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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身蔚蓝广袖轻纱。
他很怀疑是不是因为这套衣裙袖子只有半截，打起架时很方便，所以她才一直穿着不换样式的。
他见过不爱红妆的女修，但是还真的没见过这么草率一点儿也不爱打扮的女修。
发饰从来没有，衣着万年不变，脾气大的出奇。恩，怪人一个。
沐泽听心思百转，而突然得到一个劲爆消息的莫空镜却是被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几乎与纯阳剑比肩？
她的师尊。。。。。。曾经的隐世家族莫家，当真有如此传奇？
她迷惘的坐在木塌上，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样的无知。
师尊和师姐从未告诉过她鼎盛时期的莫家如何大气威武，她只能从宏伟硕大的天紫殿中寻找着历史残留下的痕迹。空旷的宫殿，像极了落魄的世家，像极了枯萎的扶桑树，像极了云端下的泥潭。
“看来纯阳剑与我莫家也是故交，虽不知你忽然提起此事是为何意。但，如若有朝一日我剑法真能大乘，定当以莫家子弟的身份前去拜访贵宗。师尊虽从未告诉过我什么，但是我大抵也能猜透些许。”面裹纱布的她浅浅的笑着，语气中也大多是随和之意。
她说的拜访贵宗，便真的只是拜访贵宗。
师尊常常望着许许多多的宝剑出神，她想，也许被师尊放到心底的那个人，就是一位剑修吧。
不问过往，不问出处，她只想让九泉之下的师尊安心的上路。
“你难道想调查三百年的事情？”沐泽听微怔，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可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别有深意。莫家与纯阳剑，与其说是故交，倒不如说是一对欢喜冤家。大仇倒是没有，只是莫家子弟和纯阳剑弟子好像生性就是如此，看对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三百年前的事情，岂是我想查就能查的？噗嗤，你紧张个什么？不说我了，说说现在的情况吧。你们有对付西海皇的办法了吗？”莫空镜忍不住笑出声来，沐泽听语气中的紧张，活生生就像是家门要被人踹了一样。
心虚的摸了摸鼻梁，看到身旁那女子笑的开怀，不知何故，沐泽听的眼神竟温柔了起来，这种温柔，连他自己也不知晓。
不过他心中倒是更加确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纯阳剑和莫家子弟的纠葛，当真不浅！
“西海皇那边就交给御翎和万妖宗宗主头疼吧，现在我们这边主要是提防妖魔突下毒手。据陆岷云所说，这里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妖魔出现。”
沐泽听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莫空镜赞同的点了点头注意力却被其他吸引了过去，“万妖宗宗主？”
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沐泽听平静道，“万妖宗宗主墨苍陌，你——不知晓？”
。。。。。。人艰不拆！怪不得长了一副妖孽脸，感情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妖孽！
突然有些牙痒的莫空镜默默挥舞了两下小拳头，一想起御翎送的那根桃花簪不过半月就灰飞烟灭，她突然又觉得有些胃疼。
“万妖宗宗主墨苍陌？你说既然墨苍陌贵为一宗之主，那家底总归是有些的吧？”船舱中，面蒙纱布的女子笑靥如花，她如此问道。
“万妖宗的眼线布满九州大地，其家底连其他四大宗门都无法与之攀比。你，突然问这作甚？”心中隐约有些不好预感的沐泽听神情疑惑的瞅了一眼笑靥如花的莫空镜。
他总觉得这人不是个太爱笑的人，一旦笑起来，铁定有人要倒霉。
“没什么啊，就是问问嘛。”
笑靥如花的背后，是莫空镜既狰狞又阴暗的笑容。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也承若要赔偿，所以说，这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暗搓搓的抖了抖肩膀，某人在心底盘算着该要怎么宰一下这只大肥羊。
☆、第438章 大战前夕
很多年以后，当沐泽听疑惑不解墨苍陌和莫空镜怎会如此亲近时。
那时已经可以在修仙界呼风唤雨手掌乾坤人称水月仙子的她只是淡然的眺望着远方天际不言不语。
但其实，莫空镜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太蠢，不然怎能登上大道巅峰。
但是每当看到身旁那双狡黠的桃花眼风骚的放电时，她方才悔恨自己的年少无知。
她到底要傻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这人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大肥羊！狐狸都没有他狡猾好吗！他丫的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外带芯子比狐狸还狡猾的绝世妖孽好么！
有些时候，旁人愿意无故对你好并且主动与你亲近时。请先想想自己的颜值，再想想自己的武力值，然后再想想自己的家底。若是以上全部都有，恭喜你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如果以上三项占有两项，请注意适当想想自家青梅竹马。
如果三项都没有，最好把祖宗十八代刨出来琢磨琢磨，看看自家老祖有没有惹下什么弥天大祸。
莫空镜，颜值——从不打扮，从不出众，从不招摇。
武力值——也就比一般女修强硬了一点，狠心了一点，苦头吃得了一点。
家底——谁也进不去包括自己也进不去的天紫山算吗？
三无女修，似乎说的就是她。
当然，是大道未成的她。
。。。。。。
“阿镜。。。。。。不要再回忆了。”穆嫣然担忧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泉水击打着石子，轻轻的微微的，清脆好听。
牢狱中依靠着冰冷墙壁的莫空镜闻言只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全身上下如同火灼一样的疼痛使得她提不起半分灵力。
良久，她才缓缓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目视四周，入眼所能看见的人皆是坐立端庄，临危不乱的修士。有家小店的精锐前锋，仙盟的高等成员，行四方的隐秘人士。
修仙界三大巨头齐聚一堂，却是别人的阶下囚。
五大宗门精锐弟子，甚至不乏年轻一辈弟子中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别人的阶下囚。
回想起那一场骇人的大战，至今她仍然抖擞着双肩无声地颤抖。
屈辱，血液，狰狞，苦楚等无数负面情绪近乎将她吞灭。
神灵，凡人，妖魔。真是三个极端相似又完全不同的种族。
凡人，是否只是神灵用来牵制妖魔的弃子？
‘师尊，镜儿不懂，真的不懂。’
蜷缩在角落求而不得的抱着自己的双肩，莫空镜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回忆中的血腥几乎将她吞没。但是除了回忆之外，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
那一年，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出了讨伐西海皇的步子。
她的眼睛初愈，对光线尚且有些不适，但是因为西海皇作孽已久，西市海源一处除去占地面积最广大的西市外数座小城镇也受到了牵连。因此，莫空镜是率先提出前去讨伐的人。
莫空镜的眼睛被穆嫣然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纱布可以抵挡住外界强烈的光线却不至于阻挡她的视线。
那年，岁月安好，风和日丽，一众人的脚步惊起了海上一片觅食的海鸥。
海里的小家伙们好奇的游到了浅海地区望着气势高昂的他们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小泡泡。
鱼儿们好奇的望着这些凡人踏着沉稳快捷的步伐向着山顶上的神殿走去，一想到神殿里那位可怕的神灵，鱼儿们立刻摇曳着尾巴颤颤巍巍的游回了深海。即使神智未开，也有好多的鱼儿结伴向着深海游去，并且盘算着自己到底能游多远。
当然是，越远越好。
乌云压顶，阳光明媚的天气顿时因为乌云的到来而显得无比昏暗。
雷霆在云层间闪烁着，一声声的咆哮带着电流的霹雳似一只威武的雄狮气势汹汹地警告着什么。
‘啪’
单手拍在自己的脸颊上察觉到那一阵湿意，莫空镜脸色微妙的变了些许。
下雨了。
‘淅沥沥’的雨声顿时覆盖了整座九龙山，气氛顿时变得低沉压抑。
墨苍陌的那双桃花眼微微上翘，一袭紫金长袍滴水不沾。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俊美无双的男子，穆嫣然骤然低下了头暗自琢磨着，遥想起初见这人时旁人眼中的惊艳。再看了一眼双眼蒙着白纱步伐却依旧快捷的那人。她心中忍不住的就开始发愁。
墨苍陌是故意靠近她的阿镜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任由她想破头脑也想不出来阿镜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这样一位俊美无双的大能修士，万妖宗的实力她是万万不敢怀疑的。而这位万妖宗宗主，她当真看不透。她想不明到底是什么才能促使这样一位既高贵又优秀的人放下姿态去接近一个。。。。。。无权无势的散修？
“嫣然仙子一直盯着本座，可是本座脸上沾了什么东西？”那双美艳的桃花眼轻轻眨了眨，含笑回首的他轻轻勾起嘴角。明明是完美无瑕的英俊面容，一勾起唇角时却让人联想到了一种很狡猾的生物——狐狸。
跟只狐狸一样美艳无双，俊美的面容白皙的肌肤，迎面而来如沐春风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只是每当他笑时，却生生破坏了这种柔和。
美则美，只是这生动的美艳中却硬是给人留下了三分算计的印象。如同狐狸一样狡猾。
是邪笑，他笑起来时不管再温和无害给旁人的感觉就是邪笑。七分魅惑三分算计，可是那谭一眼望不到底的桃花眼，像是富有魔力一般，只看一眼便深深沦陷，即使明知被算计也心甘情愿。
怔在原地半响，被一阵冷风吹的浑身冒起了一阵凉气才回过神来。一侧头发现一大片同伴都被这个笑容惊艳到时，她忽然就释然了。
而不远处的那张笑颜，穆嫣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看了，只是垂下眼匆匆答道，“嫣然只是走神了片刻并非有意唐突，还请‘前辈’莫要怪罪。”故意将‘前辈’两个字咬的很重，强行忍了许久，穆嫣然才没将那双通红的带有敌意的眼睛抬起来。
谁晓得眼前这个堪称完美的老妖怪活了几千年了！她家阿镜那么美好，可万万不能被人拐到山沟子里去了！
见此，墨苍陌只是轻轻挑起唇角并未多言，这样谦和的笑容使得好半天才回过神的众人再次沦陷，而因为是低着头的缘故，穆嫣然巧妙的避过这一劫。
“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
☆、第439章 讨伐神灵
走在最前面的莫空镜心中纳闷不已，走着走着一回头，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她赶紧挽袖子狂奔回来，于是就看见了这么一出。
那个妖孽不知道正在跟嫣然说些什么，嫣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肩膀不住的抖擞着，而旁边那群人更好笑。居然清一色的神情恍惚止步不前！
他们这是来干嘛的来着！
“是你走太快了，慢些吧。”眉梢上挑，唇角缓勾，深邃带着魅态的桃花眼上扇动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眉目如画。
回眸一笑，众生颠。
饶是定力十足的莫空镜也不禁当场楞住，鼻下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一样。
顿时惊醒的她愤恨的转身抬头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是眼前一直晃荡的还是那张勾死人不偿命的脸！
不知为何，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这力道大到她差点儿以为它要自个儿蹦出来一样！
内心深处泪流满面的莫空镜愤恨的抬头望天，为什么那张脸就能生的那么好看！问题是，他居然还是一个男的！这要广大女修的脸往哪放？看见这么一个********的美人，哪个女修好意思说自己有倾城容颜？
顿时被惊醒的穆嫣然猛地回首看了看神情恍惚一看就是心不在焉被人摄去魂魄的一干人等，她是彻底的服了。
两步并做一步走到莫空镜身旁后，看到背对着大家的莫空镜是那副愤恨望天的模样，穆嫣然心中顿时明了。
与莫空镜心心相惜，同样愤恨不已的她心中也出现了这么个念头，一个男人长的这么好看，天下女人还能不能活了！
修仙界的那什么美人榜上的美人，就问有几个能与之媲美！
“那、那是什么？”停顿了一下，指着半空，莫空镜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奈何眼上蒙了曾白纱，只能作罢。
“神殿着火了？”楞了半响，看着那红头半边天的山顶，穆嫣然也久久回不过神来。
西海皇的神殿能着火？
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
“救、救命！”
远处传来的呼救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然而当看清楚那个半人半鱼的身体上满是烧伤的痕迹时，穆嫣然率先迎了上去。
“胡柔？”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性自己并没有看错的穆嫣然张大着嘴无法合拢。
这个狼狈倒地的女子从远处看时便楚楚可怜，一头蔚蓝的发丝柔顺乖巧的披在脑后。可是那张脸，那张脸分明就是胡柔啊！
莫非是因为她们将胡柔的那头蛇发咔擦掉了，就长出来了这么漂亮的秀发？
盯着倒地不起的身影半响，抿唇不语的御翎垂下了眼帘遮挡住了眼底的惊涛骇浪。
而墨苍陌却只是饶有趣味的把玩着鬓间的青丝，桃花眼微微上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神。。。。。。神殿。。。不要过去，不要！”即使处于昏迷中，胡柔的神情也是痛苦狰狞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拥有蛇发的胡柔是一只魅惑出海渔民的海妖，但是失去蛇发的她就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儿。
她挥舞着双手似是在抗拒着什么，仿佛那神殿内有着让她无比恐惧的东西存在着。冷汗侵湿了她的双鬓，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将她额间的发丝打湿紧紧的贴着额头。
露出柔软一面的胡柔，让众人一阵好生感慨。也不知那位丧心病狂的神灵，对这样一位柔弱的女孩做了什么。
“月一，茯苓，你二人带着胡柔回破浪号吧，我们现在不方便带着她。”垂下眼帘的穆嫣然匆匆施了几针后，胡柔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她便对二人如此说道。
茯苓很快的语气坚定道，“嫣然师姐，我们不走！”
“我们的对手是神灵，至少要活下来两个人来为我们收尸吧。”不动神色的垂下眼帘，穆嫣然昂起头仰视着染血似的天空。她语气平淡，话却是说到了旁人的心坎上。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能活着回来，她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迈出这一步的。
虽然不知西市的结界是谁人布下的，但是只要还有人活着，便能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即使她们真的无法与西海皇对抗，最起码也要让众生知晓，西市的劫难因谁而起，危害苍生的又到底是谁！
“走也好留也罢，相信诸位心中都有了计较。此刻离开，绝对没有人会说半个不字，诸位，长生道得来不易，惜命的人从来都没有错。”
听到这句平淡的声音，众人几乎是下意识抬首望去。
那绑在脑后的白纱迎风飞舞，因为白纱的缘故，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无人看见。只觉得那被微风轻轻吹起的衣袂就像是迎风起舞的蝶儿一般扑朔迷离。
她逆着光线而站，身前空无一人，她也没有看向任何人。
在从破浪号出发时，莫空镜没有劝说别人，可是现在面对着寸寸燃烧的神殿，她却忽然觉得不值。
长生道得来不易，半路陨落的话，不论是谁都会心有不甘吧。夭折在这里，真的不值得。
沉默，死寂，这么多的人就像是突然死了一般沉默不语。
莫空镜并没有说错，尤其是那一句长生道得来不易，更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从凡夫俗子到引气铸体，从脚踏实地的筑基到如今的一身修为，谁没有付出过血与泪？
就这样面对一场必死的战役，当然会心有不甘了。
在场的所有人，谁人不是宗门内的天之骄子？假以时日，未来的修仙界定当是属于他们的。可是现在，他们却必须要面对一个必死的绝境。
茯苓与月一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穆嫣然坚定的神情，又看了看那个背对大家大义凛然的背影。半响后，二人还是沉默无言的带着胡柔原路返回。
不为别的，只为刚才莫空镜与穆嫣然同时传与他二人的密语传音。
‘若你二人随我一同陨落，师门该由谁去守护？我们是逍遥宗弟子，为了宗门，忍辱负重也是必然的。珩山师叔与我，都有了牺牲的觉悟。那么你们自然就要承担起守护宗门的责任。’
‘逍遥宗首席大弟子和四长老都在此，你二人若是也夭折在此，莫非是想要逍遥宗的长老们全部白发人送黑发人？’
无语哽咽的茯苓一步步走着，步伐迈的如此沉重。
“呜呜呜呜。。。。。。”抬起双手不住的擦着脸颊上的泪水，可是不管怎么擦，眼泪还是会布满面容。
“她们会回来的。。。。。。莫慌。”被迫离去的月一脸上虽然有着愁容，但他还是抬起了手揉了揉茯苓的小脑袋，努力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安慰着茯苓，也安慰着自己。
她们会回来的，一定会。
☆、第440章 山崩地裂
气氛随着茯苓与月一的离开变得更加沉重。
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五大宗门的弟子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为了一场根本赢不了的战斗，赔上自己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碧岭，你跟着我也有数十年之久了，可曾有过怨言？”已经正式迈入元婴期的晓莹朱唇轻启，气若幽兰的她是碧云霄首席大弟子，也是美人榜榜上有名的女修。
人称‘晓莹仙子’。
“不曾，师姐待我的好，我自然铭�