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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她的脸又不由大红。
苏梦忱看着她的模样,然后一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捞入自己的怀里,肌肤相贴的瞬间,宋晚致不由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男子身上的灼热的气息蔓延而来,苏梦忱抬起手,轻轻的将她的发丝捞起来,少女的发丝如此的柔软,乌黑的在那雪白的身体上散开,仿佛一朵盛开在月光里的黑色昙花,然而却只是想要让人亵渎。
昨晚的汗意粘湿,睡了这么一宿,少女雪白的身体上印下一丝丝的发丝,昨晚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他伸出手,然后温柔的将那一根根落在她身上的发丝拈起来,然后放在被子外。
宋晚致抬起眼来迅速的看了他一眼,那眼底盈盈,羞涩而妩媚,苏梦忱捉住那眼神,扫过她隐约的身体,不由眼底一深,然后贴了过来,唇息吐在她的耳边,声音也是低哑的:“晚致,还,疼吗?”
宋晚致干巴巴的都:“不,不疼了。”
苏梦忱的身子一僵,然后唇沿着她的耳边滑过,落在她的肩颈上,深深的吻了下去,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那么,再试一次?”
再,再试一次?
……
等到宋晚致再次清醒的回来的时候,在这微微炎热的夏日里像是捞起来一样,被苏梦忱裹着去洗浴了,又被他一件一件的将衣服穿上,她只能将脑袋埋在男子的身前轻轻的颤抖。
末了的时候,宋晚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男子拿着梳子,轻轻的梳着她的发丝。
宋晚致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两个人影,一瞬间,那颗心仿佛都化成了水。
她抬手,然后沿着镜子里男子的轮廓轻轻的勾勒,轻轻的笑了,她微微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道;“梦忱,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才好?”
苏梦忱的手一顿,然后用发带将她的发松松的系好,然后转到她的面前,含笑看着她:“你小时候是怎么取名字的,她便怎么怎么选自己的名字吧。”
宋晚致偏了偏脑袋,笑道:“我总觉得有人曾经叫过我晚致两个字,所以在我不会说话的时候不管别人叫我什么我都觉得不对,只有将那两个字握在手心里才好。那么你呢?梦忱?”
苏梦忱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上的指甲,不由笑道:“要不要剪剪指甲?”
宋晚致看着自己已经有些长的指甲,不由脸一红,而苏梦忱却已经坐在她旁边掏出梳妆台里的指甲刀,然后将她的手托在自己的手里,低垂着眼,连眼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仿佛此时此刻,替眼前的姑娘剪指甲,才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他一边剪着少女的指甲一边道:“我的名字,大概是父母取的,苏家的族谱摆在那里,我的名字便是最后一个。”
宋晚致不由道:“为什么,不当面再告诉你?”
苏梦忱轻轻的摩挲着少女剪好的指甲,觉得平缓了之后才将指甲刀放下,然后用帕子将少女剪下的指甲给包起来,接着抬起眼来,眼底毫无波澜。
“大概,这便是每个苏家人的规矩?”
宋晚致看着他,轻轻的靠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微笑道:“我们不要那个规矩好不好?我们孩子的名字不需要我们来定,她的名字,要她自己选,她喜欢什么名字便选什么名字。有你这么厉害的爹爹,她不需要多么厉害。不过,她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便让她去过,我们看着她长大,带着她看天看地,看这世上最为广阔的绚烂和美丽,让她感受到这个世上最为厚重的温暖。她会有朋友,会有玩伴,或许,还会有一个像小白一样的小狐狸陪着她。我们只需要教导她一件事,那便是善,这个世上,或许有曲折,有磨难,但是当我们睁开眼迈过去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没什么可怕。只要心存善意,这个世上所给与她的温暖,便足够她前行走过所有。梦忱,好不好?我们就给她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耳畔少女的气息温和而安宁,那话语在她的唇舌间滚出来,轻柔的仿佛春阳,可以照见所有的温暖和希望。
苏梦忱眼底深深,闭上眼,然后在她的发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好。”
他不需要她如何,他唯一希望的,不过是让你感到快乐便好。
他么?从来都是没关系。
窗外阳光浅浅,照进来,仿佛也变得彻骨的温柔。
——
莲萱在皇宫,谢池春自从那日之后便消失了,那个小医女被送到了连轩的手里,小楼内就只剩下两个人。
时光仿佛也跟着慢到了极致,宋晚致枕在苏梦忱的腿上,闭着眼感觉着外面那散碎的阳光,阁楼外那些欢喜声入耳,让人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真好。
苏梦忱低头,看着少女那晶莹剔透的耳,在阳光照耀下仿佛是一颗剔透的玛瑙,半透明的樱粉,甚至可以看到她耳上那细小的绒毛,柔柔的像是在挠着人心。
她偏头枕在他的腿上,满心欢喜,满心平和,满心满足。
盘发在膝前,教君恣意怜。
苏梦忱一抬眼,然后握住她的手指,道:“我们外出去走走。”
宋晚致抬起头来,梨窝浅浅:“好呀。”
闲散的午后时光,每一分的安宁都像是偷来一样,这个世上所有的欢喜和惆怅,都在这样的温暖中淡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到处都是欢喜的模样。
走过临安大街,苏梦忱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问道:“晚致,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吗?”
宋晚致一看,才发现,虽然临安大街贯穿整个城池,但是此处却是临安大街的最中心,周围的街坊巷道主干都是从这里延伸出去的,风吹来,四周新挂上的护花铃在风中不停的涌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晚致站在那里,不由生出恍惚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突然道:“这是地下城的延伸处?”
苏梦忱点了点头:“是的,地下城的中心,便是这临安大街的中心,或者说是整个东都的中心。”
宋晚致听了,心下不由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虽然说东都的地下地形特殊,所以才能在下面建造一个城池,但是作为君主,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弊端?所谓沧海桑田的变化正是如此,如果哪一天地下城发生了突变,一旦地下城倒塌,不仅整个地下城要毁于一旦,而且整个东都都要陷落从此不再。这,岂非太说不过去?”
苏梦忱抬起手来,然后指了指秦陵的方向:“晚致,你看。”
宋晚致立马随着苏梦忱的手往那边看去,只见那重重叠叠的秦陵,连绵起伏,厚重的云雾压下来,将一切都笼罩,而在那笼罩的天地间,却只看到第一重的天石之壁露出来。
苏梦忱道:“还知道这个秦陵的传说吗?”
宋晚致道:“不是说这是两千年前的秦王埋葬之地吗?那个时候虽然四国已分,但是也不过是秦王手下的诸侯国。秦王乃天下大君,武功绝代,千年来无一人能够比拟。而他一生开拓疆土,引四海臣服。但是性情暴戾,以暴戾手段而治国。他治国第一年,听说四海之内杀人也有数十万,白骨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在大河处流淌三月不止。他在天地灵气之地命令陈国封主建造珈蓝塔,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建造了将近百年也才建造起,就是为了给秦皇日夜祈福,祈求长生之道。”
苏梦忱点了点头,目光悠远,含笑道:“是呀,不仅如此,昭国的凤凰台,梁国被推翻来建造了鹿鸣台的望天台,还有宋国这处秦陵,本来便是秦王数百年来最适合他飞升而长生之地。”
宋晚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秘,所以抬起头俩看着苏梦忱,问道:“那后来呢?”
苏梦忱道:“后来?秦皇其实是千年来第一个真正快要达到归星境的人,他已经到达归墟境巅峰,所以,他一直在寻求怎样超脱归墟境,达到所谓的归星,和天地同生。而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但是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岁的增长并未让他感受到那种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苍老感,反而让他更加的猖狂,除了四海之内,他更是将他的王者之剑指向了海外。”
苏梦忱说着顿了一下:“海外,那是更为广阔的天地,所以,他开始无休止的施行暴政,百姓三餐不继只为了供养他对外的粮草,那个时候,除了王公贵族和巨富之家,家中所剩,几乎只有老妇和幼女。甚至,连幼女也会被徭役。可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宋晚致听了,不由沉默。
即便只是听着,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景象,战场之上马革裹尸,所到之处,新鬼烦冤旧鬼哭。
这个世上,天灾或许可怕,然而有时候,更可怕的是**。
苏梦忱看着那秦陵,声音沉沉:“后来,四国的国君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整个帝国都会毁在秦王的手里,哪怕在极盛之地的国都,他们走着也能看到倒下的尸体,他们决定阻止。”
“于是,他们以秦王所向往‘长生道’来引诱,供奉上了所谓的‘长生药’,让天下百姓去供奉,秦王的亲信回来查看,看到整个四国都在为秦王的长生药而努力,而那被供奉在珈蓝塔上的药是如此光辉,一看便不是凡品,已经有上古神书中所说的样子,于是便高高兴兴的朝秦王禀告。秦皇自然高兴非常,然后挥手让四国君主将那所谓的长生药送到他那里。”
“于是,四国君主便捧着那东西前往海外。于是,在海外的无名之地,开始了一场绝无仅有的厮杀。那所谓的长生药自然不是真正的长生药,而是被百姓的怨气所祭祀出来的神药,集四国百姓之怨怒,以抗秦皇千古一帝之威。”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四国君主丧生在海外,秦皇却还有一口气,他便趁着这口气回到了他的国土,然后倒在了这片秦陵,他选择的地方,而在最后,他留下了终将归来的誓言,而后,为他修建的帝王陵坍塌成一片,一瞬间沧海桑田,此处山峦起伏,便有了所谓的秦陵。”
宋晚致听了,再看着眼前的秦陵,那雾气掩盖下的秦陵,看起来远远不如昭国的帝王陵来的恢弘,但是在听了苏梦忱的话之后,却陡然生出一种不可言状的敬畏。
那是千古一帝,创下了举世无双的辉煌,但是也给整个人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浩劫。
功过之间,谁又能说得清呢?
宋晚致想起这个帝王在最后一瞬说出的誓言,尽管这只是传说,但是这样的人归来,又不知道要造成怎样的灾难,雄心壮志之上的功业,往往都建立在满地尸骨之下。
宋晚致又想起之前苏梦忱的话,问道:“那么,这和地下城有什么关系?”
苏梦忱含笑看了她一眼:“虽然是传说,但是秦陵在这里对于宋国的帝王而言,依然是一个沉沉的重压。所以,在寒香见说她的地下城可以散去秦陵中帝王的戾气的时候,宋国的帝王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
宋晚致道:“不过虚无缥缈之说罢了。已经死了两千年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复活?”
苏梦忱含笑开口:“但是有时候,人总是爱受那虚无缥缈之说所迷惑。而越在高位的人便愈发相信这些东西,因为,那才是所有人想象不到的东西。就像秦皇已经足可成为千古一帝,但是他还是向往着长生不老。”
宋晚致摇了摇头,笑道:“我才不要长生不老,那样,人生岂非太无趣,而且,也太凄凉?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只有你孤独的屹立在这个人世间,岂非太伤心?也不知道秦皇有没有亲人和儿女,若是有亲人和儿女,又怎么舍得这样做?”
苏梦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目光有一瞬间的明灭,含笑道:“或许有吧。但是,他的儿女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听说,当时秦皇之死,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妻子帮的忙。不过,究竟如何,那也是谁都不清楚了。”
宋晚致点了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恐怕在秦皇死后,他的儿女的生活也未必见得好。”
苏梦忱含笑道:“我们不是见证人,所以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话。而我们苏家,也是在秦皇死亡之后应运而生。不过,还记得梁国的那条龙吗?”
宋晚致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和那条龙同归于尽的帝王,一瞬间,说不出什么滋味,点了点头。
苏梦忱道:“这只是一条小龙,而在天地小界内,还有一条真正的巨龙,听说这条巨龙也曾随着秦皇征战天下,所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大概也不外如是。”
宋晚致听了,心里微微一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苏梦忱。
苏梦忱含笑道:“这些神物从来不会被人杀死,所以,只能封存。而在千年之前,第一任雪剑的主人汇聚了诸多力量,和苏家人一起才将它封存在天地小界里,所以,不要担心。”
其实之前那个萧雪声设计了一场,想要将天地小界里面的,龙给放出,但是他哪里知道,这龙谷和苏家人相连,一旦有异动,便会察觉。所以,他又怎能如愿?
不过,外面的龙却是他放任而为之了。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女,眼底深深,然后一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不要为那些虚无缥缈之事而担忧,活在当下,现在就好。”
被他握住的手像是有一种难以想象的温暖,宋晚致垂眸,看着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笑了。
这个人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宋晚致抬起眼来,看了苏梦忱一眼,道:“如果,以后生了男孩怎么办?”
苏梦忱看着她,低低笑了起来:“怎么了?”
宋晚致道:“你喜欢女儿。”
苏梦忱笑道:“因为女儿会更像你。”
他是喜欢孩子,但是,更喜欢你。
宋晚致低下了头,然后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看着他:“生儿子会像你呀。”
苏梦忱深深的笑了起来,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是喜欢的。
两个人沿着临安大街继续往前走,而在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使原本热闹的大街显得更热闹了。
虽然这些天三国间不停有使节前来送上贺礼,但是东都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最多站在旁边瞻仰一下,像这样喧闹的时候倒是很少见。
两个人反正闲着也没事,所以便跟着去看了看。
等到看到那浩浩荡荡的车队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在喧闹什么了。
浩浩荡荡的恶车队,两边都是护卫,而最重要的是,前来的车队有将近百辆,大概是实在装不到了,有些直接挂在了马上。
没有遮挡,马车上那些奇珍异宝瞬间挤满了所有人的眼眶。
阳光之下,那些宝物熠熠生辉,闪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那是东海珊瑚吧?竟然有七尺高!整个东都都拿不出一棵吧。”
“那是五色宝珠吧,传说中四国间不过两串,其中一串被供奉在陈国的珈蓝塔内,这大概就是下落不明的那一条了!”
“那,那是织云锦吧,千金一匹!一年也出不了一匹!这,这是将多少年的都拿出来了!”
……
上百辆马车里面,随便的一种宝物拿出来都是难得一见的,难怪东都的百姓都沸腾了。
这不是财大气粗,而是忒财大气粗了!
真的不知道是哪国的帝王,竟然拿出这么多的东西,即便是给他们的帝后大婚所用的,他们也感到肉痛。
然而宋晚致看着这些东西,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世上,除了小夜会这么干,大概别人也干不出这种事儿了。
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捧出来,给自己看重的人。
只是,宋晚致算了算,就算莲萱的消息立马放出去,从梁国的国都华城到这里来,再快也要一个月,所以,恐怕是小夜下旨在边塞处紧急凑起来的奇珍异宝,一股脑的给莲萱和连轩给拉了来。
想到此处,不由又微微的叹息,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之前她和沉瑾大婚的时候,她遗憾错过,仔细算来,也是一年多未见了。
马车一辆辆的沿着临安大街向前,两边的护卫护送着浩浩荡荡的向前,而在前方,早就有宋国的使节前来,而当他们看到这么多的东西时,便急急的吩咐前去禀告连轩。
毕竟,这么多的东西,若非是梁国干出来的,他都以为掏空了其他国家的国库。
而等到车辆终于走完,人们还在议论纷纷。
一辆马车这才慢慢的行来,那是一匹雪白的马,马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而随着前行,那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使整个天地都变得欢快起来,而在那匹马的马耳朵上,竟然还挂着一个铃铛。
宋晚致的眼睛闪了闪,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而当看到马车停在一个小吃的铺子前,那个赶马车的人急忙去将里面的东西搜刮一空,双手递入马车内的时候,宋晚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她看了看苏梦忱,却见苏梦忱的眼底也带着笑。
虽然不知道按小夜的性子,怎么没有出来蹦蹦跳跳吃东西的,但是现在,这个世上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玩?
于是,隔着人来人往的临安大街,宋晚致轻轻开口,含笑喊了一声:“小夜。”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临安大街上根本没有人注意,但是,她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马车顿了顿。
接着,就在宋晚致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