帮的大佬,比起江湖上的掌门,可要威风多了。

比如郑国宝眼前之人,名叫席景春,乃是东山席氏长房中人,在席氏一族里,也是说了算的人物。也有着几十万的家私,好大的富贵。这些人的嗅觉灵敏,耳目灵通,第一时间凑上来,也不奇怪。

“席员外,我岳父是苏州人,我就得算是苏州人的女婿。你说,我不帮你们,帮谁?不过两淮盐道,是个大金矿,也是个是非坑,我也得权衡再三,考虑个轻重不是?你没看,那三大少现在还在杭州吃喝玩乐呢?我就是不想把朋友牵扯进来,免得一翻船,他们也好不了。”

“国舅说笑了。两淮盐法废弛久以,导致朝廷盐税流失,年损税银千万之数。您既然是整饬盐法的钦差。清查积弊,扫除不法,也是理所当然。若有人造谣中伤,我辈洞庭商贾,虽然人微言轻,但也要振臂一呼,为国舅请命,决不许有人谗害忠良。”

申时行和洞庭商帮的利益纠葛极深,当初洞庭商帮首领翁少山去世,申时行亲自为他做传。可见两下的交情非同小可。这些年里。洞庭商人也不是没搞到过两淮盐引,可是却从没从两淮支到过盐。徽商对于声势与自己不相伯仲的苏商严防死守,如对寇仇,把持盐滩不许让苏商得盐。洞庭商帮在扬州根基不深。交手了几次。全都败下阵来。

这回郑国宝整饬盐法。在扬州寻人麻烦,又大刀阔斧的收拾了两淮都转衙门的官吏,从上而下。都换上了自己的人马,这让洞庭商人看到了希望。申时行女婿的这层关系,也让他们感觉,这个钦差应该是和我们苏州人更近一点,因此便积极向郑国宝靠拢。连这支看守库房的浙兵,也是苏商认捐了军饷和开拔银,才让这支部队的行动异常神速。

郑国宝倒是有心,像吃下花马盐池那样,由皇家把两淮盐场整个吃下来。从此盐业由皇家专营,任你是什么商帮,也别想搀和进来,可问题是两淮的盘子实在太大,真要搞成皇家专营,目前来看,还力有不及,也只能找个人来合伙。他试探道:“我整饬盐法,求的就是收税。不知席员外,若是做这盐业生意,这赋税,又该是怎么个交法?”

席景春笑道:“我们苏商多是贩布的,跑的地方多,连海外也去过。做生意交税,天经地义,哪能偷逃税款?说来,小人身上还有个举人的功名,可是到了税关,我从来就不提,该交多少交多少。尤其国舅是申阁的爱婿,我们更是要给申阁面子不是?您放心,只要这盐的生意,我们接过来。第一年,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要为朝廷凑三百万盐税银子,若是少了一个子,您就抄了我席家。”

洞庭商帮与徽商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有良心的商人。洞庭商帮仗着申时行、王锡爵的关系,每年逃的税款不知多少。至于海贸,更是走私、偷税,贩卖禁物,全都不落空。只不过要接扬州这个盘子,就得有点表示,反正也说了,第一年要凑三百万,至于第二年凑多少,又没承诺过。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苏商肯交盐税,这淮盐的生意我就做主,交给你们做了。只是这事,还得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席员外也要回去联络同仁,调拨钱款,等到筹备差不多了,咱们才好行事。”

席景春也四海的很,拱手道:“国舅放心,小人这就回去联络乡亲,把今年的盐税先凑出来再说。此事成与不成,就冲您这份心意,我们洞庭帮,都会有一份表示。若果真能成,我们每年都会给国舅上解十万银子,算是您的股息分红,另有十万银子,则是娘娘的梳妆钱。”

等到送走了席景春,任盈盈却是把脸沉了下来。“你可答应我的,两淮盐,是要留给咱儿子的。怎么一转头,就送给了这个胖子?难道,难道他们背着我不知道,送了什么美女过来不成?”

郑国宝苦笑道:“瞧你说的。你见过有往扬州送美女的么?要找美女,扬州现成的瘦马在,什么样的找不着啊?咱儿子能吃多少盐,你把两淮盐都给他吃,也不怕撑死了他。你放心,该他的富贵跑不了,不过不该他的也求不着。这帮洞庭商人,我一样信不过,只不过眼下,要靠他们对付西徽二商,就像我用徽商来对付西商一样,就是要以商制商。”

任盈盈心道:你捧我爹做什么圣教教主,为日月神教洗白,还不是为了以武林,而制武林?可是自己已经身属于他,再说这话,彼此不痛快,便只装糊涂倾听。郑国宝道:“那孙富的人可曾来了?”

“早就来了。那孙富在梅庄时吃神丹吃的有点多,现在对解药需求甚大,花大价钱也要买。我从梅庄抄来的存货,要留两成来应付他呢。他一个人吃的,都快赶上别人十个人吃的分量了。按他所说,他爹的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一两天,就能送过来。芙蓉也找了几个侠女在后院教导,若是小有成就,正好就先让基金会开了张。”

郑国宝听了不住点头,忽问道:“凤凰还是没消息?按说采办阿芙蓉,也早该回来了。我在河南,杭州都留了人。要是她到了那两个地方,也知道该到哪来找咱,却还是不见人,我这心里可不踏实。”

任盈盈心里不痛快,却也只好好言哄道:“你放心吧,凤凰一身毒物,人莫能近。更别说,还有那蛊王挣扎护身,就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也未必敢与她较量,你怕个什么?”

“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不踏实,但愿她没事就好。咱的冷面罗刹真有两下子,到了哪,都有红粉扈从。这几个女侠本钱不错,好好教教,或许真能捧出一个小张芙蓉来。到时候,咱拿她当幌子,签好了契约,不愁不能赚大钱。”

任盈盈陪着他前往后院去看训练,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我告诉你,这几个女侠是咱赚钱用的,不许你私下去偷吃,否则的话,我就打死你。就算想吃,也得立好了契约之后,我来给你安排。”

等到了后院,只见张芙蓉一脸严肃,对着面前几个身着白色对矜仙裳的少女,正在发号施令“眼神,最重要的是眼神知道么?你们的眼神里,一定要充满了不屑,要高贵,要冷艳。哪怕是看到了你的心上人,也不能露出一点温情。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对他们爱搭不理,他们越是拿你当宝贝,你要是拿他们当回事,他们就拿你不当回事了,明白么?一定要记得,目空一切,眼中无人。”

郑国宝咳嗽了一声,张芙蓉才看见他来了,脸上瞬间浮现出那小女人才有的甜甜笑意,一溜小跑的过去,“夫君,你怎么来了?我迎接来迟,夫君莫怪。”

“几个小丫头,训练的如何?有没有好苗子?”

“还过的去吧,怎么……夫君莫非要验看?”张芙蓉似乎有了几分黯然,郑国宝哈哈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要是训练的有点眉目了,咱们就该给盐商下帖子请客,募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请愿

“关爱侠女,嫦娥基金,这是个什么玩意?”从两淮盐政衙门出来的盐商,大多心里,都对这个组织充满了疑问。不可否认,那几个女侠挺养眼的,尤其是身上那股气质,冰清玉洁,高贵冷艳,仿佛降临人间的仙子。比起扬州城内的瘦马,更能挑起人的心火。

那位芙蓉仙子,当年是来过扬州淘金的。当时这位冰山女神只不过唱了几个曲,又练了一套剑法,就引得扬州城内各位富豪心潮澎湃,饭局邀约不断,连本地的太守、盐道都惊动出来。

只是张芙蓉应付得当,又有一干红粉扈从为她挡灾,以身相代,才保住张芙蓉清白。如今芙蓉仙子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内宠,也就没人敢有别的念想,就只好盯着那几个小号冰山女神动脑筋。

等到钦差提出这什么嫦娥基金会,请大家捐款,这些盐商才明白,这大概是个刮地皮的新方法。那些西商还怕摆的是鸿门宴,有去无回,这一交了钱,反倒放心了。至于这基金是干什么的,钱怎么使用,管他呢。

如今扬州城内的西商,以王、马、张、杨四家为首。四大家里,都有人在朝做过官,身份显赫,如今虽然当年的靠山不在人世,可是门生故吏还是有不少在位,又有这泼天的富贵,因此依旧是遮奢人物。西商中,又分秦商和晋商,如王仓就是秦商,马千军、张少堂、杨石这三人,都是晋商。四家彼此通过联姻等手段。已经形成一个利益整体,称为通家之好。

等从盐政衙门出来,王仓将另外三人邀到自己的家里。坐定之后,王仓开门见山道:“三位,今日咱们虽然认捐交钱,可是这件事是否就这么过去了,咱们谁能打这个包票?依我之见,还是得按老办法。”

张少堂摇头道:“王兄,你这个主意实在太过弄险,组织百姓对抗国舅。这种事一旦败露。视同挑唆民变,搞不好安上个魔教的大帽子,咱们可担当不起。”他是张四维家派出来的经营盐业的,于家中地位不算甚高。这么大的责任。他可不想自己承担。现在张四维已经身故。张家地位远不如当初那么稳固,家中给他来信,让他谨小慎微。不可轻举妄动,最好不要得罪国舅。因此于王仓的建议,打心里不认同。

另外两家,也是这个态度,对于王仓的主意,并不认同。郑国宝陕西挖坑,坑了秦商一把,大批的田产,变成了皇庄以及营兵的犒劳,又把花马池盐之利,一口吞下,只留了点残羹剩饭。王仓作为秦商中的头面人物,与郑国宝的仇深似海。可是另外几个晋商之家,却没受多大影响,还有人从河套股风波里得了些利,因此犯不上与郑国宝拼命。

王仓道:“三位,你们也不必如此惧怕。东厂祝掌刑已经到了,他与郑国宝有极深的仇怨,有他站在咱们这一边,保证朝廷上,不会把咱定成乱党。”

“祝进忠充其量东厂一掌刑,即使加上张鲸,也不过天家的奴仆而已。”张少堂倒是对这官场之事,颇有见解。“郑娘娘在宫里呼风唤雨,张鲸如何能与之相抗?即使加上王皇后,也不是对手。祝进忠到了扬州之后,就尽收我几家的火器,又招募了不少江湖亡命,谁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样的人,还是少搭理为好。”

“是啊王兄,听说你最近与慕容五翼走的甚近。那慕容世家,不过是一群江湖匪人,有些手段,也登不了大雅之堂,你结交他们有什么用?依我看,还是乖乖破财消灾为上。就像今天这事,我看就不错。那什么嫦娥基金,我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钦差要钱,我给钱,这总没错。只要他收了钱,不找我的麻烦,咱们就一切都好。他又不可能在扬州一住几年,过些天新的运使一来,咱们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何必出此下策?”

王仓见自己的主意得不到回应,心头暗怒:没有你们这几个鼠目寸光的东西,我一样能为家报仇。等到送走了这三位盐商,他吩咐总管道:“我让你找的闲人,尽量多找一些,这一两日间,就把这事,给我闹起来。”

都转衙门内,郑国宝拥着张芙蓉说着情话,只是些甜言蜜语,已经让张芙蓉感觉分外的甜蜜“我不能侍奉夫君,要不要叫那几个丫头进来……”

“不必了。咱们这样,在一起说说话,倒也挺好的。你这几个丫头教的不错,已经有你一两分的火候了,再加把劲,将来啊,两京十三省,都让她们走一遭,把牌子闯出来。到时候有的是人邀她们站台,咱们就是拿佣金就能拿到手软。”

对于那些女侠来说,这也是桩好买卖。虽然收入的百分之八十,都要上缴给基金会,可是毕竟出名了啊。有自己的偶像全程指导,从基础教起,还有国舅当靠山,拉演出,这两成收益也不少了。再说酒席、饭局,自己想陪的就陪,不想陪的就不陪,也没人能仗着权势强迫自己侍奉,这好事去哪找?

张芙蓉依在情郎怀里,享受着他的爱抚,至于那已经被拷打的连人样都没有的杨登龙,已经算是前尘往事,只是在某些寂静的夜里,才会在张芙蓉心里泛起点点涟漪而已。“夫君坏的很,那些丫头只看到了她们想不陪就不陪,却完全没想到,有的饭局,你想让她们陪,她们不陪也不行。”

“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这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奇怪。慢说这几个女侠,便是那盐商又如何?今天孙秀借着捐款的机会,把那西商偷逃税款,预提盐引的罪证交到我的手里,只当是可以借刀杀人。却没想到,我只要把这些东西给西商一看,西商难道拿不出徽商做同样勾当的凭据?我只是挑起商人互斗,就可以坐收渔利。你那些小丫头,也要如此。千万不能让她们之间铁板一块,否则就该想着,这契约对自己不公平,我们占的份额太大,说不定还要闹着单飞呢。所以要在她们之间制造矛盾,让她们把心思用在如何让自己最红上,这样彼此之间就难以真的联成一线,想要跟咱斗,就斗不起。还要给她们面前放一个胡萝卜,就说朝廷要拍几个大戏,女一号到女三号,都从这些人里出。至于选谁不选谁,你有一票否决权。就这一条,就能让她们都来巴结你,不敢有丝毫不敬。”

张芙蓉听着这些安排,将头靠在郑国宝怀里。“夫君的鬼心眼真多,妾身之前输的一点都不冤枉。夫君放心,这些女子我都给夫君留着,夫君享用之后,再让她们去接别人的条子。”

一晚上的宴会,就募集了近十万两的善款,这手笔,除了扬州,任何一个地方都拿不出来。而除了八大纲商,扬州还有许多处于下游的小盐商、盐行。郑国宝派了人挨家挨户,上门募捐,乃至后面连其他的买卖家,也要去募,这基金会的资金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都转衙门外,各种豪华的马车日渐多了,都是大商人请几位女侠吃饭,只是她们的人身自由归张芙蓉管,因此没一个邀的成的。那几位女侠也不知从哪知道了基金会的本金数字,看郑国宝的眼光也越来越让张芙蓉害怕。

没过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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