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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个冲突起来,郑国宝实际上不占什么便宜。唯一的希望就是来的几个嵩山太保,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拿身份一吓唬,先镇住他们,保下刘三爷,若是遇到个硬茬子,那就只好板起面孔,拿出混帐国戚的派头讲打了。
第五章县令白斯文
只是听说这次嵩山进衡山,拉来了一百多人马,便是讲打,也未必一定有便宜。要知嵩山派与少林寺同处一山,彼此怎么可能没有摩擦?光是一个产业和保护费的问题,足以令兄弟反目,手足成仇。
尤其嵩山派干的事也不作兴,比如花十几两银子从少林寺某清洁工手里,买了本大力金刚掌秘籍,然后改头换面,换个封皮,就敢自称大嵩阳神掌。结果没想到,改的时候没注意,光改了封皮,没改里面批注。结果嵩山派原创武功大嵩阳神掌秘籍里,总有“慧光”“玄慈”这种id的人加的批注,成为一时笑柄。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东厂做靠山,少林光头们早把嵩山上下打出翔来,扔到山涧下面喂狼了。
可是少林虽然不能明着火并,暗地里动动手脚也是行的,毕竟手头上千僧兵呢,抢夺田地、争收保护费什么的,还是占了上风。为此,前几年左冷禅通过关系,上下打点,朝廷下旨在开封编练一营镇嵩军。左冷禅从中上下齐手,在里面安插了不少嵩山弟子。有了军伍做靠山,这才渐渐压过了少林寺。据说这次来的百多人,便有不少是镇嵩营里的正经军伍,听说还带着军械出来的。
这天下间所谓神兵利器,首推莫过于军械。若是军械不利,则江湖铁匠打的就更没法看。嵩山派的人武功本就比郑国宝带的锦衣卫为高,若是拿了军械,甚至再有几件铁甲,那就连装备都不吃亏了,这架可怎么打?
看了看孙大用等人随身背的长包裹,那里面的物件,倒是厉害,可是也就是一轮的事,再用未必来得及。一碗茶水喝了又续,两三回过去,郑国宝也没想出太好的办法,也是他关心则乱,原本以为无非是个简单的买妾,谁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场面。
就在此时,只听这茶馆之外,有人高声道:“下官衡山知县白斯文,求见国舅。”
郑国宝到了衡山后,确实派人前往联络衡山知县,不过一想到自己勋贵身份,又听说衡山白大令是两榜出身,未必肯给自己面子,因此未曾打他的算盘。不想这位白大令居然冒雨前来,急忙带人前去迎接。
这小小茶馆自不是国舅久居之地,二人相见之后,白县令早已备好轿子,将郑国宝抬进县衙门,直接来到后衙居所,让进客房。这位白知县不顾一身雨水径直跪倒,报出履历,一副下官见了上官的模样,并无半点文人的酸气。
郑国宝没想到能遇到白斯文这样的妙人,不鄙视自己靠裙带关系做官,心中大觉舒坦。其实也是如今大明文人的节操整体上是呈向下趋势,等再过些年,就有不少文官要向魏公公磕头,上本求给魏公公建生祠了。与魏公公相比,郑国舅好歹还是有小jj的,拜他的门路也不算丢人。
尤其白斯文这种没背景、没门路、没靠山的三无人员,若是不能及时找到条大腿抱,三年考满,不定发配到什么更落后的地区呢。他一落座就不住诉苦道:“这衡山县知县,真不是人干的差事,县里一半的田地归在刘家名下,他家也没什么举人、进士,但偏生户大人多,子弟多习武艺。粮税总是拖欠不交,下乡收税的吏员吃他们打坏了不少,我还得自己掏钱付汤药费,难啊难啊。”
郑国宝心目中的刘正风,还是想当初在救自己和叔叔一命的那位刘大侠,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强梁。又看白斯文拿出了不少本地乡绅控诉刘家的状子,多是抢水、争地时,发生械斗。刘正风刘三爷披坚执锐,更有向大年、米为义、方千驹等人甘为爪牙,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其他乡绅土豪被打的落花流水,族中子弟多有损伤,因此把状子递到了白大令这。
白斯文道:“这事难办啊。刘正风是衡山派的,他衡山同门,多与扬州瘦马有所往来,还有在教坊司厮混的。你知道哪个秦淮河上的姐儿,便是衡山高第的门生,那些姐儿们结交的不是才子就是名士,哪是我这小小知县能得罪的起的。因此便只好听之任之,只当没看见了。便是这次,刘正风聚集了几百江湖人大摆宴席,事先也只是派了个徒弟过来放了句话,却连个帖子都没下啊。眼里哪还有我这知县?若不是国舅爷您发话,我才懒得管他的闲事,活该他被土匪开了家宅!”
郑国宝知道,这帖子不帖子是小事,关键是得送礼啊。大明朝对于这种民间聚集十分忌讳,尤其前不久,蕲州梅堂叛乱被杀,其党羽如刘汝国等还流落民间未曾就擒,这种敏感时期搞集会,还不给知县封红包,确实是太不把白知县放在眼里了。
“菁姐,这都是为你啊。”郑国宝心里嘀咕一句,口中道:“这刘正风果然是个江湖粗坯,不识礼仪,将来定要重重的办他。”
白斯文见领导发话,把事件定性为不知礼仪,又说了将来重办,这等于就是说,这人郑国舅保了。当下急忙话锋一转道:“其实刘员外人也不错的,每年夏、冬两季,都肯舍些米粮,又肯周济贫苦,正所谓抓大放小,下官自不能只盯着一二错处不放。再者,匪徒敢觊觎刘家财产,袭击衡山县城,若是不能重重的惩办,朝廷颜面何存?下官晓得的晓得的。”
郑国宝道:“但不知贵县武备如何?据我所知,那伙盗贼甚是剽悍,人数又多,可是不好对付啊。”
白斯文笑道:“下官听了国舅手下传话,便已着手操办,如今已经从衡州府借来一员大将,一百儿郎听用。”
郑国宝急忙吩咐请那武将来见,白斯文出去时间不长,便领进一个一位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大汉走进房中。那汉子胸前乃是熊补,看来是个五品官员,进的房中,堆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口中道:“末将吴天德见过国舅。”
第六章登门拜访
郑国宝将吴天德双手搀起,让到一旁落坐,然后问道:“听口音,吴将军不像衡州人,您多半不是本地军卫吧。”
吴天德忙道:“国舅好耳力,末将是浙江义乌吴坎头的人,嘉靖三十七年戚少保义乌招兵,俺跟俺叔都应募当兵熬大营。嘉靖三十八年因功升百户,后以寻常劳绩,升副千户衔,现任衡州把总之职。”
郑国宝知道这是客兵,便问道:“在下听闻,浙兵中有一位吴汝诚吴将军,不知与您怎样称呼?”
吴天德道:“那正是末将的叔父。”
郑国宝闻听,起身一礼道:“原来竟是当年血战台州,大破倭寇的戚家军旧部当面,郑某有眼不识泰山,吴将军千万恕罪。”
吴天德吓的如同装了弹簧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跪倒在地道:“国舅爷,您这是做甚?小的们那点微末功劳,如何有脸提出来,您施此大礼,岂不是要折杀小的?”
当年戚继光义乌招兵,大杀倭寇,打的倭寇闻名丧胆。后又转战蓟门,将图门汗打的抱鞍吐血,立下赫赫战功。于国朝而言,称的上是架海金梁般的人物,更挣下俞龙戚虎、东李西麻的好大名头。只是他运气不好,选错了靠山。
当日张居正为首辅,戚继光上本都要写顶上恩相张江陵,与张家的门子尤七、姚八称兄论弟。又送张相爷海狗肾又送千金姬,更调了两队鸟枪队保护张居正出入,在那三十二人抬的移动偏单旁边担任警卫。
投桃报李。张居正也对戚继光大力支持,练新军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各项开销有求必应,从无半点留难。与戚继光合作不好的总督、御史甚至监军太监一律撤换,到蓟镇那做官的一大准则,就是不要得罪戚少保,这也是戚继光立功的重要因素。
可是自来等到张江陵一死,新政皆废,张四维等旧党人物反攻倒算,戚继光自然也受了波及。而且他不像李成梁,没把蓟门经营成自己的基本盘,更不懂得养狼的道理,一次性就打断了蒙古人的骨头,让图门汗十几年不敢侵犯大明。而李成梁,年年打仗,年年得胜,号称军功之盛,二百年无出其右。戚继光这十几年不打,朝廷大佬们便以为蓟镇有没有戚南塘都差不多,因此便把他调任广东总兵,削他兵权。
而至于广大浙兵,更成了没娘的孩子,便连军饷伙食都不能保证。万历十年,杭州浙兵马文英、刘廷用因为巡抚吴善言无故削减军饷三分之一,而带兵哗变。结果惨遭杀害,被株连者一百余人。这事发生后,朝廷对于浙兵越发防范,把他们打散各地,使其彼此不能呼应,纵有变化,也能及时弹压。
吴天德这一路便是被打发到了衡州,名义上是驻防,实际上日子过的苦的很。军饷已经两个月未曾发放,五百儿郎军心不稳,衡州知府也看这支兵马不顺眼,几次上本,请求湖广巡抚邵陛下令解散这支浙兵。可是邵巡抚吸收杭州兵变教训,对这种请求不闻不问,军饷方面也是让衡州自行解决。
这回白斯文上书告急,不提郑国宝,只说探察消息,有大批盗贼意图洗劫本县富户刘氏。自己县小兵寡,无力抵抗,请求知府发兵助剿,衡州知府眼珠一转,便将这烫手山芋扔到了衡山县,这一百人到了衡山县,便不打算让他们走了。到时候就在衡山就食,也算是缓解衡州府的压力。
郑国宝对这支人马有极大的感情,听完吴天德叙述浙兵困苦情形,心中大为不满。道:“岂有此理?朝廷向来厚恤有功之臣,浙兵有汗马战功,理当享受朝廷恩典,哪能如此薄待?等回头我定要为你们讨一个公道!白大令,咱县里还有多少细粮?拿出来,明天给浙兵吃顿好的,好跟着我一起去拿贼。”
白斯文忙道:“我衡山县小民穷,又多豪强,府库空虚的很。便是本官,也是粗粮细粮混着吃,只是既然国舅发话,便是再难,我也要凑出一顿细粮,管浙兵儿郎一顿饱饭。”
郑国宝又拿出钱来,让锦衣卫出去买猪买狗,明日杀猪屠狗为浙兵佐餐。吴天德心情激荡,道:“国舅爷放心,小的们都是打老了仗的老军伍,任那些土匪再凶狠,也是不怕。”
郑国宝道:“吴将军,我也跟你交个底。这批强人是嵩山派的,他们身后站的是东厂和镇嵩军,你若是怕了,便说出来,我也不勉强。”
吴天德瞪了一眼白斯文,白斯文也是第一次听到真相,心中叫苦:早知道是这两尊大神打架,我肯定是不会搀和进来。
吴天德本来有心拒绝,可也知道,这是自己这支部队最后的翻身机会。若是拒绝了国舅,那么自己这支部队可能就要烂在衡州,最后因为没饷少粮而**云散,也遂了朝廷大佬的心愿。
想到此,他一咬牙道:“国舅爷爷放心,俺老吴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啥可怕的?只要您一句话,要我杀谁就杀谁,要我砍谁便砍谁!我们这百十兄弟,只认得谁给我们饷,谁管我们饭,其他的也顾不得许多。”
郑国宝点头道:“那便好!你且下去吧,这差事办好了,我保你个大好前程。你们的军饷是一个月九分银子,我先给大家发四个月军饷。”
在白银和官帽的双重作用下,吴天德和他的部队,自然就投奔到郑国宝一方。东厂固然不好惹,难道国舅就好对付?再者,国舅说的明白,来的不是东厂番子,只是嵩山派而已。也就是说,不让他们去和东厂直接斗争,只是去打一群东厂的附属,到时候装个傻,只说打的江湖匪徒。有国舅撑腰,也未必会惹出大祸害。
刘正风这洗手大会搞的确实排场,便是白斯文堂堂知县,也雇不到一个合格的厨师给国舅准备席面,这还不算,连本地的小旗所的小旗及一众锦衣,都去给刘家当了迎宾之人。躺在床上,郑国宝心中盘算,刘正风显然已是本地豪强,连本地官府都惧他三分,若是准备充足的话,未必就没有和嵩山一战的能力。自己能不出手还是不出手为好,反正已经派人把信传了过去,他若是能靠自己给嵩山派教训,便用不上自己动武了。
到了次日,郑国宝安排了一番,自己换了便服,由八名锦衣护卫,前往刘家大宅。此时天已近巳时,只见刘家门外,车马盈门,三山五岳的江湖豪侠,来了居然有五、六百人。孙大用道:“这刘三爷看来交游广阔,真乃今之孟尝,有这许多人马,嵩山派左右百来人,我看也未必敢动手。”
郑国宝摇头道:“一群混吃混喝的,又有什么用?嵩山派来的,可都是能打仗的战兵,这群人指望不上。要打,还要靠刘家的佃户。”
那守门的弟子见郑国宝风度不凡,身旁长随,皆是孔武有力之人,便只当是哪家帮派的少当家。按照侠义故事,话本评话的记载,这种二代最大的爱好就是没事找事,踩人打脸。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想因为自己惹出是非,因此对这样的人格外客气,连请贴都不敢验看,便请他进去。
有刘府的弟子引着众人入席,虽然没人认识郑国宝,可是看他派头,也知必是个富贵人物,便引着向靠近首席的席面,准备与几位江湖老辈同坐。就在此时,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与各位朋友拱手寒暄。忽然眼光一瞥,正见郑国宝,面色一变。只见他提起长衫,运起衡山派上乘功夫,三步并做两步走,两步当做一步行,三两步间来到郑国宝面前。不等郑国宝说话,双手已经扣住郑国宝的腕子,“贤侄,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爹一向可好?来来,咱们后堂叙话。”说着话,拉着郑国宝就走,那几名随护锦衣想要阻拦,却被郑国宝用目示意,留在原处没动。
郑国宝只觉得手上如同套了两个铁钳,身不由己,被带着穿过天井,来到后院书房之内。沿途上丫鬟仆妇见老爷那副模样,吓的急忙躲到一边,不敢多说话。等到把人拉到书房,刘正风将郑国宝朝里一扔,将房门一脚踹上,然后恶狠狠地道:“畜生!你还敢来见我,真当我不敢劈了你么?”
郑国宝这一路直如同腾云驾雾,被这一丢,摔的七荤八素,暗自佩服刘三爷宝刀未老,手上功夫确实了得。见刘三爷发怒,郑国宝却是不急不恼,先是恭敬一礼,道:“晚辈郑国宝,见过刘老爷子。前者多蒙您仗义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此番前来,便是要报恩。”
刘正风哼了一声,“少说废话。我当初就说过,我刘家的丫头,不嫁破落户,除非你中上举人,否则别想做我家姑爷。莫非你如今已经高中举人了?”
郑国宝摇头道:“不曾,不但举人,我连科举都已不能参加。”
刘正风闻听,气的用手点指道:“郑国宝!我早就看你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放着书不读,去学人贩私盐。果然,如今连秀才功名都混掉了?那你还来我家做什么?不过既然来了也好,一会我让菁儿见你一面,你要把话说清楚,断了你两的关系,让她好早点找个婆家。我看在你叔父份上,也不为难你,将来关照你个前程就是。”
郑国宝依旧恭敬道:“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就是来求聘菁姐为妾。”
刘正风听到为妾二字,双目一寒,劈胸一把,抓住袄领,右掌高举:“小辈,安敢如此相欺,我劈了你!”
就在此时,只见书房门户开启,一个细腰长腿,眉目如画,年约二十上下的女子迈步走入,对刘正风先见了礼,然后道:“爹,你怎么还在这啊?外面张大人都来了,没人接待。要不让方叔接待?”
刘正风一听张大人,仿佛中了什么魔咒一样,将郑国宝一丢,道:“菁儿,你不要理这畜生!回头爹收拾他,我先去迎接张大人。”说着撩袍而出。
刘菁见爹爹出去,回手二次关上房门,幽怨的看了一眼郑国宝,“你来了,也不来找我,直接去见我爹爹,他的脾气,莫非你不清楚?”
郑国宝又见玉人,心中想起当初那旖旎往事,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匆忙整理整理衣服,来到刘菁面前,深情道:“菁姐,你这几年,过的可好?”
只见刘菁一双妙目流转,饱含无限深情,轻轻抬起纤纤玉腕,搭在郑国宝肩头,轻声道:“国宝,看到你我就都好了。只是我方才在外面,没大听清楚,那个做妾是怎么回事啊?”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双臂用力,郑国宝身子前倾,刘菁趁势膝盖一抬,正撞在郑国宝的小腹之上,书房内响起一声惨叫。
第七章千金买官
“菁姐,怎么样?疼不疼?”看着那一张芙蓉粉面煞白,不住揉搓着膝盖的刘菁,郑国宝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下气的凑过去询问。伸手道:“要不我帮你揉揉?”
结果刚说完,头上就被刘菁凿了个栗子,“你还说?你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硬?”结果说完一句,发现郑国宝表情尴尬,也明白过来这话里有很大歧义,羞的双颊绯红。二人之间那一点点隔膜和不快,也随着这误会而消减大半,郑国宝扶着她坐到椅上,才道:“你也不问,上来就打,我这里面穿着铁甲呢,你能不疼么?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