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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的房间应该收拾了好吧?”
阿杰顾忌地看了老爷子一眼,见老爷子面上没有不悦,恭敬地答道,“嗯,老爷提前就命阿杰收拾好了呢。”
“好,有劳杰叔了。家宴,我这个外人就不参加了。诸位,告辞。”
边城客气地说着,对待这位老管家的态度,比对待边家退休的当家人边戍,以及如今的掌权人边恒不知要好上多少。
边戍和边恒父子两人的脸色各异。
边城转过轮椅,苏浅暖立刻默契地推着走出房间。
走廊上,在房间里听见动静的关泠走出来看个究竟。
三个人,就这样,不期而遇。
关泠漂亮的眸子贪婪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边城。
阿城,你竟然回来了。
可是,因为我……
关泠迈了迈脚步。
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往这里走,关泠僵直了身体。
“看来,四弟是见过父亲了?”
长臂揽在关泠的腰间,边界瞥了眼边恒微开的房门,对于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却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边城,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阴冷。
“大哥,这是害怕什么呢?不过是见父亲一面罢了,又能改变些什么?”
揽在关泠腰间的手倏地一紧。
边城已经操作着轮椅径自从他们的身旁走过,从头到尾,视线未未曾在关泠身上多停留过一秒。
“有意思。你猜,他是真的已经彻底地对你忘情了,还是,不过是在做戏?”
边界附在她的耳畔,轻咬她的耳垂。
关泠木然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她往后退了一步,退开他的怀抱,淡然地道,“走吧,宾客都已经来了。”
边界重新伸手,将她猛地揽入怀中,“关泠,记住,你是我边界的妻子。不过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和边城,再无一点的可能。”
……
边城的房间在城堡二楼的最东面那一间,而边城的房间,则在最西面,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以及楼梯。
一楼大厅,宴请四面来宾的家宴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
没有人注意到二楼发生的事情。
苏浅暖在边城的提示下,一直往里走。
走廊灯光昏暗,添了几许阴森之感。
“边先生,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到关小姐和大哥订完婚为止么?”
“暖暖不喜欢这里?”
边城转过头,握了握她的手心,意外发现她的手心冰凉。
苏浅暖摇了摇头,“边先生住在哪里,我就住在哪里。”
闻言,边城顺势,将她的手心放到唇边一吻。
很快,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
房门没锁,边城扭动把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哆啦A梦的墙纸,多啦A梦的四件套,多啦A梦的被子,还有许多现在已经绝版的多啦A梦的各种玩具和摆设……
原先苏浅暖一直以为,关瑜给边城准备的客房是按照式微庄园里的主卧布置的,现在才知道,无论是锦城的主卧,还是关园的客房,竟全部都是按照边家的这个房间所布置的。
如果说,在进门之前,苏浅暖还多少对边城以前住过的地方有所好奇,那么,现在这种好奇只剩下了深深地无力感。
边先生这是对蓝胖子有着多么深的执念?
房门关上,边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拉着苏浅暖的手来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同时拉苏浅暖坐到她的大腿上。
他把头轻轻地枕在她的肩头,“这房间,当初,是我母亲一手布置的。”
苏浅暖身体一颤。
她还以为……
“你知道的,我母亲虽然患有抑郁症,但她也并不总是陷入焦躁。
天气很好的时候,或者是父亲偶尔回家的时候,她也会有短暂的清明的时刻。
她抑郁症发作时,谁都不许靠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把我待在身边。
清明的时候,就会把我赶回我自己的房间去睡,因为她担心,父亲会因为我在,而不去找她欢好了。
每天排着给盛天集团董事长睡的男人能够绕苏黎世一圈,父亲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睡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她的妻子?”
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苏浅暖轻抚着他的肩膀,安安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七年生日的那一个月,她的精神状态奇迹般地比以往每次都要好。
因此,那一个月,我都是睡在自己的房间。
那天,一大早,她就来敲响我的房门,笑盈盈地送给了我一个多啦A梦。
她说,她是因为这个玩偶才和我的父亲认识,她认为多啦A梦,是她的吉祥物。
现在,她把她的吉祥物送给我,希望能够给我带来好运。
我父亲,一个一年365天,300天都在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的男人,她竟然还认为遇见他是她的幸运!
我当时生了很大的气。
我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把那个陈旧但干净的玩偶给用力地丢在了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她当时发疯了!
她从来不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可是因为那一个玩偶,她竟然愤怒地扇了我一巴掌。
简直可笑。
那以后,她命人请我过去,我都以功课繁忙为由,命人回绝了。
一个心里只有父亲,完全没有孩子的母亲,我不需要。
直到,我七岁生日的前一天,她亲自过来找我。
那天,她打扮得十分漂亮,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欢愉的表情,她说,小安寝,你明天就要生日了,妈妈送你一份惊喜好不好。
那天晚上,她把我接回了她的房间。
我们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况下,一起躺在她和我父亲新婚的那张大床上。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她会关心地问我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她会问我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她说很抱歉,以前的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希望我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弥补过去错过的时光,说她给我准备的惊喜,我一定会喜欢……
那一晚,实在是,很美好的一晚……”
谁能想到,前一晚还与自己彻夜言欢的母亲,天亮时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满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的边上?
边城环在苏浅暖腰间的双臂逐渐的收拢,眼底是一片潮红。
苏浅暖轻抚他后背的手,犹豫着,慢慢地落在他柔软的发间。
“这个房间,就是边夫人所说的惊喜么?”
“嗯。很可笑对不对?她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她喜欢的,她儿子也一定会喜欢。
是一直贴身伺候我母亲的女佣告诉我,这房间里的每一个小摆件,都是母亲亲自去淘的,打算生日时,给我一个惊喜。
我本来想命人马上就把这些见鬼的蓝胖子给撤掉。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东西。
可是,就在下人们动手的那一刻,我又后悔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活动痕迹,如果毁了,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哪怕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格的母亲。
就在此时,房门响了起来。
苏浅暖前去开门。
管家阿杰恭敬地站在门外,他的身后,站着两名女佣。
“少爷,苏小姐,这是你们的行李。”
“嗯,他们倒是想得很周到。”
边城坐在床上,脸上是淡淡地嘲讽。
竟然连行李都替他从关家取来了。
阿杰的脸上有明显得尴尬。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女佣机灵地将行李搬进屋内。
“阿城少爷和苏小姐早点休息,阿杰就不打扰了。”
阿杰和那两名女佣恭敬地告退。
苏浅暖关了房门,往里走,就看见边城在翻着行李箱。
苏浅暖好奇地走过,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边先生在找什么?”
“太好了,幸好他们没有把它给弄丢!”
边城从行李箱的底层,翻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啊?
苏浅暖顺着边城手的方向看了过去,气血一下冲到了脑门上。
“你,你,你怎么把它给带过来了!”
苏浅暖面红耳赤地指着边城手上的那套粉红色兔耳朵情趣内衣。
明明是她收拾的行李啊,边先生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也给带过来的?!
这人脑子里,天天的,究竟装了些什么都!
☆、【108】这次换为夫伺候你,嗯?
“你是说它么?”
像是没有察觉到小娇妻的窘迫,又或者说,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边城把手中那件丝薄的情趣内衣拿到苏浅暖的面前,薄唇微扬。
明知故问。
苏浅暖气恼地站起了身,不去理他。
边城把那件情趣内衣放到床上,转身环抱住了她,脑袋轻轻地在蹭着她的脖颈。
男人柔软的发丝掠过脖颈处的肌肤,一阵酥麻。
“夫人,再穿一次给为夫看,可好?”
苏浅暖周遭的血液都往上涌。
不是才沉浸在过往悲伤的回忆当中么?怎么这会儿就有思银欲的念头了?
对于自家丈夫瞬息幻变的心思,边夫人表示分分钟跟不上他的节奏。
何况,那天她也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穿上那件情趣内衣,还根据杂志上模特的姿势,一样画瓢。
现在要她亲自当着他的面……
噢天,光是想想都很难为情。
“回国后再说,好不好?”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她抬眸,温声与他商量着。
先拖着再说嘛~~~~
也许等回国,边先生就会忘了这一茬了,尽管,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嗯哼。过完年医院应该会忙得不可开交吧?到时候为夫能否见到夫人都另说,更何况是做一些彼此双方都愉悦的事情。”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低低沉沉地声音透着魅人的蛊惑。
苏浅暖满脸通红,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话。
过年前那几天,确实是很忙,过完年后,只怕会比年前更甚,不能见上面是多少有些夸张了,但若是要行夫妻之事,确确实实,有点难度。
所以,他才漂洋过海的把它给带过来?
就因为在苏黎世,他们彼此不必忙于工作么?
“夫人可知道,穿上它后的你有多诱人?
欲遮还露,比之媚俗多几分妖娆,比起骚气多几分清纯,那样撩人,性感,让人恨不得吃进腹中~~~~”
齿尖轻咬她的耳垂,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露骨。
“不,不要再说了!”
她食指急忙忙地点住他的薄唇,耳尖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这人,还真是百无禁忌!
他拿过她的手,舌尖轻舔了舔她的指尖。
一阵电流透过指尖,抵达四肢百骸。
苏浅暖面红耳赤地想要收回手,被他紧紧地扣住,一声又一声地轻唤,“夫人……夫人……好不好么?”
撒娇不是女人的终极武器,男人撒娇才最令人抵达不住吧?
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苏浅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眼底涌上一阵狂喜。
他打横将她抱起,两个人往浴室里走去。
边家的浴缸很大,甚至不比温泉度假村的室内温泉要小。
边城把苏浅暖放在浴缸的壁岩上。
壁岩的大理石做的,屁股刚触及冰冷的岩面,苏浅暖被冷得哆嗦了一下。
边城于是给拿了一条浴巾,铺陈在上面,抱着苏浅暖坐在浴巾上。
“我还是去拿换洗的衣物吧。”
不习惯就在边上看上,苏浅暖说着就要从浴缸的壁岩上下来。
“乖乖地坐着,这一次,换我伺候你,嗯?”
双手抚在她的肩膀上,边城将她给按了回去,眸光沉沉。
苏浅暖的脸倏地就红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在苍玉山上,师父给边先生的腿做治疗,治疗完后,边先生因为手脚使不上力气,那几天都是她替他沐浴的。
可是……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的伺候?
边城足足有五年未曾回过圣威斯城堡,然而,无论卧房,还是浴室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可见,边家是提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浴缸也是整洁如新,边城他拧开水龙头,不一会儿,氤氲的水汽就在浴室里蔓延开来。
苏浅暖身上还穿着羽绒服,这会儿浴室内的温度身高,她的后背就不可避免地起了一层薄汗。
苏浅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
“热?”
边城蹲身,指尖试着浴缸里的水温,余光瞥见她脱外套的动作,低笑着问道。
“嗯,有点。”
没有察觉到男人眼底明灭的星火,苏浅暖动作自然地将拉链往下拉。
一只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的指尖。
苏浅暖不解地抬起头,对上男人晦暗的目光,指尖一颤。
拉着拉链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男人的手触碰她金属的拉链,“我来。”
拉链下拉的声音。
不过是很寻常的动作,在这一片氤氲的水汽了,生生地多了几许暧昧。
“还热么?”
拉链成功解开,他脱下她的外套,沙哑地问道。
还热么?
彼此都知道,他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是否需要他替她把剩下的衣服给脱了。
水一层一层地没过浴缸。
浴室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升高。
身上还穿着高领的羊毛衫。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就连手心都是黏湿的一片。
怕是么呢?
根本不用这么矫情的。
又不是,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对不对?
苏浅暖于是,点了点头。
男人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壁岩上,睫毛轻颤,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女人。
他低头吻了吻她嫣红的唇瓣,动手,将她身上的羊毛衫给脱了。
接着,便是打底衣。
往日里,总是嫌女人穿得多的男人,这一次,难得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他从头到尾地实践他方才的允诺,“这一次,换他伺候她。”
很快,打底衣也宣告与主人告别。
边城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第一次解开女人内衣后面的那排扣子时的窘迫,在几次练习过后,已是驾轻就熟。
内衣松脱。
喉干舌燥。
苏浅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就是这么一个无意识地举动,成为了燎原的星火。
原本还规规矩矩的男人,一手撑在石壁上,将她困在石壁与手臂之间,形成“壁咚”的姿势,炙热的吻印了上去。
齿尖轻咬,极尽缠绵。
浴室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
泡完澡,苏浅暖是被边城给抱出浴室的。
他抱她放在房间的沙发上,拿吹风机替她把头发吹干,这才抱她上了床。
“为夫希望,等会儿吹干头发后,有惊喜,嗯?”
他把她抱到床上后,就转过身,背对着她,吹起了头发。
苏浅暖盯着床上那薄到近乎透明的情趣内衣,内心几度挣扎。
“夫人。”
像是察觉到她的没有动作,男人停下吹风机,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苏浅暖脸红若霞,她颤抖地伸出手。
指尖还没触碰到那柔软的面料,“叩叩叩……”
急促的房门声响起。
苏浅暖惊得缩回了手。
“谁?”
边城眯起了眼,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声音低沉。
“阿城少爷,是我。孙少奶奶,孙少奶奶自杀了。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医生,现在人已经在救护车上了。可是苏少奶奶,非要见您,不肯配合医生的抢救……老爷,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阿杰苍老平缓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自杀两个字,足以使房间里的旖旎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苏浅暖听了,心脏更是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关泠自杀了?
是因为边先生么?
到底是人命关天。
边城皱了皱眉心,他大步地走至床边,替苏浅暖把被子给盖好。
“乖乖地在房间里等为夫回来,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只洁白的素手拉住他的手臂。
边城低头看她。
苏浅暖咬了咬下唇,“我也去。”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在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堡,没有她在,她会害怕。
边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过多的犹豫,他点了点头。
“嗯,好。我们都先把衣服给穿上。”
苏浅暖这才想起,彼此双方都一着未缕。
床上,那件情趣内衣还安安静静地摆放着。
早知道,应该早点答应他的。
这次,怕是又没机会穿给他看了吧?
苏浅暖出神的功夫,边城已经套上了羊毛衫。
苏浅暖不敢再耽误,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两个人都穿戴整齐后,在边城眼神的示意下,由她打开房门,推着他,走了出去。
关家阿杰就在门外恭敬地候着。
他似乎没有想到苏浅暖也会一起去,见到她出来,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压抑。
“具体是怎么回事?”
“噢,是这样的。家宴刚开始的时候,孙少奶奶还好好的。中途,她说她有点累,于是孙少爷就陪着她回房。据孙少爷转述,当时孙少奶奶提出想要在房间理待一会儿再下来。
结果孙少爷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见到孙少奶奶下楼,这才命人上去看个究竟。
结果……结果就看见少奶奶在房间里割腕了!”
杰叔一边在前面飞快地走着,一面言简意赅地答。
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了楼梯口处。
城堡内没有电梯。
这也意味着边城下楼的时候必须要人背着才能下楼。
好在,边家是不缺保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