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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浙兵冷哼一声。从后面又走进几人,抹肩头拢二臂将楚雄捆了,衙门内几个留守的衙役全蹲在墙角一动不动。带队的军官喝道“奉钦差令,捉拿勾结魔教的扬州捕快楚雄。谁敢拒捕。以通魔教论。”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扬州十数个所在,更有大批浙兵,趁着夜色围了灶勇的大营。这时节天下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那些灶勇也就懈怠了,岗哨都睡的比营里的兵都早,因此浙兵没费气力,就把几个岗哨都捆了起来。
这些灶勇都是淮上子弟,不少人都开小差回家帮着煮盐,还有的则去做小生意赚钱维持生计。更别说这三营灶勇本来就严重缺编,因此几番折扣下来,三营兵反倒没有来包围兵营的浙兵多。
这些浙兵说是奉了钦差的命令,占了大义名分。那些灶勇若是与他们开打,未免就有谋反嫌疑。等看到浙兵那黑洞洞的炮口,还有整齐的队列,这些灶勇更是没了反抗的底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官被从军营里提了出去。
“怎么才这么几个人?你们三营主官,怎么缺了一半还多?”吴惟忠知道,今晚抓捕任务里,最为要紧的就是解除灶勇的武装,因此对灶勇军官的去向,最是关心。
“回将军的话,今天城内王员外送来一笔钱,又拉来肥猪美酒犒劳,我们吃了犒赏,更是没心思站岗,才被你们拣了便宜。那些主官得了钱,轮番进城喝花酒去了。没在营里的,就是在城里的清楼、半掩门那。”
这灶勇的日子过的苦,好不容易有了笔犒劳,又被几个长官分了去喝花酒,也就不怪这些士兵没有斗志,提不起力气与浙兵争斗。等到了天亮时分,那些飘了一夜的主官们,刚一回营,就被上了绑绳。整个扬州的部队,此时已经全部落到郑国宝掌握之中。
各营的指挥,全都由浙兵的军官代管,郑国宝用大车拉去了几车军饷,这些灶勇们当兵当的久,饷总是发不齐。这回见了这么多军饷,便也就安心听浙兵的指挥,扬州守备,连同府县衙门的衙役,也都被浙兵接管了过去。扬州知府、江都知县心里全都没底,不知钦差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要据扬州造反不成?否则摆那么大的架势,抓了这许多人,又该怎么收场?
离扬州最近唯一一处没沦陷的武衙门,就得算是万寿巡检司。此地负责着缉拿私盐的职责,手上有八十几号人马,巡检凌云志,也得算是扬州附近有名的豪杰。据说本是个盐枭出身,后来受了招安,得了这个前程,一身武功了得,手下那些老兄弟临阵十分拼命,也得算是一支精兵。
红日东升,凌云志刚起来不久,就有自己老兄弟来报:“大哥,有买卖上门了。好几艘船呢,我估计着盐不少。看那船上,也没插漕帮的旗号,也没有盐帮的人押运,准是私盐。”
这些日子钦差严查两淮,整个淮上盐滩都陷入停滞。唯一的私盐贩子是钦差的人,凌云志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去拦。而且钦差买了盐很多也是存起来,运走的不多,其他人就更提不起来。他这巡检司吃的就是盐道,盐运停了,他也就没了进项。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没了来源,早就憋的难受。
好几船盐,没有盐漕两帮的护送,那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混人。不知道靠了什么路子,搞了笔私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运出来,当老子是死人么?
“儿郎们,抄家伙。咱这回不要活口,一个不剩,全都给他灭了。几船的盐到手,到播州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咱也进城去耍耍。听说如今钦差弄了个什么嫦娥基金会,几个女侠,全都是冷美人,要是拿几船盐换一个来玩玩,倒也不白活这一辈子。”
他一边想着如何买个美人来耍,一边带了人提了兵器出去。这些人本就是做惯了剪径营生,做这事,也算是熟门熟路。过不多时,就见几艘船从上而下,缓缓而来。此地水浅,须得有人拉纤,那些纤夫看相貌也生疏的很,更没有漕帮头领率领。
“大当家的,你看,那个娇娘好俊啊。”只见头船上,一个二八妙龄的女郎出来催促纤夫,那模样,那皮肤,尤其那种冰清玉洁,凛然不可犯的神态,一下子就让凌云志错不开眼睛。
“娘的,什么嫦娥基金,全是扯淡。能美的过这女子?我看,八成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来扬州贩盐。靠着这模样,迷了那管事的吏员,偷着批给她一笔盐,这回连盐带人都是我的。儿郎们,动手!这小娘,我要活的。”
他一声吆喝,手下这些久在绿林的强盗发一声喊就冲了出来,凌云志冲在第一个,边冲边喊道:“小娘子,不要怕。乖乖跟了本官回去,保你享受不尽啊。”
那女子见了这几十恶汉,手中还有弓箭,也不惊慌,反倒朝船内喊了一声“动手!”
只见船两侧的门开放,一杆杆黑洞洞的鸟枪探了出来,在阳光下,反射着致命的光芒。
“火枪!不好,有埋伏!”凌云志脑子可不糊涂,什么样的武林世家,也绝不会有这么多鸟枪啊,便是万寿巡检司,也不会有这么多火器,自己八成中计了。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些火枪,已经乒乓大做,打了一阵排枪。接着从那几条船内杀出许多汉子,手中举着长矛,下了船结成阵势,向着这些巡检冲了过去。
这长枪阵威力了得,凌云志也是知道的。自己手下这些儿郎只不过是悍匪而已,去拼长枪阵,那肯定有死无生。手中的几杆火器还没来得及开火,身后又是喊杀声起,一支人马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饶到了自己后面发动偷袭,殿后的弓手和火器手一下就被卷了进去。这些人马不知什么路数,手上功夫竟是硬扎的很,自己这些打老了仗的兄弟,与之短兵相接,半点占不到便宜。
眼看前有长枪兵,后有强敌,还有火器手端着鸟枪跳下船来助战,凌云志当机立断,大喊一声“爷爷们别打,你们想运什么就运什么,我投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豪侠
这几条所谓盐船上,载的全都是兵,足有几百人,那支抄后路的兵马,也在百人以上,万寿巡检司还不到一百人,一战下来折了三停,剩下的人都乖乖当了俘虏。凌云志也看出来,这些人决不是盐匪,相反是朝廷正军。忙道:“我乃是朝廷九品巡检,朝廷命官,大家自己人,自己人啊。”
那位侠女名叫冷素心,乃是嫦娥基金八大仙子里,最为出挑的一个。心计也重,带了几个人冲到衙门内一通搜查,不多时就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朝地上一丢,脸上表情越发庄严肃穆,直如观音降世。“谁和你是自己人,”
万寿巡检司的地窖内,有凌云志存的银子,库房里有私盐,密室里还有被他囚禁的几个良家女。可是这些加起来,也没有冷素心找出来的这些东西重要,或者说,不如冷素心找出来的这些东西要命。
本来天一亮,扬州知府与江都知县就乘着轿子来找郑国宝要说法。毕竟郑国宝只是整饬盐法视察兵备的钦差,对自己的地方衙门动手,算怎么个意思?如果自己的捕头成了魔教妖人,自己作为主官,也难免受到牵连,因此营救这几个人,也是间接营救自己。
可等到把那些东西放到几位本地官员面前,这几人的脸色就全都变了,扬州知府尚秉章见了那些物件,面色发白,拍案而起“这凌云志贼性不改,下官早已知道。也曾几次上本弹劾,奈何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下文。不料居然养虎成患,若非钦差明见万里,几乎让这贼人逃了过去。钦差果然不愧是京师来的,就是有见识,一下子,就挖出了这么要紧的贼人。”
“几位也不必过谦。若没有几位派心腹干办身入虎穴,刺探军情,本官也难以把案子这么容易的就破了。这功劳么。大家都有。本官决不独吞。”
那些物件只粗看一下,就知道干系何等重大。日月龙凤旗,任命凌云志为两淮节度使、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的委任状,以及龙凤伪朝的官印。至于其他的东西。还有不少。想必也都与伪朝有关。
魔教几次谋逆。都打出龙凤伪朝的旗号蛊惑人心,如今在大明朝已将龙凤伪朝钦定为头等祸害,有敢使用伪朝旗号者。立斩无赦。凌云志作为招安的盗贼,本就该是限制使用,监督使用。他这衙门里,公开存留伪朝旗号,以及伪朝的委任状和官印,分明就是勾结魔教,意图不轨。这样的人,自是可杀不可留。
原本郑国宝夜袭扬州,将扬州军卫营兵的军官尽数拿下,连本地锦衣卫的百户都拿了,也得算是兵行险招,坏了官场规矩。若是追究起来,这事善后也比较麻烦。可是自万寿巡检司翻出来这些东西,就证明郑国宝昨夜的行动,是英明神武,是处置果断,谁敢说这个行动有问题,那谁自己就一定有问题。
凌云志为人四海,交游广阔。扬州城内的武将他多有结交,大家彼此称兄道弟,乃至换帖结拜,都是常事。也就是说,凌云志如果是反贼,那他这些结拜兄弟,自然也是反贼。这些反贼又掌握着扬州的武装力量,如果凌云志真要谋逆,那些结拜手足里应外合,扬州都拿的下。这些人不拿,还等什么?
这事要是严格追究起来,扬州府、江都县都可以摘印了。不过郑国宝倒不想赶尽杀绝,相反愿意把蛋糕做的大一些,大家都能从这大案里分一功劳,那二人自然也乐得配合国舅,至于那被拿的捕头,也就随他去了。
牢房之内,锦衣卫们见来了大案也很是卖力。凌云志虽是江洋大盗出身,见过场面,可是这京师的待客手段与地方不同,他实在是消受不起。几路待客茶点吃完,便问什么肯招什么。
从来油水最大的私货就是私盐,凌云志坐镇万寿巡检司,又是漕帮的名誉护法,盐帮里也吃着一份钱粮,杨应龙自然要打通他的关节,才好做事。除了一份孝敬银子,这些旗帜、委任状、印信,乃至那些没翻出来的几十张空白敕书,都只是好处的一部分。
凌云志以往做惯了大王,做了小小的巡检后,总觉得是个官就比自己大,日子过的甚无意思。得了这委任状后,大为满意,手下的喽罗头目,大多委了总兵、元帅、丞相等等,那个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二头目,则直接任了一个国公。这些人平日在衙门里,关起门来做皇帝,这套东西,都是日常用的,也就存在衙门里。他这衙门等闲没人检查,哪知道被冷素心一下就翻了出来。
“那衙门里藏污纳垢,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地窖里存了数千两银子,还有许多的盐。密室里的几个女人,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还有一个是举人的娘子,都是被这凌云志偷着抓来的。”冷素心汇报时面色严肃,态度谦恭,仿佛是一个精明干练的下属。
“好个播州杨应龙,把手伸到两淮来了。若是万寿巡检司为其所掌握,这两淮的余盐,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私自封官许愿,还用龙凤伪朝的印记,看来他的反意已彰,只要时机成熟,就要发动叛乱了。”
任盈盈见郑国宝对冷素心没什么表示,心头欢喜,在他耳边道:“呆子。你没看出来,这个冷女侠,是在邀宠呢。她一个女人家,表现的那么干练干什么?不就是让你记住她的名字,好做嫦娥八仙子里的头领?要不要我让芙蓉,给你安排下?”
“少拿我打趣了。”郑国宝知道,这时候一个回答不对,今晚上自己就得抱着被子睡了,因此格外小心。“那个冷什么的,我哪顾的上。我这不是,先想着怎么对付杨应龙么。”
“少唬我,这几个丫头,我看哪个也飞不出你的手去。杨应龙啊,他支持圣教,打着圣教的旗号颁发诏书,其实图的就是个名正言顺。毕竟他一个播州土司,扯旗造反,谁肯服他?那播州的委任状,又有谁肯认?只有挂上龙凤朝廷的招牌,才能有用一些。”
凌云志对于两淮食盐贸易的情形,掌握的也十分清楚,尤其杨应龙每年要给他上供,也有一份帐目。这帐本上,每年偷着往播州卖多少盐,谁家占了多少分额,全都记的明白,这东西对郑国宝来说,用途丝毫不亚于那龙凤伪朝的旗号诏书。
“扬州的兵权咱们拿住了,地方上的几个官现在怕的是摘印。只要我一句话,民壮、衙役也能调起来不少,这些盐商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下面就是先从谁下手的问题了。”
任盈盈笑道:“夫君之前埋下的钉子,这回也该发挥用处,八大纲商,正好一网打尽!”
王仓府内,往日里从不关闭的大门,如今关的严严实实,家丁仆役面色紧张,如临大敌。有人给家丁们发了兵器,让他们守好家门,没有家主的命令,任何人想要强闯,都可以当做盗贼处理,照死里打。还有人发了弓箭下去,说是备盗,可是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王仓也没想到,这民变的事,居然引起这么大反映。从规则上看,钦差激起民变,再配合几道弹劾,怎么着也把钦差招回京师,免得继续糜烂地方。没想到,事得其反,郑国宝反倒扫荡了扬州大小武备衙门,如今自己连灶勇三营,都难以调动,这时要是郑国宝带人来抓他,他又该靠什么抵挡。
“王员外放心,祝某在此,料也无妨。那郑国宝是朝廷的命官,不是江湖匪徒,难道还敢上门绑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员外只管安心就好。”
说话之人五十开外,精神矍铄,二目有神。身后侍立的,都是东厂的番子,一个个面色阴沉,让人看了就害怕。
王仓没法告诉他,自己实在是身子不正,万寿巡检司那要是招了口供,钦差确实有理由抓他。这时,又有人冷哼一声,“两淮子弟,民风尚武。有我慕容世家在,定保王员外无忧,何必仰仗东厂番役?难道张鲸就敢惹国舅么?谁不知道,能对付权贵的,惟有我们江湖好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壮行
慕容五翼、大力鹰爪门掌门王铁翼、黄山派的三位老祖宗、庐山双侠、凤尾帮帮主及内三堂三大供奉、十二连环坞大当家……王家如今在坐的江湖中人不下几百,几乎囊括了浙江、徽州、南直隶的全部精英,阵容可观。那些拿着剑八拳六证书的侠少,侠女们,如今多半不见了人影,留下的,却都是一等一的硬手。
那位东厂祝掌刑平日位高权重,大家对他多有忌惮,于言语上也任他挖苦,可如今东厂人少,江湖人多,慕容鹤又是江南武林顶尖人物,自然要反唇相讥。
自古两雄不并立,王家家大业大,可是也养不下两尊大佛。慕容世家掌门人,与东厂掌刑千户,明争暗斗不止一次,王仓既不想得罪江湖人,更不想得罪东厂,只好两头安抚。
祝进忠道:“王翁放心,实在不行,我就保着你去淮上。那里盐丁十几万,藏个人,还费力气么?你只要到了淮上,钦差肯定不敢过去搜那,否则就等着盐丁叛乱吧。过些时日,钦差一走,你再回来,保证没事。”
慕容鹤却道:“祝掌刑来到扬州,就收了各家的火器。如今东厂器械精良,人人有铳,我还以为要做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却是个逃字,当真是闻名莫见面,见面也寻常。东厂偌大的威风,原来练就的一手逃命功夫,佩服,佩服。王员外,这事,还是得交给我们办。我慕容世家。传承千年,倒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门中有几个敢卖命的好汉,有些不怕死的好朋友。若是员外信的过在下,我们就替您了断了这桩烦恼,也算不了什么。”
听了这话,王仓直以为人在梦中。豪侠啊,这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人物啊。一死酬知己,江湖死生轻。这才是真正的江湖豪杰,这才是吴越子弟。这才是千年世家应有的范啊。他心情激动。连胡须都有些颤抖“慕容大侠,若此事能成,老夫情愿出钱重建参合庄,有老夫一日。就有慕容世家一日。老夫名下的盐引。愿分一半给慕容世家。剩余七大纲商处,自有老夫前去说项,保证一人拿出一份盐引。送给慕容大侠。”
“王员外有心了,我慕容家这一去,怕是也剩不下几个人。五弟今后,就托老员外照顾了。”慕容鹤面色沉重,当真有燕赵男儿,一去不还的慷慨壮烈之感。又命人取了几坛好酒。“我慕容世家,屡经变故,到如今剩的,只有这几坛好酒了。这些酒存了几百年,今日随着慕容世家,一同去吧。在座诸位,随我共饮此杯,慕容五翼,先行一步了。”
“王铁翼愿与慕容公子同死。”
“凤尾帮不落人后。”
“黄山三绝,同进同退,敌人是一人我们是一起上,是一百人,也是一起上。”
在慕容鹤带动下,这些江湖草莽,纷纷热血上头,纷纷表示愿与慕容大侠同往。王仓见此情形,心头大喜,这么多武林高手一起动手,说不定真能把狗贼刺死。只要钦差死了,这事也就过去了。至于钦差死了的责任,那也是扬州地方官来扛,郑娘娘的怒火再大,也烧不到他王仓头上。
这几坛酒存的年头多了,已经成了酒膏,要喝时,只能兑酒。几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