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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放心，都办稳妥了，这次肯定会让老爷子对他大失所望，不再信任他的。”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歆云看着顾尹泽对面的那个男人，只觉得眼熟，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什么地方呢？
“嗯，谨慎点，别被他发现了。”
“放心，谁都发现不了。”
两人结束了谈话就分道扬镳，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歆云见两人走远了，才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站在原地思量了半晌，琢磨着两人刚刚话语里的意思，难不成……他们要对顾卓岩动手了？
不行，得提醒他一下去，虽说她对顾卓岩并不感冒，也没什么情谊在，但她心里清楚，在顾家，她和顾卓岩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他的地位越高，她所得的便利就越多，所受的待遇就越好。
“没想到诸葛大小姐的癖好竟这么独特！”
她刚一转身，冰冷渗着阴气的声音就撞了上来，差点吓得她跳了起来。
“啊？啊……哈哈哈，好巧啊，你也在这闲逛啊。”
歆云压下心头的惊惧，颇为尴尬的同顾尹泽打着哈哈。
“巧？我可不这样认为。”
顾尹泽眯了眯毒蛇般的眼睛，表情阴测测的缓缓靠近歆云道。
他想干嘛？杀人灭口？
歆云心里一紧，手指微微用力，握成拳头的形状，警惕的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拳之隔时，就在歆云将拳头捏的“嘎嘎”作响时，顾尹泽突然抬起了手。
歆云眼睛瞬间瞪大，拳头也如闪电般的向他攻去，可不曾想到，他却早有防备，另一只手微微一抬，就轻松的抓住了她的拳头。
“不用紧张，我只是帮你把它拿下来而已。”
阴冷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在歆云头上响起，紧接着一片翠绿色的树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捏着那片树叶的手指比女人的还要修长柔软。
歆云瞪着那片树叶，吞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你都听到了什么？”
顾尹泽看着歆云的神情，嘴角挂着抹冷笑。
“啊？什么听到了什么？我刚刚在忙着钻树丛啊，钻来钻去，一出来就看到你了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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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莫名其妙的男人
歆云挑了挑眉，很无耻的说着不着边际谎话。
“……”
“那个……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歆云忙退后一步，脚底抹油溜走了。
顾尹泽看着歆云的背影，凉薄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来。
歆云走回宅子，正见老爷子和顾卓岩说些什么，顾卓岩一脸不耐却又不得不听的模样让她有些同情，但也着实爱莫能助，于是她决定悄悄的从他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
顾卓岩正被老爷子的每周一课教训的心烦，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一个熟悉却又鬼祟的身影。
呵，僵硬的唇边终于勾出了一抹笑。
想偷偷的绕过去，no way！
“嗯嗯，您说的都对，我确实是有这些毛病，应该改，您的这些教诲真的是宝贵万分，让我受益匪浅啊，只是……”
“只是什么？”
老爷子一双精亮的眼神颇有些不信的斜睨着他，这小子教训过他这么多次，从来没听过他服过软，哼，反常必有妖，看他接下来说什么。
“只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实在是太浪费您的心血了，您的经验和教训应该让更多的人听道才是。”
顾卓岩说这话的时候，装作无意的瞥了一眼后方，幽深的眼眸顿时一亮。
歆云身子一僵，正准备迈进门槛的后脚跟突然窜出一股不详的凉意来。
果真，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咳……歆云啊，来，过来听爷爷讲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顾卓岩满脸温柔无害的笑容，看着歆云僵硬的背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老爷子看着顾卓岩，苍老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欣慰和温柔来。
这个孩子，多少年了，终于又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来，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妈的，该死的臭男人！
歆云在心底将顾卓岩骂的狗血喷头，同时意淫了一下将他进行满清十大酷刑的场面后，才将快暴走的情绪压进心底，转过身时，已换上了一张温和优雅的面容来。
顾卓岩看着歆云的脸庞，眼眸里的笑又深了几分。
“来，坐这边。”男人意外殷勤却让歆云恨得牙根痒痒。
“好，既然你们学习态度这么积极，那我就将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认真听啊，一回我会提问题的哦，回答不上的可要受罚的呦，咳……”
老爷子捋了捋胡须，看着般配的两人，满脸的褶子不多见的勾勒出一抹温柔来。
有了一同受苦的同伴，冗长枯燥的听教会也好像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顾卓岩余光里歆云的侧脸渐渐变得顺眼多了。
一场听教会下来，听得歆云是头晕眼花，腰酸背痛，甚是觉得人活着是真不易。
虽然累，但还是受益颇多的，看来，老爷子是真心在教他们有用的东西，歆云的心里是有感激的，即使、以她的立场来说，这感激多了几分可笑的味道。
“好了，就到这吧，你们学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都下去休息休息吧。”
老爷子心满意足的释放了两人，挥了挥手，靠在藤椅上，半眯上了眼睛。
歆云恶狠狠的瞪了顾卓岩一眼，偷偷的打了个哈欠，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向楼上走去。
她和顾卓岩都住在老爷子的宅子里，老爷子在楼下，他们在楼上。宅子也是日式的，简洁古朴却充满了质感，她心里清楚，这里随随便便一个不起眼的摆件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品。
两人一同上楼上走去，各有心思，却不知道这宅子外正有一双眼睛阴戾而不甘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喂，你最近小心一些。”
两人一路无话，到房门口时，歆云才扔出这么一句警告来。
“嗯？”
顾卓岩偏过头，面带疑惑，他能听出这话语里的善意，却不得而知这话是从何而来。
“我听到一些话，好像是针对你的，总之，你要最近还是小心些吧。”
歆云并没有详说，两人都是顶顶聪明的人，有些话说到五分就够了。
“……”
顾卓岩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席话，一时无言以对。
他困惑且复杂的望着女人罕见的坦诚面容，脸上那张温柔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以他的聪明和自知，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对他动了情的，他发呆是因为……因为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难以言喻，甚至……他还咂摸出几丝美好的味道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他不知道，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他无从掌控，他有些慌了。
“喂，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还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很漂亮？”
歆云困惑的摸了摸脸，突然眼珠一转，灵动可爱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凑近顾卓岩说道。
顾卓岩盯着那张尽在咫尺，灿烂的几乎不能直视的面庞，心口处微微一颤，紧接着就像是装进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似的狂跳了起来，跳的他四肢发麻，不知所措。
“走开！”
顾卓岩脸上一热，忙近乎粗暴的推开歆云，不知分寸，差一点让她撞到墙上。
“你……”
歆云惊呆了，瞪着顾卓岩，怎么回事？突然抽风啊？
顾卓岩推开歆云后，立马转身，逃一般的跑回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的死死的，防贼似的。
歆云看着那道密不透风的木门，只觉得无比火大，一股子一股子的往脑门上窜。
“哎呀我……神经病吧你，莫名其妙，真是不可理喻！”
强忍住没骂脏话，磨了一顿牙后，赌气的冲回房间。
真是过分！她帮他虽没指望他感激，却也没想过会受到这等待遇，气死了！
天色渐暗，夜幕低垂，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流逝光了。
“小诺，出来吃饭了。”
张妈将最后一道凉菜端上桌，拿起围裙擦了擦手，朝朱诺的房间喊道。
“好，一会就来。”
朱诺偏过头，朝着门口应到，回过头时，正好对上了男人墨玉般的眼睛，好看却没有温度。
“小诺？看来你们相处的很不错嘛？”
屏幕里的诸葛流云依旧一袭白衣，面容美好而温暖，侧卧在一张色泽纯正的红木椅子上，慵懒且矜贵。
“过得去而已。”
朱诺面容冷淡的回应道。
“嗯……阿诺，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么？”
诸葛流云不置可否，柔声问道。
朱诺垂下眼帘，没有回话，对于她本身而言，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太重感情，你的缺点就是太重感情了，人的外表和内心总是相反的，你看起冷淡，却把谁都放在了心上，这样不好，知道么？”
“知道。”
朱诺低声回答道。
“现在……出去杀了张妈。”
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残忍血腥的话。
朱诺猛的抬起眼帘，瞪着眸子震惊的看着诸葛流云。
他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依旧是淡淡的，温暖的，好像……杀人这件事不过是晚饭是什么这样的普通，简单。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他……是个恶魔，从他将她从孤儿院带出来，领进顾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可怖。
她害怕他，但同时却也感激他，因为没有他，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是个精神崩溃了的废物。
自打记事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是在残忍的虐待和痛苦中度过的，因为性格孤僻成了异类，也成了孤儿院其他所有孩子们欺负，暴力的对象。他们不禁虐待她的身体，还摧残她的精神，逼她吃粪便，用各种恶毒的话语辱骂自己。
那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像个天使般美好、干净、温暖，他给了她有生以来唯一的呵护和尊重，于是，她为了能够有资格跟着他，杀光了孤儿院里所有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她的双手早已染满鲜血，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她从不滥杀无辜，而现在，他却让她去杀一直照顾她们的张妈。
朱诺双拳紧握，指甲快将手心戳破，面色是铁青的苍白，像是一个溺水了的等待救援的绝望者。
“好！”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有多艰难。
双腿像灌了铅，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移动到门口的。
“回来吧，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是那么残忍随性的人呢。”
看着朱诺，诸葛流云满意的笑了笑道。
他是清楚她的忠心的，不过是想试一试而已。
“继续给我盯着她，定期汇报给我，还有顾家那边，你也多费点心，她一个人会很吃力的。”
“知道了。”
他说完了就关掉了视频，看也再未看朱诺一眼。
直到屏幕黑了，朱诺才敢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她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落，脸色苍白如纸，深灰色的眼眸里溢满了痛苦。
晚饭结束后，歆云应酬了会，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也很简单，但却是她所喜欢的干净雅致，房间里没有窗，但整整左面的一面墙都被日式拉门所取代，贴着纯白色透净的窗纸，淡浅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投影出艺术画作般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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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初见坦诚
歆云拉开门，清白色的月光洒落了下来，门外是一个大阳台，装饰成一个小院落的样子，清幽静谧，院子里摆设很简单，花藤，秋千，古树，还有一个白色的陶缸，里面养着一尾红鲤鱼和一株莲花。
坐在门槛上，像个普通女孩子一般发着呆，看着月光下的小院，歆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这平淡简单的时光有多奢侈，有多难得，没失去过得人不会知道。
手机震动了一下，歆云擦了擦眼睛，收起多余的情绪，拿起手机，细细看上面的信息。
是林轩发来了，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歆云漆黑的眸子变得冷漠，动了动手指，发出几个字。
“这周末结束，选个时间。”
发完信息后，她迅速的将这两条短信删了去。
做完着一切后，歆云伸了个懒腰，拉开房门走出房间，有点想吃水果了。
老爷子喜欢清静，众人吃完饭后很快就散去，各回各的宅子了，老爷子也早早回房休息去了，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足。
所以偌大的宅子里活动的也就只有歆云一个人而已。
她乐不得的，难得清净，下了楼，端着水果准备到后院去，一边赏月一边吃美食，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后院的景色是所有宅子当中数一数二的，让人看了几乎能忘了世间凡尘，选择醉死在这美景里。
刚踏进院子，就见一个被月光拉的瘦长的孤单影子，抬起头来，顺着影子看去，男人长身玉立的身影随之映入了眼帘。
有几分熟悉，也有几分陌生，披着落寞的月光，孤寂的背影像是涌动着悲伤。
顾卓岩……没想到他也在这里，白天的事，她已经不气了，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也不会失望。
她大大方方的坐在顾卓岩身后的椅子上，将水果盘爽朗的放在中间。
“要吃么？”
顾卓岩回过头来，看着月光下女人坦诚且毫无介怀的美丽面容，幽深冰冷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温暖来。
“好。”
他竟真的应下了，且还坐了下来，面容上不是惯常的虚伪的温柔或邪魅，而是一种很平淡，很普通的忧伤。
歆云并没有很惊讶，只是怔了片刻就恢复自然，拿起一颗苹果自顾自啃了起来。
顾卓岩的视线投在了那盘水果上，然后缓缓的转移到正一脸开心吃些水果的女人身上。
她并没有豪门小姐的矜持和做作，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活泼可爱，自然简单。
她的自在，也让他深感放松，是好久好久都没感受到过的舒爽，此时此刻，在她的面前，他不用带上虚伪的面具，说着各式各样的谎话，只做自己就好。
“谢谢。”
顾卓岩看着歆云发自内心的说道。
“没事……你也不用谢我，我不过也是为了自己。”
歆云摆了摆手，嚼着东西含混着说道。
“我知道……”
顾卓岩愉快的勾起了一个笑容，抬起头望着今晚的月亮感叹道。
“今晚的月亮很美啊。”
“是啊，那么圆，那么亮，真漂亮。”
歆云“咔嚓”一口咬下一块苹果，然后望着月亮有几分痴醉的说道。
本该是举家团圆的好日子，现在却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父母弟弟还在的话，他们应该会一家人坐在花园里和和美美的欣赏月色了吧，一想到这，歆云就不可抑制的心酸难过。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顾卓岩的话语里浮动着几分悲伤的意味。
“特殊的日子，难道是你生日？不对啊，顾家大少的生日怎么可能会被人忽略呢，那是什么日子？”
歆云好奇的问道。
“不是生日，是我母亲的祭日。”
顾卓岩低下头，嘴角的笑容伤感的有些浓郁。
“哦……对不起，我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歆云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歉疚的说道。
“没什么……不过是需要面对的现实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再深的伤口也都愈合的差不多了。”
顾卓岩拿起了一串葡萄，摘下一粒，放进嘴里。
“我记得……我母亲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葡萄，不管什么季节，什么日子，家里的水果盘上总要有几串葡萄。她经常会摘给我吃，而我却没能得到她味觉上的遗传，恰恰最讨厌吃的就是葡萄，觉得太繁琐，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她摘给我的，我从来没接过。谁知，当初弃如草芥的，而今却成了最大的奢望。”
一粒一粒葡萄吃着，一句话一句话说着，不知不觉竟吃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可吃在嘴里却怎么满是苦涩味道。
顾卓岩俊美绝伦，布满忧伤的侧脸，心里的酸楚也像是起了反应，也愈发的浓烈起来。
“是啊，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如此，辜负了最爱的人，却永远没有机会来偿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这样我们就都能把遗憾填满了。”
“你哭了？”
月光下，女人面容上的泪水已如泉涌，不可抑制般的流淌下来。
“啊？是么？”
歆云却像是才恍然得知，抬起手摸了摸脸，果然沾满了泪水。
“哈，我都不知道我哭了，这是怎么搞得，怎么好好的竟会流泪呢。”
她开口笑道，眼泪却停不下来，顺着面颊流进她的嘴里，味道又苦又涩。
“嗯，擦擦吧。”
顾卓岩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到了歆云面前。“干净的，没用过。”
“谢谢，肯定是干净的，你这么个有洁癖的人怎么会带一块用过的脏手帕。”
歆云接过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
“这手帕我就自己留着了，反正还你你也不会要，丢掉怪可惜的。”
她将手帕摊在手上，纯白色的材质又细又软，隐约浮动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
“也好。”
顾卓岩答出轻飘飘的两个字，像是叹息一般。
接下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