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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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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流露无余。花溶看完,心里很不是滋味,又看一眼岳鹏举,夫妻对视一眼,岳鹏举这才对冯益说:“多谢陛下厚意,臣妻身体未愈,暂不能报效朝廷恩典,有负陛下圣恩。”

章节目录 第224章 舅舅

冯益看看花溶,仿佛惊疑于她的“绝症”,这女子看起来,哪里像绝症将死的样子?他笑着说:“终是故人,自家在宫里闻听岳夫人伤病,很是挂怀。还派了小厮们寻了灵芝,一并给岳夫人带来……”

花溶一礼:“多谢冯大官费心了。”

冯益又说:“岳将军威震四海,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秋,只望岳夫人身子早日康复,官家对您二人寄予了深切厚望……”

花溶沉不住气了,就问:“如今,秦桧又升什么官儿了?”

冯益笑得很是暧昧,尖细着嗓子:“秦大人么,有个能干的好老婆,上下打点,自然是升官发财……”

花溶心里一惊,她熟识康公公,深知太监爱传播绯闻的喜好,冯益此时这样的眼神,明明就是有鬼,王君华难道真的神通广大到又在皇宫里兴风作浪了?王君华如何谄媚金兀术,她是亲眼见过的。有一种女人,为达到目的,为了逢迎,不惜把自己变成一条随时可以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哪怕最低贱的逢迎都能做出来。如果王君华将这套用在其他男人身上,可以想象,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她直言不讳:“官家可是信任秦桧?”

冯益压低了一点声音:“官家更信任秦夫人啊……”

还有谁比朝夕相处的太监更清楚皇帝的私生活?

花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和岳鹏举面面相觑。

“我皇似上皇啊,哈哈,二位,得欢乐时且欢乐。国家固然重要,自家享乐也最最重要……”冯益笑哈哈的,“自家告辞了。”

“冯大官好走。”

冯益是太监里著名的爱搜刮,以前黄潜善,汪伯颜之流为了亲近皇帝,要他从中说话,不知给了他多少好处,满朝文武,他几乎收遍了银两,但岳鹏举夫妻著名的清寒,他一看就知道搜刮不出东西,赶紧告辞了。

冯益一走,二人都无情无绪,好心情也被破坏殆尽。

我皇似上皇!

其实,是明白的,早就明白的,但听得如此**裸的,还是心里不舒服。

花溶慢慢开口:“伪齐此时出军,朝廷此时议和,看来,金国又是在玩弄两手政策。”

这次伪齐的进攻是刘豫自己发动,名义上并不是金国“指使”,所以,朝廷也不能怪罪到金国头上,和谈依旧在展开。信上,赵德基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感慨,大意就是说他很担心母亲的安危,君子立国,仁孝为本,如此,才可表率天下。花溶心想,这是他对金国和谈表达出的一种姿态?

可是,刘豫的进攻,会不会彻彻底底将他“仁孝”的这块遮羞布给撕下来?

她终究沉不住气,忿忿说:“目前,朝廷内有秦桧主导,外有刘豫威逼,这天下又还有什么指望?”

岳鹏举抱着她的肩头,淡淡说:“这也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十七姐,先养好身子再说。”

花溶看看他沉稳的眼神,一笑:“是啊,鹏举,我总是沉不住气。”

岳鹏举也一笑:“等你好起来,无论你想做什么决定我都依你,现在,什么都别想。”

她点点头,又啃起鸭腿来,却觉得再无丝毫滋味。

一家三口在暮色里回到家时,却见早已等候多时的不速之客。

秦大王老远就见到三人,他心里激动,见花溶走近,声音微微颤抖:“丫头……”

花溶很是意外,这些日子,她其实知道秦大王必然就在这附近,但是,他在做什么,却不清楚。她站定,秦大王摸索着,忽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丫头,这是我寻来的伤药,你分三天服用……”

“哦?”

花溶看着这包奇形怪状的东西,生平也不曾见过如此奇怪的“药”。

难道秦大王如此长时间地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寻觅这种东西?她接过药:“秦尚城,多谢你。我已经好多了。”

他细看她逐渐带了一丝红润的脸色:“丫头,这比灵芝还好,你一定要尽快服用。”

“好的。多谢你。”

二人平淡地对答,仿佛两个普通的朋友。

岳鹏举抱着儿子,拿过妻子手里的药,秦大王自始至终别着脸,当不曾看见他一般,也不跟他招呼。他却一礼:“多谢你,秦大王!”

秦大王冷哼一声:“老子跟你没得一星半点儿关系,用不着你谢老子。”

岳鹏举也笑一声:“好,既是如此,就恩怨两清。”

他冷哼一声:“本就如此,是老子打伤的,老子自然会负责到底。所以,用不着你多嘴。”

岳鹏举也不以为意,陆文龙见众人不理自己,早已忍不住唧唧喳喳地:“大坏蛋,我学会抓鸟儿了,我阿爹教我的……”

他神情得意,对这个“大坏蛋”印象颇深。

秦大王瞪他一眼:“小兔崽子,你记性不坏嘛,还记得老子……”他说完,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玩意,是一个会打拳的罗汉,一按动机关,就会打出十八式的罗汉拳:“要不要?它会教你打拳的”

陆文龙见了很是欢喜,“大坏蛋,你真好。可是,怎么用啊……”

花溶忍不住,微微一笑,轻叱他:“孩儿,不得无礼,叫舅舅……”

岳鹏举一怔,秦大王也一怔。

花溶声音轻柔,上前一步,忽然向秦大王一揖:“多谢你,如果你不嫌弃,我可否叫你一声‘义兄’?”

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想过自己跟秦大王的纠葛,十年纠缠,这一声“义兄”叫得如此勉强,却又别无他法。

秦大王久久站在原地,一声不吭。这个结果,是自己两次要求的,可是,某一天,它真的到来时,却如当头一棒,一种绝望,兜头罩下来。

原来,早已到了末路,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就如一只猛虎,勉力挣扎着最后一击,才发现已经流光了最后一滴血。

他直着脖子:“丫头,这药需连服三天,每次,必须用三更时的露水调和,整时服用……”

“好的。”

她的声音那么柔和,满含着感激之意。

哪怕是唠叨的叮嘱,也说完了,无话可说了,也无路可走了。秦大王直愣愣地盯着她,如困境犹斗的野兽。

还是小孩子受不了大人之间的暗涌,从父亲怀里跳下来,歪着头走到秦大王面前:“大坏蛋……”

他见秦大王不应,就拉他的手,一个劲地摇晃,歪着脑袋。

秦大王这才瞪他一眼:“小兔崽子,你作甚?”

“这个玩意,我用不来,你教我……”

他眼眶干涩,低下头,接过孩子手里的玩意,开动了机关。

夕阳早已西下,微风在这木屋周围流淌,空气静得出奇,只有孩子的扑棱棱笑声和罗汉打拳的声音。

四个人,构成一种奇妙的四角关系,远远地,马苏等人伫立一边,暗自叹息。

“阿爹,你看,你看,它会打拳……阿爹,真好玩……”

孩子举着罗汉跑到父亲面前,岳鹏举微笑一下,对儿子点点头,忽说:“舅舅给了你这么好玩的东西,快请舅舅进去吃饭……”

孩儿恭恭敬敬地叩头,欢喜地喊一声:“舅舅,阿爹请你吃饭……”

秦大王说不出话来,只被他拉着手,活生生地往屋子里拽。

这是秦大王第一次走进这间木屋,四周窗明几净,宽大的土炕上铺着凉爽的一张大野牛皮,上面摆了一张桌子。

岳鹏举大声吩咐:“今晚有客人,请多弄几个小菜。”

侍卫答应着,立刻去整治。

花溶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众人一起围坐在土炕的桌上。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菜肴已经摆上桌子:一碟腊虎肉、干熊掌、烤野鸭,熏干的野羊腿,以及五味山野小菜。

两大坛酒放在桌上,泥塑拍开。

桌上摆着四只大碗,岳鹏举先拿一种山间野蜂蜜调制的糖水,给妻子和儿子各倒了一大碗,然后,在另外两只大碗里倒了满满两大碗。

秦大王并不看任何人,只端着自己那一碗酒。生平第一次觉得酒是如此难喝的一种东西。

风从开着的小木窗里吹进来,夏日天气长,能看到天空那种变幻莫测的火烧云,整个地勾勒出一层金边,然后,是一种慢慢奔跑的大片大片的蓝和棉花一样洁白的云。

他情不自禁,目不由己,看对面盘腿坐着的女子,鬓发上还残留着孩子给她戴的小野花,纤细莹润的手拿着筷子,目光那么明亮,神情那么柔和。

多么奇妙的感觉。

多么酸楚的感觉。

孩子好奇地看着三个大人:“吃呀,你们怎么不吃?”

三人如梦方醒,岳鹏举大笑着举起酒碗:“秦大王,认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跟你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秦大王并不回答,只是养着脖子,咕隆着,一饮而尽。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坛子,又连倒三碗。

岳鹏举也连喝三碗。

花溶静静地坐在一边,柔声说:“鹏举、义兄,别只喝酒,先吃点东西……”

秦大王见她放在自己碟里的那块虎肉,几乎要痛哭出声,也不用筷子,随手拿起就放在嘴里,大吃大嚼,哈哈大笑:“丫头,这是老子第一次吃到你挟的菜……”

她微笑着,又往他的碟子里添几块肉:“这些日子,你都在金国边境?”

“嗯。”

“扎合呢?”

“他出来一趟,还是不愿去海上,说怕海上炎热,留在燕京了。”

“你在金国有什么奇闻异事么?”

秦大王端着酒碗,明明是黑夜,却能在黑夜里照见她的影子——那晃荡的,酒波微漾,如当时的海面,粼粼的波光,自己和她,两个人坐在甲板上,讲自己早年的经历,千山万水。

可是,在金国,这一年多,有什么呢?天天在金国的白山黑水游荡寻觅,跟各种植物打交道,几乎变成了一个药农,有什么奇异的经历呢?

章节目录 第225章 如你所愿

也有的,那就是金兀术,给金兀术的绿帽子,画的大乌龟,那漫天的焰火……他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大笑:“金兀术,金兀术这个大乌龟,哈哈哈……”

陆文龙好奇地问:“笑什么呢?”

“老子在金国时,闲得没事,就做了一百顶绿帽子去送给金兀术……”他笑得更是不可抑止,一碗酒差点泼出来。

花溶和岳鹏举对视一眼,不禁莞尔,竟不知秦大王还有这样一面。她心里隐隐猜到几分,难怪金兀术会气成那样子,而且她也在怀疑,金兀术怎会发现耶律观音的私情,敢情是秦大王去揭露的?!

秦大王想起自己的得意之举,真是越想越开心,笑得几乎把桌子都掀翻了。

就连花溶也从未见他这样笑过,这一刻的秦大王,真是开心得不得了,她微微错愕,仿佛不是离别的夜宴,而是和生平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把酒言欢。

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己和秦大王,从来不曾真正靠近,纠缠到今天,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亲密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笑声,她很想喝一杯,手轻轻摸到酒坛子上却被另一只手伸出,不经意地拿开,她看到丈夫温和温存的目光,那是无声的提醒。

她嫣然一笑,是啊,以后喝酒的机会多的是,又何必在意此刻呢?

她叹一声:“多谢你,在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为我寻药。”

他一瞪眼:“老子是觉得这里山水好,游山玩水,跟你毫不相干。”找药,只是顺便而已,“再说,你好起来后,老子就跟你两不相干,要你谢什么谢?”

花溶微微一笑,并不和他分辨。心里十分酸楚,如秦大王这样的人,习惯了海洋的纵横捭阖,为了寻药,却乔装混迹在这偏僻荒凉的异国一年多,从千年灵芝到巫医神秘药物,他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纵然有千般的不是,他也还清了。

“多谢你!”

碗里的酒不是酒,是毒药。就如身边的脸,那是温柔的毒药,秦大王几乎要把碗摔在地上,却生生忍住,又喝三碗,哈哈大笑:“老子打伤你,现在治好你。丫头,你记清楚,老子于你无恩,也无义!你休说那等虚伪之话。”

花溶挟菜的筷子停在半空,那是一盘山蕨菜。

秦大王从不吃这种菜,可是,此刻,却那么渴望她挟给自己——并不是要吃什么东西,而是需要这种感觉——渴望这种烟花泡沫般立即就要覆灭的家庭的感觉。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筷子。

花溶只低低地,又说一声:“多谢你。”

这一次,秦大王竟然连气话都不敢再说半句,如果可以换得她的那一筷菜,自己宁愿不说任何一句话——哪怕是泄愤,也不说了。

终于,他看着自己碟子里多出来的那一簇翠绿的蕨菜,油油的,仿若某一种奇珍异宝。

一边的小孩儿陆文龙看得奇怪,站起身,伸手抓一大块熏羊腿给他,好奇地问:“舅舅……”

这一声“舅舅”,如一块石头砸在心里,他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勃然大怒,抓起那块羊肉就丢在地下:“小兔崽子,谁要你假好心献殷勤?就跟你老子一样狡诈……”

孩子从未见他如此凶恶,吓得嘴巴一扁,就要哭。花溶摸摸他的小脸,只将旁边的罗汉拳人塞在他的手里,柔声安慰他:“乖……”

岳鹏举温和说:“孩儿,先跟乳娘下去歇息……”

乳娘立刻进来抱了孩子出门,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再也无人说话,三人都成了哑巴。秦大王只和岳鹏举一碗一碗地喝酒,仿佛比拼谁喝得更快。

秦大王盯着自己碟里堆得越来越多的菜,来者不拒,绝望的心里,隐约最后的安慰,毕竟还有这些,还有最后一点她亲自布的菜。

从来,只能是自己给她挟菜,何曾轮到她给自己?

他开始高兴起来,到吃完最后一块肉时,已经喝下整整十八碗酒了。而岳鹏举身边的酒坛也早已点滴不剩。

此时,夜早已深了,醉醺醺的二人,和一直静坐一边的花溶。岳鹏举平素并不酗酒,所以醉得更是厉害,趴在桌上,几乎昏睡过去。

秦大王双目血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丫头,我走了。”

花溶静静地点点头。

秦尚城走到门口,见岳鹏举也摇摇晃晃站起来,冲他挥手:“秦大王,你保重。”说完,又软趴趴地坐下,睡倒在边沿的炕上。

秦大王忽然就笑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只是狂笑不已。

“丫头……”他口齿不清,“丫头,我走了……”

“丫头,我真走了……”

每说一次,花溶都不厌其烦地点头,回答一声:“好的。”

他忿忿地,耳朵里一直重复这声“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就没有其他任何作别的话语了?

他又大声说:“丫头,老子走了……”

“好的!”

“丫头……”

她忽然说:“等等……”

秦大王站住,心里一喜。

她慢慢地起身,拿起那种奇怪的药,这些药,一看就绝非是中原之物。她很早就想问的,可是,他一直避而不答。

“这是哪里来的?”

“老子找的。”

“到哪里找的?”

“你管不着。”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你也管不着。”

她微微有些怒意:“既然是给我的药,我总有权利知道。否则,我就拒绝服用……”

他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一下桌子:“老子送来你就服用,何必东问西问?”

她并不丝毫的让步:“不,除非你告诉我来历!”

他待要再拍桌子,却见她那样纤细的身子,放在桌上的手,能看到全部的青筋,这才明白,那可怕的伤痛是如何折磨她,曾经玲珑剔透的人儿,如此憔悴,遮都遮掩不住。

他生生将手拿下去,自从那一掌之后,他就很注意控制自己这只手,仿佛它是罪魁的祸首。

她的语气固执:“你说!”

他的声音软下去:“丫头,是老子花高价买来的,你放心。老子有钱,你是知道的。”

她还是很狐疑:“就这样而已?”

“难道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见她眼中还有怀疑之色,这才补充说,“那老妖怪嗅出老子有千年人参,叫老子拿人参跟他换的……”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可是,花溶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瞪着她,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丫头,你还想问什么?”

她一怔。自己还能问什么呢?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今后找个好女子,找个比我好一万倍的女子……”

他退后一步,看着对面那么明亮的眼睛,指着她的鼻子:“哈哈哈,丫头,以后老子一定要忘了你!从此,再也不会记挂你了。”

这是真正的离别了吧。期待已久的结果,竟然有微微的伤感。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除了鹏举,他就是最重要的人了。因为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鹏举,再也没有比他待自己更好的人。可是,这些,很快就必须一刀两断了。因为,人是不可能同时得到双倍好的,你选择了一个,就必须放弃一个。

心潮翻涌,她沉默一会儿,才微笑说:“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十年了!”

他一怔。

一怒。

又悲伤。

“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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