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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倾家荡产的份了。
既然钦差对自己手下留情,许文成也知晓时务,咬牙跺脚,拿了六十万两银子出来退赔盐课。并且许家开在扬州的商铺,原本是不交税的。这回也主动补缴十万两银子的欠税,又给锦衣卫衙门送去了五万银子的常例银,算做补偿。
郑国宝倒也大方,许家的盐引,按数字兑换对应的盐票,只要交税,就可以拿到票,不用排队,优先支盐。与过去相比,许家只是少了私盐的利润,其他方面倒没受损。
大明朝最大的私盐贩子,本就是八大纲商,可是在郑国宝这种严厉打击下,近几年私盐也没了生存空间。许文成严嘱家人,这些日子低头做人,不要出门,不要惹事,免得激怒钦差,就混到七大纲商的下场了。
他这一认怂,扬州城内的小盐商彻底慌了神。连许家都低头了,我们又算个毛球?这盐票连许家都认了,我们难道还不认么?可是等他们想要买盐票时,对不起,慢慢排队去吧,买盐票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可是轮不到你们。
这些书办、吏员都是郑国宝换的自己人,那些盐商递银子都递不上去,过去的熟人全都使不上劲,就剩下干着急的份。想要找盐帮、漕帮想想办法,却发现两帮的人,现在的心思都在内斗上。各自都在经营自己的地盘,同时觊觎着别人的地盘,想要在联合会议里多弄几张铁票,想在副帮主的宝座上坐的更稳当一些,至于帮盐商的忙?算了吧。搞不好会得罪国舅的,我们可不想死。现在两帮是国舅夹袋里的人物,任他拿捏,谁还敢出来,跟他较劲?
昔日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被从九天之上打到了烂泥塘,对郑国宝自是恨之入骨,可又没有办法。只好没事在打叶子牌时,多做了两张。一张郑国宝,一张申娘子。抓到郑国宝的人,不管牌多好,都要输光筹码,抓到申娘子的人则通赢,如果郑国宝与申娘子同时被一个人抓到手里,则牌局马上结束,所谓卷帘大散。
如今的扬州比起过去又热闹了几分。洞庭商帮、浙江行商,全都来扬州淘金。便是两浙武林的江湖中人,也全都闻风而动,来到扬州想拣便宜。郑国宝房中,“炼青锋”老当家罗正芳、天台山一空大师以及两浙武林中十数名头面人物全都在座。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要盐票。
“国舅爷,咱们可是老交情了。犬子在陕西帮着您炒河套股,老夫可是大力支持的。哪怕炼青锋的资金再紧张,只要是国舅爷的事,就是大事。支用银钱,绝没有二话。您看看,这回这盐票,您可得对我们有优待啊。”
“国舅,上次梅庄摆酒席,贫僧是参加了的。你看我们出家人不容易,我们天台寺,又不比少林,没有那么多的僧产。可是在历史上,我们是有贡献的。当年倭寇闹的凶时,我们天台寺出过僧兵抗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朝廷可是没给一分钱抚恤。看在这个面上,政策是不是也得朝我们这边斜啊。”
“国舅,我是海沙帮潘吼,小潘啊。您是见过我的,在衡山,咱还一起打过叛贼刘汝国。我们海沙帮,当时可是寸步不离您的左右,全程保护您的安全。您看看,我们就是做盐生意的,您这盐票要是不给我们,我回去可怎么跟帮众交代啊。”
这些人七言八语,表决心表忠心,那位天台山的一空大师最是畅快,一拍大腿“国舅,您就说个数吧,要多少钱的回扣,我们天台寺,绝不打折扣。”
“回扣?大师,这回扣就把国舅看小了。我们炼青锋表示,只要能把盐票拿下来,老夫破例,为您打造三口截虹剑,保证用料比以往所有的截虹剑还要好,是极品中的极品,是佳做中的佳做。送女侠,绝对有面子。”
“女侠!对女侠!您只要把盐票给我们海沙帮,小潘我泼出命去,两浙出名的女侠,您随便点,点到谁,我就把谁给您弄来,就算有了丈夫的也一样。”
郑国宝挥手让他们停下,然后说道:“这两淮盐,你们想做,也不是不成。只是你们以来财力有限,吃不下多少,最后无非是想贩私盐。两淮的私盐,禁不了,不过这私盐,只能由我来做。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们开个条子,这两淮的私盐,将来就是你们包了。”
“条件?什么条件?国舅您一句话,我们决不打半点折扣。”听说能包两淮私盐,这些武林大豪全都来了精神,只要能把两淮私盐包下来,就是破门出户,轼师杀兄,也没什么不能做的。至于女侠,那更不叫事,有了盐票了,还怕那些女侠不肯解扣子?
“这条件也简单,就是你们给我盯住两淮盐的销路。播州那边,一两也不许贩过去。谁要是坏了这个规矩,不但盐拿不到,我还要请他到诏狱里去坐一坐。这事,你们能办到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上门
似是担心价码不够,郑国宝又加了一句“这差使要是办的得利,大师出家人,那自然万事休提,你们这些俗家人,要保举十几个锦衣前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鹤知道吧?如今身上是四品佥事衔,五翼里有三个做了锦衣官,慕容鹉官小一点,万寿巡检司的巡检,可也是实授。你们若能把这私盐的事给我包下,军职锦衣,不在话下。包括你们的门下子弟,子侄亲朋,每年每个门派,给你们十个锦衣正职名额,这在过去,可是只有六大派才能享受的资格,这种机会可不多。”
雁荡派的掌门温金彪不等别人发言,抢先道:“若是国舅信的过咱,咱就把这差使接起来,也让国舅知道知道,咱们两浙豪杰的手段。这江南武林除了慕容五翼,也不是没有豪杰。”
潘吼自恃与国舅是老相识,哪能让这温金彪抢去先机,忙又说道:“国舅爷,我们海沙帮本就是做食盐生意的。于大明朝各路盐道上的兄弟,多有往来。您若是想绝了播州的盐,小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肯出银子,那些人定能为国舅效劳。”
“潘帮主有这个路子,那就最好不过了。你替我在道上传个话,播州的盐,今后朝廷要严查。而且下的是死手,谁要是想要拿命去换播州的银子,我也拦不住。但是脑子清醒的,知道命比钱重要的,就别再去播州。至于其他地方么。我可以高高手,睁一眼闭一眼,很多事就当没看见。毕竟大家出来跑江湖,都不容易不是。还有,这扬州如今越来越热闹,体面的人越来越多,难免就有些不体面的人,想要在里面浑水摸鱼,坏了扬州的安定。你们这几日,替我把扬州的地面看起来。本官定有赏赐就是。”
随着洞庭商帮。两浙商帮等商人大量进入,扬州市面空前繁华。这城狐社鼠活动的也就猖獗起来,偷盗拐骗,以及沿街乞讨的日益增多。南直隶丐帮为了争夺扬州的乞讨份额。与凤阳丐帮连续冲突多次。打的头破血流。两下又各自邀集朋友助拳,这起丐帮内斗,渐渐有演变成江南武林盛会的趋势。
之前那些盐商的护院们。虽然被拿了,但是没受什么拷打。这些江湖人也十分讲义气,得知主家倒了之后,便纷纷提出要照顾主人家的女眷,还有的本就是旧日老相识,这也算是不忘旧情。乃至师兄寻师妹,师弟找师姐,教习找主母的人间喜剧,不知上演了多少。
这干江湖人维持治安,倒是比军队和衙役的效率高的多,郑国宝干脆又把两浙武林拉了进来,总算是稳定了扬州的局面。这时扬州本地的商人不多,经济主要就是服务型经济结构,以食客篾片、帮闲等等为主业,另有瘦马等地方特产。原本七大纲商一倒,这些扬州本地百姓还只当天要塌了,从此再没有好日子过。可是后来发现,洞庭帮的财主老爷们,与之前的西商、徽商并无什么不同。一样需要帮闲、仆役、篾片等等。
相反由于大批商人到扬州来抢购盐票,扬州人的日子倒比过去更为好过。这些百姓倒是不住的念叨起,郑国宝的恩德。客栈、清楼、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单是出租房子铺面的,一天就不知能收入多少。这盐票不能传辈,但是可以就地支盐,不用爷爷拿到引,孙子支不到盐。又有一批支到盐的商人大张旗鼓的离开扬州,这消息越闹越大,据说连远处的商人,也憋着到扬州发上一笔。
这日郑国宝正自安排着分发盐票,这票先给谁,后给谁的大事。有人拿了禀贴来报,有苏州徐进求见。郑国宝见了这禀贴,忙吩咐一声:快请进来。
这位徐进论功名只是个举人,可是论身份,他却是申时行的表哥,实打实的长辈,郑国宝哪敢怠慢?当年申时行祖父从小过继在徐姓的舅舅家里,从那一代开始,他们就都改姓徐。还是后来申时行中了进士,金殿殿试时,才由嘉靖下旨恢复本姓申。
申徐两家,亲如一体,这位徐进不走科举仕途之路,安心经商置产。据说他为人十分和气,因此百姓们不大好意思欠他的粮赋,投献田地的人,排成了长队。而苏州的府官也不大好意思核查他的田地,征收他的赋税。他又肯为朝廷出力,不管是完粮完税的苦差事,他都自己承包下来,再去下面催收。朝廷在苏州办什么东西,官府也都推给这位徐老,自己只管收数就好。似这样的人物,自是地面上最大的良民,国朝乡绅的典范。
至于说乡下偶有些无知蠢徒,对徐员外不够恭敬,甚至指天怨地的咒骂,还有的与徐家几位少爷有冲突的。老天也看不过去,不是让他们断了腿,就是让家里的女人悬了梁,再不然就降下一把天火,烧了他的房子,总之善恶有报,天道轮回,总是无错的。
郑国宝到扬州办盐务,徐员外初时是十分不赞成的,也就没来上门与这个晚辈叙谈。等到后来七大纲商全都拿了,扬州改引行票,徐员外怕后生仔办事不牢,把这么大的事情办砸,第一时间乘船带着家奴到了扬州。先弄了张条子到滩上支盐,又找书办要了三千张盐票,为晚辈探路。今日前来,多半是那盐销的还可以,又要条子来了?
等到见面之后,却见徐员外身后,还跟着几位员外打扮的人,不知是什么路数。徐进等坐定之后,手捋胡须道:“国宝啊,你这年轻人做事,也是太过急噪了。申阁对你的提点,还是不够啊。催缴盐课这么大的事,哪能像你这么操办?我那表弟也是太也信的着你,好歹也该派个老成些的大员来办。你说说,这么大的数目,万一有个闪失,谁来承担啊?老夫好歹是个长辈,不来坐镇,心里不放心啊。这几位,是老夫的朋友,说是想来见见你,与你谈谈这催课的事。”
那几位员外一一通了姓名,却是三家晋商。一个是那惠农钱庄如今的大老板马千里,一个是杨家的主事人杨万钟、一个则是王家长房的王传孝。
这三位晋商,也是如今晋商集团中做头几把金交椅的人物。到了关外,与鞑子大汗可以称兄道弟,平起平坐的大人物。没想到,扬州盐课的事,把这几人,也都惊动了,还请出了徐进来做引路人。郑国宝与他们一一见礼之后问道:“三位贵人事忙,家里都有泼天的家私要打理,须臾离不开人。跋山涉水来到扬州,莫非是要保一保牢中的那几个员外?”
马千里一拱手:“国舅,咱们当初在河套股这事上,也是有交情的。今日在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那几个人欠了朝廷的盐课,又听说有勾结播州的事,这人,我们就不保了。今日前来,纯粹是为了帮衬国舅完课,为朝廷分忧。”
晋商对于大明的忠诚,比起对塞外大汗的忠诚,只在伯仲之间。主动完课这事,倒是少见的很。郑国宝问道:“完课这事,倒是件好事,只是不知,几位员外准备怎么帮着大明完课?”
王传孝道:“他们这些年经商,倒是积攒了些家私,不过有许多都已运回原籍。若是回到家乡追索脏银,一来旷日持久,二来难免扰乱乡里,荼毒地方。我等三人,这次从家里带了一笔银子,只要他们肯签下契约,我们就替他们把课税补上。既省了朝廷的气力,也保全了地方平安,不知国舅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忠臣榜
晋商们有钱,可是与喜欢花钱斗富的徽商不同。他们更习惯把银子铸成名叫没奈何的大银球,存在地窖里作为发家的根本。这几位晋商欠下的盐课数以百万计,又有滞纳金以及在监狱里各项支出,银钱如同流水价花出去。
抄家的负责人又是任盈盈,她是个一等珍惜物力的,几位盐商家中的珍藏,她见这个也爱,看那个也喜欢,拿回家里慢慢把玩。负责记帐的锦衣十分乖觉,在帐面上就把大小姐心爱的东西都漂没了,想要退赔盐课,靠着在扬州的产业,确实力有不及。
马千里等人深知朝廷旧事,对于追脏索脏的事,可是清楚的很。当年严嵩倒台,说他家有金银几百万,结果这钱既没进入内库,又没进入太仓,至于是否存在都大有可疑。嘉靖天子问了一句这钱在哪,结果徐阶徐阁老就说是被严嵩藏在江西百姓之家。天知道严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在抄家前,派人可着整个江西送银子。
为这一句,整个江西几年加税,来补上查抄严府的窟窿。后来张居正倒台,又是用同样的说辞,半个湖广的老百姓跟着倒霉。晋商们一来不希望锦衣卫追脏到山西,牵连自己;二来更不希望让锦衣卫窥探到自家的**,那些兵器作坊也好,还是边市贸易也罢,终归还是保密些为好。干脆带着银子到扬州来主动完课,以保桑梓太平。
马千里又是开钱庄的。对信贷业务玩的熟练。几位晋商是自己家的宗族,彼此沾亲带故,利息上可以马虎一些。盘算一下,把这几位商家在家中的积蓄、田产全都拿出来,也差不多抵了几位员外带来的本金。
马千里唏嘘道:“都是亲戚啊,没办法。世上哪有着铁面无私的道理,这利钱只算的一分,亏大了,亏大了。”
郑国宝作为这签约的公证人,自然要有一份公证费落袋。徐员外帮办盐课。也得了一笔佣金。这老翁倒是大方“现在朝廷第一大事就是盐课银。佣金什么的就算了,拿盐顶吧。”
可是看了看契约上的数目,郑国宝皱眉道:“这与我追缴的课税数目,也差了百十来万。难道摊到徽商头上?这事不该这么个办法啊。”
马千里倒是久办银钱业务。对本职工作十分熟悉。在旁出谋划策“国舅不必摊到徽商头上。千万盐课两下分摊。那些徽商能付的出,已经算是不错了。再摊这百十来万,也是个烂帐。多半收不上来。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千万白银已经是国朝难得的大数目,若不是这些年开海通商,有泰西、东洋的白银进来,这千万数也是不容易凑。办成了这么大的差使,沿途漂没些,本就是正常的。再说,市大平,市小平,库平银,这里面的讲究多着呢,国舅不但没少收百万,反到替朝廷多催收了百万盐课,这是大功劳啊。”
大明朝的度量衡十分混乱,就是两的概念,在各地也不统一。甚至在某些地方,一个区域内,对于两的概念也不一样。收银子的,又是宫里的太监负责,谁敢在秤上跟国舅斤斤计较,就不怕回到宫里,被郑娘娘在公事上计较计较?哪怕什么错都没犯,左右几个奴婢,郑娘娘心情不好,吩咐拉下去打死,天家也不会多问一句。
马千里又道:“这几家里,都有些模样出挑的女眷,官卖之后,也是个收入。卖到坊司里,每年还可以为朝廷多赚几个金花银的,这个帐,朝廷亏不了。实话实说,要是没有国舅的面子,这么大的数目,漂没起码要三成。可是国舅这回派人全程负责,沿途盯住了银子,这一成不到的漂没,沿途官吏还要算一件大功,可以得天家的赏呢。我等这次前来拜见,还有一桩要事与国舅商议。以往两淮盐道,西商徽商,平分秋色。这盐课的事一发,徽商也算是伤了元气,几十年内,怕是难以出头。若是两淮盐道为洞庭商帮一家独大,日后,怕也是有尾大不掉之嫌,国舅不可不查。”
郑国宝道:“马员外说的也是个道理。这两淮盐业这么大的盘子,不能让一家全占了去。怎么?马员外不想开钱庄了,想来做做这食盐生意?”
“哈哈,国舅说笑了。我马家惠农钱庄才是根本,其他的都是小道。只是扬州之前原本也有我家开的钱庄,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管事人肯定要换人。来的新人,乃是我的族弟,他在扬州管着钱庄里那么多的存银,也得为这些银子找点出路不是?还望国舅,多多成全。我马千里是个重情义的人,定会对国舅有所补报。”
晋商能量非同小可,除了在九边做些国际贸易,与大明藩属往来互通,替朝廷援助塞外百姓之外。盐铁之利,晋商一样也不想放过。可是这回两淮盐案闹的太大,即使以晋商之强,也不敢不顾一切的跳出来与朝廷硬抗。只好选择丢卒保车,牺牲掉这几个纲商,同时扶植些新的商人出来。
郑国宝倒是十分好说话“想当初在河套股那事上,马东家的恩情,郑某始终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